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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子凌,起来了,电影散场了。”张蕊芯轻拍身边人,纪子凌被惊醒,看了一眼身旁的张蕊芯紧紧将其抱住。
“子凌,今日是你去衙门干活的第一日,可要好好表现。”
“娘,您放心,孩儿去了。”纪子凌穿好行头,精神抖擞地出门。
“新县令今天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这火往哪烧啊。”
“是啊,谁知道。”
“……”
纪子凌听着身旁人的议论,觉得他爹花钱买的这个差事也没他们说得那么好。
“娘,我出门了置办一些东西。”纪子凌一回家就脱下那身束缚,换上常服去做他的“纪少侠”。
“抓贼,快抓贼!”前面的小姑娘声嘶力竭地大喊。
纪子凌快跑两步,抓住那贼人的手臂,从他手中把东西夺下,继而准备拉着那人去报官。
“谢谢公子,敢问公子怎样称呼?”两位女子,上前接过纪子凌手中的物品,问道。
纪子凌面对身前的人,心跳个不停,一时有些无措手上的力也少了,那贼人趁机逃跑。
纪子凌看着那人的背影,又偷瞄了一眼面前女子的神色,有些窘迫。
“纪,姑娘你贵姓?”
“我们都姓张,多谢纪公子,刚帮我们追回包袱。”张蕊芯感谢道。
“不用谢,就是让那贼人跑了。”纪子凌说起那贼人又有些尴尬,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这地方的男子真是有趣,刚那个公子那个脸和熟虾子一样。”张蕊芯身边的小姑娘,笑着说。
“小蝶,别调皮。”纪子凌走得太急,张蕊芯觉得自己还没将谢意道尽有些遗憾。
“你们听说了没,新县令家的千金可谓绝色。”
“堪比西子啊!”
“……”
“绝色,张姑娘才算绝色”,纪子凌嘀咕着。
那日一遇,纪子凌便思之若狂,期盼有一日能再见佳人。
“小……姐姐你看,那个公子。”小蝶指着前面那个身影说道。
“老板那桌的账,我替他们结。”张蕊芯发现纪子凌正招呼着几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在街边的粥铺,用食,便付了账。
“老板,结账。”纪子凌送走那几位妇人后,起身来到柜台前结账。
“那两位姑娘把你们那桌的账给结了”,老板指了张蕊芯所在的地方说道。
“纪公子,那个钱就当作那天你帮我追回钱包的谢礼吧。”待纪子凌走到两人身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张蕊芯就说道。
“那个,那谢谢姑娘了。”纪子凌挠头应了句。
“纪公子刚那几位妇人是你什么人啊?”小蝶好奇地问。
“从其他地方逃难的难民,遇到了就想着帮一把。”纪子凌如实回答。
“纪公子总是这样,真是不错的人”,张蕊芯夸赞道。
“谢谢夸赞,我还有事先行一步。”纪子凌忽的记起母亲叮嘱的一些事,连忙辞别。
不知从哪日起,两人的关系开始变得亲密起来,时常相约着逛街玩闹。
次年春季,张蕊芯拿着做好的风筝和小蝶一同来到和纪子凌约定的地点。
“这纪公子,怎么不守信啊,这会还不来。”两人等了好一会,小蝶抱怨道。
“应该是有什么急事绊住了脚步,我们先放一会吧。”张蕊芯拿起风筝说道。
纪子凌匆匆赶到时,看到张蕊芯和小蝶一起在草地上奔跑,衣摆飞舞着,美得不成样子,这副景象马上刻进他的脑海中。
不远处两人似是注意到了他,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他往过走。
“我下辈子一定要做一只蝶,自由地在花丛见飞舞。”小蝶看着空中飞舞的蝶,羡慕地说道。
张蕊芯看着身旁的小蝶,心底也泛起几分酸涩。她虽出生不错,但也终逃不开被困在小小四方之地的悲哀。
“这人啊,总是盼着来生,未免太过消极,把现在的日子尽量过得开心愉快就好了。”纪子凌把来时到来的点心盒子打开,放在三人面前说道。
“快尝尝这新开的糕点铺子的点心,我等了好一会才拿上的。”纪子凌把糕点盒子放得离两位姑娘近一点。
“这婚嫁之事可是大事,草率不得,我们可得好好思量思量。”纪子凌在父母门外,无意间听到二老提起他的婚事后心中便无法平静。
他心中倾慕的人是张蕊芯,但又深知两人之间的差距。士农工商,他家世代经商所说富裕但地位却不高,而他本人也有些“不成大器”。
“小姐受了风寒,今日不能来赴约了。”第二日,纪子凌与张蕊芯原本约好一同看戏,但因张蕊芯生病此时作罢。
纪子凌和小蝶分别后,便坐在酒馆里烦闷地喝酒。听酒馆里的人要参军,立军功成大业,纪子凌心头一动考量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深秋已过,冬季来临,张蕊芯的病不见好转,反而日况欲下。
“咳……好久不见”,张蕊芯稍微好转时和纪子凌见了一面,约在一个茶馆里。
亲眼看到张蕊芯被病痛折磨的模样,纪子凌心痛极了,急切地四处寻找治病的法子。
第二年春日听闻在其他地方有一位神医,便起了念头准备动身去求。
说干就干,和父母通了气又把消息转告给张蕊芯后纪子凌跋山涉水地去寻医问药。
纪子凌跋山涉水寻到神医药方回到梁城的那天,大雪纷飞。纪子凌走在雪地里想着,他走时还是料峭春寒,归家时已是漫天飞雪的严冬。
