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49 章
景宁侧目看着景夜舟,现在退出战场已然来不及。
比炼虚妖兽更先出现的是它的威势,失去理智的它毫不收敛,个别承受不住的金丹修士已经半跪下来,更别说拿起发起与之相斗。
求救的信息早已发出,可救援迟迟不到,连回复都没有。
俞长旭心沉了下来。
炼虚妖兽的速度极快,庞大的身影遮蔽了仅剩的一丝月光,双翅张开,十颈九头。
是九头鸟,鬼车。
景宁闭了闭眼,他最后的护盾也失效了。
师父给他的符宝还剩最后一个,如果能把握住时机,牵制它一瞬,那他就能够将其就地斩杀,解除危机。
可偏偏来的是鬼车,凶兆之鸟,它反应速度极快,几乎能在瞬间锁定猎物,对危险的感知也极度灵敏,往往攻击刚刚发出,它就已经完成躲避。
思索间,众人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察觉到一群弱小的猎物,鬼车猛地俯冲下来,利爪和双翅造成的冲击将众人击飞,俞长旭勉强稳住身体,长戟往后一抵,随即飞旋回身前。
手中长戟瞄准中心的鸟头,猛地一掷。
前一瞬还停留在原地的鬼车,下一秒徒然向上拉升,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曲线。
长戟落了空,俞长旭手一振,长戟再度回到他手中。
而被攻击激怒了的鬼车,瞄准俞长旭,双翅一振,如离弦之箭俯冲而下。
俞长旭躲避不急,利爪划破胸膛,从高处坠落,重伤濒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起上。”
数不清的攻击瞬间发出,在密不透风的攻击力,鬼车一动不动,然而在攻击即将落到它身上的前一瞬,它展翅高飞。
鬼车在空中盘旋一圈,九只鸟头同时发出刺耳的鸣叫,仿佛在宣告它的胜利及对众人弱小的嘲讽。
景宁握着月缺剑,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
身受重伤的俞长旭被抢了回来,还剩最后一口气。
他转头看着身侧的景夜舟,想说些什么。
景夜舟已然明白他的意思,抬头看着时不时变幻轨迹的鬼车,神色凝重:“我手上有成形的阵盘,可以试试布阵,但你们要牵制住它,哪怕只有一息。”
白寻不知何时到了他们的身侧,苍白的小脸失去血色:“你们要做什么?”
“布阵,杀了它。”景宁摸了摸她的脑袋,“离家出走跑到这里,后悔吗?”
白寻摇了摇头,她并不畏惧死亡,也不觉得自己会死。
由于特殊原因,她丹田中的灵气储备总比别人要少,如今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她缺少最后的决心,不知身边的人是否能够保护她。
看见她的反应,景宁嘴角扯了扯,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吧,一切都会结束的。去,告诉席姐姐……”
白寻点头,眼底浮现出最后一丝挣扎,最后化为坚定。
和景夜舟对视一眼,两人的身影一同射出。
景夜舟寻找时机布阵,景宁在身侧掩护他。
还有他让白寻转告席歌的,所有人一起牵制鬼车。
事关生死,所有人空前的团结,没人再唧唧歪歪。
但他们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鬼车一扇翅膀就足以将他们当开。
阵法布下散发出的轻微灵力波动,引起了鬼车的主意,那双锐目直视而来,箭矢离弦的嗡鸣声还未抵达耳畔,鬼车的身影已出现在眼前。
景夜舟被高高抛起,一只鸟头张开尖锐的喙,墨黑尖锐的鸟喙反射着无机质的光。
在景夜舟即将被吞没的那一刻,景宁纵身一跃,抱着他滚过在地。
生死边缘,险险避过危机的景宁,心跳如雷鼓般震动。
猎物的逃脱让鬼车不满,它高高扬起翅膀,锋锐如利刃的赤羽重重拍下。
景宁就地一滚,覆在景夜舟身上,将他盖得严严实实。
景夜舟想起来,却被他的眼神钉在原地。
他沉默了一瞬,又仿佛是许久,他的掌心覆在景宁的心上,金光在黑暗中耀眼刺目。
景宁眨了眨眼,对上景夜舟坦然的眼神,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却说不分明。
“这是我保护你的方式。”
黑影落下之前,一声清越仿佛能涤荡神魂的啼鸣声响起,天地间的火属性灵气一同发出共鸣,连带着天边的霞光冲破黑暗,唤醒晨曦。
仿佛能灼烧双目的火焰燃起,赤红带紫,啼鸣再度响起,恍若天钟震响,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一只华美威严、优雅修长的神鸟浴火而起,姿态张扬,它悬停与空,周身缭绕着若有若无的火焰。
景宁遮住他们的眼睛,景夜舟扒开他的手掌,从指缝中看着外界,喃喃:“这是……朱雀?”
