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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夜歌(古风•下)
“柳姐姐怎么不见了?”
“不知道,昨天不是还在你那儿帮忙么。”
“还说呢,要不是因为阿苏也不见人影,我也不会麻烦柳姐姐啊…”
“这两个人,真会偷懒。”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出门在外,却是祸不单行。当初撺弄着师叔来戏园子就是我嘴贱。现在倒好,火炼华光没找着,倒为了超度一个小戏子耗费了我一日时光,末了还杀出一个离儿来——这世上的美人当真都绝色到了狠毒的地步。眼看师母给的三天时间已经过去大半,要是不找着华光和他窃取的反魂香,等师傅出关兴师问罪,负责看守丹房的笑雪师妹可就要遭殃了。
‘那么,就此成交。’
这个离儿——也不知是从哪里杀出的九尾老妖,道行如此之深,我哪里是他的对手!捧着烧饼坐在板凳上怅然,怅然了一会儿又想起银两全在师叔身上,我不能出这园子,这几天要怎么过活?虽说进来前我也在园子外布了同样的界,单单针对华光。可若是华光不在园子里,岂不白忙一场?这离儿也真是的,自己有这么高的道行,干嘛不自己去抓人?尽给我添麻烦。
“唰啦”一下身后的房门打开,我赶忙从石阶上站起来,顺手扑掉身上的烧饼茬儿。
“翠儿,昨个儿有人进过我屋么?”曳歌十三斜倚在门上,倦意里还带着酒香,妩媚得想让人一口咬上去,可惜我只有啃烧饼的份儿。
我摇了摇头。
“怪了,我的翡翠扳指怎么不见了…”他想了想,又睨着我道,“翠儿,你和昨晚有些不一样呢…怎么不说话?”
“… …”我低着头,注意力全在他的手上。那纤白的指间涂着厚厚的粉,但还是看得出细小的紫红色斑点,尸斑。我心中一沉——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我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那种谜样的香气,那不是紫翀龙涎,而是一种更为强烈甚至带着些辛辣味儿的香气。那东西的名字叫反魂香。明明早该想到的,现在却让我颇为诧异:华光竟为他动用了反魂香,那老狐狸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翠儿?”我正走神儿,那纤细的胳膊抬了起来,拈起我的下巴,“呵,近看我俩长得有些相似呢…”
是么?近看他那血红的瞳孔可是很渗人的。
“算了,那东西我也不稀罕…”他放下手来,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进来服侍我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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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歌十三的房间透着那种很浓很浓的辛香,和麝香混在了一起,连烟花巷子的味道也不比这里,乍一进去冲得人想吐。我在心底暗暗心疼:反魂香这般宝贝,也不知被华光用了多少。要是都给用没了,即便抓到他,我和夜天师叔也只能带着笑雪溜走了。不然如师傅性情那般乖张,若是责怪下来,我们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早知道出来前该先叫上笑雪师妹一道来的… …
一边想着一边随着曳歌十三走进了浴室。他指点我水要多热多少玫瑰多少牡丹,说完就回榻上休息去了,留我在这边慢慢的打水。
哗啦啦…哗啦啦…
呜呜呜…呜呜呜…
嗯?
我抬起头,房间里寂静无声,躺在榻上休息的曳歌也悄无声息。我挽了挽袖子,俯身下去继续打水。
哗啦啦…哗啦啦…
呜呜…呜呜呜…
怎么回事?我往木桶里望去,却发现那桶底不知何时竟坐着一个赤裸的女人。她长长的头发像是水草一样飘荡在桶里,大大的眼睛向上扬着望着我。在水波里我看不出她是不是在哭。她慢慢地抬起胳膊,伸出手朝上指,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向上望去——
?!!