走到城中经过一两个零星路人时,无意间听说不知谁家小姐生病多时没挺过去人走了,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拦住那两人去路,细细打听,听到不是张蕊芯少了几分紧张焦灼,但心还是悬着。
纪子凌想着自己一路奔波他此刻的模样一定颓唐邋遢,必定不能顶着这副样子去看望张蕊芯,便先回了家。
纪子凌一踏进家门,母亲便从屋里迎了出来,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怜惜心疼,纪子凌并没有多想。
这次归家后,纪子凌总感觉家人都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一般,他问起来大家又面面相觑,继而又用其他事搪塞过去。
休整了一日,纪子凌拿好药方精神抖擞地出门,他已经命人早商量好今天和小蝶见面,把这药方给她。
待到了约好的地点后,纪子凌见小蝶还没到,又差人去买了张蕊芯和小蝶喜欢的糕点来。
买糕点的人刚离开,小蝶便来了,半年多不见小蝶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神色也怏怏的,不见往日灵气。
可能是烦心于张蕊芯的病吧,纪子凌将药方拿出正准备开口时。
一直低着头的小蝶忽然抬起头,眼中蓄满泪水,声音颤抖地说道:“纪公子,谢谢你的心意,但小姐她……她……没甚至都没熬过春天……呜呜”。
纪子凌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只知道那天是他往后回顾这一生时,最冷的一个冬日,从未有过比那更刺骨的冬日。
纪子凌僵在原地,小蝶抽泣着了一会,又把身后的包袱解下,递给纪子凌,随后又叮嘱了几句就告了别离去。
纪子凌看着小蝶嘴巴张张合合但却怎么都听不清她讲什么,随后又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少爷,你要的糕点,少爷”小厮提着糕点在纪子凌眼前晃了晃。
“嗯,回府吧。”纪子凌看着小厮手中的糕点,紧紧抱住怀中的包裹说道。
纪子凌还没回府,老远就看见母亲站在门口望着他的方向,待他走近一点又能听到声声叹息。
回到房中纪子凌机械地吃着寡淡的糕点,心中顷刻了然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真是的,今日的糕点怎么变味了,真的扫兴,下次见了蕊芯定要和她讲讲。”纪子凌拆开小蝶给他的包裹,包裹中有一封书信,一个荷包和一些他曾经送给张蕊芯的小东西。
纪子凌摆弄了一番那些小物件,直到用完那些午膳回房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封信。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今天的阳光甚好,小蝶说再过几日就是花开的时节了,等我身子好点了便出去看看这好光景去去病气。但自己的身子,怎能不清楚,我怕是时日无多今日恐怕是回光返照。
听小蝶讲,你为了我远去千里之外寻医问药,甚是感动。虽说女子脸面薄,但我还是想讲吾心悦君,君愿为我跋山涉水的恩情我愿以身相许。可终是我福薄,没有机会与君携手,但我还是私心许给君来世。
这荷包生病前我便开始着手绣了,这一病进度又慢了许多,刚绣好准备亲手赠予你时却又听闻你为我寻药而去的消息。若我最终也无法将此物亲手交与你,那就拖小蝶转交给君,君收到可不要怪我。
其实倘若真的要从这世间离去,我倒是愿意选这春日。因为和煦的春风,会替我拂去那些亲近之人的泪,开得肆意美丽的花也会替代我绚烂地绽放。
你曾讲过要当行侠仗义的人,那纪大侠,可否某日在闲暇时来到我的坟前同我讲讲那些奇闻异事。不对算了,君还是将我忘却了吧,免得记起来又徒增伤感。
最后几行字旁有几滴墨滴,纪子凌恍惚间听到小蝶的声音“小姐在你走后的某一天忽然很有精神,提出要和家人一起用膳还要出门转转,而后又非要些封书信给你,但信还没写完她便晕厥。自那日起,她便再没过多少清醒的时日,后便去了……”
“少爷,少爷”小厮慌乱地推开门,“小蝶姑娘没了。”
“什么?”纪子凌将书信放好,站起身。
“小蝶姑娘今早见完少爷后,便忽然暴毙。”
“要说这江湖上的侠客啊,不得不提,一位出自我们这的纪天下,这纪大侠……”小茶楼里说书人还在讲着,一位白发苍苍身姿却依旧挺拔的老人站起声提着桌上的糕点离开。
“蕊蕊啊,你看又一年春日,这花又开得如此盛。我啊,也老了,马上就能去陪你,去赴那个下辈子的约了。”
次年春日,梁城某处周围繁花遍野的坟旁多了一个新的坟堆。
“还好我们都如此守信”,纪子凌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呢喃着。
从电影院回家的路上纪子凌和张蕊芯讲述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张蕊芯神色淡淡地听着,最后总结了一句:“虽说冥冥之中有所谓缘分在做牵引,但我们坚定向对方走的努力也不可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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