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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艳遇
第二天清晨,金色的太阳还在山的那边休息,我们一行摄影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早晨七点半之前,泸沽湖是不收门票的,我们匆匆的进入景区,就是为了采集泸沽湖绚丽的日出。沈皓已经租了一只游船,在船工的撑杆深深的插入水中那一刻开始,我们一寸一寸的进入了美丽的湖中。日出前的湖泊是如此的静谧安恬,深蓝色的湖水就在船下缓缓地流动着,你能感受到静水流深这几个字真正的涵义,我想梭罗笔下的瓦尔登湖也不过如此吧。湖中的水草伴随着微微流动的水纹,轻轻地摇曳着,如果不是挨靠的很近,根本不会听到那沙沙的声音。
泸湖秋水间,隐隐浸芙蓉。并峙波间鼎,连排海上峰。倒涵天一游,横锁树千里。应识仙源近,乘搓访赤松。泛舟湖上,你能清晰的感受到明代诗人胡墩赋为泸沽湖所赋诗句中透出的清冽高远。数百年以来,泸沽湖仿如被世俗遗忘的隔世仙境,始终保有着那一池蔚蓝,在远山的怀抱下,如青螺一般存在着,远山如黛,湖如镜泊,真是美极了。
在窄窄的船舱里,小李帮我化了淡妆,简简单单地拢了头发,然后换上了大红色的衣衫,拿衣服的颜色如赤练一般,看着镜中的自己,我不得不佩服沈皓的眼光,他能够把他的模特打扮的或张扬,或含蓄,或艳丽,或矜持。从船舱中走出来之后,沈皓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说我有做模特的潜质,“淡妆浓抹总相宜”这句话来形容我总不为过。
过了很短的时间,我们已经看到太阳映红了东方的远山,沈皓开始指点我摆出姿势,他也找准了他想要的感觉,按下了快门。沈皓说,我有做模特的潜质,最重要的是我跟他有一种默契似的,我的举手投足间,总能满足他对“感觉”的定义。我很感激他对我这么高的评价,也很感激他能挖掘我的许多面,妩媚的我,妖冶的我,明丽的我,清纯的我,圣洁的我,还有恬淡的我。我从他拍摄的那些照片中,看到了各种不一样的我,每个人心中都盘踞着一头狮子,也同时蜗居着一头羔羊。
日出之后,我们就退出了泸沽湖,回到了大落水的岸边,由于过度开发的缘故,大落水的水边堆积着许多垃圾,景区可能太急功近利,只是一味的索取利益,放任湖水被污染着。那些醒目的白色垃圾,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显得那么刺眼,跟这美丽的泸沽湖景色是那么的不和谐。显然是景区的管理不善,也许是大家都忙着赚钱,甚至周围那些客栈的污水,也全部都排放到了湖里,更不用说去清理那些垃圾了。
我们几个人在大落水靠岸的时候,都感叹着,沈皓说,真的希望景区的人,还有来往景区的游客,都可以珍惜这一隅美丽的景色,莫要让他成为历史的泪滴。
拍完泸沽湖日出,接下来便是泸沽湖东侧的草海了。所谓草海,顾名思义,就是青草的海洋,总面积约一万五千亩,它是镶嵌在泸沽湖东面的翡翠。这里因长年泥沙淤积,湖水较浅,生有茂密的芦苇而得名。几十种水生植物、奇珍异鸟和各种鱼、虾、贝、螺、蛙等构成罕见的生物大观园。草海内芦苇如墙,水路错综,据说时常可以看到红白衣裙的摩梭姑娘划着猪槽船出没其中,悠扬的“啊哈吧啦”民歌在水草丛中回荡。
沈皓特地微微准备了一套摩梭姑娘的衣裙,在小李的协助下,我简单地盘了发辫,鬓边戴了一朵极为艳丽的紫薇花。这一次我们不再乘船,而是走上了那条传世的“走婚桥”。那桥从草海芦苇丛中延伸出来,是一座长达三百米的木桥,有着“天下第一鹊桥”的美称。走婚桥横跨草海,穿过芦丛,直达两岸村落,为两岸村民、“走婚”的“阿夏”们提供了便捷的通道。
要经过那“走婚桥”,防蚊液是必备之物,因为两岸茂盛的水草,蚊虫的繁殖也极为快速,这天然的水草芦苇便是蚊虫最喜爱的居所,既是屏障,也是沃土。我们边走边拍,感受着摩梭族的爱情和生活,我们果然看到了划着猪槽船的摩梭姑娘,皮肤稍显黝黑,但是笑容灿烂如花。
太阳渐渐的升起来,因为雨水已经蒸腾完毕,空气中也不再有那么多的湿气,反而感觉清爽了许多。我们在走婚桥上漫步的时候,我再次看见了卫晨的身影,我从他看我的眼神中读到了“惊艳”,也读到了“欣赏”。他大概以为我是一个模特吧,那嘴角的笑容让人难以捉摸,我看到举着相机在拍我,不过我只能聚精会神地注意沈皓的镜头。
在走婚桥上,沈皓说,“这个桥,承载了阿都阿夏们的情谊,卫澜,你知道阿都和阿夏是什么意思吗?”
