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哪里来

作者:游白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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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毁阵解阴阳相隔


      这药屋四壁、顶上皆布满符文,地中央布着一个法阵,阵心是飘空的铃铛,这铃铛形似游鱼吐珠,同殷涪羽所佩戴的如出一辙,只不过鱼身通体雪白,而逐风立于法阵一角,插在他心口的那把刀正被殷正松握着。
      血顺着刀刃滑落,将逐风脚下洇湿一片,最后又随着法阵游走自阵心的铃铛汇去。殷正松神情阴鸷立在逐风对面,握着的那把刀几乎将逐风心口洞穿。
      万千魂鬼挤在一起哭嚎逃窜向药屋外而去,却皆被四壁符文挡了回来。殷正松自他们带起的阵阵阴风中察觉动静回过头,看见清逍极其意外。
      “是你?!”说着他扫了眼阵心铃铛,又冲逐风冷冷道:“我说你怎么拼死也要自练梦铃外头强破一条缺口,为的就是放他出来?”
      语罢,他将手中那把刀向逐风心口更深地刺去,而逐风捏住刀刃只是冲他轻蔑地勾了勾嘴角。
      地上的血迹让清逍双目刺痛,那把刀似扎进了清逍心口,让他刚缓过的头晕目眩化成了喉间难抑的甜腥,变作一口血吐了出来。
      然,清逍的眼中只有逐风,顾不上自己。
      以迅雷之势朝逐风飞身而去,苍灵同时向阵心一挥,金光骤现,风有千钧,霎时将那铃铛敲成了齑粉。跟着,风涌,符燃,整个药屋里头皆是金色的火焰。
      清逍破阵只须臾,殷正松始料未及,见状大惊失色,松手奔向阵心,企图将那些齑粉接进掌中。而清逍取代他的位置,已将朝前扑倒的逐风一把接进了怀里。
      那夜淋雨后的逐风并未痊愈,他还似是一个火炉子,浑身烫的要命。
      清逍接住他时,逐风的下巴就搁在清逍肩头,他意识尚清醒,偏头自清逍耳畔低语道:“无妨,别怕。”语罢,还在清逍背上轻轻拍了拍。
      他虽如此说,身体却不由往下滑。清逍心绪难平没有言语,架着他坐下,将他扶稳靠进自己怀中,拔掉他心口的刀,捂住他的伤口,怒火中烧,看向殷正松。
      殷正松神情癫狂极度失控,那些齑粉在涌起的风中尽散,他手忙脚乱地抓着已不存在的虚无,一双眼越来越赤红。
      “不要!阿英!我的阿英……”
      自阁楼碎片中飞出的殷涪泽目睹了顷刻发生的所有,手中剑掉落在地,他跪扑向阵心,抱住殷正松的腿质问。
      “爹爹,你方才在对大哥做什么?!你都做了什么?!”
      看见殷涪泽,失控的殷正松怔了下,而后他蹲下晃着殷涪泽的双肩意外道:“泽儿?你、你怎会在此?”
      殷涪泽看着他,泪滚,喃喃道:“爹爹,我见到了娘亲……”
      殷正松闻言一愣,沉默许久,擦了擦殷涪泽脸上的泪水,忽地就站了起来。
      指着清逍,他赤红的眼中满是恨意,咬牙切齿道:“是你,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叶轻轻早就一肚子火了,她自四分五裂的阁楼中出来飘到逐风跟前,刚推出一道灵力护住了他的心脉止了血,见殷正松如此,她往清逍和逐风身前一飘,也回指着殷正松。
      “我说你个卑鄙无耻的老不死,做了什么龌龊事心里没点数儿吗?赖旁人做什么?!究竟怪谁我劝你自个儿好好想想……”
      她说着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殷涪泽,将指着殷正松的手收了,说到最后见殷涪泽泪又掉出来,便甩甩手翻殷正松一个白眼不再言语。
      “叶姑娘,”清逍怒视着殷正松,将靠在自己身上的逐风向怀里揽了揽,朝身后一示意,“劳驾你送他们一程。”
      铃铛一毁,法阵全破,那些金色的火焰烧掉的皆是布在这药屋里的符文,方才火起之后,万千魂鬼避开殷正松,全躲在了清逍身后。
      此刻符文燃尽封印已破,这药屋已挡不住这些魂鬼。然他们被束在风泉炼化,大多极其虚弱,也有好些魂魄几近透明,同刘三一样已是将散之态,清逍之前在阁楼拍符百道免力将他们护着,不过是堪堪维持。
      叶轻轻闻言点点头毫不耽搁,手冲那些魂鬼一招。
      “我送你们去幽涧。”说着向门跟前飘去,飘一半顿住又回头,“喂!傻小子,我送完他们就回来找你,等着我!”