景宁疑惑:“朱雀?不是早就死在上古战场了吗?”
景夜舟摇头,他也不清楚。
比起众人的无知,没人知道席歌的惊愕。
她可是眼睁睁看着像小魔王一样的白寻忽然化身成一只神鸟。
圣洁的,神圣的。
尽管在场的众人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却由衷地想要膜拜。
朱雀头部翎羽流淌着景色的光泽,羽翼张开遮天蔽日,九根极长的尾羽生着玄奥的花纹,从其中甚至能感受到天地法则。
它身披神火,兽态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弓,红紫相绕,刻着与它尾羽一般无二的花纹。
无形的弓弦紧紧拉起,火焰蓄成箭矢,瞄准从朱雀出现开始就僵硬不动的鬼车。
箭矢放出,无声的波动自空中起。
“挽天弓——”
经过最初的威慑,察觉到这不过是只幼年的朱雀,鬼车失去已久的理智稍稍恢复,它并不需要畏惧。
双翅刚刚振开,箭矢已至。
它发出最后的鸣叫,轰然倒塌在地。
景宁和景夜舟相互扶持着站起身,看着这相当梦幻的一幕,其余人也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让他们一直惊惧的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在他们敬畏的看着神鸟时,弓恢复成兽态,又转为人形,从高空中坠落。
景宁悚然一惊,怎么会是白寻?
他纵身一跃,将人接住。
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白寻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景宁,又看看赶来的景夜舟,声音有气无力,嘟囔一声:“不许把我交给别人……”
两人还没来得及应下,她再度闭眼,这回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变成巴掌大的红色小鸟。
从外表看,完全没有朱雀的影子。
他捧着小鸟,众人围了过来,席歌挤到前面,心疼地摸了摸红色羽毛:“她没事吧?”
景宁摇头,他也不清楚,猜测:“应该是累坏了。”
周围人也想摸摸,被席歌给赶开了。
“危机解除了都各自养伤去,别在这围着了。”
三人一同走到景宁的帐篷,太阳已经升起,将他们的影子打在白布上。
席歌:“突然出了这件事,肯定会有不少人来问,我担心不止是北地城主……”她犹豫了一会,“景师弟,你最好联系一下掌门,让她来接你们回去。”
朱雀的诱惑太大,两个元婴修士守不住。
景宁明白她的意思,谢过之后席歌离开,两人进入帐篷内。
景夜舟下意识甩出阵盘,屏蔽外界的感知。
将小鸟放在床上,扯了张小被子盖着,两人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说话。
从方才开始景夜舟就一直沉默,他忽然抬头,凝重的表情有了变化。
“我知道她是谁了。”
“哦?”景宁好奇,“谁?”
“你还记得祝寻白吗?”
景宁毫不思索回答:“当然记得,祝家家主嘛,前世和魔族对战的时候,她一箭射杀了魔族的右护法……”
忽然愣住。
祝寻白……寻白……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白寻?
景宁眼神一变,猛地停止腰身,朝床上看去。
呆滞半晌,他怎么都无法将顽皮爱闹的白寻和成熟强大的祝寻白联系到一起。
鲜少看到他这副表情,景夜舟笑了笑,伸手托住他的下巴。
“是很惊奇,我也琢磨了很久。”
景宁眼神幽幽:“你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不是同一把弓,但弓身上的花纹有些类似,而且,”景夜舟转头看向他,“在你先斩后奏离开之后,我和她有过一次合作,两种火焰给我的感觉很像。”
“什么合作?”直觉有些不对,他追问。
景夜舟戳开他:“你不是自己选择离开了,怎么还事事好奇?”
景宁偏头避开他的手指,顺势将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景夜舟瞥了他一眼:“解决魔气需要的火焰不普通,我找她是解决修真界的隐忧。”
景宁了然:“原来如此。”
他又问:“所有,她昏迷前说的别人,是祝家人?”
白寻化身朱雀造成的异象范围不小,他可没忘了,白寻最初是离家出走的,祝家对她的实际情况一清二楚,对相关的异象肯定十分关注,这回找了许久的少主终于露面了,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得找上门来。
景宁不由得头疼,家人肯定比他们俩半道结识的更有资格照顾她,何况她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需要什么才能恢复,万一他们将她留下来,结果导致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影响了她自身?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