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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02
苍海果然料得没错。灵无尘是想用苍海灵脉的事情，在他们临行前的一天激怒灵启。
“那这事儿应该由谁去做啊？”灵羽寒问道。
“你啊！”灵无尘道。“你走之前，织烟肯定会来找你，你把这事儿透给她，我就不信她不会和灵启说。”
灵启果然上当了。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竟是自己来的。
“你果然是玄光的儿子！”灵启对苍海说道。
“玄光又是哪个，我不认识！”苍海没好气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你是灵族异子，不能走！”灵启怒道。
“你说是就是啊！”苍海白了灵启一眼，搂着云霜的肩膀道，“霜，我们走。”
“你！”灵启怒不可遏，提了一柄利刃就向苍海冲了过去。果然不出灵无尘所料，灵启根本不想让苍海留在这世上。
云霜眼疾手快，迅速提了一柄弑殇便搪。
云霜也知道，人间任何利器都抵不过弑殇的攻击。他早早地便将数把弑殇放在镖袋中藏好，随时取出来用。
灵启见云霜手中弑殇，先是一惊。转瞬恼羞成怒，“你果然是那逆子的儿子！”他空出一手，结印便要向云霜击去。
云霜却也不慌，抬手便拿了另一把弑殇向着灵启的手心上划去。苍海趁机祭出玉骨刀，蓝色的灵光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切在灵启持着弑殇的手背上，弑殇应声而落。云霜一提脚，脚背踢中弑殇，再一勾，那弑殇便落入苍海的手中。
灵启一手手心燃着青火，一手手背被神之灵器划伤。瞬间失去了战斗的能力。这时，灵谷谷口的峡谷轰然一响，开了。
“走！”灵羽寒大叫一声道。
灵无尘装做若无其事来送别的样子，适时地出现在谷口，“羽寒，兄弟一场，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灵羽寒拱手道。
红缨亦大声叫道：“无尘哥哥，替我照顾我娘。还有和冷幽说，我不怪他！”
灵启忍着痛，刚想追上他们。却一下子被灵无尘拦住了。“呦！这不是灵启大人吗？怎么来送天灵大人出谷啊！”
“天灵？”灵启不明就里。
“您还不知道吧？”灵无尘笑着，脸上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那个苍海，可是天灵啊。他身边那个小兄弟就是他的影卫。这您便没听说了吧。”
灵启一下怔住了。他远望着灵谷的入口，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神色有些莫名。
“而灵素儿呢，也是天灵。她是我们灵族人，我自然不能让一个普通的人类当影卫，便叫羽寒跟去了。您看，我这安排合理吧。”灵无尘邀功似的说道。
“合理，合理！”灵启的话音刚落，灵谷的入口便关闭了。
-
众人逃出灵谷，仍有些惊魂未定。
“那玄光是谁？”苍海问。
众人摇头。
“他还叫他逆子。”苍海道，“想来是灵启的儿子吧。”
红缨恍然。灵族人无论怎样，都会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儿长而女小。而灵启却只有一女。在织烟十五岁之后，灵启之妻便过世了，而灵启因为没有儿子，便一直活到现在。这对于灵族人来说，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却偏偏出现在灵启的身上，不得不叫人有些忧虑。
“他在娶织烟她娘这前果然还有一个妻子！”灵羽寒道。
“那他将我的父亲，啊，玄光……杀了吗？”苍海讷讷地问道。
苍海这个问题，之前灵无尘和红缨他们讨论过。红缨想了想，“抱歉，我们不知道。也许，他果真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如果玄光果真是你的父亲，也许玄光是豸人，或是混血灵族。”灵羽寒幽幽道，“这对于对灵族血脉要求极其严苛的灵启来说，简直就是耻辱，他不可能留他在世上。”
苍海有些踉跄。云霜一把扶住他。“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那个阿婆家住不下，要不去那个流商家吧。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云天道。
一听到流商的名字。云霜又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我们能不去吗？”云霜小声地说。小到几乎只有苍海才能听到。
苍海苦笑了一下，拍了拍云霜的手。
流商果然还在。