浴室浓重的雾气飘在棚顶上方,从那片看不清楚的氤氲中垂下好多细密的黑色,那是女人们长长的头发。
本纪有载:返魂香。斯灵物也,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然死者复生,乃逆天命。故日必有一童女生身相祭,取其血以养尸,方可使尸身长存,辛香经久不败… …
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浴室中蒸汽满溢,脚下一滑,有人从身后托住了我。本来在榻上休息的曳歌十三,不声不响的到了我身后,乌黑的长发一丝一缕的滑上了我的脸。我禁不住一个哆嗦。四目对视,曳歌十三红色的眼里带着醉人的笑,眼角的朱砂痣高高扬起。
“被你发现了,翠儿。”
“住手,青儿——唔!!”
话未尽,他突然猛地施力,一把把我的头按进桶里。
“对不住了,翠儿!你的命也借给我吧!”
哗啦哗啦!
“一天就好,最后一天就好!华先生今晚之前不会离开!我今晚一定要报仇!”
哗啦哗啦!
“过了今晚,欠你们的我都会还!”
我猛地扬手——砰!!
木桶骤然炸裂,水花四溅,曳歌十三被硬生生震出十步开外。一下子使出这么大的力道,我自己也噗通一下摔到地上,满身的汗和水。
“你…杀我…杀上瘾了?”我抹干脸上的水,扶着一边的梳妆台直起身,“我不是说过,会帮你报仇么…青儿…”
我从怀里掏出那枚翡翠扳指。绿玉的配饰静静躺在我手上,中间红色的裂痕被尸气侵蚀得有些发黑。说是翡翠扳指,其实这是一种很稀有的青铜,在地下水汽丰腴之处养了万年,内部的铜黄已经完全锈化成了铜红和铜绿,又被地下水流冲蚀得圆润无比,碧绿中透着丝丝缕缕的朱红,仅仅一颗就价值连城。
这是十方绝杀阵中青儿答应过我的代价,作为杀死上官弘的代价。
“上官弘有负予你,我已经知道了。”我望着他,曳歌十三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我继续下去,“答应过的事,我言出必践。就算你嫌价贵了,也犯不着杀我吧?”
曳歌十三苦笑起来,“青儿自知…自己身份卑贱,从未要求他给我名分。可他…只因怕妻室作闹,有损他都事的名声,就下毒害我,还把我的尸体吊起来,让人传我是自缢而死… 如今华先生帮我改容换貌回到清音阁,用同样的方法接近他,他居然轻易上勾了,哈哈哈…你说,他不该死吗!我不该杀他吗!”
“当然要杀。不仅要杀,我还会帮你杀。”我接着道,“可你现在听从华光摆布,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为自己续命,和上官做的有什么区别?”
曳歌十三偏过头去。
“既然收了你的东西,我一定会帮你除掉上官弘。如果失手,我的命随你处置。”我把翡翠扳指带到手上——这是契约,这枚扳指是连接我和曳歌十三的交易媒介。一旦我失败,曳歌十三的鬼魂就会一辈子缠着我,至死方休。
“… …”他微微抬起头来,红色的眼睛在浴室的朦胧中看不真切,“我等的就是这个时侯,笑书。”
什么——?!
突然觉得不对,但那枚扳指已经死死扣住我的手指,怎么掰都掰不下来。失策了!一股凉意突然从手指开始向下蔓延,顺着经络四溢,连带着整条胳膊和肩膀都陷入麻痹,这种感觉还在不断扩散…
“你干什么?”
“我知道你为什么帮我,”曳歌十三眼中的火焰冷了下来,他的目光转向我脚边。“我不能让你妨碍华先生。”
我向下望去,地面的积水和雾气中浮起了好多黑色,扭曲着攀援上了我的脚踝。那是…从棚顶落下来的女人细长乌黑的头发。背后突然一沉,很明显的有什么东西从背后扒上了我的身子,而且越来越重,压得人直不起腰来。余光瞥到半张过度腐烂的人脸,恶臭扑鼻。身子在麻痹和压迫之下终于承受不住,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可恶…没办法出手…
“反魂香施用的多少决定了复生的形态,如果只用这么一点儿,那就会让复生之人变成活死人…”曳歌十三弯下身来看着我,“笑书,你不想被我吃了,就只好被他们吃了。”
“你懂得…到不少…”面部神经不听使唤,连说话都很困难。一只手募得捂住我的嘴,顿时一股尸水灌进喉咙,辛辣和腥臭呛得人窒息。身子不断地下沉,真的要被吞掉了…
“那个扳指,就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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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在么?”
