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我相爱如初

　　“刘总，每天这么着我也很难办呀，你说姜衡带过来的人，他自己管着就完了呗，扔给我算怎么回事儿，我们组虽然没有他们业务强，也都没吃白饭吧，扔这么个实习生都不如的人占着位置，底下人有情绪我是镇不住的”
　　“别，弟弟可背不起这锅，您手底下那些可都是公司的中流砥柱，妄自菲薄不好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跟您少说也得有个三四年了，要说他们闹，都对不起您一直标榜的团结和谐风范啊。哟，看我这嘴，笨的，怎么还用词不当了呢，中文不好，您见谅。”
　　姜衡斜眼看了身边的主管一眼，连珠炮似的怼。
　　“姜衡，你别仗着有人给你撑腰就这么嚣张，人无百日红，你那一套早晚把你自己玩死”
　　“您看您，我也是年轻不懂事，如果您真瞧不上我，指出来我改，别因为个人的小事误了公司的大事不是。您今年四十冒尖了吧，这职位有阵子没什么变化了，别看我年轻，但是我懂。嫂子没少念叨吧，听说孩子要高考了，人生大事儿，可不能马虎了。您放心，咱公司绝对不是那种只看业绩不念旧情的冷血管理，您就看刘总，知道有猎头接触您，还不是放心的把项目交到您手上嘛，对吧。”姜衡冷不防扔了个球给老刘。
　　“不是，刘总，我最近是家里事情是比较多，但是组里的工作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再说你别听姜衡这小子胡说，我怎么可能想走呢，我也为公司工作了十几年了，我是个重感情的人”
　　老刘原本还是观战的架势，谁知道姜衡这球踢得这么精准狠辣，心说，你小子这张嘴啊，用外面是把无往不利的尖刀，用自己这儿就是根孙大圣的金箍棒，捅娄子没够。可当务之急不是收拾这个混球，而是安抚要掏心挖肺的李主管。
　　“姜衡年轻，说话做事毛躁了一些，别跟他一般见识，关于猎头的事儿，我是知道一些”
　　“哟，那俩位领导聊着，我就先走了，有些话我听了不好，避嫌避嫌”姜衡忙找了个由头溜了。
　　姜衡一战告捷心里却并不开心，那女孩子放公司始终是个雷。当初怕得罪了上面那尊大神弄进来，但也不敢真放自己身边，想方设法的给扔到李贤组里去，打的是李贤能给找个由头踢出去的算盘，谁能想到，人家姑娘本分，做事稳妥，要不是找不到拿得到台面上的理由，也不会闹到老刘那边儿去。姜衡斜靠在吸烟室门口点烟，想着下周出差去西安，眼不见心不烦，没准哪天这姑奶奶忍不了李贤那个古怪的脾气自己走了，事情就彻底解决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于是迅速吸了一大口扔了烟蒂朝茶水间走去。
　　“我真挺喜欢你的，要是你没有男朋友的话，我们”
　　姜衡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个男孩儿的声音，自然的嘴角一歪脚跟为轴一个转身就想撤，紧跟着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其实，嗯”
　　姜衡一个炸雷，忙转身快速走进茶水间。
　　“瞧瞧，这谁啊”嬉皮笑脸的口气，打破了里面已经开始的尴尬气氛。
　　“姜主管”男孩起身。
　　“客气什么，什么主管不主管的，都干活的。这儿干嘛呢，偷懒不怕老李扣你奖金？”
　　“没有，这不大家想喝咖啡，我看绵绵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帮忙帮忙”男孩眼睛低头不敢看姜衡。心虚，原本大家都传姜衡安排了个自己的妹妹来公司，但是却不放自己手底下照应，却给李贤当使唤丫头，这波操作还正经引得大家讨论过一段，什么刺探敌情啊，什么故做姿态啊。想着这个女孩要不八面玲珑跟她哥一个样，要么深藏不漏业务能力无敌，但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相处下来就一安静单纯的小孩儿，让干嘛就干嘛，没人愿意教她做事儿，她就笨笨的看，学得也不快，老李是知道姑娘的真实来路的，本来关系户不是自己的就火大，还得给姜衡那小子消化附属品，要不是老刘答应给他年中的项目，他是不可能接手的。看着她在眼前晃就火大，想着刁难一下一个小女孩受不了委屈自己辞职就完事儿了。呆了一个月女孩没有要走的意思，倒是自己组里那几个单身男孩开始蠢蠢欲动的献殷勤。
　　“别说哥们儿不提醒你，老李刚被刘总批完，估计情绪不佳”
　　“啊？”男孩一脸惶恐，忙慌慌张张的窜会自己的工作间了。
　　姜衡双手抱胸，歪头看了一眼那小子，心里想，您不是来帮忙的嘛，小姑娘还在这儿您就跑啦？
