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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兮归处
一行人走了一天,月上树梢时到达指定地点,宁维桢抬手一看时间离要求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一群人整合休息,宁维桢站在高处给地下休息的人放哨。
吕锡喝了口水,交代几个实战经验不足的年轻战士一会要注意的事项,余光瞄见宁维桢的防卫的身影让观察员谢飞上去替他下来休息,顺便一起拟定作战计划。
谢飞是当年宁维桢走之前来的,后来跟着吕锡,对宁维桢曾经的辉煌战绩那叫一个敬佩,这次出任务知道他回来高兴得不行,一路上几次想亲近碍着他的余威搭话都没能张口。
也就昨晚上半醒半睡的搭了句话,醒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愣是没敢问。
眼下能去给他换值那可是求之不得。
谢飞带着水壶先恭敬的递给他,伏下身子小声道,“宁队,吕哥找您商定事情,换我来值守”。
宁维桢道了声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隐蔽”。
谢飞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好呢”。
等人走了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笑容止都止不住。
宁维桢从坡上下来走到几人身边,喝了口水将水壶放在地上打开地图。
他拿着树枝指着离他们不远处的山凹,“这里是目前检测到的那伙雇佣兵藏身的地方,山里迷雾重,要想探清地下的详情得到10点左右,这里的雾气不比其他山林,他们也是料定这一点才会选中这个位置”。
吕锡咬着牙,“这群龟孙,我们身上带的物资最多还能撑两天,按原定的计划明天晚上12点突围,我们要在二十四个小时内救出人质,还要拖到大部队前来,就我们这几个人怎么整”。
狙击手高强捏着枪弹道,“宁队,我和谢飞可以先去探路,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强项”。
宁维桢没应声,吕锡直接否决,“谢飞那小子还不够稳,我和你去,大小刘两个后卫,两队一行人,先碰碰运气”。
见宁维桢盯着地图还是没吭声,吕锡一把拍在地图上,你倒是说句话呀。
宁维桢盯着他一眼,吕锡自觉急切了些讪讪的收了手小声道,“妈的,还有点吓人”。
高强跟了他两人多年,自是知道他们什么脾气,见吕锡被一个眼神败了火忍不住低头一笑。
说实话宁维桢的眼神谁都怕。
宁维桢拿着手里那只树枝指着山凹处道,“他们能在这里呆这么多天没让山里的人发现,想来这里本就是某个窝点,此处易守难攻,要想完成任务,我们只能智取”。
吕锡急道,“可是无人机那些设备根本用不了,我们连里面什么情况没探到怎么智取”。
宁维桢指着地图道,“明天早上6点老吕带谢飞,高强带大刘两队各从前后路探路,前路定然有一条他们常走的路,前路负责大部队进山探路,要探测他们关卡的人数位置,后一队进入山凹后负责找寻制高点等待命令做好战斗准备,我带小刘观察他们白日的动向封锁他们的出口,陈留和敬青留守驻点联系总部报告进展找好连接点隐蔽,下午4点前老吕带人返回驻点,夜里8点开始行动,两队人马要注意隐蔽不要打草惊蛇暴露踪迹,在救出人质之前避免正面交锋,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只能成功”。
吕锡顺着他指的位置瞄了一路道,“我觉得可行”。
“其他人还有没有问题”。
宁维桢看着时间问道。
众人摇头,他继续道,“原地休整,晚上轮流守夜,明早准时核对时间出发”。
随着他的指令下达一群年轻人眼里带着火,干劲十足的望着他。
宁维桢吃了块饼稍作休息拿着望远镜走到靠近山凹处的位置观望。
吕锡瞧了他一会,吃完东西灌了口水跟了上去。
“我以为你去了那边这么久应该会有些不一样”,吕锡走到他身边道。
宁维桢觑了他一眼,凉凉道,“你很期待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吕锡憨厚一笑,这是自他两人重逢以来第一次展颜,“你这点小肚鸡肠还是没变的”。
宁维桢回头看了身后那几人,“他们你都熟吗”。
吕锡脑袋瓜子虽然有时候看着简单了点,该有的心思还是有的。
“放心吧,这点心眼都没有这条命还能留着吗,高强、谢飞、大小刘你是知道的,陈留、敬青是你走后调上来的,煜明没了,谢飞补了他的位置,你又没在,总要补两个人上来,这两人是个好苗子”。
