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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村里没参加狩猎队的8户人家,先是求爷爷告奶奶借了些粮,后来大家把自家粮食看的更紧,他们借不到了。
这时也不顾山里危险,每天去山里寻摸,树皮没有就挖草根,可还是饿死了好几个人。
李沐奕种的土豆到了最后成熟期,干旱加剧,能见到的河全部断流,导致她的土豆吸引了山中大量动物。
即便她看的紧,还是让一些动物们给祸害了一些。
因着附近小动物太多,有一次吸引了狼群,狼群吓不走,甚至想要冲到谷地里,没办法她把群狼灭了。
总共十三头狼,狼肉不好吃,狼皮可以留下了,回去后把肉给了王远胜。
王远胜按户把肉分了,又让村里快坚持不下去的人家,坚持了些时日。
这几个月以来,李沐奕把空间能放东西的地方,全部放上了野菜、野果、野物。
衣食无忧后,她不想枉造杀孽,把能吓走的都吓走,饶是如此,院子里还是挂了好几排野物。
老院跟着她不缺肉吃。
六月初一,急促的敲锣声传遍整个村子。
本以为是王远胜有什么事要说,没想到在村口看见了里长张青山。
等了一会,人差不多到齐,王远胜脸色沉重对着张青山点头。
底下的村民忐忑不安,里长来肯定有大事。
张青山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衙门下令,八月十五征的夏税提前到六月十五征。”
他说完这句话,大家轰的一下爆发了。
去年组织打猎分的粮食,加上二三四月份在山上采的野菜、树皮、草根,还有平安娘给的肉,他们才能保持勉强饿不死。
旱灾继续,不论如何俭省,吃食总有吃完的一天,麦子枯黄,却全是干瘪的,他们知道这些粮食算是完了。
现在还要征粮?这不是让他们直接去死吗?
张青山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另外,全国各地出现多伙叛军,朝廷需要军粮,今年要交的税比去年多一番,你们做好准备吧。”
刚才的消息已经很让人绝望,没想到还有更让人绝望的。
有几个老人当场哭了出来,老人哭了女人也跟着哭,最后底下哭声一片。
张青山说完这些,已经有大半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眼见情况不对,他一句话没敢再说,小跑着离开。
老院的人互相看了看,他们这段时间,把狩猎分的粮全部吃完,之前救了富家小姐买的粮,也吃了一部分,全家的粮食还剩18石左右。
这些粮食不交税,省吃俭用能吃一年,今年颗粒无收,如果把粮食都交了税,所有人都要扎脖饿死。
张青山走后,王远胜挥了挥手,让大家安静,反正坏消息已经够多,不在乎这一个,还不如一起都说了:“前天我让长河去县里打听过粮价,粗粮二两银子一石,有价无市,细粮没有了。”
“族长,我们应该怎么办啊,族长。”
“没法活了,族长啊,救救我们吧。”
“逃吧,赶紧逃吧,到时征税拿不出粮,是要下大狱的。”
“对,逃。”
“往哪逃啊,哪也不认识又往哪逃有活路啊,天爷啊,可怜可怜我们吧。”
“老天爷你不长眼啊,让那些该死的做高位啊。”
大家的哭喊声萦绕在李沐奕耳边。
哀鸿遍野这个景象,居然在此时具象化,这个场景真是太让人绝望了。
李沐奕眼神幽暗,当初王远胜大儿子王青云,回来没多久,就去县里买粮,运了好几天。
王五原和王大顺的大哥王大年,也一起买几次。
村里只有他们五家不缺粮食。
为什么王远胜选择在大家这么绝望的时候,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这不是逼着大家发疯?
难道他已经决定了!并且还有另外筹粮的打算?
“现在就是这样,我也无力改变。”王远胜摇头。
“族长,你不能不管我们啊,族长。”
“族长,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求你了。”
“我给你磕头了,求你了族长。”
“族长,你们家里是有粮的族长,救救我们吧。”
有一个人下跪,其他人也跟着跪,王长河吓得一个弹跳从石板上跑了。
王远胜叹了口气:“里长没说,但是我儿青云得到一个消息,朝廷过不了多久就要征丁,愿意走的,你们回去收拾东西吧,三天内收拾好,三天后天蒙蒙亮来这里集合,我们逃。”
“愿意走我带着走,不愿意走的自求多福,言尽于此,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王远胜叹了口气,挥挥手走了。
真要走了?大家不敢相信,真要去做那流民吗?