“十三啊,有事么?”
“我杀了笑书。”
“谁?”
“他来找先生的麻烦。”
“…东瀛笑书?你杀了他?”
“是。”
“怪了,那上面的人是谁?”
毫无准备地脚下突然一空,红朱木的地板瞬间贴近,我急忙抽手扯住一把青丝,才不至于摔伤。稳住脚跟,我起身抖掉身上的灰,看着对面诧异的曳歌十三和春风满面的华光。
“没摔疼吧,小师侄?”
华光披着紫黑纹龙的流泷氅,仰靠在橙黄透金的楠木椅上,金红色的眼睛里透着久违的笑意。
“托你的福。”我哼了一声。
曳歌十三张了张嘴,却突然卡住了,在他看到我身后接连落下的东西之后,他将要出口的问题化作了一声呜咽吞进了喉咙里。这个美人儿的面孔都因为仇恨和恐惧扭曲了,哪怕他不过是个死人。
“你来就来么,搞这么热闹干什么?”华光眯着眼扫视我身后,“…还真臭。”
“这可不能怪我,是你的十三少爷请他们来招待我的。”我放开手中一直握着的青丝,那属于我身后的一具僵尸。他们有些刚死不久,有些已经烂得连面孔都分辨不出。尸毒在地上回旋成了一滩黑水,我赤脚站在那滩水的中央,手上还戴着绿得发黑的翡翠扳指儿。
“怎么会…”曳歌十三捂住了嘴。我心中觉得好笑:一个死人还能被尸气熏到不成?
“忘了说了,十三,”华光偏过头去,不紧不慢地介绍,“笑书小弟是启度道法的行家,又有一副俐齿伶牙,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过他无法驾驭的死灵。他大概是喜欢你,才没把你绞杀送葬…”
“话不要说这么难听,华光…”
“你——!”曳歌突然出声打断我,“你故意…你装死跟着我!”
“算你识相。”我抬起手,“去!”
地面的尸水突然腾起,化作一条长鞭“啪”的抽碎华光身下的椅子。华光翻身一跳,随手揽起一边还在发愣的曳歌十三,几步退到门边。楠木雕椅散成了一堆朽木,尸气过处藤筋溃烂,木石皆腐。
华光很惋惜地望着那椅子,“本是块上好的材料…”
“省省心吧!”我扬起手,掌心一翻,“摄!”
我身后的僵尸募然倒地,“倏!”地一下不计其数的黑发从尸水中蹿出,蟒蛇一般朝华光和曳歌卷过去——华光轻声笑了,带着曳歌侧身一旋,突然消失不见。
呼!!
后面!
太近了——!!目之所及只有成片的金红… …
掌风相对,华光突然收招,胳膊顺着我的手腕一挽——呲啦!我的食指贴上他的脖子,他的指尖点在我眉心。
“你只配和死人打交道,小师侄。”
“那就足够对付你了。”
“啊啊啊——!!!”旁边突然传来曳歌十三痛苦的叫,伴着一股渐渐升腾的人肉焦糊的气味儿。曳歌踉跄着逃开了华光身边,哪怕只是没到脚踝,我们脚下的尸水已经开始侵蚀他了。反魂香保持他的身体构造和活人一样,尸水对他的伤害自然也就同活人一样。
“不救救他?他若死了可就归我接管了。”
华光笑着,指尖微微施力,眉心顿时一阵白灼,好像有把刀要从那里插进去。
“急什么,反魂香还有好多呢。”
“那就好,”我也笑了,缓缓收回切在他脖子上的手指,“能多剩点儿,你的命还长点儿。”
华光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倒也是,差一点儿就要了他的命,这时候收手刚刚岂不是白忙?我从容放下手来,长袖一甩,四处蔓延的尸水和僵尸便开始消逝,退潮一般被大地收纳。满地的黑色旋涡消失的同时,原本的朱木地面上上渐渐显出一层幽幽的白色,像是嵌进木纹深处的冰雪。
那些交错的白色如同沟壑,在地面上交织编绘成繁杂庞大的花纹。
“这是…”华光的语气头一次有了意外的意味,“呵,奇门遁甲!”
