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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异象
三月二十八,下了大雨,整座城都笼罩在潮湿、阴暗的气息中。
一早,胤禛便坐着马车进宫,直奔了皇后的承乾宫。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皇后竟然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替胤祥求情。
毕竟,后宫是不得干政的。
但是她就是答应了,还特意去了养心殿劝慰。
胤禛想,皇后应当是在卖给自己一个人情,这以后,只怕是要受制于人一些。
不过,眼下自然是能保住胤祥为重。
而且,康熙爷哪里就是真的想要重罚胤祥了,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台阶。
皇后,正是这个台阶。
因着有皇后娘娘的进言,加上胤祥的认错态度又十分良好,康熙爷宽慰,只是罚了他一年的俸,禁足了两个月,叫他好好闭门思过。
这点罚,算不上什么了。
而当日会饮之人,依然全部由宗人府审理,审结后再行处置。
出了宫门,胤禛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苏培盛,回府后你差人给老十三府中送些钱银、货物,平时也叫人多去照顾,但是要小心些,别叫人看见了。”
“是。”苏培盛忙应声。
他心里也清楚,万岁爷最近脾气怪,眼下正气着十三爷,四爷若照顾的太明显,只怕会惹得他不高兴,只得暗里照顾着了。
胤禛说着,就上了马车,往王府里去。
走到长街时,听见马车外一阵喧闹,心里感觉奇怪。
今日大雨滂沱,街上行人极少,怎么会有如此嘈杂的喧闹声,掀开帘子一看,心中升起一抹异样。
“停下。”
苏培盛忙叫车夫停了车,胤禛撩着帘子看了一会儿,眉心紧锁,心里只道是大胆。
苏培盛看见这群人进去的宅院,呼吸也是一窒。
“主子,这...这,九爷这是招了一群萨满巫师?”
闻言,胤禛眸子暗了暗,随后放下帘子,摆摆手让苏培盛继续行进。
自大阿哥用喇嘛巫术陷害太子爷之后,皇室的子弟都极少与这些巫师、术士为伍,民间也是鲜少有巫师活动。
“你得空派人打听打听,看看九爷府上出了什么事。”
“是。”苏培盛颔首。
刚到王府门口,就看见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正一副焦急模样,时不时还向府中张望着。
苏培盛瞧了一眼四爷,然后直起身子上前,用手背拍了拍那小太监的胳膊。
“哎哎哎,你是何人啊?这里是雍亲王府,你在此是有何事?”
小太监一回头,先是瞧见了苏培盛,接着又是看见了一脸漠然、静静站在那里的胤禛。
他认识苏培盛,自然也认识胤禛,早前师傅身子不适,是他顶的班,跟在九爷身边瞥见过几眼。
“哎呦,奴才该死,奴才给四爷请安了。”
胤禛走上前去,那人跪趴在地上,没敢抬头。
“你在王府门口做什么?”
“回...回四爷,奴才是九贝子府上的,来此是为了...是为了请年侧福晋。”
胤禛冷眉一拧。
苏培盛咳了一声,立马问道:“好你个奴才,你这话是何意啊?九贝子府上的事情,怎么会请年侧福晋?如实说来!”
“四爷,奴才没有说谎,确实是九爷叫奴才过来的,说是...说是只有年侧福晋才可以救盛姑娘一命了。”
盛姑娘?
那个在承德时,老九时时带在身边的侍妾?
他是见过的,也听说过,老九十分疼爱那个侍妾,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可是这事,与阿兰有何缘故?
“年侧福晋不会医术,如何救的了别人的性命。”
小太监微微抬头,正要说话,却见眼前带着泥水的靴子挪开了。
苏培盛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个王府的小太监立马撑伞上前,随着胤禛一起回了书房。
小太监心里还揣着九爷给的任务不是,看着胤禛离开了,立马起了身,可是刚想张嘴,却被苏培盛一手拦住。
“我说你是听错了吧,侧福晋只是一深宅妇人,怎能救人性命啊?”
小太监张了张嘴,可是又不知从何辩驳。
确实,他刚听到九爷这样吩咐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可是,九爷确实是这么说的啊!
“行了,快些回府去吧。别惹得四爷不开心,到时候用绳子将你一绑,扔在九贝子府门口,那你就是没有活路咯。”
苏培盛说完,也不管那小太监如何,踏着步子往书房去了。
小太监一脸苦笑,这可如何是好呢?
回去怕是免不了一顿训斥或者毒打,搞不好还会弄丢性命,只是期盼着,盛姑娘快些醒过来吧,也好让九爷忘却他这个微不足道的人。
回到书房的胤禛先是书信一封写给了年羹尧,紧接着又是一封写给了太子爷。
忙完事情后,才将在长街上看到的场景和刚才小太监说的话联系起来。
他总觉得哪里奇怪,但是又猜不透。
一抬眼,看见了书架上摆着的海螺,那是时兰之前特意摆在这里的,与一旁的书籍字画放在一起,真是格格不入。
起身走到书架旁,将海螺拿在手中,轻轻抚摸着,然后将其放在耳边听了一下。
还是没有听到海浪的声音。
摇摇头,又将海螺放回了书架,然后走回了书桌前,继续练大字。
一旁在装木头人的苏培盛看着主子爷这一举动,很是无语。
不过,也见怪不怪了。
反正什么规矩啊、体统啊,只要是跟年侧福晋有关的,这些也都不重要了。
午膳过后,宫里送来了太子的回信,说是托合齐等人拒不承认结党之事,宗人府要上大刑了,他已经托人传话叫几人撑住,眼下正在想办法救他们。
胤禛嗤笑一声,救?
