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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9
城墙上的守卫尽忠职守,他们闲暇时几个合着去花街柳巷玩儿也是常有的事,漂亮特色女人见了不少,但却未见如此女子。
她身形纤瘦,行止间无不牵扯他们的目光,那双眼却直叫人神魂颠倒,那张脸更占尽绝色,即便她什么也不做,静静站立在那,亦仿佛来自星空闪耀的光芒那般诱人。
守卫们看得目瞪口呆,流露出臆想之色,唯有守卫头儿抹了一把鼻孔,咬字低沉骂道:“他妈的闹出这么大动静竟是为了一个女人——值吗?”
真他奶奶的若能得到就回家种田享受。
随着铁链哗哗滑动,城门在沉重的响声中拉开,雪念迎着从城门灌来的凉风深深缓了一口气,提步上前。
守卫严阵以待,分为左右两排,抬眼看去,估摸着有六十号人,个个持刀肃目,雪念嗅到一股浓烈的杀伐之气。
正前方从中走来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青衣深蓝宽肩衣袖,衣襟边绣祥云图纹,搭配金色龙形簪。
明目张胆的恃强争霸。
震慑间忽听耳后“轰”地一声巨响,城门陡然紧闭!
这一操作摆明了是在示威恐吓,雪念心下一颤,胸腔里莫名火辣辣的,转眼便与那位中年男子四目交锋。
一双狭长深陷的眸子精明,犹如夜鹰捕获猎物,看得雪念浑身不自在。
缓神之际,一名为首侍卫上前来有些蛮横地拿过匣子,他扬臂摊指,虚与委蛇笑道:“还不见过我们城主!”
雪念勉强挤出笑容,径直走向城主,经过侍卫时嗅到一股令人胸闷的味道。
“小女子见过城主。”
“沉稳了。”城主眼神就没离开过雪念,对她和善笑问:“今日肚子饿吗?”
这一问,雪念瞬间一滞,再次确定与此人是第一次见面,这话问得不免蹊跷。转而一想正愁如何暗示阿昆暗线停止行动,雪念借机回道:“安好,让城主担忧了,而后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让城主费心。”
紧张气氛落针可闻,在场人自听得清清楚楚,藏在其中各处的暗线们原本蓄势待发,转而收手静候指示。
“哪里。”出乎意料城主彬彬有礼虚抚她一把:“雪念啊,想进城看看吧?”
“城主果真神通广大,城主不打开匣子看看里面信物?”连姓名也知,雪念更加谨慎不失礼仪顺势避开他的手掌,“进城就在咫尺不着急。”
城主目光无波,神色淡然竟将雪念看得垂下眼眸,他朝先前那位侍卫挥指,“去打开看看。”
“诺。”侍卫应声就要扣开锁环,雪念遽然抬指,出言阻止:“等等。”
“城主,委托我的人说是要你亲自查阅,既然这样城主待会再看不迟。”雪念盯着对方,“城主,听说贵城富庶繁华,为何要紧闭城门?”
“这说来话长。”城主心领神会,朝侍卫示意后抚袖前行,“暂且步行,我与你细说。”
这是城中主干道,方才威严静止的气氛随着前往,渐渐可见百姓行走。雪念却更在意侍卫手中的匣子,里面是清羽上人为城主精心设计的陷阱,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我们晋阳将有喜事发生,为了迎接一位贵客,这位贵客很是与众不同,应他要求不得不如此。”城主肃然道。
“原来如此,这位贵客倒是很新奇。”雪念也认真问道:“敢问城主这位贵客是男还是女?”
雪念想挑事,城主果然沉默思索,雪念止步转身朝侍卫上前两步,欲从他手中拿过匣子,侍卫早有防备紧握不给。
“重要事物,误了你负责。”雪念被他力道阻拦落空,“我会亲自打开让城主看。”
侍卫思忖眼角余光见城主并未阻止,无奈松手,雪念捧过匣子走向城主。
“城主。”雪念走近他,目光坚定:“此事不能耽误。”
“既然你执意那便看看。”城主正视过来,“你且打开。”
四目对视,雪念指尖解开锁环,将匣子递到城主眼前,她恭敬道:“城主请过目。”
但见城主剑眉微凝,迟疑片刻方抬臂伸指,小心翼翼拿出匣子里面书信。
上面白花花的一字未落,城主翻来覆去没看出名堂,他陡然发怒,甩出信纸打在雪念脸上!
“......”他不是应该进入清羽上人设下的意识迷幻吗?雪念偏头抬指躲避,思忖着难不成这里面有问题?躬身捡起跌在地面上的信纸。
每一张都仔细将正反检查一遍,看遍之后方想起自己又如何检查出问题,这可是清羽上人的手法。
“城主......”雪念抬眸正欲解释什么,却无意间看到路旁墙沿下几个孩子正在推搡争论什么,只见他们头顶风雪,破烂的衣裳瘦小单薄的后背,在遮挡下看不清脸。
雪念却清晰听到自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们干嘛要抢我的馒头,还给我!”
“不给!”其他孩子吼道:“我们就不给!”