我退后两步,轻易离开了华光的牵制。可他的手还保持着原状,点在本应是我眉心的位置。他无法动弹,全身过半的穴位都被封入‘殇门’之中。
奇门遁甲,天罗地网。
这个阵为他量身定做的,那些虚张声势的黑色尸水不过是为了掩盖这个仓皇画就的阵法罢了。为了把他引过来,为了降低他对我的防范,为了牵制住他而故意流露的死角和破绽… …一招将军。
“这阵法真不错,”华光赞赏道,“谁画的?”
“… …”我朝他身后望去。
“是我。”
冰雪一般的声音,冷冷的,出奇的好听。一袭白衣,一把青发,一双凤眼中带着遗世独立的清冷。
‘你只要把他引到这里就好。’
‘我师叔呢?’
‘到时我自会奉还。’
‘空口无凭。’
‘他就在奇门遁甲之内,封住华光之时,你便可进入九宫找他。’
‘…你要华光干什么?’
‘恕难奉告。’
‘这么秘密,干嘛不自己去抓他?’
‘… …’
‘你小子还真烦人。’
‘那么,就此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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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把华先生怎么样?”
“你还是关心关心我会把你怎么样吧。”
“什…”
我一把拉起曳歌十三,他的双脚已经被尸水侵蚀得完全溃烂了,尸毒侵进骨髓就会麻痹痛觉神经,但对□□的侵蚀是不会减缓的。他现在连半个活人都算不上。倒也好,他原本就应是个死人。
“反魂香在哪儿?”
“我怎么会知道!”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气概了?”我低头看着曳歌十三,他那灼人的红眼睛炯炯发亮,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回光返照。那血色的眼睛很好看,我想华光一定也很喜欢。
“离儿,帮个忙。把华光的胳膊折断。”
“你——!!”曳歌死死抓住我,“住手!!住手!!”
“着什么急,又不是把他抽筋扒皮,对吧?离儿。”我转过头去,莫离微微颔首,雪白的五指按在华光肩膀上——介于灵长类和猫科之间的动物独有的柔韧骨骼,五指募得一收——!
咔嚓。
“呃…!!”华光吃痛的咬紧了牙。
“你——!!华先生!!”
“叫这么凄惨,也不知道谁才是恶人。”
一边的离儿捂着嘴笑起来,“笑书兄,看不出你这么心狠手辣。”
掰断别人胳膊连眉毛都不皱一下的人还说我?我拎着曳歌的领子把他拖到一边的椅子上,“说,反魂香在哪?”
“我不知道,你杀了我也没用!”曳歌紧紧皱着眉,红色的瞳孔圆睁着,像是能流下血来。
“是么?”我挑了挑眉,“青儿,知道为什么华光那么喜欢你么?我猜是因为你那双眼睛吧。”
“什么意思?”
“那双眼睛,是八热地狱的红莲火,世间难得。”我叹一口气,“你太不了解华光了。他是个疯子,只想拿你来炼丹而已。他会藏在这里是怕瀛洲追查。他用反魂香救你不过是为了维持红莲火不灭罢了!”
“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报答救我的人有错吗!”曳歌大吼起来,“你不过是个只会操纵死人的妖怪,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装得高人一等!呸!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怪物,你有本事就把我绞杀送葬打入地狱啊!”