如何救?
说不定,此时皇阿玛正等着救他们的人自投罗网呢!
十三阿哥是背锅的,康熙爷知道,其他人自然也明白。
若是托合齐等人将事情全部推在十三阿哥身上,康熙爷自是不会相信,毕竟谁人都明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十三阿哥,怎么会有人如此奉承,他的背后肯定还有人。
然而,胤禛谨慎,做事滴水不漏,手里过的事儿全是以太子名义办的。
胤祥本就不得康熙爷的青眼,这么多年来也没得个办事的机会,只是跟在胤禛后面跑,办的事,自然也都是太子的。
真要是查起来,当然是要查到太子头上。
康熙爷此次罚了胤祥,不过只是敲打一下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不然,也就不会只是听了皇后三两句劝就轻罚了胤祥。
但是太子心急,加上索额图大人也已经去了多年,他身边再也没有个能够为他出谋划策的人,康熙爷一抓了他的亲信,他便如同惊弓之鸟,害怕的很那!
年羹尧的书信是跟脚来的,信中的内容与胤禛的想法完全一致。
太子不是要救嘛,那就叫他救去吧。
三年前废太子之时,他进言力保太子,可是,他不可能保他一辈子。
储君,也不能总是靠身边之人的保护。
他得自己做主,得自己看清局势,得自己一步步爬上那个王座,即使他是离那个位置最近的,可是,一日未登上,便一日都算不得成功。
他若只是一味的冲动、做蠢事,那么他就不配做储君。
太子的位子,也就该换个人来坐。
*
用过晚膳后,胤禛很自然地往明春阁去,但是半路却被霓裳的丫头流云截住了。
流云见了人,扑腾往地上一跪。
“主子爷,霓裳格格肚子疼呢,您快些去看看吧!”
胤禛顿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会意,转身向小福子吩咐了一句,后者也是机灵,继续往明春阁去了,而胤禛一行则是转道去了坤和园。
一进坤和园偏殿的门,就闻见一股浓郁的药香,引得胤禛直皱眉头。
霓裳半躺在榻上,正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流星见四爷来了,赶忙下跪请安,霓裳也要下榻,却被胤禛摆手拦下了。
“四爷,妾身疼的厉害呢!”霓裳一副可怜的模样,瞧着倒也不像是装的。
“苏培盛,去叫林泉过来。”胤禛道。
“是。”
苏培盛领了命就出去了,一旁的流星也是识眼色地退到了门边。
“怎么突然疼了?”胤禛问。
霓裳摇摇头,然后大着胆子将手伸过去,想让胤禛牵她,后者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罢了,先忍忍吧,等一会儿林泉便过来了。”
“嗯。”霓裳乖巧地点点头。
周云舒和霓裳中,到底是霓裳更受宠些,毕竟是乌雅氏一族的,亲近。
而周云舒就显得有些高冷了,说不好听的,是心思深沉,一句话里藏着三个心思,和福晋很像。
福晋说是为了照顾霓裳的身子,所以把她接到坤和园,但是眼下霓裳病了,福晋人呢?
胤禛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不够坦荡,不够直白,不够灵动,心也硬。
林泉很快就来了,诊脉之后说是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日天气异变,霓裳怀着孕,身子有些受不住,所以肚子疼了。
开了一副药,说是可以缓解疼痛,稳固胎气。
为了防止意外,林泉被安排住进了前院西偏殿的客房,今晚就歇在雍亲王府。
霓裳怀着孕,又身子不适,胤禛自然也就留了下来陪她,毕竟她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
半夜,一声惊天的炸雷吵醒了胤禛,醒来后,他只觉得心中颤了一下,十分不安。
一旁的霓裳半醒不醒,挎上他的胳膊往他怀里靠了靠。
胤禛皱着眉头,将胳膊上的手拿开了,然后给她掖了掖被子。
可是刚一闭上眼,就听见外面苏培盛的声音响了起来。
“主子爷,出事儿了。”
胤禛又睁开眼,问道:“怎么了?”
“爷,年侧福晋病了,看红玉姑娘的样子,怕是严重的很那!”
胤禛猛地一起身,身旁的霓裳自然也被他们吵醒了,见他一脸急切,咬咬唇道:“四爷,侧福晋那里紧要,您快些去看看吧!”
胤禛闷着声音“嗯”了一声,下了床,离开之前说道:“你好好歇着,不必起来了。”
“是。”
外面还落着大雨,落在屋檐上,哗啦啦的。
胤禛刚打开门,就听见一声炸雷,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的不安感开始肆意蔓延。
苏培盛撑着伞,脚下走的极快,是为了跟上胤禛的步伐。
可是他走的太快了,好几次都走在了伞外,身上湿了不少。
“明春阁那边怎么说?”
“回...回主子爷,红玉姑娘来报,说是侧福晋夜里突然梦魇了,怎么喊都喊不醒啊!”
梦魇?喊不醒?
似乎上次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喊了好久才喊醒。
可是这次她没有生病啊,昨天还好好的,还给他演了一场皮影戏逗他开心呢!
怎么会这么突然。
好不容易到了明春阁门口,步子却猛然一顿。
“苏培盛,你叫去查探老九府上之事的人回来没有?”
苏培盛先是一愣,然后立马点头。
“回来了,挨着晚膳时回来的,您当时正在用晚膳,奴才就没叫他进来了。”
“去,叫他来明春阁门外候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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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闷葫芦你倒是快着点啊,去迟了老婆可就跟你say goodby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