　　“姜主管，谢谢”
　　“啊？”姜衡听到道谢回头看着女孩，换上了平常的脸，“真觉得累就别做这个了，回头问问我朋友，帮你介绍个其他工作吧”
　　女孩听到姜衡的话，原本亮晶晶的眼睛暗下去，“是我做的不好，我没有经验，也不够聪明，可是我会努力的，再给我点时间可以吗？”
　　“哦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职位也低，说不上话，答应帮汪主任照顾你，也力不从心。你来一段时间了，多少能感觉得到吧，没办法”姜衡拿眼观察着女孩听到他胡扯的面部变化。
　　“不想离开，嗯，公司，很喜欢这份工作，我会再努力一些的，我会的”女孩低着头，语气里满是悲伤的祈求。这是姜衡最怕的，他对这个女孩无法掌控，她似乎对自己用情很深，但是自己却不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她不动自己也不敢动，这感觉太不好了。
　　“嗯，那行，行吧，你先忙，我走了”姜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赶紧离开。
　　女孩在他身后望了好久，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手里的咖啡冷了，得重新去准备才好。能看得到他真好，而且是能说话有表情，不再是冷冰冰的照片，这一切多难得呀。今天他会为自己解围，那样的笑真好看，要更努力一些，才能离他更近一点。
　　女孩小心翼翼的将饮品拿回来，按照每个人的喜好轻轻放在他们的桌面上，她的仪态得益于舞蹈功底，翩然轻柔，总带着点娇弱之感。看在男人眼里总会多点怜惜。
　　“小乔，你去帮我整理一下图纸吧，我理得差不多了，等一会装盒送档案室就好”接过咖啡的小伙子鼓了鼓勇气说。
　　“嗯，好的”
　　“体力活让人家小姑娘做，你咋想的呢”身边一个稍长一点的男同事说。
　　“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真的，就是分类编码的活，上次去档案室，让张姐给我一顿狠批，最后还是搬回来重新弄的，我搬我搬，绝对不用你沾手的”小伙子眼睛始终没离开小乔。
　　“你就是故意制造机会跟人家小姑娘单独相处吧”刚才那位点破小伙子的小心思。
　　“真不是，真”小伙子脸有点红，但是眼睛一直观察着小乔的反应。“要是忙不开我自己也行的”
　　小乔分好了咖啡，回到那个男孩的身边，半蹲着撩了鬓旁的头发别在耳后小声的说，“我做了个整理规则的文档，一会儿ＯＡ发给你，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李主管着急要会议记录”说完遗憾的笑笑。
　　“我说邱鑫然，张姐都催很多次了，你要是再不送去电话估计就得打到李主管那去了”刚才茶水间的小伙儿一副酸溜溜的口气说。
　　“你刚才慌慌张张去茶水间干嘛，别以为我不知道”被叫做邱鑫然的小伙子压低着声音和对面的男孩对峙。
　　“大家各凭本事”
　　“怎么着，手里都没活了是吧！”也不知道李贤什么时候出来的，“小邱，档案室的东西马上给我送过去，不合格弄到合格！老许，今年人事招来的人去看看，找点能踏实干活的。小乔，会议记录是弄不出来了对吧，下午三点签报就得提上去，自己心里有点数！”最后一个眼神，给那个嘴里叨叨各凭本事的小子。“别怪我没提醒各位，今年年底考评，过不了都给我腾位置，我们组不养闲人！”
　　嗓门够大，传到隔壁工作组完全不是问题，姜衡把百叶窗拉好，掏出手机打电话：“默默，我下周去西安，晚上吃个饭吧，等我回来估计你都快好了，我妹妹不懂事我这当哥哥的给你配个不是，得请一顿压压惊。”
　　“好，苏赋在家呢，你不用打电话给她了”欧阳默看着挑刺挑得一脸专注的苏赋说。
　　“哎我说，电话给她”
　　“不行，她帮我挑鱼刺呢，没空”欧阳默口气有点炫耀。
　　“欧阳默，你故意招她吧，做鱼，我们家傻猫能忍得了？你麻利儿的电话给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下午有课，不会在我这儿呆多久的，午饭而已”欧阳默看着不自觉的嘟起嘴巴用力的苏赋继续笑。
　　“你通知迁儿，地方我找，六点左右吧”
　　欧阳默回了句嗯，收线继续吃饭。
　　“谁？”苏赋蹭了蹭鼻子，把挑好刺的肉放进嘴巴里问。
　　“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特别吃鱼，小心刺。今天姜衡请客吃饭，晚上没有课吧”欧阳默把自己这边已经挑干净刺的鱼肉放进馋猫碗里。
　　“晚上？我”苏赋没敢说，晚上要去陈为的画室的，天翻地覆的一顿折腾，她的秘密任务眼瞧着就要胎死腹中了。
