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天界上神后

　　“从那时候我就想问了，赵兰辞，你凭什么？”钱雨桐转过身来看着赵兰辞，嘴角维持那个笑容几乎抽搐，“你明明是最卑贱的那种人，你连入宗门都只能从外门洒扫弟子做起，凭什么人人都爱你！大师兄段无秋把你挂在嘴边上，同门整日偷偷看你讨论你，就算是竹霜真人也那么喜欢你！就连关门弟子也只有你独一份。算学、经文、剑道、医道你样样都拿第一，我认了，论家世我比你优越，论修为我也是望岩峰一等的弟子，论模样我也不比你输什么，为什么我一辈子都活在你的阴影下！现在好不容易升了仙，各凭本事，结果玉尘子还把你捧在心尖上，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何德何能啊！”

　　赵兰辞没说话，他顺着钱雨桐的肩膀看过他身后去，眼神发直，他说得对，天真是高极了，也冷极了，如果杀死一个人，再从这里扔下去，坠到凡间，没有人会发现的，不是吗？他只要一伸手，钱雨桐站得离天空边缘那么近，他会像一只飞翔的鸟，双臂打开如同水中浮尸，死在空中也没人知道。

　　“……我呢，我的多年苦修又算什么，从仙乡掌令干到行文处，哪一步不是我自己打拼来的，你凭什么，飞到我头上！你娘死得那么惨，是你活该！”钱雨桐凑近他的脸，冲着他嘶吼，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对高位的欲望与嫉恨。

　　“你已经疯了。”赵兰辞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抬起的眼神竟如煤堆中的灰烬，像个已被烧净的死人，将他逼退了两步。钱雨桐心下一惊，他默默关注赵兰辞那么多年，却从未如此直接地对上他的眼神，让他心中一惊，那些愤懑、不满，在他眼神的空洞下变得不值一提。

　　他已经站在了天际边缘，半只脚已踏在云阶之外，再往后看，便是人仙无论如何也无法浮起的沉沉天幕。

　　赵兰辞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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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仍在继续。

　　赵兰辞轻轻撩开白纱帘，回到应雪晴身边的侧席。

　　文颂祺在下首颇为怨念地抬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只能看见赵兰辞的影子，却看不清他表情，赵兰辞可是把文颂祺看得一清二楚，脸上有淤青，虽被敷粉盖住了，可是还能看见被揍得微微肿起。

　　文颂祺频频抬头看他，似是心中怀疑，又不自觉地抚脸，一头雾水的样子。

　　不知道这位最擅长传递消息的文大人，能不能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是从谁人处、如何吃得这顿好揍的。

　　有人在会中献艺，作诗词歌颂天宫众仙丰功伟业，一干人等拍手叫好，随声附和，一派喜乐祥和。赵兰辞听了也没笑出来，只是垂着眼，静静坐着。

　　钱雨桐那个位子仍旧是空的。

　　“你去了很久。”应雪晴问，赵兰辞能听见他越发粗重的呼吸声，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酒可醒了些？”应雪晴见他没说话，继续问道。

　　“嗯。”赵兰辞点点头。

　　又是长久的沉默，帘外掌声阵阵，还有仙人为诗词配上音律献舞，在云间旋转，羽衣飘扬如同蝴蝶翩跹，美不胜收，最高的坐席中气氛却越来越沉重。

　　应雪晴直接问了：“行文处那人，他和你说什么了。”

　　赵兰辞有点惊讶于他还记得有这么一号人，却仍是不说话，应雪晴便来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被赵兰辞一掌拍开：“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像这样捏我的脸！”

　　“你看着我！”应雪晴的手被拍开，他却没像上一次那样乖巧，今日的他比以往都要焦躁，近乎……暴虐。

　　“你的过去我一无所知！我的生命却在遇到你之后才开始。”他将赵兰辞一把拉进自己怀里，挺身便将他压在几案上，将赵兰辞拢进自己纱冠上的白纱内，撞掉了果盘也毫不在意，任赵兰辞身上的环佩哗啦啦地磕在桌角上。

　　他躬身下来吻赵兰辞，嘴唇落在他眼皮、耳朵、脸颊和脖颈，赵兰辞要躲，他便捏着他的下巴拧回来，让他被迫承受自己的吻，也不顾会弄痛他，只顾狂热地亲。

　　“放开……放开我应雪晴！我现在不想，我说了我现在不想做！”赵兰辞不管不顾地喊，也不管这白纱禁制有没有隔音作用。

　　“从前那个在终南府幻境里，说着‘要我赢’的应雪晴去哪了！”赵兰辞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哭腔。