      语罢,这才一掌拍开门,带着那万千魂鬼离开了。与此同时,一直等在外头的团子终于打门外头飞了进来。

      “主人!”团子落在逐风肩头,脖子朝殷正松一伸,忙道:“他们两个铃铛里头一出来就打架,大蚕蛹出来的时候就受了伤,这个坏家伙便乘人之危下黑手,取大蚕蛹的心头血!”
      殷正松看着会说话的团子颇有些意外,闻言瞥了眼逐风,冷笑一声,道:“我取他点儿心头血怎么了?他的命是我捡回来的,我养了他二十年,供他吃穿给他身份,他合该报答我。”
      逐风失血过多,虽然浑身滚烫,却是面无血色,而他捂着心口闻言只是冷冷盯着殷正松。
      逐风心口的伤,每看一眼都让清逍痛彻心扉,指着地上残破的法阵,清逍声涩。
      “所以你便年复一年,这般取了他心头血二十载?殷州主,当年逐风活埋未死的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竹屋那场火难道不是你让那术士帮你做的局?你处心积虑将他逼上绝路然后又挺身而出,为的不是让他感恩戴德任你取血?”
      一番话道完,逐风意外地看向清逍,苍白的脸印得他一双眸子更加乌黑。清逍的心被这目光刺痛,手在他滚烫的额头上贴了贴,又将人揽得更紧。
      殷涪泽跪在地上震惊又疑惑,扯住殷正松的衣角,哽咽道:“爹爹,什么火?你还对大哥做了什么?”
      “他不是你大哥!”
      殷正松本冷眼看着逐风,闻言一把挥开了殷涪泽的手。顿了下,他忽然又摸着殷涪泽的头开始安抚。
      “泽儿,爹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杂种,你才是爹爹唯一的血脉。”
      而后,他冲殷涪泽一笑,指向逐风,“还有,不信你问,他能让爹爹取心头血,是他另有所图,心甘情愿的,我跟他不过各取所需而已,爹爹没骗你。”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殷涪泽愣愣地看着逐风根本问不出话,而逐风神情隐忍,盯着殷正松也并不言语。
      逐风的唇色比往日还要苍白,看得清逍心痛。目光移向殷正松,清逍涩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殷正松鹰眼一眯,看了看清逍又将逐风的神情一打量,似是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
      “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指着清逍,殷正松朝逐风走近两步。
      “怪不得,是因为他吧逐风?我说呢,年年入铃筑梦你都从未解过那梦棺,今日却忽然破棺了,怎么?你方才在梦棺遇见他了?你们筑的梦重合了?你早就知道他在里面对不对?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他说到最后变成了愤怒的高声质问,似乎下一瞬就要扑过来将逐风撕成碎片,清逍将逐风紧紧环在臂弯,苍灵指向他。
      “你、说什么?”
