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臣谏曰

作者:没吃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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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骗供


      有衙役引着击鼓人上得堂来,只见此人手里拿着马鞍和一些东西,身着的衣服倒是与尸首上做工相近。在后堂的银李氏急着冲了出来,黄钟看清来人,招呼左右道“来人把案犯银籍拿下。”
      来人确实是银籍,银李氏拦下众人,扑倒他面前道“都让你待在家里了,你怎么还出来,他们会冤枉死你的。”
      “银李氏,这里是公堂由不得你撒泼,来人一并拿下。”黄钟又道,
      左右刚要动手,许浑高声道“左右退下,白衡去扶银李氏后堂休息,看住了别让她出来。”
      白衡得令,越过众人扶起银李氏,又不免要在她耳边说一些恭维许浑的话,说他是晴天老爷,断案高手,从不让人含冤的……宽慰了许久,银李氏才被安抚下去。
      许浑见状,落下惊堂木道“州府衙门上报了吏部,搁去了你的功名,眼下以案犯身份跪着受审吧。”
      银籍没有多矫作,放下了马鞍和包袱。跪下道“原庐州府学训导银籍见过诸位大人。”
      黄钟此时脸色不好,青一阵白一阵,时不时拿眼望向银逅,目露凶光。银逅跪在一旁不敢看银籍,身子不知何故还在瑟瑟发抖。
      “这些是什么东西?”许浑问道,
      有差役替银籍呈上,银籍一一作答道“马鞍和一个包袱,包袱里有一把玉竹扇,一块玉佩,几个香囊。玉佩上头刻着‘文彬’二字。这表字正是府尹大人的侄子年真的。”
      又指着这马鞍道“这马鞍与银逅兜售的马匹定然能按上。”
      霍无忌瞧出了猫腻道“银逅你还不从实招来。”
      银逅虽说心慌,可马上预备好了说辞道“大人,要小人招什么,小人可什么都不知道,表哥摆了个李代桃僵,还拿出这些东西逼问谁呢?”
      银籍指着东西对着他道“这些东西都是在你卧房寻到的,你还赖?”
      银逅低着头,尽量不去看众人,只道“空口无凭,我在苍南山寻到马时,上头可什么东西也没有。难怪尸首穿着表哥的旧衣,还被砸烂了脸。都是一家人,你别往我身上赖啊。”
      黄钟听的真切,勒令左右按住银籍。对着许浑道“此案一目了然,银籍杀人,与其母将尸首换了衣饰投入芦苇荡。以此掩人耳目,好一招李代桃僵。”
      霍无忌与许浑对视了一眼,这货是怎么在科举中脱颖而出的,漏洞百出的说辞,他也好意思讲出来。
      许浑正要扣下惊堂木,银籍又道“大人,案犯有人证,这些东西是从银逅的卧房拿出来的。”
      许浑瞧着堂下的众人,即道“传人证。”
      银逅心中盘算不过是一些奴仆院工,他们的供词可是做不得数的。
      银逅耐不住性子回头看去,上堂的第一个人他就没见过。穿着一件祥云金纹的缂丝圆领窄袖袍衫,头部包裹的纱罗软巾,腰间美玉缀罗缨,一派的富贵风流。
      他站定堂前手持白松扇,作揖道“卑职东宫六率卫后补勋卫霍无帆,见过诸位大人。”
      许浑瞧是他脸上勉强还能撑住做个样子,再瞧霍无忌打死没看三郎一眼。
      许浑对他说道“你如何作证?”
      “卑职行商过苍南山,见山下起火,出于好心帮忙救火,不曾想摊上了一桩命案。”霍三郎造作的演技,许浑很是看不下去。
      霍三郎身后上来的银宅下人,手里拿着一块地毯道“这是侄少爷卧房的地毯,请大人们验看,上面有一些血迹。”
      银逅此时紧张回头盯着仵作手里的那毯子,心说他们怕是想炸供,毯子他明明早就换过了,怎么会有血迹?