我靠在桥桩上面,看着那一望无际的草海,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了,阿夏是摩梭族的男子对他们心爱的女人的称呼,女人称呼他们心爱的男人为阿都。”
沈皓放下了手中的相机,挂在了胸前,“这个走婚桥是摩梭男女约会的地方,泸沽湖畔的摩梭人奉行‘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习俗。白天,他们在聚会上以舞蹈、歌唱的方式对意中人表达心意。男子若对女子倾心,则在白天约好女子后,于半夜前往女子的‘花楼’去幽会。”
作为一名摄影师,沈皓一定去过许多地方,他肯定去各地的风物都极为了解,了然于胸。作为一名追求美的使者,他不但精通舞蹈,而且擅长捕捉各种美的瞬间,这样的男子是何等的出彩,只是面对他的时候,我却总也不能有那种“砰砰砰”的心跳感觉。即便是那次索吻,那种所谓的“激动”也是转瞬即逝,少女思春的情绪消失的很快。也许我真的不愿意为人替身吧,在我不知情的时候,我可以让自己痴情,但是我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类卿”的布偶,我就索然没了兴趣。卫晨的出现,让我陷入了我一直不愿走出来的情愫,我时而怅然若失,时而嗔笑而不自知。
“沈皓,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啊?”我转过头去问他。
沈皓端起相机,拍下了泛舟而过的一名摩梭少女,然后他说,“对啊,自从我从事这个行当以来,我是去过不少地方,不过都是为了拍照而已,一张照片证明我去过这个地方,如果不是翻看电脑里面那些图画,我有时候真的不记得自己去过那些地方。”
“说得好想你饱经沧桑似的,人总要往前看的,往事不可追。其实幼稚一些,简单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好,那个时候未来遥远得没有形状,我们单纯得没有烦恼,一个小小的棉花糖就能把快乐放到无限大。但是那样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可是我们也总不能因为失去而一直走不出来。我不会讲什么大道理,我只是觉得活在当下,总比一直不能向前看,要好很多。”
沈皓听了我的话,淡淡的笑了笑,“谢谢你,卫澜。你说的很对,珍惜眼前的人和事,这才是最重要的。从跟你相识到现在,从惊艳到了解,我想我是爱上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走近我,处于一种台币或者是别的什么心理,我赶忙说,“沈皓,咱们过桥吧,那边有个观景台,可以俯瞰整个草海。”我快步地往前走了几步。
“卫澜,你回头望这里看。”他的声音让我回顾,我看到他举着相机,我知道他在捕捉他想要的一种感觉。
卫晨就在前方不远处,快步疾走的我很快便与他面对面了,而沈皓却走得很慢,他在拍着他心目中的草海,或许这里有他和雪茹的一些回忆吧。
卫晨说,“没想到这么巧,你们也来这里了,是不是要去观景台?我刚从那边过来,从那里俯瞰,整个互动的景色一收眼底,的确很不错的。”
“是啊,我正要往那边走呢,看你这行头,莫非你也很喜欢摄影吗?”我看着他身上长枪短炮的挂着,手里的相机也是十分的专业。
“对啊,不过不是什么专业的,只是发烧友而已。我看你的男朋友似乎很专业,你怎么丢下人家自己跑过来了呢?”卫晨端着相机对着我,也不知道是在对焦还是做别的什么。
“喔,他想拍拍那个草海,还有芦苇荡中的摩梭姑娘,我就先一步过来了。”
“摩梭姑娘?你这不是现成的吗?卫姑娘一副好身材,天生的衣服架子啊。”卫晨打量着我,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那你是说笑话呢,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好。倒是你,这样看着别人,你觉得合适吗?”我的目光迎上了他的目光。