      殷正松看着清逍微微颤抖的手,饶有兴致道:“怎么?他没跟你说?那我告诉你……”
      “殷—正—松—”
      逐风红着眼,语气满含警告打断他。殷正松冷笑一声,无视逐风,只盯着清逍的眼睛。
      “我是年年取他心头血不错,我是要他对我感恩戴德也没错,可我说他另有所图,心甘情愿,也是一点儿不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在梦棺里,有一个很想要留住的人。你不知道吧?梦棺是可以不解的,生人入阴铃,阳气纳不了太久,若破不了,时间一到,炼梦铃自会将其推出去。只不过出去的时候,得受一些常人所不能忍的锥心刺骨之痛罢了。”
      他一番言语激起清逍心底千层浪,举着苍灵,清逍将逐风紧揽,一句话也道不出。
      殷正松打量着清逍的神情,似是痛快极了,他轻蔑一笑,语带讥诮,又继续说。
      “怎么?这就眼眶红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他回来吗?因为我要的心头血必得从心坚念善之人身上活取,而他实在是太适合不过了。所以我知道他怀疑我了也没有杀他,因为他的心头血实在是特别,我一时难以找到替代的。”
      他咬着牙,冲清逍将“活取”二字强调。清逍的手捂向逐风心口,觉得掌心都要被烫穿。逐风将手覆上来,握住清逍的手,冲殷正松咬牙道:“住、口!”
      “住口?”殷正松觑一眼逐风心口的伤,冷哼讥嘲。
      “哼!没牙的狗咬不了人,逐风,你此刻动得了吗?不熟,不深交?我说这些日子怎么找不到他,是你将他藏起来了吧?逐风,你当着我的面避他那么远,私底下怎这般周全,命都肯为他舍?早就防着我了是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自药屋看见刻有铃铛盒子的那次?所以前几年你频频去播州,都是为了查我,查那场火?”
      殷正松声声质问,逐风根本不答,只紧紧攥着清逍的手。清逍察觉他身体的颤抖,心跟着碎,抽手将他的手反握。然殷正松不罢休,盯着清逍目光阴毒,语含嘲弄。
      “你猜他为什么从不解梦棺?因为即便在梦里,他也舍不得杀死那个他想留住的人。不过这正合我意,正好淬炼他的心志不是吗?我要的就是这样的心头血。哦!还有,你知道他为何方才从炼梦铃里出来就带着伤吗?因为他今日为了解梦棺,竟以命相送朝自己出了手,现在你明白了吗?”
      “殷正松!”
      逐风怒不可遏,低吼一声扑向殷正松,可他伤重无力,终是难起身。
      言语似刀,力有千钧,清逍的心被绞成万段,不停下沉,他早该知道那梦境里的拥抱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心内山呼海啸,情绪万千,却难言语。眼朦胧,喉酸涩,清逍将逐风扯进怀中,紧紧抱住。而逐风轻拍着清逍的背,只在清逍耳畔重复低语。
      “我、心甘情愿,无妨、无妨……”
      逐风方才一激动,力已难支,意识也渐迷离,道的这些话语也越来越模糊。
      清逍微微偏头,脸贴了贴他滚烫的脸颊,紧扣住他的背将他架起,苍灵朝殷正松一指。
      “殷州主,我要带他走,做个了断吧。”
      “哼”殷正松将袖一甩,鹰眼微微一眯,“带他走?了断?你在挑衅我?”
      清逍看一眼他身后发愣的殷涪泽,忍着怒火。
      “我不是在同你商量,殷州主。”
      “可他是我养的狗。”
      清逍闻言,将逐风紧拥,苍灵一动,风起,克制道:“……睥睨众生,高高在上的殷州主,我再问你,长生的父亲,曾上门向你求助的那个樵夫,是你杀的吧?”
      “是又如何?”殷正松背过手踩着法阵上逐风的血迹走了两步,“怪他愚蠢,亲自送上门来……怎么,你想去陪他?”
      他问着话朝清逍走近两步,而后忽然一动,抬掌就朝清逍面门拍来。
      团子见状扑棱着翅膀气势汹汹往去迎,怒道:“大坏蛋,又下黑手!”