　　“有事儿？”欧阳默看她一副丢魂的样子。
　　“啊，小事儿小事儿”苏赋的大脑飞速旋转，试图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无奈这题超纲。
　　“跟我有关的事儿别瞒我，我会担心会乱猜，苏赋，我的性格里有些东西我自己也控制不了，总是第一时间想到最坏的情况。你不说我不说的猜迷也许是女孩子的小情趣，可是现在对我真的有点难。”欧阳默语速缓慢语气遗憾的说完起身绕过餐桌，走到苏赋面前，俯下身子蜻蜓点水的吻了她一下，继续“我很聪明，给我点时间，很快我就能熟练掌握你的一切”
　　苏赋听着欧阳默的话，心里扑通、扑通，一下比一下重，“晴天白日，朗朗乾坤，这么撩人的洗脑真的好吗？”
　　苏赋眨了眨眼睛，不知觉的还抿了下嘴唇，味道不错，好像是喝了果汁的缘故，脑子飘了飘，没怎么抓住重点。
　　欧阳默刚要继续。
　　“别说话”苏赋一只手拦下他，继续拼命组织语言。纠结了有十几秒，最后终于泄气道，“你继续”
　　“我不是给你压力，只是想说，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没有想瞒你，哎呦，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但现在看怕是来不及了。”看欧阳默抱着胳膊靠在餐桌旁一脸疑惑，苏赋继续道：“我跟着陈教授一起学习，他答应让我参与他画展的一个分题的设计，难得我有点拿得出手的技能，想着借花献佛做个礼物给你”
　　“你之前”欧阳默强大的处理器根据苏赋的说辞迅速组织出了时间线，“总是消失不见是去陈叔叔的画室？”
　　苏赋点头。
　　“认识陈叔叔是因为这个”
　　苏赋继续点头。
　　“他没有告诉你认识我以及我父亲”
　　苏赋摇头。
　　“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怕你生气所以没说，现在想想，他对我这么有耐心一定是因为你们，毕竟我不是个聪明的学生”苏赋补充。
　　欧阳默忽然就笑起来，如释重负又有点自嘲的笑。
　　“你笑什么呀”苏赋也跟着笑，笑得有点附和有点没底气。
　　“没有没有，我觉得以后应该想简单一点儿”欧阳默止了笑声，仍然保持嘴角上扬的说。
　　“我记得哪本书上看到的，说聪明人都是被自己累死的”苏赋重新拿起筷子一副我了解了的模样说。
　　“苏赋，有你真好，你让我相信生活原本就是简单而幸福的，眼所见即为实，爱可以这么自然而然使人心安，你让我感激生命。”欧阳默看着她，心里暗暗的想着。
　　“我，能再坦白个事儿吗”其实苏赋也觉得这话有点破坏气氛，如果是偶像剧，就该对望着停在这一刻。
　　欧阳默明显一顿，情绪有点接不上。
　　“我下午其实没课”苏赋可怜巴巴的说，眼瞧着欧阳默从深情款款要转成愤怒的严肃忙补充“我是打算下午就去陈叔叔画室，看看能不能突击一下”
　　“苏赋，我，哎，算了，我能帮上什么忙”欧阳默开始收拾碗筷。
　　“哎，我来我来，你弯着腰也不舒服”苏赋忙上前去接。
　　“不用没事”
　　“别别别，应该的”
　　“你坐着！”欧阳默微怒口气有点重了。
　　苏赋立刻收了手，听话的看着他大步走进厨房，不多时传来机器的开启声，苏赋一挑眉，心想：“有新设备？”
　　欧阳默很快解决了她的疑惑，“知道你会常来，我不喜欢处理油腻的碗碟，也不希望你来处理，所以新买了洗碗机。”
　　“哦？这个蛮好得嘞”苏赋递了毛巾给他。
　　欧阳默抬手要接，看到上面的小粉熊又收了手，“这是给你准备的，我的在架子上”
　　苏赋拿回来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我以为白色的都是你的”
　　欧阳默已经走进了洗漱间，听到她的话，转头迟疑了一秒，问：“不喜欢吗？”
　　“我很少用这种小方巾，洗脸有一次性洗脸巾，洗头发我用那种厚厚的吸水性好的，洗澡就浴巾啊，所以……”苏赋端详着手里的物件噼里啪啦的陈述。
　　“抱歉，我不太了解女孩子的习惯”欧阳默笑笑，肉眼可见的失落。
　　“我……”苏赋词穷，忙找补“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的，包括你之前送我的小东西我都很喜欢的”
　　“我，只能根据观察到的给予一些，我们毕竟没有住在一起，很多东西我还没办法充分了解”欧阳默一脸的认真，也不考虑这话里深层次的含义，好在苏赋也不是个喜欢多想的个性。对话终止，一切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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