“还给我,那是我的。”雪花飘在小孩身上,雪念的稚声尤似强烈。
这是雪念小时与乞丐抢地盘抢食物的情景,在乞丐中雪念一个一个看过去,寻到自己的时候,惊愕不已——那是一张发出自己声音却没有五官的面孔。
刹那间,雪念心口蹦蹦狂跳,心想定是自己眼花耳误,连忙瞥开目光避开。
就在没走两步又见一名妇女跪在一旁哭诉,她面前竟是白雪皑皑覆盖的坟头,坟头落下黑鸦鸣叫不歇。
“你怎么就死了了?抛下我独自一人,让我如何活啊?”只因妇人头埋得很深故不见她脑袋,一抖一抖的双肩更加明显怪异。
雪念正迟疑上前或是离开,妇人陡然转首,双眸睨过来,由悲伤渐变成仇恨,她厉声质问:“是你害死了我男人,你怎么可以还活着?”
见到妇人泪眼仇视的模样,雪念蓦然想起出手误杀她男人的那一幕,而后像只落荒而逃的小动物,奔跑在雪山夜暮,雪念无力垂手,心里愧疚难受,手指将衣袖攥到起皱。
妇人突然蹿起,猛力拽住雪念衣襟,一边抽泣一边诛心谩骂,个子不高偏瘦的妇人力气却大的惊人,雪念险些被她摇晃推倒!
当时,只想救人!从未想过要杀人!
心里有苦诉不出,雪念挣脱妇人转身离开,却不见城主身影,这才发现周围一片暗淡,雪念此刻才明白城主老道,他将计就计让自己进入意识迷幻,但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小念。”
“你是谁?”雪念看不见人,柔软悦耳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盘旋。
“小念。”
这是小莲的声音,只有她的声音如此甜美动听,小莲像一副水墨画一般缓缓展现在眼前,她还是那般笑呵呵走来,“小念是我啊,你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小莲你不是死了吗?”雪念突然意识到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能再见到小莲,雪念认真细看她的脸,哪怕她是假的可她也是小莲。
好半响,雪念哽咽着对她说了一句戳自己心的话:“你不是小莲。”
“我怎么不是。”小莲走来,扶住雪念臂膀,目光灼热:“我是替你去死的,我死得惨,魂魄回不到阴间,尸体还被锁在狱缸里。”
雪念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满溢的长型水缸里,泡着三个蓬头的男女,他们的脖颈处套着铁链被扣死在石缸侧面。
雪念一眼认出左边第一个便是小莲,她除了头部,以下部分皆浸泡在污秽血水里,场面阴森可怖。
“你怎么变成这样.....你.....”雪念捂着口鼻偏头,那场面让她胃液翻涌不忍直视。
身边的小莲不知何时消失不见,雪念强忍一切不适,走过去指尖控制不住颤抖,刚握起缸沿小莲手腕,又毫无知觉滑落水中,露出的皮肤泡到发白蜕皮。
这时,小莲身后的地狱使者伸出有力的手臂,拧开钉在小莲后颈的骨钉,骨钉又长又尖锐,黏着血丝拔|出来,小莲终是缓缓睁眼,她绝望的眼神望着雪念,渐渐流出血泪!
突然,眼前小莲的头颅断裂,偏倒右方,断裂的脖颈处浮现几个血字。
——快逃出去!
心口一阵窒息,雪念猛然惊愕倒吸一口凉气,她用力挥臂,经海剑赫然出现,紧跟着周遭被散发出来的蓝白光芒照射。
画面如同水墨向四周洇开消失,眼前已是晋阳断头刑场处,断头高台上还滑着血痕,苍蝇蚊虫嗡嗡飞舞。
菜场两旁蔬菜水果摆放整齐,似乎所有人原本正热闹非凡吆喝买卖,却在一时间集体莫名消失。
还在喘息的雪念细思恐极,便一眼瞧见前方被粗铁链悬吊半空的四个人,除了他们周围便再无旁人,雪念大步走上前。
“萧秉弘?”因为见了小莲,雪念心里难受连喊声也变弱:“赵衍,兰茵王,你们快醒醒!”
“你们快醒醒。”雪念欲上前斩断铁链,突闻急促的脚步声震耳欲聋,眼前便卷起一片尘土,朦胧中遮挡了视线,也不知从哪涌出来一群精兵猛将,将雪念团团围起,城主像似从隐秘墙角走来。
他依旧慈眉善目的看着雪念,问:“你想救他们?我的兵来处非凡,加之你此刻气息不稳,别再劳心费神累坏了身子。”
“你事先就看出我的计划?”雪念心口起伏,经海剑,在空中滑过一道光芒,雪念沉声道:“放了他们,否则大可试试!”
“我说了是喜事,必然不想杀生。”城主望着半空上的四人,“他们四人论外形模样皆是器宇不凡,身份嘛你也知晓,配你虽不是最佳,但也不落俗,你就任由点一个嫁了,皆大欢喜此事便了。”
“.......要我嫁人?”雪念顿感荒唐,嘲笑一声,“你究竟是谁?我的终身大事不劳你费心。”
想嫁的人不在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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