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巴国

作者:山涧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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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 强肉弱食无定主,十八棍法显威名



      据《华阳国志?巴志》记载:"巴子虽都江州(今重庆),或治垫江(今重庆合川南),或治平都(今重庆丰都),后治阆中(今四川阆中)。其先王陵墓多在枳(今重庆涪陵)。"上古陵墓所在地实即国家都城,因此巴国明确记载的共有五都。古文献中也有将垫江及平都称为"巴子别都",可能指的是建都江州时的情况,五个都城先后的迁徙路线,古书没有交代,仅知主要都城在江州,建都时间最长,而最后建都阆中。平都一枳一江州一垫江一阆中的路线。我的理解巴国首都:枳(巴枳)——江州【其别都平都(丰都),垫江(合川)】——阆中。
      《史记?秦本纪》载:“(秦)孝公元年(公元前361年,即楚宣王九年),楚自汉中,南有巴黔中。”这样,巴国的东方大门完全向楚敞开;北边,秦国雄踞关中。
      “天下强国,非秦即楚”。天下大乱,哪个国家正义哪个国家非正义,谁能说得确切呢?作为人,自己的功名利禄一定要得到实现,自己的抱负、野心一定要寻得依托的载体。托生理于四方,固,朝秦而暮楚。巴国不得不向秦人纳贡,在四面危机的环境中求得生存。
      有后世学者顾炎武(清)在《日知录》中写道:春秋时,犹尊礼重信,而七国则绝不言礼与新矣。春秋时,犹宗周王,而七国则绝不言王矣。春秋时,犹严祭祀,重聘享,而七国则无其事矣。春秋时,犹论宗姓氏族,而七国则无一言及之矣。春秋时,犹宴会赋诗,而七国则不闻矣。春秋时,犹有赴告策书,而七国则无有矣。邦无定交,士无定主;此皆便于一百三十三年之间(公元前354至公元前221年),史之阙文,而后人无可以推者也,不待始皇一并天下,而文武之道尽矣。
      话说朱尔雄常年在巴秦两地来回跑路,走的路多,见的人广,想法就更多。丹盐是他与清夫人合作的根本,凭借他朱霸天的名号,外人不敢参合。白盐的利润,始终是冬日枝头上的红柿子,那是赤裸裸的诱惑。人们常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获利最大的地方。贩卖私盐,大不了就是短兵相接,谁掉脑袋,那还不一定。利益,鼓舞着人的胆量。
      周正豪听说朱尔雄回来,差人请他到家里喝酒。朱尔雄来到周正豪家里,进入大堂,只见好酒好肉已经摆在桌上,桌子旁边还架着火炉,火炉上炖煮的东西正在噗嗤噗嗤地冒着白烟。平王爷,熊哥,等一帮老熟人齐刷刷地站起来,迎接这位好久不见的大名鼎鼎的人。
      几杯清酒下肚,在酒精的刺激下,天南地北,海阔天空,无所不谈。
      “朱哥,这些年你巴秦两地名声大振,说来听听,我们也想长长见识。”
      “俗话说,乱世出英雄。现在天下大乱,世风日下,人心诡诈,一切取舍还是最实际的东西,要么是功名,要么就是利禄。我们年龄不小,功名不想考虑,还是来点实际的金银才实在。我是常年在外跑的人,话丑点,莫见怪。”
      “是这道理,敬朱哥。”有人附和。
      “当今世上,除了那七个诸侯国保留一点贵族血统之外,整个社会由上层至下层,几乎成为一个开放、自由的社会。由于经济下放,平民百姓可以依凭经济力量换取政治利益,夺取政治权力。土地可以像盐一样买卖,背二哥只要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可以当官;如果你拿得出钱,还可以买个什么侯王来当当。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哪个有钱,哪个就可当官。”朱尔雄继续夸夸其谈,“平王爷,在我们这群人中,你是有高贵血统的,莫见怪,莫见怪。来来来,兄弟伙,我们敬平王爷。”
      “强肉弱食,哪个势力大,哪个就可以明火执仗地去抢。抢女人,抢土地,什么都可以抢,只要是好东西都可以抢。”熊哥附和。
      “平王爷,把你后灶河上的盐泉买给我。如何?”熊哥玩笑似地说。
      后灶盐泉,是平王爷的命根子,也是巴国的命根子。“熊哥,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哦。”平王爷笑着回答。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兄弟难得相聚,喝酒、喝酒。”周正豪提议。
      大家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从战争到买卖,到女人,最后还谈起清夫人。
      “那个女人,女中豪杰,医术高明,做生意精明,关键还有朱哥的两肋插刀,佩服佩服。”平王爷醉意朦胧地说,“要是这个女人,能成为我的女人,那真是天上人间啊。”
      “平王爷,清夫人是我仰慕的女人,你不能乱动,想都莫想。”朱尔雄立马打断平王爷的幻想。
      “王爷,你醉了。”在门外等候的沐云,扶起王爷。周家的侍者也来帮忙,伺候王爷。
      “平王爷,其实,你就是王。”侍者继续,“得罪了。”架着平王爷走。侍者好像踩到什么,捡起来,一块非常光滑的玉。“这是王爷掉的东西么?”
