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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韩戟面无表情地瞧着她,只不过十来日未见,他瞧着这个女人竟是又瘦了一圈,原本圆润秀气的一张小脸,如今都有些瘦脱相了,显得眼睛又空又大,就连颧骨都似突出了许多。
床上的女人静静地回望他,一双漆瞳恰似犹未回神,带了点噩梦初醒的惊悸。
韩戟知道她经常做噩梦,从前在西北大营的时候,这个女人睡到一半,被噩梦惊醒是常有的事情。
大约就是这般,噩梦做多了,才在某个夜里,这个女人忽然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吧。
宋禧蹙眉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回京了?”
韩戟沉着脸色,半晌不吭声。
这几天他日夜不歇千里奔波,原也疲惫的很,才一回府,便听管家说宋禧正睡在他的屋里,初时,他也是惊讶了一下,这个男人心中原攒了气,便又想正好来找她算账。哪知一进了屋,便见这女人被梦魇住,醒来又是一副萎靡的可怜模样……男人不忍心这个时候找她算账,免不得给自己顺几口气,勉强将火气压了压,延后再说。
宋禧从来最不喜他这般绷着脸色,半天不说话的模样,于是撇撇嘴,将眼睛闭了。
站在床边的男人却忽然伸手抹了一把她的额头,触手是湿淋淋的一片汗水。
他垂眸细细地打量这个女人,女人额上起了热疹,全身的衣衫都已经汗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就连睡觉的席子都濡湿了一大片。
宋禧有气无力地伸手抓住他的大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这个被暑热折磨的女人终于将眉头松了一点:“你们府上全是男人,想找个人给我烧洗澡水都没有,早知道我就将魏晴带来了。”
她又睁了眼睛,去看立在床边的男人,低声道:“你将衣服脱了,让我抱一会儿吧,我都要热死了。”
见男人不动,宋禧自己半起了身,去解了他的腰带,又扯他的衣襟,扯了一半,宋禧凑近些闻了闻,然后将他往外便是一推,嫌弃道:“算了,你身上脏死了,又是汗又是灰的,你这幅样子别靠近本宫。”
然后宋禧翻了个身,背对着韩戟便蜷了身子继续睡。
韩戟被她气得眼睛发绿!
这个女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散乱着头发,浑身湿淋淋的,瘦得跟猴子一样了,竟还嫌弃他!
男人在床边憋着气兀自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
过了许久,这人才回来,站回床边,他弯腰将床上的瘦猴子一把抱起来。
宋禧刚刚睡着,被他弄醒了,不免有气,挣扎了两下挣不动,她皱眉仰头问他:“你做什么?”
男人紧绷了下颚,冷冷地丢下两个字:“沐浴。”
宋禧这回乖顺了,揽了他的脖子,点头道:“好吧,我身上正黏得难受。”
浴房在卧室边上的厢房内,有点暗,只在角落里挑了一点灯火,光线朦胧暗昧。屏风架子的边上摆了两盆栀子,香气倒是怡人的很。
绕过屏风,后头是一只船型浴桶,很大,盛了半桶的水,温度正正好。
宋禧躺下去的时候,舒服得浑身骨头酥了了,她觉得自己不想再睡床了,这个浴桶躺下一个自己绰绰有余,以后她就泡在这半冷的水中睡一夏,那该有多舒服!
她将这想法跟韩戟说,男人偏了头,将她扔在地上的衣衫收拾了,又给她找了两件自己的家常衣裳来,忙来忙去,却始终不跟她说一句话。
宋禧觉得没趣的很,她盯着他,沉默一时,然后用手指敲了敲桶沿,轻声道:“我口渴的很,给我倒杯水吧。”
韩戟闷不做声地去外间倒了一盏茶来,绷着脸色往她面前一递。
宋禧伸手接过,微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一双漆黑的眼睛却始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视她赤/裸裸的目光如无物,面不改色地走到边上,拿了水瓢给凉了的澡水中添些热水。
他的衣裳没有换,方才被宋禧扯开的衣衫依旧半敞着,只用衣带随意系了,衣襟下头可以瞧见大片裸/露的胸膛。
男人确实晒黑了不少,在暗淡的的光线下,半露的肌肤泛了点蜜色,从宋禧的角度看去就连他胸前的饱满的肌肉都瞧得清清楚楚。
宋禧觉得这个男人欲擒故纵,他这幅模样在她跟前晃来晃去,绝对是故意在引诱她!
宋禧向来很馋他的身子,这二人多年来同床过无数次,彼此契合的很。宋禧没有尝试过其他的男人,一直觉得与这人同床的滋味很不错,暂时也就不想再尝试其他人了。
她将口中的凉茶缓缓咽下,将茶盏放到边上去,然后她半起身,跪于桶中。
这个女人仰头,幽幽地望着男人的眼睛,她伸手,拿指尖缓缓划着他的胸膛,轻声诱他:“你进来啊。”
男人还在生气,伸手就拍掉了她作乱的小手。
宋禧也不恼,将双臂撑在浴桶边缘,笑眯眯地望着生闷气的男人,她微扬了声音道:“韩大人,你行不行啊,你要是不愿,本宫就找旁人了。”
韩戟脑门上青筋直抽,他觉得要是哪一天自己英年早逝,绝对是被这个女人气死的。
愤怒地扔掉手中的水瓢,他抬步便跨进了浴桶中,动作很大,溅起了半桶的水,洒了一地。
伸手一把掐住宋禧的下巴,男人双眼通红,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宋禧笑吟吟地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往下扯,叫男人俯下身来,她仰头凑上去正吻上他的喉结,女人口中嬉笑道:“我不说了。”
男人犹自生气,正待偏头不理,宋禧学着他的样子忽然伸手一把掐住他的下颚,将脸掰正,她虎着脸:“你别动啊,再动我可掐你了啊。”
韩戟更生气了,拿眼睛瞪他。
宋禧瞧着他恼怒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抿唇淡笑一时,她伸出双臂揽着男人的脖颈,将朱唇送到他的唇畔,呢喃着声音哄他道:“这个时候不准生气,等明儿,你怎么生我的气都成。”
她跪在水中,捧着他的脸,将蜻蜓点水般的啄吻一点点流连在男人的唇畔,眉眼,下颚,原本愤怒的男人双眼逐渐失神,捎带戾气的眉眼也渐渐松弛下来了。
宋禧轻笑一声,揽住他的双臂逐渐收紧,她将他抱住,偏头用微乱的气音在男人耳边询问:“喜欢吗?”