宁维桢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这一场是硬仗,捷豹此人虚虚实实的,前面布了这么多的疑阵,我怀疑他其实就在这个山凹里”。
吕锡瞪大眼睛,眼里带着湿意,“妈的,终于让老子碰到这个龟孙子了,看老子不要了他的狗命”。
吕锡和程煜明一老一小关系却出奇的好,老吕不拘小节加上又是搭档,程煜明走的时候他几乎要杀人。
宁维桢拍着他的肩膀道,“今晚上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谈谈的”。
吕锡脸色一变,“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宁维桢依然面向山凹,目光一扫,瞥见谢飞,他离的不远声音是听不到的。
“你继续盯着他们,今晚的谈话不要让第三个人听到”。
吕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整理好脸上的表情保持着侧身的姿势,身子慢慢后移一点,身后那几人的动静全在他眼里。
“我知道了,你说”。
宁维桢拿着望远镜盯着前方表情冷峻道,“当年猎豹能从窝点逃跑我怀疑是有人协助”。
吕锡声音有些飘,“你说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宁维桢沉默片刻道,“当时不确定是谁,煜明出事应该是为了灭口”。
吕锡咬着牙滋滋作响,“狗娘的,难怪当时明明我们都已经包围了他们居然还能跑掉,要不是他们那时候换下你,煜明也不会出事”。
宁维桢顿了顿道,“煜明是猜到了,才会冲过去,他…是想找出元凶”。
吕锡红了眼,他咬着牙低声道,“是他是吗”。
宁维桢没说话,等了会他道,“如果真的是他,我们活着回去的希望你觉得还有多大”。
“老子还能怕他不成,要死我也要拉他一起死”,吕锡不傻,从他问几人的情况就猜到他在担心什么了,这么多年了,他坚持去军事法庭申请重审程煜明的案子,他就是想还他们一个清白,宁维桢下放,程煜明人都没了还要给他安一个不听命令的罪名,那龟儿子居然还能升官发财。
宁维桢闭了闭眼思绪万千,哪怕此刻已经深处险境,他依然会想念远方那没良心的人,他抛下烦忧忍不住想,她还生气吗,要是他回不去了她以后该怎么办,那么倔一个人。
“老吕,咱们要活着,活着才能翻案,不能让煜明走的不明不白”。
吕锡抹了把泪花咬牙道,“那是自然,老子可是要长命百岁的,我娃儿还等着老子回去呢”。
宁维桢闻言幽幽道,“是啊,还有人等着我们呢”。
吕锡一听像是有事,忍不住探头回去看他,“你小子是不是心里还有其他事”。
宁维桢没想到这人过了几年心细了不少,他是不知道吕锡这几年为了他和程煜明的事都快走上检察官的路了,能不细吗。
“没事,家里的那位闹别扭,回去哄哄就好了”。
吕锡一听笑了,“行啊,走了几年媳妇都有了,我还来怕你单着呢”。
宁维桢也笑,世事无常,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是怎样的结果。
两人沉默良久吕锡道,“我还以为你会护着他的,是我小人之心了”。
宁维桢心里叹息一声,他给过那人机会的,可没想到不仅没等到那人悔改,却等来了程煜明的死讯,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老吕,煜明是我妻兄,不管是情义,还是正义,我都不会偏袒的”。
吕锡瞠目结舌,老半天才道,“那丫头啊,我记得煜明老宝贝了”。
说着又道,“我可真是服了你了,绕了一圈成了亲戚”。
宁维桢笑归笑,心里的烦恼半点不少,他一直在等,等一个真相,等着那人承认错误,可等了这么多年,只等来了一纸调令和一个任务,他发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也许他从未了解过。
“老吕,我只能靠你了,你不能出事”。
他的声音带着山风的凉意,风一吹就散了。
吕锡混不吝的笑着,仿佛刀光剑影不过谈笑之间的事,“放心吧,老子命硬,你自己保重,煜明他最疼他妹子了,别让人家苦等”。
宁维桢笑了笑,“好,你先去休息吧”。
吕锡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休息的地方。
宁维桢背对着众人一脸凝重,在他身后是一群年轻的人为明天到来的战斗热血沸腾,他心里清楚,他们能全须全尾的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能做的就是尽他所能带着他们平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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