      银籍此时借机问道“三年前我中举后送你的青竹石雕笔筒去哪里了?是不是拿它做凶器,然后一并扔掉了。”
      “没……有。我不稀罕那东西,有一次……不慎碰在地上打碎了,就扔了呗。能去哪里?还能跟尸体一起沉塘了不成。”
      这时有一个差人提了一个竹篓上来,霍三郎在一旁轻蔑道“捞这玩意是有些费功夫,但架不住我手底下人多。”
      他又转头甚是恭敬谦卑,对着许浑作揖道“此物在芦苇荡池塘里打捞上来的,该是那件摆设,方才他所言有口供做假之嫌,又作伪证指认他人尸身,迷惑官府导致案件误判……”
      这时验毯子的仵作回到大堂禀告道“大人,这毯子上头有血迹。”
      银逅一惊起身,去抓仵作的衣领道“怎么可能,那东西上面怎么可能有血迹,我都换了新的!”
      银逅自知失言,骤然回神,惊恐的环视着堂前众人,渐渐无力,瘫坐在地上。左右见状,一举上前拿下了银逅。
      许浑落下惊堂木,言辞冷冽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从实招来。”
      银逅喃喃自语道“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瞬间癫狂起来,若不是四五个衙役强行将人按下,怕是最后都不好收场。
      许浑连敲了三下惊堂木,嗔怒道“来人,将犯人银逅钉肘收监。”
      衙役迅速将银逅押下了公堂,许浑又望向下坐的黄钟道“黄知县,这下酒醒了吧?”
      黄钟脸上褪去了颜色,又有些羞愧道“下官知罪,请大人宽恕。”
      “这些都是小节,你自己注意吧。你看眼下银籍如何处置?”这时许浑倒问起了他的意见,
      “银籍他是案犯,有州府的抓捕令,下官自是不敢违背。该一并钉肘收监。”黄钟对上作揖道,
      许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此举,左右奉命拷上铁链,押下了银籍。
      许浑站起身子,整理衣饰又道“这尸首是否是年知府的侄儿,你找人去知会一声人吧。明日我们一道启程去庐州府转转。”
      黄钟作揖道“下官位居枞阳知县,不敢擅离职守,请特使……”
      许浑猛地抬头看向他,打断道“黄知县可知何为巡按?”
      黄钟躬下身子道“代天子巡狩,各道视察,考校吏治。”
      许浑不慌不忙走到黄钟的面前道“那明日就辛苦黄知县一同走一趟了。”
      官威之下,不容多言。此间的案子算是初定,许浑与霍无忌也不想多留,随即出了县衙,往驿站去了。
      他们没走多时,黄钟仍是坐在大堂内愣神,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有衙役仓皇来报“县尊,银籍、银李氏两位被特使他们带走了,眼下只有银逅关在县大牢,您看……”
      “滚……”黄钟眼神似有杀意,马上又湮灭了。
      一旁誊写案卷的冯书令,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挥挥袖子示意衙役先退下。
      见四下无人,他上前对着黄钟道“县尊放宽心,京里大人们都有数,您这儿先想折儿应付着就成。”
      黄钟有些无奈道“想什么折儿,这事儿原就不该做。是你们眼红永嘉郡主的那片苍南山,想借势踩下银李氏,扶植银逅上去。他那小子不过是没脑子的孬种。
      这下更好了,你们想死无对证,他帮你们把这局势搅得乱七八糟,白添了年知府的侄儿在里头。我现在是没心气儿了,大不了被免职。你们不也乐得如此吗?省得多少麻烦,你也好早些回京交差了,各自舒坦。”
      “县尊,您若是这样想,那当年何苦要走寺卿大人这门路。您家是木业商人出身,虽说也能捐个官做,可到底没有两榜进士来的实在。您的孝心,寺卿大人也是知道的,断不会把您弃在这里不管。”
      冯书令瞧着眼前的黄钟安抚了几句,见他还是有些担忧,又道“县尊明日过去,特使定是要先审理银籍的案子,而后才是银逅的。且看他明日手段,若有变数,卑职会替县尊做好打算的。”
      黄钟抬眼去瞧他,心中也清楚一二分,只得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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