“呵呵,卫澜,对吧。”卫晨扬起嘴角,脸上浮现出初见时的笑容,“不要那么较真,姑娘,既然你都来到泸沽湖了,还是跟你的恋人,你们总要一起踩踩这走婚桥吧。据说恋人牵手走过,会一辈子不分开的。”
“不用卫先生提醒的,这个走婚桥的意义我是知道的,还有,不要用刚才的眼光看别人,一是不礼貌,二是像痴汉。”
“哈哈哈哈,我说卫澜,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你是很漂亮,而且身材也不错,可是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呢。”他的戏谑竟让我一时语塞,我是不是太多情了,或者太自以为是了,把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都当成暧昧的对象,我简直是无语。
“sorry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也喜欢摄影,你可以去桥那边拍一拍,我刚才看到好几个摩梭姑娘乘划着猪槽船从桥底下经过呢,没准还会有一段‘走婚’经历也说不定啊。”我想开个玩笑来着,没想到这玩笑似乎又不打合时宜。
“哼哼”,他几乎是从鼻子里面发出的这声冷笑,扛着他的相机摇头走了。
我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几秒钟之后,我迅速回过神来,抓起裙子,一溜小跑,上了那观景台。俯瞰那美丽的草海,以及目光可及之处的泸沽湖,虽然没有“上下天光,一碧万顷”,也不会有“沙鸥翔集,锦鳞游泳”,更不会有“浮光跃金,静影沉璧”,但是那情景却是格外的动人,你看那湖面,静水流深,波澜不惊,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让人有心旷神怡的感觉。尤其那草海,一望无际的绿,仿佛一张极大极大荷叶铺着,满是奇异的绿呀。我不禁想起朱自清先生的文章,“我想张开两臂抱住她;但这是怎样一个妄想呀。——站在水边,望到那面,居然觉着有些远呢!这平铺着,厚积着的绿,着实可爱。她松松的皱缬着,像少妇拖着的裙幅;她轻轻的摆弄着,像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她滑滑的明亮着,像涂了“明油”一般,有鸡蛋清那样软,那样嫩,令人想着所曾触过的最嫩的皮肤;她又不杂些儿尘滓,宛然一块温润的碧玉,只清清的一色——但你却看不透她!”
就在我陶醉那一望无垠的绿意中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风景。我坐在那观景台的廊下,手托着腮,默默地陶醉在草海那鲜润的绿意之中。过了一会儿,沈皓已经站在了我身后,他从我的身后拢住了我,把我吓了一跳,也让我觉得格外不自在。我索性一动不动了,“你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吓了我一跳。”
沈皓其实并没有看着我,而是远远地望着那草海,“卫澜,你看那片草海,你再看那走婚桥,还有远处的格姆女神,以往不记得湖水,天水连接处,是不是感觉到了世界尽头似的,是不是有种特别震撼的感觉?”
“是啊,是很震撼。蓝蓝的天,蓝蓝的湖水,整个人都平静了,静静的,迎面吹来的微风,徐徐拂面,这感觉真是棒极了。”我闭上眼睛,感受那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风儿,可惜不能把酒临风,要不然更有一番情趣。
沈皓移开了手臂,对着我说,“卫澜,你累不累,我们要不要回客栈休息一下,下午要去登格姆女神峰。这一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去玉龙雪山,你会不会觉得可惜?”
我也站起身来,“怎么会呢?沈皓你不要多想,虽然我没有去玉龙雪山,不过我一样很充实啊,我去了丽江,我还来了落水,我还过了一把摩梭女儿的瘾,我很满足了。最重要的是,你把我拍得那么美,这里最美的风景都被你记录了下来,我觉得很开心呢。我累倒是不累,就是饿得不行,你看咱们能不能先吃点什么,垫补一下,下午再去拜会格姆女神?”