可是不走就只有死,走了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地上嚎哭的人止住哭声,大家眼里有了一种决绝,留在这里只会被朝廷吞吃干净,既然如此,不如走了好。
大家踉跄着结伴往回走。
李沐奕刚到家没多久,王长河就在大门处喊人。
果然来了。
“来了。”她打开大门。
王长河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我爹让二嫂过去一趟,也叫了大顺叔他们。”
李沐奕点点头:“好,这就去。”
“你们好好看家,没事别出门,看好念念和狗子们。”李沐奕回头跟院子里几个在玩的孩子说。
“好。”
“好的姨母。”
王长河探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看到一个坐在地上的黑白熊,差不多到他大腿处,拿着不知道什么果子在吃。
背后倚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还有两只同样高大的黄狗和白狗,在院子里跟孩子们玩。
李沐奕出了门把大门带上。
王长河恋恋不舍收回眼神,啧啧,这黑白熊他还是第一次见,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危险,那几只大狗他是真的眼馋。
“二嫂,你家黑白熊很乖诶。”王长河好奇的说。
李沐奕笑笑:“念念从小跟人一起长大,会爬以后就让它和狗子们一起玩,所以很亲人。”
“真好,真威风,还有那三条狗,你怎么养的它们,油光水滑,比大年叔家的母狗大出一个。”王长河狠狠羡慕了 。
李沐奕接着说:“喂饱了就好,它们自己长得好,争气。”
还能怎么养,一是混了狼的血脉,本身骨架就大,二是肯下本钱,喂的好、喂的饱。
这两个月晚上上山,她经常带着三只狗子一起去,它们无师自通学会了捕猎。
“二嫂你不知道,你家这三条大狗,村里人看的眼睛都快绿了,经常看着它们叼着兔子和野鸡从山上跟你一起下来,要不是你看的严,估计要给你偷了。”
王长河这话说出了村里好多人的心声。
村里这一辈的年轻人,哪个不羡慕她一身打猎的本领,最近又眼馋起这三条威风凛凛的大狗。
让走就走,让坐就坐,让叼东西就叼东西。
只是要偷是万万不能的,他们遇上过三只狗单独出来玩,别说套麻袋了,离几米远,三只狗就目露威胁,嘴里发出低吼,要么人撤,如果人不撤还往前走,三只狗就会撤退跑走。
大部分人看到他们三个都是人先害怕,自己认怂。
李沐奕就是故意把狗教的凶,只有凶才能在乱世保命。
不过三只狗对家里人还跟小时候一样,乖宝宝似的,完全看不出在外面的凶戾。
两人说着到了地方。
等她进屋,发现四位族老、王五原和他大儿子、王大年和他大儿子、王大顺和王大虎、王满仓已经坐在堂屋里。
屋里留了两个座位,王远胜指着座位:“坐吧,有点事要说,长河把大门关好,别让其他人再进来。”
王远胜环视一周,脸色不好的说:“人都到了,我就直说。”
他叹了口气:“里长什么消息都未提前告知于我,地里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有的人家把口粮拿出来种,彻底有种无收,你们对于逃荒一事怎么想,是走是留。”
王五原脸色沉沉,他们一家在府城做生意得罪了贵人,破败了,本还有些家底,只是这几年又是盖房,又习惯买细粮吃。
手里存银本就没剩多少,前一段时间跟着王青云买了些粮,把手里的银钱花了七七八八,一旦把粮交了,自己一大家子活不过一年,能有什么想法,自然是跟着逃。
王五原点头。
王大年环视一圈,这里所有人中,他家就比三弟大顺家好一点。
自家有五个孩子,老大到老四都是小子,最大的30,最小的23,老五是个老来女,今年15,比王巧云只大一岁,还没来得及说亲。
他家老大王金仁跟着镇上的秀才念了几年书。
老大没有科举天赋,因着会写些字,受了镇上地主老爷的青眼,在他家做了十来年账房先生。
之前年成好,他们家在村里攒下30亩地,还买了驴车和牛。
年成不好后,地主老爷搬到别的地方去,老大回了家,谁成想上山打柴断了腿,从此以后再不能走,家里也没了银钱来路。
他家存粮不少,不过也只能过去今年,可明年呢?
而且若大家都走了,这一村的赋税要落在自家头上,他根本没有选择,只得跟着走。
王大年也点点头。
王远胜完全没有主意,在他认知里,如果老二媳妇走,他就走,老二媳妇留,他也留。
所以他转头看向李沐奕。
李沐奕想了一下开口:“你们都走,我留在这,等着接一村子的赋税吗?还是等着被里长与衙门责难知情不报?走是一定要走的,只是我想问,可确定了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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