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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半夜,李算在黑暗中睁开眼。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走偏了。陈商,身为男频文大男主,怎么可以整日和他一个工具人厮混在一起。
隔壁的男主在陈商这个年纪都已经开后宫了,陈商他怎么睡得着!
不行不行,重铸男频文大男主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李算暗自下定决心,却突然被陈商搂了过来。
“怎么不睡?”陈商轻声问他。
“这,这就睡。”李算赶紧闭上眼。
“嗯。”陈商在被褥间偎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李算再次一脸忧愁地在院内负手而立,“李平安啊,你说陈商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李平安上下扫了他一眼,“风流、荒唐、不学无术的。”
李算皱紧眉,“怎么可能!陈商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他们陈商。
“我也想知道。”李平安低头答,低头前又扫了他一眼。
“你莫不是在说我。”李算问道。
“侯爷倒是有自知之明。”
李算用指尖点了点李平安,“不可行阿谀奉承之事哈。”
李平安:我哪个词是在阿谀奉承?
“我是这么想的,陈商他的确可能看似心仪于我,但这也有可能是他没得选。”李算细细给李平安分析道。“这就像很多人他看上去是个好人,但可能其实是因为他没得选。你但凡给他个机会,这一切可就不一定了。”
“嗯。”李平安在一旁扁着嘴点头,斜眼看他们侯爷这次能玩出来个什么花样。
“陈商目前的确是对我情意深重,但毕竟陈商可能是因为碍于夫妻人常,不可能再委身他人,故而只能将爱欲寄托于我。虽然我的确万般优秀,也属实是人中龙凤。但是我也实在是不忍心委屈了他,所以想要为他做些事情。”
“明白了吗?”李算一脸期待地看着李平安。
“明白了,陈公子喜欢你是因为见识短。”李平安心不在焉地回答。
李算立刻给他头上来了一扇子,“说什么呢你。”
“侯爷,您就直说您想做什么吧?我这等粗人实在想不出来您的山人妙计。”李平安心底浮现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你上次给怀玉皇女挑的那三十个面首就不错,你这次再给陈商挑几个模样不错的女子,请进府来。就不用三十个那么多了,给陈商挑自然是贵精不贵多。”李算理了理袍子说。
李平安整个人都感觉有些恍惚,听多了正室给自家老爷挑侍妾的,倒是第一次听老爷给正妻挑。
“不过你说陈商喜欢我这样的,但我总不可能给陈商挑几个风流,荒唐,不学无术的女子吧。不说陈商喜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也委实难找。”李算又为难道。
“是,毕竟我们侯爷是万中无一。”李平安扯着嘴角苦笑道。
“挑几个清纯小白花吧,虽然可能无趣,但再怎么不会出错。”李算点头为自己的睿智暗自赞赏。
于是陈商晚间回府便看到李算身边围了一圈白衣不染尘的女孩弹琴弄琵琶,而李算颇有兴致地坐在正中央的圈椅拍着拍子。仿佛个听戏的老大爷。
陈商将马缰交给李平安,那边李算看见陈商回来连忙招手让他过去。
“这又是唱的哪出戏?”陈商垂着眼问李平安。
“是出古往今来都没有的戏。”李平安看着陈商的脸色,觉得他们侯爷可能要活不过今晚,压着腰接过缰绳便赶紧溜了。
“陈商,你看这些姑娘怎么样?”李算拉着陈商看着那些女子。
“甚好。”陈商答道。
“你看看,最喜欢哪个?”李算问。
陈商抬起眼,一一看过,然后扬着头,“那边那个抚琴的女子。”
李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女子眉目英秀,的确颇为好看,陈商的眼光果然不俗。
“生的有几分像你。”李算刚要再说些什么便听见陈商说。
李算的笑容有些凝滞,“也……也行吧。”
你喜欢就行。
晚间陈商正在屋内看卷宗,便看见白日抚琴的女子抱琴而来,“陈公子,侯爷命我来服侍你。”
院外,李算负着双手看起来兴致颇为不错。
“侯爷,你就让那女子在你的主室里服侍陈公子?”李平安皱眉,感觉难以理解他们侯爷。“那毕竟是您的屋子。”
“我的屋子怎么了,这侯府就算分出来一半姓陈也是使得的。”李算却说。
谁让陈商晚间便一直在他的屋子里不出来,他也就只能让那女子进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的箭,他都冒着生死危险把人家姑娘请了回来了,难道还要等个天时地利人和不成?