“… …”
‘怪物。’
‘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怪物。’
‘阿弥陀佛,施主的存在为世道所难容。’
‘…和妖众勾结,欲亡我玉虚…’
曳歌朝我啐了一口,“华先生说得对,你只配和死人打交道。”
我叹一口气,把被他弄脏的褂子扯下来丢到一边,伸手将凌乱的发捋到耳后,“…离儿,把华先生另一只胳膊也掰断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明知故问!”我也火了,钳住曳歌十三的双肩,死死瞪着他,“才死了几天,就在这儿跟我鬼话连篇。你以为最坏不过是把你打入阿鼻地狱吗?如果我想的话可以把你变成走尸,让你亲手宰了你的华先生。我也可以召出那些僵尸把他活活咬死,或者干脆把他的心肝掏出来炼成丹,就像他一向喜欢做的那样… …”
“别说了…”
“...你不是很有种吗!那你为他挑种死法好了!…”
“别说了!!”曳歌猛地扬起手,却被我半路截下,使劲儿往椅子上一甩。曳舟十三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脸上一阵潮红,突然呕出一口黑血来,溅在大红的袍子上,一阵腐臭。我放开他,失去了支撑,曳歌的身子一下滑倒在我脚边。泪从他的红眼睛里流出来,也都带了仇恨炙热的温度。
“好好好…你不是想要反魂香么?反魂香就在我这儿,就在我的身体里。”曳歌突然猛地拔出束发的簪子,刺向自己的喉咙!呲啦一下,我来不及反应,黑红的血液已经喷薄出来,腥辣的迸了我一脸一身。一粒漆黑的丹药从曳歌的喉咙里随着大量的血液溅出,带着生命灼热的温度。决绝若此。
我转过头去看着华光,他在微笑,金红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动摇。整个过程中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我。他一直在看着我,好像要把我容貌的细枝末节烙在脑海里一般。那就看个够吧。
离儿轻轻阖上双眸,“…尘归尘,土归土。”
我揩去脸上的血,俯下身去拾起那颗黑色的丹药,一种弥漫着稠浓腥臭的辛辣香味散开,让人想吐,又让人发狂。曳歌十三的尸体迅速干瘪收缩,黑青色的汁液从皮肤表层抽离出来,和血液混在一起,流了一地。他的手突然拽住我。
“…欠阴间…太多债…”
那双塌陷下去的毫无生命的眼眶瞪着我,红色扩散的瞳孔中似有血光。
“…报应…逃过这世…不过下世…尸气…反噬… …”
“…不得好死…”
曳歌干裂脱落的唇角浮起一丝笑,他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无声的诅咒。我感到指间的翡翠扳指紧了起来,硬生生扣到肉里,咬得人生疼。
“那也不干你的事儿。这个扳指,就送我了。”
曳歌十三抓住我胳膊的手渐渐垂落下去,风化成了一堆黑灰… …
“送葬。”
我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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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儿,该算你欠我个人情。”
“自然。”
“等我从九宫把师叔接回来,你唱个曲儿给我听吧。”
“笑书兄想听什么?”
“离儿唱什么我就听什么。”
“九宫不在那边。”
“我先去都事府上办点事。”
“我在这儿等你。”
他说什么?我回过头,莫离白衣胜雪,脸上带着风轻云淡的笑。
“嗯,很快就回来。”
————送葬夜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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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絮:
“喂,猫妖!你看看,这个扳指好看吧,像古董呢…”
他睨我一眼,突然一把抢过翡翠扳指,“这种破玩意儿你也要,真没眼光。”
“哎!还我!破玩意儿你还抢!”我急了,伸着手去够,“这好歹是十五块钱啊!十五块啊十五块!”
“归我了——”猫妖突然翻身越过沙发,等我绕过去时他已经悠哉游哉的把扳指戴到了手上。小样儿一脸不红不白,凤眼儿一眯,“大小刚好合适,谢啦。”
“你(&$^%*%#$%%@%——!!”我气得七窍生烟,“你有本事自己去淘一个来啊!赶快给我摘下来!”
“摘不掉。”
“骗人!”
“不信你来试试。”
“靠——!居然真的摘不掉!我不管,你得赔我!”
“哎呀?我不是一直在‘陪你’吗?还要怎么陪?嗯?”
“滚远点儿!等等,扳指还我!”
他突然冷脸下来,狭长的凤眼儿中闪烁着任何意义上的邪恶,“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么?因为这个扳指里面,封着一个红衣厉鬼哦,到了晚上他会从地府里爬出来把你拖进八热地狱… …”
“= = … …”我汗,“… …这笑话太冷了,猫妖。”
“嗯,我也觉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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