　　应雪晴被他尽全力推开，愣愣地望着，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一次。

　　赵兰辞的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迎接他的是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压制，应雪晴扯开了他的衣服，吻开始落在他的胸膛和锁骨，另一只手无师自通地解开他的腰带，膝盖卡在他两腿之间，让他连腿都合不拢，被按在几案上，腰也直不起来。

　　赵兰辞抬脚想被他踢开，反露出身体脆弱敏感的核心。应雪晴钳制赵兰辞手腕的手在颤抖，眼中的眸光也不再似往日清冷平静，像是被两团被眼妆点燃的灼火。

　　“不要走……不许拒绝我……”应雪晴喃喃说着，将他衣服一层一层剥开，先前还在说没看够的执墨使礼服，现在被扒得乱七八糟，仿佛穿上就是为了这一刻脱掉，赵兰辞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穿金戴银、雕花玉砌的花瓶，把他装饰得尽态极妍就是为了把他砸碎，拿来听个响取乐的。

　　应雪晴此刻已经被极度的不安占据了身心，他简单地以为只要让赵兰辞回到那个“巅峰”，他就还会和从前一样，柔声细语地贴近他，吻他，他不知道赵兰辞在想什么，听见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刺啦一声，赵兰辞的衣服下摆被撕了一条大口子，应雪晴好像撕上了瘾，更加凶狠地扯开他身上的布料，他没用神力，就只是用手，一条一条，把赵兰辞的尊严也撕个稀碎，越来越多地露出里面不堪的躯体，他便越发扭曲地狂喜。

　　“应雪晴，应雪晴你放开我！”赵兰辞对他吼，用神力和拳头攻击，全被挡下，他用尽全力喊道，“我只问你一件事！”

　　应雪晴的动作停了一瞬：“什么？”

　　“我只问你一件事，十年前的腊月冬日，你有没有在终南府降过一场大雪？”

　　应雪晴动作停了，还维持着钳制赵兰辞的姿势。

　　“回答我啊，应雪晴！”赵兰辞撑起一点身子，撞掉了几案上最后几个摇摇欲坠的酒盏。

　　砰的一声，琉璃酒盏碎裂的声音从最高的坐席中响彻全场，整座天宫，鸦雀无声，所见之人尽数跪地行礼，噤若寒蝉。

　　赵兰辞看着这张自己曾经爱惨的美丽容颜，胸中却尽是吐不出的苦水浊气，诸多情绪压在他胸口，压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你一定记得，因为终南府，就是不下雪的！我娘，就死在那场雪中！”赵兰辞冲他嘶吼，他从刚刚就一直噙在眼中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这回轮到应雪晴沉默了。

　　“果然，果然！我若是只道那是天灾，我本不会如此介怀，我只会说这是不公平的命……可是，你要我如何面对你，如何迈过心中这道坎坷，如何爱上一个杀害我母亲的凶手，如何爱上一场又一场暴风雪！”数不清的眼泪从赵兰辞脸上滑落，他已痛不欲生，他就算知道应雪晴不在乎，不知情，可他怎么能全无芥蒂地与他交欢。

　　“这次是因为什么？一时兴起，还是偶然失误？我就算知道风雪无情，可是你又叫我怎能不难过！”

　　“是我。”应雪晴低声说，“我并不知晓。”

　　赵兰辞放声大哭起来，好像要把这些年所有眼泪都哭尽，这是多么阴错阳差的一件事啊，应雪晴改变了他的一生，就好像踩死了地上的小蚂蚁一样轻易。他还改变过许多人的一生，那其中，难道就和你赵兰辞一点关系都没有吗？雪下的尸体，雨中的旅客，骄阳下的农人，抬起头来，都长着赵兰辞自己的脸。

　　赵兰辞，你怎么就爱上了无情的天地本身呢？

　　他连恨都找不到人去恨，应雪晴其实什么都没做错。

　　他绝望得连反抗的力气都失去了，像个提线木偶任应雪晴摆布，仍旧把舌尖探出来，好像随时准备接吻，好一具卑贱的人躯。。

　　在□□摇晃之间，他破碎的衣服滑落下去，宽大衣袖被撕碎了许多，剩余的布料也被扯得松散，一样东西从袖中滚了出来，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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