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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的坦然放手
露营归来后,叶知秋与陆时序之间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甜蜜与默契,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风,无声却有力地吹拂过他们所处的每一个空间。
这种变化,并非刻意炫耀,却因过于自然和谐而无法忽视。
无论是图书馆里无需言语的相视一笑,食堂中自然而然的互相照顾,还是校园小径上始终紧握的双手,都在清晰地宣告着两人关系的质变与稳固。
这样的氛围,自然逃不过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林暮的眼睛。
周三下午,体育系有一场队内训练赛。
林暮作为主力,在球场上依旧生龙活虎,断球、突破、上篮,动作流畅有力,引来场边观战同学(尤其是女生)的一阵阵喝彩。
他脸上洋溢着标志性的灿烂笑容,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依旧是那个无忧无虑、活力四射的太阳。
训练结束后,他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和队友说笑着走向场边拿水。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球场外围那条通往图书馆的林荫道,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不远处,叶知秋和陆时序正并肩走来。
叶知秋手里抱着两本书,微微侧着头在和陆时序说着什么,唇角带着柔和的浅笑。
陆时序低着头,专注地听着,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眼神里的温柔与宠溺,隔着一小段距离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他手里拿着她的水杯和一个小纸袋,看起来像是刚买的点心。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两人步伐一致,身影依偎,构成了一幅无比和谐、旁人难以介入的画面。
林暮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握着毛巾的手指微微收紧。
但那失态仅仅是刹那,快得几乎无人察觉。随即,他扯了扯嘴角,恢复了几分平时的神色,只是那笑容底下,多少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和……释然。
他仰头灌了几大口矿泉水,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似乎也浇熄了心底最后一点不甘的火星。
其实,早在叶知秋一次次明确而坚定地婉拒他时,他就隐隐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亲眼见到,冲击力依旧存在。
“看什么呢,暮哥?”一个队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了然地嘿嘿一笑,“哦~陆大神和小女友啊!真是走到哪儿都秀恩爱,羡慕死个人!”
林暮收回目光,用力揉了揉队友的头发,笑骂道:“羡慕就自己找一个去!少在这儿酸溜溜的!”
他表现得洒脱依旧,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怔忡从未发生。
然而,命运的巧合并未就此结束。
周末,苏念过生日,在一家KTV包了个大包间庆祝。
作为叶知秋最好的朋友,陆时序自然在场,而苏念性格开朗,朋友众多,也邀请了一些其他相熟的同学,其中就包括和林暮关系不错的几个体育生,林暮本人也在受邀之列。
包间里气氛热烈,灯光迷离,音乐震耳欲聋。大家唱歌、玩游戏、聊天,喧嚣无比。
叶知秋和陆时序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没有参与最闹腾的游戏,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起。
陆时序的手臂自然地搭在叶知秋身后的沙发背上,形成一个保护性的半圈。叶知秋则微微靠向他这边,手里捧着一杯果汁,看着屏幕上切换的MV,偶尔和陆时序低声交谈两句,姿态亲昵而放松。
林暮进来后,和寿星苏念打了招呼,又和几个哥们儿笑闹了一阵,目光却不可避免地、多次落在那个安静的角落。
他看到陆时序侧过头,极其自然地将一颗剥好的葡萄递到叶知秋嘴边,叶知秋微微一愣,随即脸颊微红地张口接过,眼角眉梢都漾着羞涩的甜意。而陆时序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深情与满足。
那种浑然天成、仿佛世界里只有彼此的氛围,再次清晰地告诉林暮,他没有任何介入的余地。
中途,叶知秋起身去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在走廊拐角,恰好遇到了正靠在墙边、似乎是在等她的林暮。
叶知秋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微微一紧,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上次她明确拒绝后,他们几乎没有再单独说过话。
走廊的光线比包间内明亮许多,林暮脸上没有了平时那种过分灿烂的笑容,显得平静了许多。
他看着叶知秋,眼神坦荡,没有了之前的灼热追求,也没有怨怼,反而带着一种……像是看开了的澄澈。
“林暮学长。”叶知秋有些局促地打了个招呼。
林暮直起身,对她笑了笑,那笑容比起以往,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真诚的温和:“嗯。里面太吵了,出来透口气。”
“是啊。”叶知秋附和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短暂的沉默后,林暮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望向走廊尽头闪烁的指示灯,语气随意却清晰地开口:“看来,你和时序……现在是真正在一起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
叶知秋的脸颊微微发热,但没有回避,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坚定:“嗯。”
林暮转过头,重新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然后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轻轻吁了口气:“挺好。”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洒脱,“我之前就说嘛,时序那家伙,看着闷,其实认准了的事,比谁都执着。他对你……是认真的。”
他的语气里,没有讽刺,没有不甘,只有对发小了解的笃定,以及一种……放下后的轻松。
叶知秋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歉意,也有感激。“学长,我……”她想为之前的事情道歉,却又觉得此刻说这些显得矫情。
林暮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摆了摆手,打断了她:“哎,打住!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客气话。”他露出一个带着点痞气的、却又无比坦然的笑容,“我林暮拿得起放得下!追求你是我的事,拒绝我是你的权利,很正常。再说了,”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深邃,意有所指地说:“你们俩之间……那种感觉,确实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好像……有种别人插不进去的默契。我以前不太明白,现在好像有点懂了。”他指的是那种连他自己都能隐约感受到的、超越寻常的宿命感与深刻联结。
叶知秋怔住了,没想到林暮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暮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笑了笑,语气恢复了平时的爽朗:“行了,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个人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有点莽,但不傻。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看到你们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
他朝叶知秋走近了一步,不再是之前那种带有压迫感的靠近,而是朋友般的、带着祝福意味的距离。他朝她伸出手,不是想要握手,而是像哥们儿一样,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动作干脆利落。
“祝你们幸福。”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清晰而真诚,“以后时序那家伙要是敢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他故意挥了挥拳头,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但眼神里全是善意的调侃。
这一刻,叶知秋心中所有的歉意和顾虑都烟消云散。
她看着眼前这个阳光帅气的男孩,看着他眼中那片坦荡明亮的天空,由衷地露出了一个感激而释然的笑容:“谢谢你,林暮学长。”
林暮洒脱地一扬下巴:“客气啥!快回去吧,不然时序该以为我把他女朋友拐跑了。”他朝包间方向努了努嘴,脸上是熟悉的、带着点戏谑的笑容。
叶知秋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包间。
在推开包间门的前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林暮依旧靠在走廊的墙上,对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双手插兜,吹着不成调的口哨,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了相反的方向,背影在灯光下拉得长长的,依旧充满了活力,却不再有丝毫的留恋与阴霾。
回到座位,陆时序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细微的变化,低声问:“怎么了?”
叶知秋靠回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温暖而平静的笑容:“没什么。只是觉得……一切都很好。”
她看向屏幕上正好切到的一首欢快的歌曲,苏念正抢过麦克风吼得声嘶力竭,朋友们笑成一团。
而她的手,被陆时序温暖干燥的手掌紧紧包裹着。
林暮的坦然放手,像一阵清风,吹散了最后一点可能存在的尴尬与芥蒂。
他的祝福,真诚而潇洒,为他这段无疾而终的追求画上了一个无比体面又充满善意的句号。这也让叶知秋和陆时序的感情,在获得了彼此内心的确认后,又得到了来自外界的一份珍贵理解和祝福。
他们的世界,至此云开雾散,只剩下彼此和前方清晰而温暖的未来。
而那枚穿越了时空的银杏叶,似乎也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散发着愈发温润安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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