是时候让陈商展现男频文大男主的真实实力了。
李算自信满满地摇着扇子,在月下昂首而立,背对着主室,背对着那道窗中映出的二人。
李平安:我不理解。
陈商放下勾朱的湖笔,将卷宗上的批文吹干。
“姑娘便不奇怪为何侯爷会令姑娘来服侍一个男妻?”陈商抬起眼看着琴女。
“是有些奇怪。”倒是经常听闻有男妻私通姬妾,但主动为自己男妻找情人倒是前所未闻。
“实不相瞒,在下身染恶疾,寻了好多名医都不见好。”陈商收起卷宗,一边收拾着一边说。
“公子染上的是什么恶疾?”琴女忙问。
“心口痛,不知原因,经常夜间便疼起来。”陈商说:“嫁入侯府后侯爷见我常常心痛,怜惜我体弱,便为我再寻访名医。”陈商从抽屉中拿出一方木盒。
“可是寻到了?”
“侯爷诚心,虽是万难但仍是寻到了。”陈商打开面前木盒,“只是医治的法子实在是愁煞了人。”
“要怎么医?”琴女又问。
“每月须得用少女的心脏下酒才医得。”陈商抬起眼,手中正是一把锋利匕首。
李算正在那里得意,便听见一声破门之声,他一回头就看见日间还温柔娴静的白衣琴女夺门而出,仿佛恶煞袭人。
他和李平安两个人连忙奔向屋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算进门时,陈商正用匕首割着锦绳,然后用锦绳系起文卷。
“你把那姑娘怎么了?”李算忙问。
“给她讲了个鬼故事,谁知道她这么不经吓。”陈商将匕首擦净了收了起来。
“你!我说你什么好!你没事给人家姑娘讲什么鬼故事!”李算骂道:“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是谁不解风情?”陈商却看着他。
李算低着头不肯回答。
“我知晓侯爷想做什么,但我也劝侯爷收了这份心思吧。”陈商直截了当地说:“侯爷可明白了?”
“明白了。”李算说。
“明白了什么?”陈商又问。
“你不喜欢温柔小白花。”李算笃定道。
无妨,这世间女子多的是,这个不行换下一个。
李算抬起手,一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豁达模样。
李算成功地发挥了不服输不放弃的精神,他经过认真的分析觉得陈商无论如何都是将军之子,眼光还是非凡的,除了不知道为什么瞎了眼看上他。
不过这不就巧了,再过几日便正是一年七夕乞巧时。这长安官家女子多会在渼陂湖边祭月乞巧,这不就是个大好时节。
看这长安灯火如昼花如锦,李算赶紧拉着陈商跑到了河上木桥边,木桥被漆成暗红色,湖下有花灯游弋。
“看看,有没有觉得不错的,我今天把王柳琴和范晓原也叫上了,这长安各家的女子他俩大半都熟。”李算把手撑在桥上,一脸兴致勃勃。
“我只觉得这月色不错。”陈商却看着他说。
七夕的风吹起陈商月白绸衣的衣摆,他怡然自得地站在月色下。
“月色哪天都能看,可这么多官家女子一起出来可不是每天都能有的。”李算连忙扳过陈商的脸,让他去看那些纤巧灵艳的女孩们。
陈商却低头笑了笑,“侯爷,不必枉费心思的。我陈商行于世上,看不明白,弄不清楚的事情有很多。可我自己的心意如何我却是分明的。”
桥边桂花树上系着万千红色丝绦,桂花零落,丝绦铃铛晃。
“你分明就分明,关我什么事。”李算转过头,不去看他。
“侯爷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将我推给别人?”陈商叹气道。
“陈商,你要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李算看着他说,你可是男频文大男主啊!
“我的身份是侯爷男妻,自然该只侍奉侯爷一人。”陈商说。
李算连忙摆手:“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你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你会发现这世上莺歌柳绿,姹紫嫣红,分外妖娆。”
“我挪不开。”陈商却抬起眼看着李算说。
李算一时之间语塞,抬起手弱弱地指着陈商,“这,这你的路就走窄了啊!属实是窄了!”
“走窄了啊……”李算低头自言自语道。
他转过身不再去看陈商,一人走过暗红色的长桥,红色丝绦落在他身上。
空灵的铃铛被吹起,像是佛寺寂灭。
他最终苦涩一笑,我是要身死之人啊。陈商,你这样又如何呢?我注定要身死在这个故事的三分之一处。
你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你当去成为这大辰的中书门下领平章事,可他李算却身死掩昴元年。
我要如何呢?要你念着我走完我已身死的数十年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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