      沐云一看,是王爷贴身玉符,心中一惊,幸好发现得及时。“谢谢,是王爷的。”接过玉,小心翼翼地收藏好。
      这个冬天,雪来得有点早。第二天起床,发现地上,房顶上,树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下雪,基本就各家各户关门闭户,守着火炉,躲着寒冷。这场雪,来得有些凶猛,持续三四天,家中院坝里的积雪,可没小腿。平王爷的管家凌霄,吩咐着一群人在铲除积雪。一边指挥,一边叹息:“今年这冬天,麻烦哦。”
      介于局势的动荡不安,巴王也在思考怎样保存实力。楚人的野心,已不是几年的事情,这几十年,乃至几百年来,都在不断地你抢我夺,都是因为盐泉。那水色清照十丈的夷水河,染成了红色。夷水河,因江水清澈,水底沙石清晰可见,当地人也叫清江。老百姓口头禅:清江不清,只因白盐。但是,清江盐泉已经属于楚人,想起就是哀愁。

      “天寒地冻,找滑竿去把上卿周昌大人接来,喝喝酒,聊聊天,吾辈老去,能聊天的长辈越来越少。”巴王吩咐。
      在周文辰的护送下,周昌大人直接送到侧殿,巴王已经在此等候。火炉,温酒,一样都不能少。暖暖的火炉,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如父亲的长辈,儿时的伙伴,空荡荡的大殿中,顿时温暖起来。一同来的米宸如,被米思语派人接到私房中。巴王兴起,吩咐人去把他们叫来,难得一起热闹热闹。
      碰巧,蔓子也在江州,有蔓子在的地方,周靖轩肯定找得到。吩咐侍从,把他们都找过了,雪天,人多气望,也温暖。
      巴王和周大人一边等待,一边闲聊。
      “上卿,最近气色还好,清夫人的丹丸还有没有?等会离开是多带些吧。”
      “多谢吾王。朱道长定期安排人送些丹丸过来,一直吃着。人啊,怎么可能长生不老,如果能长生不老,岂不是现在到处飘荡的都是些老怪物。生老病死,顺其自然吧。”
      “也是啊,你看蔓子,靖轩他们都长大了,我们能不老么?顺其自然吧。只是还有诸多不甘心啊。楚萧王抢了我们长阳的清江盐泉,楚宣王也不顾念他的侄女是我的王后,一直在向西称霸,现黔中好多着楚装的人。我大哥,平王爷的那点私心可以理解,楚人表面上与他合作,其实是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一些小盐泉买给楚人,楚人给出高价诱惑,楚人真正的目的,是伏牛山盐泉(郁山盐泉)。”
      “当年你父皇在世时,每位亲王分治一条江,这些江属于亲王们自己的分封领地,不便过多干预。但是,得留有后路。生逢乱世,邦无定交,士无定主,谁在乎谁是谁非,在乎的是利益,利益第一,强者为大。我等小国,秦、楚一直在窥视着瓜分。”周大人感叹道。
      “关于迁都的事情,是不是该拿到议事日程。上卿,想听听您的看法。”
      “好多老臣建议,在丰都,垫江(今合川)设立别都,囤积兵力。真的中心迁至阆中,阆中是我们巴国的腹地,东北边有大巴山、米仓山天然屏障,正北有苴国的隔离,东边楚人入侵有张擎天(即覃石匠)镇守,重要的是先保存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微臣觉得可以确定下来。”
      “明日早朝,让文辰提交奏折。”
      “战火纷飞,练兵和武器都很重要,不能忽视。”
      “谢谢上卿提醒。”
      本来是雪天喝酒闲聊,结果变成了一场国事讨论。
      “爷爷,爷爷,好久没看见您啦。”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就是蔓子的声音最响,早早就听见他的喊声。