男人没说话,只伸手将她死死地搂着,将滚烫的脸颊闷闷地埋在她的肩窝上,那一瞬,宋禧觉察男人喷在自己脸侧的呼吸似乎都带了点细微的战栗。
宋禧瞧着他意乱情迷的模样,有些心软,趁着男人失神的片刻,她一个翻身扑过去,将男人按住。
女人的长发瀑布般倾泻在男人面上,遮住了男人的神色,宋禧却不管不顾,俯身便重重地去吻他的唇,撬开他的了牙关,吮住舌头便纠缠着不放……每回同男人做这事的时候,宋禧更喜欢将他压在身下,任自己为所欲为……
当然,更多的时候,她压不过这个男人!
不知是因为男人心中有气,还是被宋禧方才那一句“行不行啊”给刺激到了,这一回比之从前要漫长许多,直到天亮快亮的时候方才止歇息。到了后来,便连宋禧都有些受不住了,气得直挠他,这个男人才念念不舍地将箍住她腰肢的双臂渐渐松开。
澡桶里的水已经漫出去了一大半,汪在地上。
宋禧像被抽取了骨头的鱼,软软地躺在浴桶中动弹不得,韩戟只得起身穿了衣服,又去厨房拎了水来,将澡桶中浑浊的凉水给换了。
瞧着男人一抽身便又恢复成了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面孔,宋禧赌气,便忍不住又去撩他。
“你今日伺候得本宫很舒服,”嘴贱的女人拿小腿去摩挲着男人的手臂,“大人觉得本宫应该赏你点什么好呢?”
韩戟瞬间黑了脸色,一把将宋禧的腿给拍了下去,拍得挺重的,就听得“啪”的一声脆音响彻浴房。
宋禧揪了脸色,捂着腿:“疼啊。”
韩戟抿了一下唇,冷冰冰道:“谁叫你一天到晚,嘴上都不消停。”
闻言,宋禧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抬手,半掩了唇痴痴地笑了起来。
兀自笑了许久,她不顾男人瞧神经病的眼神,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我方才可没用嘴啊。”
男人先还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之后,面色唰的一下爆红,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去瞧眼前这个一脸揶揄的女人,他实在想不明白,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脸皮竟然能比男人还厚!
宋禧瞧着他面色赤红,瞪大了眼睛微微怔愣的模样,难得竟觉得有些可爱,她伸手揉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又凑过去亲了亲男人的唇角,她轻声哄他:“进来洗洗吧,方才的水弄得那样脏了,可还要重新洗一遍才是。”
韩戟略失神,恍恍惚惚便又被她剥了衣裳牵回了浴桶中。
过了许久,男人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要找她清算来着,于是他回身从堆在地下的衣衫中翻出两封信来。
将信往宋禧面前一递,他冷着声音,开门见山问:“可是你写的?”
宋禧正拿布巾给自己擦洗身子,闻声,只淡淡抬头看了一眼,她早料到韩戟回来会找她算账,所以说话声音倒还平静:“是我写的。”
韩戟的脸色瞬间便黑了一层。
宋禧瞧着他的神色,想了想,然后起身,换个方向,她挤到他的身前来,然后伸手将信拿来看看,便随手丢到地上去了。
宋禧垂首,一边捧起水来给他清洗身子,一边缓声道:“是啊,年初的时候,我姑姑千里迢迢将我送回京城来,我总得报答她点什么才是啊,他叫我写,我也便些了啊。”
韩戟伸出冰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转过脸来,对上他的眼睛。
男人的眼睛里,满是失望,他轻声说:“你真的就这么恨我吗?”
宋禧笑眯眯地伸手拂去他的手指:“韩大人,你占的可是我宋家江山,我姑姑姓宋,我也姓宋,如果有一天大家撕破了脸皮,你觉得本宫会站在你这边吗?”
韩戟心里也知道她不会站他这边,可还是有些不甘:“你会帮他们对付我?”
宋禧想了想,淡笑道:“如果有机会的话。”
韩戟紧抿了薄唇,峻刻的一张脸瞬间布满了寒冰,过了许久,他才敛了神色,然后侧身,缓缓地伸了手去摸她的脸颊。
男人一字一字对她说:“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了。”
说完,他气愤地将怀里的女人一把推开,兀自起身,湿淋淋地就迈出了浴桶,随意穿了衣裳,然后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男人一离开,原本拥挤的澡桶瞬间空了下来,宋禧回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头,半晌轻叹一声,她舒展了身子,一个人又躺了整个澡桶。
水又渐渐凉了,宋禧正喜欢这样的温度,便靠了桶壁迷迷蒙蒙地睡了过去。
天色擦亮的时候,生气的男人担心她在里头泡出毛病来,又回来,将熟睡的女人从水中捞出来,用布巾擦拭了身子,然后抱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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