“霜兄弟！海兄弟！”还没等他们想出流商家住在哪里的时候，远远地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听见开谷的声音，便赶过来看看，果真见到你们了。”流商一脸堆笑地说道。
云霜下意识地向苍海身后躲了躲。他自己也不明白，长了差不多二十岁，苦也吃过，战场也上过，妖魔鬼怪大大小小也都见过不少，独独这个流商为何会让他这么打怵。
可是，天还没亮，也不能让大家都在野外站着，只能选择如此了。
-
流商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既然能来豸人村，一定和村里的人打过交道。向他打听玄光的事说不定更靠谱。
“玄光啊……”流商眼睛里流过一丝苦涩。“他曾是我的挚友……”
果然！
“他没说他的父亲是谁，但是他的确是混血灵族。他的母亲是个人类。”流商的声音有些凝滞，他抬起头，环顾着四周，“这里便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他的母亲带着他，住在这里。后来，灵谷开了，来了一个大人物，说他是混血，不能活下来。他的母亲最后以死相逼，救了他，可是他的母亲却也因此而殒命。”
众人听到这个故事有些心酸。
“玄光过了许多年东躲西藏的日子。直到十四岁那年，又被灵族抓住。他们没要了他的性命，却只是抽掉了他的灵根……”流商的声音颤抖着，完全没有了当初对云霜时的那种嬉皮笑脸的模样。
“抽灵根……”灵羽寒轻叹，“那可是生不如死的痛苦啊。玄光虽不能死，却也将活得艰难。”
“是我的师傅救了他。他在家师门下休养了几年。那时，我也刚刚入门，便负责照顾他，他虽比我大，但是却像哥哥一般待我。我很喜欢他，便与他成了朋友。后来我们一起修炼，一起出山。再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女子，便与那女子好了。我便再没了他的消息……”
“那女子叫什么名字？”苍海突然问道。
“这我就不记得了。那女子我也没见过，只是一直听他提起。说是长得很美。”流商的语气里透着一丝遗憾。
“那他……还活着吗？”苍海又问。
流商摇头，“我有次听闻他要去灵谷报仇，可是却晚到了一步，没有赶上开谷，待我等到再开谷时，谷里却没了他的消息。”
“按照灵启的作法，也许他把玄光偷偷处理了吧。”红缨道。
苍海的拳头瞬间攥得紧紧的。云霜握住苍海的手，小心地想要抚平苍海的手掌，却连一根手指都掰不开。
“原来，他们真的不是不要我……”苍海的眼泪瞬间下来了。
云霜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海哥……”
众人沉默不语。
苍海多舛的命运让人有些唏嘘，若没有云霜的保护，没有人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原本以为，云霜需要苍海。可是现在苍海才发现，是自己需要云霜。
流商抬眼看着苍海：“你……果然是他的孩子？”
苍海根本没有心思听流商说话了。
红缨便替他答道：“灵族厚土确认过，苍海的确有灵脉，是灵族后裔无疑。至于是不是玄光的儿子，却没有人知道。”
“我想应该是了。”流商道，“海兄弟和玄光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你才对他那么亲近？”云天斜眼睛看着流商，“你这意图怎么那么滑啊！”
“云天兄弟是吧。”流商笑笑说道，“他是我兄弟的儿子，我对他好一点怎么了？霜兄弟长得那么像我恩人，我对霜兄弟好一点又怎么了。他们俩关系好，我知道，我又没打算插上一杠。你也不用这么损我吧。”
聊了半个晚上，天基本也快亮了。
“我们回寒夜山吧。”灵素儿道。
众人同意。
“要不带我一起吧。”流商道。
“我就不凑热闹了。”云天道，“见小霜挺好的，我也放心了。我想我也差不多该就回碧瑶山了。再怎么说，我这个继任祭司不回山里，说不过去。”
“你要回碧瑶山？”灵羽寒问道。“兰儿便在那……”
云天点头。“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一起回去？”
“哥哥去，我也去。”红缨道。
“好啊，欢迎。”云天道，“不过你得听我的。”
“听就听，怕你啊。”红缨嘟嘴笑道。
他们将马车留给了云天他们之后便分道扬镳了。
“你们将马车给了他们，你们怎么办？走着去寒夜山？”流商问道。
这个问题，他们一开始没想过，只是想，反正寒夜山相较碧瑶山来说近多了，便将马车让给了云天他们。
“早知道把两个马车都驾过来好了。”灵素儿有些无奈道。
“哎呀，要那么麻烦干什么，有我在，你们就放心吧。”流商道。“不过你们可得跟我走。”
“我们去寒夜山为什么要跟你走！”灵素儿问道。
“买马车啊。”流商道。
“前辈，还是不用麻烦了。”苍海道。当他知道流商的挚友有可能是他的父亲时，他对流商的态度也变得缓和了许多，也恭敬了许多。