      对于殷正松,清逍滔滔怒意已难克制,胳膊一伸将团子捞回来,苍灵自身前一横扫,风起如鞭,直接将殷正松挥退。

      殷正松吃了一记,脸上留下一道似鞭红痕,嘴角也渗出血来。他指在嘴角一抹,将血在指尖搓了搓,看着清逍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该死啊,你真是该死,我倒是太小瞧你了。他们在风月馆的时候就该杀了你,不,你追到赌坊的时候就该要了你的命。要不是你坏了我们诸多计划,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
      殷涪泽跪在地上愣了许久,诸多真相接踵而至,他本就难以消化,听到这会儿终于有所反应。
      “爹爹,你说什么?风月馆的时候?我们?”
      他难以置信,起身走到了殷正松跟前,殷正松却只一双鹰眼盯着清逍沉默。
      “爹爹……”殷涪泽喃喃唤了一声,忽地将殷正松向后一推,指着他崩溃咆哮起来。
      “什么樵夫?什么赌坊?爹爹!你究竟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你怎能如此丧尽天良行这诸多恶事?!你不怕天打雷劈,不怕遭报应吗?!”
      “你说什么?” 殷正松一怔,跟着就燃起怒火,颤着手指向他,“天打雷劈?报应?泽儿,我是你爹爹!”
      殷涪泽一把挥开他的手,指着他吼道:“我没有你这样的爹爹!”
      “逆子,逆子!”殷正松忽然怒不可遏,一巴掌甩在了殷涪泽脸上,激动道:“我将你护成无忧无虑的性子,不是为了让你指着我说这些的!要不是你此次偷着跑出去坏了计划,我早暗中将你的这位好友处置了!还有,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以为风月馆的时候他为什么没动你?为什么没动你?!”
      “那还不如让他杀了我!”殷涪泽捂着脸,掉着泪嘶吼,而后他愣了下,又高声质问:“他是谁?他是谁?!幽涧魔尊吗?那个带面具的人吗?跟你一起伤天害理的同谋究竟是谁?你告诉我,是谁?!”
      “同谋?!好一个同谋!”殷正松红着眼捏住他的肩膀,痛心道:“泽儿,你以为这些年我这个总州主做的容易?他们个个都巴不得将我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我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却不曾想还是被人拿住了炼丹的把柄。你娘亲因生你和涪羽命丧,我同他周旋,为的便是能继续炼丹留住你娘亲,你却不解我的艰难,说出如此让我痛心的话!”
      语罢,他将殷涪泽推着转了个身面向清逍,指着清逍教唆道:“泽儿,你看清楚了,今日是他让我功亏一篑!炼梦灵毁了,你娘亲的魂魄散了,爹爹再也你见不到你娘亲了,泽儿,你也不能再见到她,这一切都怪他,怪他!”
      殷涪泽看着清逍向后退了两步,捂着脸摇头道:“不,不是,才不是怪清逍,不是的。是你错了,爹爹,是你错了!”
      “胡说!爹爹怎么会有错?”捡起殷涪泽掉在地上的剑,殷正松全然不顾殷涪泽的痛苦,拉下他掩面的手,将剑往他手中塞去。
      “泽儿,爹爹练丹不过是想活得久点,能同你娘亲恩爱不移,长相厮守。所以……一切都怪他,你去杀了他,杀了他……”
      他一头白发方才被清逍打散,此刻双眼赤红,目光阴毒,面容扭曲,神情十分可怖。
      “爹爹……”殷涪泽从未见过这样的殷正松,惊惧地望着他愣在原地。
      逐风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清逍身上,清逍明显感觉到颈侧落下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在清逍怀中动了动,将手向殷涪泽伸去,艰难道:“涪泽,不怕,来。”
      “大哥……”
      殷涪泽鼻子一酸,拨开殷正松递来的剑将手背在身后,立马就朝逐风跟前抬脚。殷正松见状,一把拉住了他。
      “他不是你大哥!泽儿,别过去,你忘了你娘亲没了?这都怪他,怪他们……”
      “殷州主!”
      清逍将他的话打断,苍灵指着他,目光走过他苍白的发,又停在他不老的面容上。
      “你为何会失去涪泽的娘亲,自己心中不清楚吗?若你不是为了炼丹拿她做炉,她如何会伤了根本?你炼丹究竟是为了同她厮守,还是为了自己能长生?”
