（综）人类续命

　　今剑，一振对前主源义经极其执念的短刀。他自豪于源义经之刀的身份，也因终结前主生命极其内疚。

　　“……”
　　神乐绸输入灵力，权当急救。

　　她更熟悉的，不是这振重伤的白发短刀今剑，而是其他的，黑发今剑。

　　在这数量庞大的黑今剑中，极化短刀尤为痛恨他们的审神者。
　　源于他们所遭受的背叛，来自他们所全心依赖的。

　　或许短暂或许漫长的修行中，天狗的短刀从空中楼阁跌落，他慌乱中紧紧抓住天上不知何出垂下的蛛丝。
　　那么纤细的一根，却能承载他的重量。当他仰头时，心中思考的，是“只有蛛丝能够救命”还是“蛛丝什么时候断掉”？

　　今剑，一振仅有逸话流传的虚构刀剑，从未由源义经掌握。
　　时之政府契约逸话刀剑的用意，她不确定。

　　却如樱所说，付丧神情感复杂等同人类。而她一向对心思敏感的生命，苦手至极。

　　“今剑，我了解你是怎样一振短刀。”
　　并不代表你明晓自己的来路。

　　今剑的“稀有度”并不多高，一方面是他本身的性格亲和，另一方面是逸话本身并不多么出众。

　　不出众，于是呢？
　　遗弃？

　　“我供养着其他的'你'，
　　“快乐的，迷茫的，决绝的，痛苦的，仇恨的……多到数不清。”

　　他们祈求道：
　　请不留情面的拒绝“我”的修行。将修行的念头从“我”脑海中彻底根除，不要留给“我”一点希望。

　　无法确认背叛与否，则吝啬信任。
　　断绝修行，他依然是三条刀派的短刀，拥有刀派间天然的羁绊，手握短刀之间的友谊。

　　绝不会落到只能信任背叛者的地步。

　　“今剑，”她呼唤着他的名字，如同呼唤着所有的他，“修行于你，不是好事。”

　　阻拦你的成长，同样防止你落入怀疑自我的困境。

　　今剑很聪明，他会明白自己的现状。

　　向前是悬垂的救命蛛丝，向后……
　　他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

　　今剑仰面躺在地上，虚虚地注视她，视线却不落在实处。

　　“你看到什么。”
　　她问。

　　今剑透过她，看见了许许多多黑色的自己。

　　“好多的，我啊。”
　　在哭嚎着，悲痛着，哀怨着。

　　他们团团围住他和代理审神者，表述了同一句话。

　　——别去！！

　　不知轻重，摁住尚且白发的今剑。

　　短刀几乎喘不过气。

　　“……我得去修行。
　　“如果因为碰到了不值得的审神者，就放弃正直的审神者。”
　　他换了口气，咽下喉咙中上涌的血腥，“也同样是背叛。”

　　经受了那么多的背叛，到最后，那些今剑就只剩下自己。如果自己还要遭受最沉重的背叛，那就太悲伤。

　　同样的，已经铭刻下伤痕的今剑，也只有“我”能够治愈“我”。

　　他说。

　　“请将我的消息带去，那些我……”

　　他是今剑。
　　是无需借风起飞的天狗。

　　头一歪，他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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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傻，真的。”今剑抹眼泪，“我单知道我身负逸话，没想到我根本就是个逸话！”

　　他知道了。
　　或者说修行之后很难不知道。

　　可谁要是说上一句，“你后悔了？”

　　短刀将沉寂下所有活泼，用力地摇头，“传闻虚假，不意味着我也是虚假的。”
　　一向重视源义经的短刀笑道：“我没有杀死那位大人，缘分却将我和他缠绕在一起。”

　　尽管现在关于义经大人的结解开了。

　　“现在我迎来了全新的希望。”
　　没有落入某个豰中，溺死在无尽的恐惧。

　　他勇敢踏出证明自我的一步，撕开了名为“今剑”的茧。

　　“我很高兴，”生命末尾的武士也被他感染，“如果我的生命最后也有你相伴，或许真的不会满心怨怼了。”

　　今剑愣了一下，“……需要我陪着你吗，义经大人？”

　　昔日的武士，现在的末路人源义经，摇了摇头。
　　“我最高兴的，是做下这个决定前，还能看到你突破了自我。”

　　源义经，因后白河法皇与兄长源赖朝联手相逼，步入绝境。

　　“离开吧，不知名的小兄弟，”他言辞恳切，仿佛他只是将去小憩一番，洗去困意，“你不会想看到将死之人的最后一面，那很可怕。”