“你不觉得累，难道这素儿姑娘不知道累吗？霜兄弟不知道累吗？”流商挑着眉看了一眼云霜。
这叫云霜又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不得不说，这个流商的确很会拿捏苍海的心思。
苍海无奈答应。
滚商果然是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术士，手里的钱还真不少。
“上次你们帮我逮到饕餮，我还没好好感谢你们呢。”流商取了个小袋子，丢给苍海。“这个赏金呢，我自己独吞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肯定还是要分你们一半的。”
苍海掂了掂，果真不少。便又放回流商手里道：“我们帮你本来也没打算要报酬，更何况，你给我们那玉牌已经很珍贵了。这报酬，我们还是不要了。”
流商知道他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答应。无奈道：“好吧。不过这路上的行宿伙食，你们可不行出钱。”
苍海想了想，反正寒夜山没多远，便点头答应，“好！”
苍海负责驾车，云霜坐在他的身边。听着车里流商和灵素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云霜往苍海的身边凑了凑。“海哥，我还是怕他。”
苍海轻轻笑着，搂住云霜的肩膀。“我知道。”他轻轻吻了吻云霜的额头 。“不过这样也好，终于让哥哥抓到霜的弱点。这样子的霜好可爱。”
苍海知道，其实云霜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怕流商的，那会儿和流商一起在百川石谷打饕餮的时候，合作的还是很愉快的。只是自从他在医馆诊病，流商有意无意地亲近他，对他笑，让云霜觉得瘆得慌。
而苍海也觉得瘆得慌。
云霜“嗯”了一声，算是应了苍海，抬眼望着远处。“你说云天他们，以后怎么办？”
苍海笑了笑，“红缨和云天处的不错，羽寒又有点，呃，说不清，他们仨相处的应该挺融洽的吧。”苍海一手攥了缰绳，一手把云霜搂在怀里，轻轻地亲吻着。“哥哥很喜欢云霜身上的味道，一辈子闻都不厌烦。”
云霜轻轻侧过头，看了看车舆里，灵素儿和流商分别倚在两端沉沉地睡着。“早点找个地方休息吧。我看他们都挺累的。”
“也好。”苍海道。
日刚过午，他们便到了一个镇子。流商找了镇上最大的一间客栈。
“什么只有三间房了？”流商对客栈的伙计吼道，“屁大个地方客栈住的人倒是不少。”
“前辈，算了。”苍海道。“我和霜挤一间就好。这两间挨着的，给我们，那间独立的大间先辈住就好。”
“这怎么行。”流商道。
“我们本就是小妹的护卫，也不能离她太远不是。”苍海道。
流商抬了抬眉梢，“好吧。”
灵素儿看起来这一路的确是有些劳累。自从那日在劫心台救灵羽寒开始，云霜就一直担心灵素儿会因为灵力的过度损耗而暴走。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似乎并没有什么事。“让她多睡睡也好。”云霜心道。
“我去镇上转转，你们自便。”流商道。
流商不在，云霜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坐在房间的床沿边上，便开始打起了哈欠。
“困了你也睡吧。晚饭我叫你。”苍海道。
“你呢？”
“你靠里睡，给我留个位置，我要是困了自然会去睡。”苍海心里有些纠结。之前在碧瑶山，他与云霜兄弟相称，从没介意，经常同榻而眠，现在他与云霜都表白了心迹，再同榻而眠不知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做出越轨的事情来。
云霜点了点头，脱了外衣，仅留得中衣倒头便睡。
苍海坐到床边，看着云霜的睡颜。俯身轻轻地在他的侧颊吻了吻。云霜抬头看了一眼苍海，苍海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睡吧。”
“你也睡。”云霜道。
“哥哥怕忍不住。”苍海实话实说道。
“我知道你累，哪有那么多心思。”云霜道。
苍海笑了笑，云霜说的没错，自从出谷之后，他一直没怎么好好地睡过觉了。好不容易可以好好休息，而且还有云霜在身边。他这时竟纠结起来。
苍海连着中衣一起脱了，赤着上身躺了下来。云霜拽过被子，搭在苍海的身上。“也不怕着凉。”云霜小声嘟囔了一句。
苍海趁着云霜抬头的一瞬，将胳膊伸到了云霜的颈窝下。云霜笑了笑，很自然地靠在苍海的臂弯里，额头抵着苍海的胸口。“哥哥，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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