      似是被戳到了痛楚,殷正松抓着殷涪泽将剑尖一转,朝清逍指了过来。
      “我为长生又如何?这世间无论神人妖魔皆会生念,有念必有眷恋。这滚滚红尘里的名望地位我才坐拥了几十年,既然带不走它们,我就自己留下来。我修道无果难成仙,想炼丹活他个千百年有何错?”
      他说的理所应当,问完也不等任何回应,直接朝清逍挥剑而来。将逐风单手扣在怀中,清逍身不动,只将臂一挥,苍灵便飞弹而出直将他手中剑打偏。
      跟着,苍灵飞旋带起风洒,药屋呼啸声响,殷正松见状势一收回退,忽然将剑抵在了殷涪泽的脖子上。
      “涪泽!”清逍惊怒不已,将苍灵召回手间,厉声道:“放开他!”
      殷正松鹰眼眯了眯,似在将清逍重新打量,而后他冷哼道:“哼!我的儿子,我自然会放。”
      语罢他将殷涪泽挡在身前向门外退去,口中道:“泽儿乖,泽儿别怕,爹爹不会伤你,爹爹只是借你离开一下,你别怕,别怕……”
      殷涪泽难以置信,木偶般随他退着,口中喃喃道:“爹爹……”
      “爹爹打不过他,泽儿。”说着他摸了摸殷涪泽的头,而后瞥一眼清逍怀里的逐风,冲清逍道:“失了那么多血,再拖下去可就活不了了,你也着急带他走吧?一条狗而已,我送给你养,日后我再找你们一起清算。”
      清逍怒火中烧,将指着他的苍灵落下,冷声道:“殷正松,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
      殷正松目光在逐风身上落了落,退到门口停住。
      “谁放过谁,还不一定。”
      说着,他将殷涪泽往屋里一推,转身就跑。

      殷涪泽被殷正松推了个趔趄,清逍揽着逐风抢步将他扶住。而一旁的团子跟着就要向门外追去,清逍叫住了它。
      “团子乖,不必了。”
      被扶住的殷涪泽眼中的难以置信并未消失,他怔怔看了眼清逍,又望着清逍怀中的逐风红了眼,而后他突然挣开清逍的手,追了出去。
      “涪泽!”清逍揽着逐风唤他,意识模糊的逐风自清逍怀中挣了挣,急道:“冲动……追他……我等你。”
      “我去!”团子说着就往外扑,清逍一把将它捉住。
      “你带不回来他。”
      说着将逐风扶靠在椅子上,抬脚便向门外追去,口中道:“等我,很快!团子,守好他!”
      追出药屋,殷涪泽跌跌撞撞连长廊都没跑出去,清逍追上去毫不犹豫将他敲晕,忙带着他返回。
      行至药屋门外,清逍见逐风强撑着看向门口,冲他微微一笑。
      “我说过,很快……”
      语未尽,地上那把被清逍亲手拔掉的刀竟忽然飞起,直接插进了逐风心口。
      似被一双无形手控着,那把刀极快地在逐风心口一拧又贯穿,而后在逐风身后瞬间化成一缕红烟散去了。
      “逐风!”
      清逍失声惊叫,将殷涪泽一松,忙向逐风飞奔而去。守在逐风身旁的团子闻声,这才反应过来,盯着逐风心口惊道:“大蚕蛹!”
      有红烟自逐风心口漫起,同蛟龙窟中出现的红烟一般,其间有着小小的黑色符文,那些符文如同蠕动的虫,疯狂蚕食着逐风的血肉,似要沿着心口将他的肉身彻底吞食。
      “逐风!”
      清逍苍灵一挥将逐风心口所有红烟散尽,一把将他揽进怀中,忙破腕将血向他口中灌了进去。可更多更多的血喂进去,只是被更多更多地流了出来。
      曾火炉般滚烫的身体还留有余温,被洞穿的胸膛上却不再有心跳。清逍脑中轰鸣,耳膜阵痛,疯狂地撕裂着腕间的伤口,可逐风的生命早已随着那把刀瞬间流逝,生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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