　　今剑张了张嘴。
　　……他什么也不能说。

　　最后，他嗯了一下。
　　轻轻地合上门出去了，留下了源义经和他的刀。

　　门外是阴暗的天色。
　　乌云攒动，或许要下一场大雨。

　　该回去了，今剑。
　　他对自己说。

　　从未侍奉义经大人，的确是莫大的遗憾。可为此失去武人的忠诚气节，才会为义经大人所诟病。
　　在义经大人自绝前回去。

　　思虑间，这雨已经下起来，轻易洇染了他的衣袖。

　　不是逃避面对死亡，是为了持刀直面死亡，守卫值得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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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行回归的前一日。

　　樱：“你是不是还扣着不少的刀，没给他们修行权限。”

　　绸：“回来再说。”

　　“之前放过一部分极化权限，这批也别攥那么紧。”樱丢开手里的笔，咕涌着躺好，“他们没那么脆弱。”
　　怀里强势塞了一颗头，好整以暇就等着顺毛，“……那天混战的短刀还不是全部。”

　　“还有谁。”
　　“比较严重的，是不动行光。”

　　“天下布武的织田信长？”
　　“嗯，”她抽过桌上的木梳，细细的梳理，“他整日酗酒，罕有清醒之刻。”

　　“多半是本能寺吧。”
　　织田信长喜好收集，不少刀剑都在他手里待过，也留下了心理阴影，例如压切长谷部，宗三左文字。

　　“可织田信长他超喜欢不动啊？”

　　神乐绸避而不谈，“极化修行物品一直备着。”

　　“嘴上说着对付丧神无所谓，实际上还是蛮关心的嘛。”樱笑眯眯。

　　付丧神的降临依托英灵召唤系统，从“刀剑作为媒介召唤英灵本人”到“本体付丧神降灵”。
　　运行的是同一套基础逻辑，即“本灵”与“分灵”。不同的部分在于英灵归座只是一本供本体阅读的书本，而碎刀的付丧神会携带记忆回归本体。

　　往一杯清水滴入足量墨汁，或许迟早有一日，本灵会……

　　“嗯。”神思不属的回应很明显。

　　樱起身，聚拢好发丝：“我去看看不动行光。”
　　绸挪到桌案前，“你去吧，我收拾一下文书尾巴。”

　　拉开纸障门，樱回身拉起来人，“你处理的只是本丸文书，又不是一国政务。”
　　别紧着处理，觉得没做完就是莫大失职。

　　绸只来得及回头看眼文书，门就被拉上了。
　　之后再处理吧。

　　“明天修行的短刀就该回来了。”樱拉着人往下走。
　　“他们是明天中午回来，今剑晚一点，大概晚饭前能赶回来。”

　　“我要是明天不在，他们会不会很伤心。”
　　“或者你可以选择今晚留在本丸，吃完庆功宴再回去。”

　　樱惊人地沉默了，对这个提议似乎是真的心动。
　　艰难开口：“不幸的是，我是个高校生，有高考在的，你别诱惑我哦。”

　　神乐绸仰视着高出自己不少的姊妹，“……这段时间我会离开。”

　　“去哪？”佐藤樱刚问出口就懊悔地追加道，“不管去哪记得回来就好——人不能，起码不应当丢下两回吧？”

　　那她会不会太可怜了？
　　别误会，她说的不是自己，是手中牵着的人。

　　总是孤零零地一个人。

　　神乐绸竟然真的仔细思考，“有危险的话，叫人去办公桌右手边，上数下第三个抽屉，抽出压在最底下的文件袋。”

　　“——不是这件事情，本丸很安全，我不担心这个，”樱吐槽到，她发现自己惊人的接受能力，“我是说你，别老是想着当独行的人。
　　“你老是喜欢冲第一线我能理解，谁叫你有着能力甚至还怀抱着强到整个世界都装不下的责任心。
　　“偶尔的，你也要相信一下别人吧？比如我，比如时之政府。
　　“你撒手也不会怎么样的，没有你的人同样也顺利长大，顺利生活到一觉不醒了吧！”

　　真令人生气！

　　“你是很有能力，也很清醒，不管做什么都很有节制，甚至到生气也点到即止！
　　“你就算痛痛快快地发一场不愿意被我这样教训的气也是好的！”