      思语,宸如,蔓子,靖轩,在江州的私交深厚老友,能参加的都参加了。围着火炉,嘘寒问暖,也算是其乐融融。其实,大家心中都有遗憾,清夫人现在秦忙碌着“清元康堂”,还有远嫁的孩子们,只是把遗憾藏在心中,都不说出来。
      喝酒,兴起。
      “巴王,您还记得那套《伏虎十八棍法》么?现场表演给蔓子、靖轩他们看看,看看他们的父辈当年也是何等虎虎生风,意气风发。”
      已经有人拿来巴王常用的棍,宸如也顺手递了一根给周文辰。
      上卿周大人,思语,宸如开始招式提示:第一式:忽擒忽纵,眼观四方;第二式:点铁成金,或收或放;第三式:好个斑斑,爪牙未备;第四式:唯骑虎头,解收虎尾;第五式:收虎尾兮捋虎须;第六式:见之不取,思之千里,意穿鼻;第七式:争如独坐虚窗下,叶落花开自有时;第八式:展翅鹏腾六合云,搏风鼓荡四溪水;第九式:棒头手眼从何起,拈来犹较十万里;第十式:无限清风与头角,尽同云雨去难追;第十一式:无龙处有月澄波,风恬浪静,有龙处无风起浪;第十二式:泥佛不渡水,神光照天地;第十三式:龙吟雾气,虎啸风生;第十四式:三千刹海夜沉沉,不知谁入苍龙窟;第十五式:巴陵不动干戈,四海五湖吹毛剑;第十六式:绝情尘意想,净裸裸赤洒洒地处;第十七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招招式式,看得人眼花缭乱。
      最后一招“第十八式: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同心合力,泰山可移;九九归一,通身是眼定乾坤。”提示完毕,只见当年的姬将军与周文辰,背靠背双人合一,一起腾向天空,空中旋转,横扫四周,再同时落地,棍击地面,铺地石板地已经震碎。
      掌声响起,喝彩声四起。
      蔓子“噗通”跪在父亲跟前。对于蔓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孩子怎么啦?
      “父王,请受孩儿一拜。”
      “缘何?”
      “我要学习这套棍法,同时,我还想把它变通为剑法,刀法。”
      “这些年的南征北战,倒还忽略了棍法的继承。起来吧,小事一桩。”巴王过来把儿子扶起来。
      “这孩子,就是冒冒失失的。”虽然表面上在责备,其实嘴角上翘,眉眼舒展。
      思语好像早有准备,拿出两张绢书。“蔓子,招式与图解都在这里,好好珍藏,好好练习。”
      在寒冷的冬夜里,厅堂内时而举杯,时而诳语,早已把寒气逼出大堂,剩下的是欢声笑语。
      这个冬天真的很冷。
      蔓子去了巫地,筹备丰都别都。这些年,周边的小国要么依附大国,以求平安,要么被大国吞没。“别人说巴人好战,不战,能行么?要么战,要么等死。巴国的盐泉,让邻国眼馋了几百年,保卫盐泉,保卫家土,只有备战。”蔓子想。一个主意在心中冉冉升起:组建人马,研习棍法和剑法,训练精兵强将。
      寒冷的冬天,蔓子在丰都一带忙碌着。周靖轩是得力助手,带着另一帮人马,按照蔓子的意想,在另一个别都垫江训练。
      这个冬天,真的很冷。上卿周昌大人病故。
      开年后,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但是,今年户外活动的人明显少了很多。虽然得到禀报,这个冬天好多地方发生了瘟疫,没想到瘟疫严重到这样的程度,山坡上那些还没长草的土堆增添了许多。
      “这也许是天意吧。”巴王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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