“哈哈哈,当然好了,走吧,咱们会客栈吧,今天咱们要尝尝猪膘肉和苏里玛酒,很有特色的。”说完神好久拉着我的手,我们走下了观景台。
中午在客栈吃饭的时候,机缘巧合,我们和卫晨居然进入了同一家饭庄吃饭,让人不禁感叹旅游攻略是多么地相似,大家的味蕾是多么地雷同。
陌生与古老、憧憬与现实、一人与古镇就这样融合在一起。
漫长的暑假终于过去了,八月底我返回了学校。进入大三之后,学习变得分外紧张,也可能是为了舒缓自己内心的压力,我没有去明哲那里住。明哲来看过我几次,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不愿意多说什么。沈皓几次来看我,可能是感情比较脆弱的缘故吧,我很快就跟他确立了恋爱的关系。
我不知道是不是卓萱大嘴巴,还是别人撞见了,我走在宿舍楼道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我的背后指指点点。我进了宿舍门之后,看见孙茜和李晶晶在那嘀嘀咕咕的,看见我之后他们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我开始狐疑,难道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撞破了?还是别的什么道德败坏的事情不小心砸在了我的头上?我知道李晶晶是比较容易搞定的,于是我故意喊了她一起去逛街,并且在冷饮店里买了她最喜欢吃的哈根达斯冰淇淋。我悄悄的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我感觉背后有人指指点点的。
可能是因为吃了别人的嘴短,她就郑重其事的说,“卫澜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吧,总是跟社会上一些男人来来往往,大家都说你那个。”
我很惊讶的问,“哪个?”
她地表情略显尴尬,“你看你啊,宿舍里你用的东西是最好的,也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家里多有钱,倒是经常来学校看你的明哲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还有最近你交往的那个尼桑男,也经常来学校找你。”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用这么多铺垫。”我隐隐感觉到她们可能会说我什么了,不过我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虽说流言骇人,可是我不想解释,我总不能跟人家说我有个市长爸爸,我还有个有家世的姐姐姐夫,我更不能说我跟安明哲的暧昧情愫。至于沈皓,我是可以大方承认的,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们怎么亲密都是无可厚非的,别人议论不着的。
“她们说,你可能被人包养了。。。”李晶晶说出那个词的时候,嘴角撇了撇,眼神里面有种探寻,似乎等着当事人的确认。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以为什么事呢。你们说的是哪个尼桑男吧,我得找个机会跟大家说一下,他追求我了,要我做他的女朋友,而且我也答应了。我不知道流言从哪里开始的,我知道晶晶你的本事,我今天告诉你了,下午你能帮我把流言撇清,我大方的承认了,沈皓是我男朋友,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又没有偷偷摸摸的。什么包养?告诉你,我是不缺钱的,我姐姐经常给我零花钱,我的爸妈更是从没断过对我的供养。无稽之谈,懒得理会了。”
“卫澜,你能这样想最好了,千万别放在心上。我看得出来,你家肯定很有钱,要不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呢,是吧?”李晶晶一副酸溜溜的表情。
我很严肃的回答到,“晶晶,我家并不是多有钱,我只是很幸运,爸妈很爱我,仅此而已。我不希望你们对我诸多猜测,你明白吗?”
因为这次谈话,我感觉到大家对我的友好了,尽管这友好可能只是表面的,但是大家不再议论我的感情生活了。我经常在图书馆泡着,有时间也思考一下到底是考研,还是毕业之后找工作的事情;看书看累了的时候,偶尔上上网,我收到了高晓辰的消息,他十月份要回国,让我准备好腐败的饭局等着他。我很是开心,这算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让我感到愉快的消息了吧,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卓萱。我知道卓萱对高晓辰一直有点意思,只不过他出国了,卓萱也是望尘莫及。听说高晓辰回国的消息,我看得出卓萱的眼睛里面泛着光芒。
我跟高晓辰说我有了男朋友,高晓辰八卦了一番,从字面上,我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开心的,可能他已经忘记了一年前的青涩记忆了吧,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我只是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而已。
国庆节前两天的时候,我接到沈皓的电话,他说自己快过生日了,想跟我一起度过他三十岁的生日。我开始跟舍友们商议,要给沈皓送一个什么样的礼物。这个时候他们不再议论我了,因为李晶晶更高调的声明她跟那个官二代暑假的时候已经住在一起了。至于孙茜,也有有了一个追求者,是地质大学的一位研究生。大家叽叽喳喳的议论我要送沈皓礼物的事情,我甜蜜的烦恼着,的确不知道送什么什么合适。就在大家这次喋喋不休之后,我打算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他。不过这之前,我并没有那么决绝,我给安明哲打了电话,问他喜欢什么东西,明哲以为我要送他礼物,就笑笑的说什么都喜欢。后来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沈皓过生日的事情,明哲说你可以把自己当礼物送给他啊。明哲的这句话很轻佻,我笑着说,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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