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诬陷
楚为溪眼神躲闪,想要远离她却又被拽了回来:“随你。”
程千月笑了笑,抚上了他的脸颊:“师兄生着病,我不放心,不然我留下来肯定有要紧的事要办,比如——”
她的手一路向下,被满脸通红的楚为溪阻止住:“别。”
“我开玩笑,快睡觉。”
*
次日一早,向来习惯睡到自然醒的程千月破天荒醒了过来,她一动,连着怀中的楚为溪一起醒了过来。
程千月是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榻上楚为溪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哑声道:“外面怎么了?这么吵?”
“没事。”程千月穿好了衣衫,准备出门的脚步拐了回去,抚了抚他的发顶,问他:“不再睡会吗?”
楚为溪摇摇头:“不了。”
程千月道了声“好”,才说起外面的事:“听这声音远近,好像是对面吧?估计什么出事了?”
“对面?”楚为溪穿着衣衫的手一顿,三下五除二迅速套上外衣,穿好鞋袜,才道:“对面不是阿月的房间吗?”
哦对!
她的房间!
程千月猛然惊醒,脚步一转来到门口,正要开门出去时,反被外面的一股里推开了门。
她抬眸一看,道:“师姐?你怎么……”
“嘘——”池央与孟呈钟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立即关好了房门,对她道:“外面出事了。”
程千月一惊:“什么事?”
“死人了。”池央拍拍她的手掌,一副让她做好心理准备的样子,道:“死得很惨,死在了你隔壁,三号间。”
三!号!间!
刹那间,程千月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后背瞬间沁出了丝丝冷汗,浸湿了里衣,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她忽地觉得呼吸困难,无意识走到门前,抬起的手臂止不住的颤抖。
三号间,竟然有人死在里面了!
“我要去看看。”程千月拉开房门,扔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哎,千月。”池央想拉住程千月,奈何她走得太快了,没能拉住,房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三人。
楚为溪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三号间里里外外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把门口堵的水泄不通,程千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挤进去。
还没等她仔细观察,一位躺在地上的男子赫然闯入眼眸。
那男子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身上穿的衣衫也非寻常样式,袖口宽大,颜色多样,看似戏服却又有些不同。
程千月又走近两步,才发现衣衫的版型宽大,是盖在男子身上的,男子浑身赤裸,脖颈间还有留下的痕迹,再凑近看,应该是行床笫之事时遇害的。
程千月辣眼睛般立即看向别处,没有可疑的地方了。
她接过后面人群递过来的木棍,握住一端,另一端微微弯曲的一段颤颤巍巍的勾住男子的脖颈,向后一拉,男子脑袋转了过来。
“啊——”
后面的人群猛地向后退去,甚至有人受不住刺激,尖叫着跑开了。
一个动作,吓坏了一半的人。
楚为溪一直被堵在后面,人群散开后,他立即跑到程千月的身旁:“阿月,没事吧?”
他说着,无意间撇了男子一眼,身子僵在了原地。
并不是男子长得有多吓人,而是插在他眉心间、闪着寒光的匕首格外渗人。不仅如此,男子生前或死后像是受了非人的虐待,嘴巴大张着,一根银针撑在口中,上下两排的牙齿更是敲碎拔了个干净,一双眼睛似是被血染红,布满血丝,死死地瞪着。
这么惨的尸体,任谁看都会心惊胆战的,一时半会过不来。
楚为溪脸色很难看,也最先回过神来,转头望着程千月,喊道:“阿月,阿月,别看了,我们不看了。”
程千月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嗓子火辣辣的,声音都有些沙哑:“楚为溪。”
楚为溪应道:“我在。”
她看向楚为溪,缓缓道:“这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
“他头上插着的,是我的防身武器。”
“……!”楚为溪感觉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都让开!快,县令查案,都让开!”
身后围观的人听见动静,迅速闪到一旁,让出门口,一些被堵在后面没看见的人又急匆匆涌了上来,在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叫喊声中,被后来的官兵拽到了一旁。
一个又一个的官兵接踵而至,把人群挡在外面,围住了整个房间,以及客栈。
程千月两人也被迫退到了一边。
被称作“县令”的人踏入房间,迎面而来的就是男子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也被惊了一阵胆寒。
“谁报的官!谁报的官!”李县令不再看男子,转过身去,大声吼了两声。
没人敢应。
“出了命案,到底是谁报的官!”他又吼了一声。
“官爷,是我,是我。”
店小二笑眯眯地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路过程千月与楚为溪时特意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弓着腰来到李县令面前:“官爷,是我报的官。”
李县令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闻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是,官爷。”
“他从进了这间房就没出来过?”