　　因为保持清醒，才参与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同时也很置身事外。

　　发泄对于极端克制的人是堕落。

　　神乐绸平静道：“因为我崩溃，世界是真的会毁灭。
　　“别激动，樱。你这番话也有某个人同我说过。”表达的含义是近似的，她能理解。

　　“最近事情不少，”神乐绸抽出手，“我先走了。”
　　不过几息，她就不见了。

　　——

　　凝滞的空气捂住了所有生命的呼吸，等挣扎微弱至放弃，才让时间挑起尸身，投入河流，顺着水流浮向无人所知的远方。

　　本丸庭院中种着一棵樱树，不知寿数几何，终日开着灿烂的花，终日落下如雨的缤纷。
　　这座本丸的审神者就躺在树下，对于落樱的掩埋无动于衷，眼神空无地看向那棵樱树。

　　“审神者已经在那躺了两天，滴水未进。”
　　极化加州清光目光频频看向树下。

　　“正常的，审神者一直和代理关系好。”
　　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好，未极化大和守安定点头，接着他举了个例子，“你跟冲田君的关系难道不要好吗？”

　　再望过去，加州清光已然把自己带入失意的审神者，并且为此痛心疾首。
　　他辛辛苦苦变得更可爱想要被喜欢，但冲田总司越过他拿起了菊一左文字！
　　“嘶，冲田君真是太……”大和守安定平静注视，迫使加州清光收声，“咳，假想不可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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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神社的正统巫女继承人她虽婉拒了——神乐绸离开后总得有人继承——家传的防身阴阳术倒是稍有涉猎。
　　并非谦辞，比起浩如烟海的课业，她在这方面花的时间顶多是一盏茶，效果自然也不如浸淫此道的人。

　　主君不愿意他们打扰，对着那层全是情绪的防护罩，付丧神最好是恭敬绕开。

　　“你不是拒绝我的申请拒绝的挺欢嘛，怎么忽然放开了。”
　　黑发束起的女性无所谓地走进，并且一脚踢碎防护罩，身后跟着白衣的金发太刀。

　　佐藤樱掀起眼皮，又合上。

　　“别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她比躺着的樱外貌更成熟，灵力也更加稳定，“神乐大人在哪。”
　　樱有气无力：“小川神子，少发梦，她在我怎么会放你进来。”

　　臭春日大社的，一直都没什么礼貌。

　　“得了吧，你估计没我还不一定能到这来。”

　　佐藤樱翻了个身。

　　虽然很不情愿，但她说的是事实。
　　要石那次她没等到人回来，还是小川专程赶过来安抚的，她才从“被丢弃”的阴影中缓过来。

　　“所以人呢。”
　　小川蹲下来拍拍樱，发现人一声不吭，大胆推测：“别是又跑了吧？”

　　佐藤樱无精打采：“跑不了，就是不知道去哪了。”

　　“哇，你要是不会侍奉就换我来，”小川嘲笑，“这么棒的好事你还把握不住，丢人呐。”

　　“宫本先生那边也在给我打申请。”
　　虽然频率没有小川这么高，也就维持在一天一次，放进来可以高效遏制小川小人得志的气焰。

　　“那算了。”小川招来金发白衣的太刀，“童子切帮个忙，去收拾下神乐大人的文书。”
　　太刀的眼睛在两位审神者之间来回转悠，眼睛弯弯，笑道：“这样好吗。”

　　小川瞪了一眼，“叫你去就去，文书里掺杂了这座本丸的部分，记得挑出来别带错了。”

　　等童子切安纲，又名髭切的付丧神远远地走了，她才扒拉着樱转回正面。
　　“你别离她太近了，这对你跟她都不好。”

　　从小就跟她一起生活的樱被气到坐起来，“怎么，她一个人到最后消失了也没人知道，这样就好吗？！”

　　负面情绪劈头盖脸，小川神子也不经受到影响：“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樱低声：“我怎么会不清楚。”

　　温和平静，内敛多情。
　　以及当断则断。

　　小川叹气，她花一样的年纪天天叹气，都快老了，“你别是想到了什么果断之类的东西。
　　“神乐大人其实有点优柔寡断，不然也不会当了……还来见你。

　　“她已经够喜欢你了。”
　　“那她转眼就跑。”

　　“那怎样，你拒绝把她当成一本毫无隐私供人翻阅的书籍，自己却监守自盗？”
　　“我没有！……”

　　“没有吗？”
　　你真的没有试图剥开她吗？

　　“你和神乐大人得分开一段时间，你太急切了，太害怕再次失去了。”
　　小川神子留下最后几句，招手示意童子切往本丸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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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川神子回到本丸，“感觉怎么样，别打哈哈也别侧面，直说。”

　　“不怎么样。”

　　“也就是说，是普通本丸。”
　　建御雷神是春日大社的供奉神祗，神谕是“瘴气”。

　　“看来是真的不在。”
　　那会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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