“这个我到不知。”小二指着程千月道:“这间房是这位姑娘的。”
李县令“哦”了一声。
“请问这位姑娘……”他的目光投向程千月,在看到面容时明显一顿,然后唇角一勾,缓缓靠近她:“看姑娘的脸色,应该是刚知道这件事吧?在你的房间里死了人,你有很大的嫌疑,作何解释?”
程千月看着面前这人不怀好意、丑恶的嘴脸,完全不怕他,走上前直面回击:“官爷,照您这样的说法,死在我房中便是我杀的,那天底下的凶案悬案这么多,为何还有迟迟未破的?死在什么地方就把那的主人抓了,这样就能结案了。”
见程千月丝毫不让他,李县令也有了顾虑:“既然死在你房中,那么我请问姑娘,你昨晚做什么去了?为何你开了一间房却不居住?”
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得程千月哑口无言。
“说啊!”李县令见她说不出,声音陡然增大。
“说就说!”出乎意料的是,楚为溪将她护在背后,直面上官员:“在下想请问官爷,平日就寝时会不会和您的妻子一起?”
楚为溪又道:“我与爱人睡一间房,与您和您的妻子是一样的道理。”
李县令抓住空隙:“那你们为何要了两间房?”
楚为溪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们夫妻俩小吵小闹,闹矛盾了,昨夜才刚哄回来,请问官爷,有何不妥的吗?”
爱人?夫妻?
程千月的心砰砰直跳。
这时,找来的大夫看过男子的死因,来到李县令面前,跪地道:“官爷,此人正是死于眉间的匕首。”
“没别的了吗?”
“还有,男子断气时应该极其兴奋,身子变化层出不穷,容易使人忽略外界的信息,银针是死后才放进去的。”
李县令接过匕首,观察片刻后道:“这把匕首是今年江南的最新款式,且只有交河才有。”
“来人,仔细查查城北三家兵器铺里的这把匕首,问问老板买了几把,卖给了谁?是否卖给了这位姑娘?”
“不必了。”程千月面色难看道:“这把匕首是我的。”
李县令道:“哦?这位姑娘,人在你的房中断气,又用的你的匕首,四处也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那你真有嫌疑了。”
“那我与他无冤无仇,甚至不认识,我为何要杀他?”程千月坦然从容:“真相不可被埋灭,既然一切线索皆指向我,我无话可说,但我不认,还望官爷早些查出我与他的恩怨情仇,届时我必任您处置。”
李县令上下打量起了程千月,还没等他开口,身旁默不作声的小二抢先说道:“官爷,他们是昨日住进来的,我昨日上去送茶的时候,无意间瞧见这位姑娘在楼道里鬼鬼祟祟,被我发现后便匆忙走了。”
他看了一眼程千月,接着道:“我收了姑娘的银子,今日一早去三号房送茶水,不料却看见了这一幕,我当时就寻思,是不是姑娘故意叫我去送茶,来做个替姑娘说话的证明。”
程千月震惊道:“我何时让你送过茶水?”
小二闻言,急忙翻了翻身上的所有口袋,最后掏出了两块碎银,举着道:“当时我觉得大清早的喝浓茶挺特别的,您给我的碎银就搁在了身上,想着今日早上在问您一次,结果……”
他没再说下去。
那两枚银子的确是程千月给的,但她给的是借用灶房的银子,哪是什么送茶水的!
小二不肯说实话,程千月也拿他没辙。
“哼,这么短的时间,人证物证皆已就位,是老天都不帮着你。”李县令挥挥手:“拟缉拿令,给本县令带回去亲自审问!”
“人证物证?”程千月推开楚为溪,任由官兵们牵制住自己的手臂,带上了手链,嘲笑道:“这算哪门子的人证物证,我若不签字画押,这件事就不是我做的!”
官兵带她走出房门时,池央与孟呈钟正巧从一号间内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官兵压走了,池央慌了神,抬脚就要追上去。
孟呈钟及时拉住她,又把她拉回了房内。
楚为溪想跟着他们一块去,却被程千月回头时的一个眼神制止住,生生停在了楼道,不再前进。
官兵们一路无阻地下了楼,出了客栈,直奔公堂而去。
那位自以为破了奇案的县令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路过楚为溪时特意拍了拍他的肩,可手掌还未落下时,楚为溪就已经躲开了。
他被佛了面子,也不恼,反倒语重心长道:“你们两个真是夫妻?”
楚为溪面露不善:“是或不是,与你何干?”
“没什么。”李县令正视前方,边走边道:“只不过我没看出来,没看出来你对她的情。”
“如果换做是我,我定然会效仿金屋藏娇,全心全意的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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