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袅

　　几个回合下来，一群人感觉胳膊腿儿的都不是自己的了，全都冻僵了。

　　几个人拖着麻木的身体回到了落北宁家，缓了半个多小时可算是有点儿自己的体温了。

　　玩的时候没觉得玩了多久，这会儿歇下来才有功夫注意时间。

　　穆隅抱着热水看时间，“我靠，已经两点了吗，咱这是玩了多久啊我靠。”

　　“怪不得我感觉我一直缓不过来，冻了四个小时能缓过来吗。”黎玖吸了吸鼻子。

　　付青泽把自己的空杯子放到茶几上，“中午咱要不一块儿吃吧，吃点儿啥？”

　　“这个天儿不是你选择吃什么，是什么选择被你吃。”落北宁晃晃荡荡的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秦淮南也跟着进了厨房，“随便吃点儿吧。”

　　穆隅探头往厨房看，“秦淮南不是我说你，落北宁身上是不是有根绳儿栓着你了啊，怎么他去哪你去哪？”

　　秦淮南从厨房探出头来，“我就愿意跟他在一起，你有意见也憋着。”

　　黎玖摆摆手，“你还看不明白啊，说了多少次了，别管他俩，他俩爱怎么着怎么着呗。”

　　“我看他俩照这样下去，都不用找女朋友了，干脆他俩在一块儿得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厨房安静了两秒，秦淮南率先打破了沉默，笑着对外面喊，“我看挺好的，我俩在一块儿没准儿比有些人过的还好呢。”

　　-

　　一群人磨磨叽叽的吃完饭又叽叽喳喳的玩了会儿就已经快六点了，期间落长秋回来了，说吃过饭了就回房间了。

　　冬季天黑的早，六点的天基本就全黑了，程野很莫名其妙的自告奋勇说要送几个人回去。

　　“那你去吧，车钥匙在我挂门口的外套口袋。”落北宁边和秦淮南收拾桌子边说。

　　“行，那你俩…”程野看了他俩一眼，“我走了。”

　　几个人一出去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落北宁松了口气，把碗筷放进洗碗机。

　　秦淮南擦了擦手，见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犹豫着开口，“那我也走了？”

　　落北宁洗着手看他一眼，“等我一下，我送你。”

　　秦淮南本来想说“不用了，就这么几步路”但奈何有点儿私心，还是想跟他多待会儿。

　　“那我客厅等你。”秦淮南说完回到了客厅，说实话他总感觉今天要发生什么大事儿，落北宁怎么会突然说要送他呢？

　　就这么想着，落北宁已经收拾好出来了，朝他打了个响指，“走吧。”

　　秦淮南一扬手，给自己穿好了外套，跟在落北宁身后出去了。

　　从落北宁家到秦淮南家也就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落北宁全程不说话走在前面，好像真的只是要送他回家。

　　秦淮南跟在他身后，也没说话，和他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一米之内。

　　在走到距离秦淮南家门口还有一步的时候，落北宁停下了。秦淮南跟着也停下了，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落北宁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秦淮南被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感觉落北宁要说些他不敢听的话。

　　但落北宁没有说话，只是朝他迈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骤然被缩短，几乎是鼻尖对鼻尖了。

　　秦淮南眼睛眨的有些快，他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有点出汗了。

　　“你…”怎么了，还没有问出口，秦淮南的脸就被落北宁有些凉的手捧住了。

　　秦淮南瞪大了眼睛，落北宁的脸毫无征兆的贴了过来，他漂亮的脸近在咫尺。嘴唇上冰凉，柔软的触感很是不真实。

　　直到落北宁有了下一步动作。温热的舌尖带有试探性的去探他的舌尖，秦淮南这才反应过来开始迎合他。

　　落北宁亲他了，是落北宁主动的，落北宁现在在亲他，他现在在和落北宁接吻，落北宁是不是…

　　秦淮南满脑子都是类似的话，他感觉刚才刺骨的风此时都变成了温柔的春风，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要被震碎。

　　两个人嘴里呼出热气，落北宁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的嘴唇泛着红，让他本就很白的皮肤看着更白了。

　　落北宁捧着他的脸，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他，。就在秦淮南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轻声道，“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

　　轰，秦淮南脑子里只有这个声音，他好像一下子丧失了语言系统，一时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落北宁说愿意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

　　秦淮南好不容易找回了语言系统，他嗓子有些发哑，他清了清嗓子，“你…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相比较落北宁看上去淡定很多，“可能是吧，你跟我说说你想的是什么意思？”

　　秦淮南的睫毛一直忽闪忽闪的，略带试探性的问，“是…你…是想和我在一起的意思吗？”

　　“是。”落北宁这次说的很肯定，没有丝毫不确切的词。

　　秦淮南这次是真的愣住了，甚至自己的嘴巴什么时候张开了他都不知道。

　　落北宁推了一下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笑，“灌风。”

　　“等…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在一起，和我谈恋爱，你要做我男朋友？”

　　落北宁很有耐心的点点头，“是，你愿意吗？”

　　“我…我愿意啊！当然愿意，怎么能不愿意。”秦淮南有些语无伦次，只好搂过落北宁在他嘴上使劲亲了一口。

　　“那你就打算跟你男朋友站在大街上，被这不知道哪个方向吹来的寒风冻着吗？”

　　秦淮南被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他俩现在还站在他家院子门口呢。

　　秦淮南赶紧把落北宁推进他家，暖风卷过来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刚才外面有多冷。落北宁穿着么少不一定被冷成什么样呢。

　　秦淮南给落北宁倒了一杯热水，“对不起啊，我刚才…太激动了，忘了是在外面了。”

　　落北宁被他这样子逗笑了，“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小心，之前跟我也没这样啊。”

　　“现在这不是…身份变了嘛，这不是从同学变成男朋友了吗。”秦淮南把热水递给他，然后坐到了他的身边。

　　落北宁笑着喝了口水，没说话。

　　秦淮南还是感觉很不真实，“你是认真的吧？不是跟他们打了什么赌来骗我的吧？”

　　落北宁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看着秦淮南，“认真的，没人会跟我打赌，因为一般我都是稳赢。”

　　秦淮南松了口气，往落北宁那边挪了挪，“是认真的就好…反正就算不是认真的我也不亏。”

　　落北宁看他一眼，“那我…”

　　秦淮南眼疾手快的伸出一根手指怼在落北宁嘴巴上，“嘘，你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就想跟我呆着。”

　　落北宁笑弯了眼，趁秦淮南放松警惕的时候，伸出舌头，用舌尖在他手指上划过。

　　秦淮南像是触电了一般收回了手，满脸写着震惊两个字，“我第一次发现啊，你这么…呢。”

　　落北宁无辜的歪头，“我怎么…呢？”

　　秦淮南跟落北宁对视几秒，坚持不下去了，移开了视线。

　　秦淮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从最开始就缠着他的问题，“你怎么会突然给我表白？”

　　落北宁其实也觉得很意外，但在他走到秦淮南家门口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一时冲动。”

　　秦淮南一听就愣了，“哈？你能不能编个像样点儿的啊。”

　　“哦，但像样的就不需要我编了。”落北宁有些认真的看着秦淮南，“因为我喜欢你。”

　　秦淮南强忍着没把刚到嘴里的热水喷出来。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就快带他升天了，好像他自己身后都长出来翅膀了。

　　“你…我靠，我真是，重新认识你了。”秦淮南抽了张纸擦自己嘴角遗留的水。

　　落北宁笑着一歪，躺到了秦淮南腿上，“是吗，那还真是荣幸啊。”

　　秦淮南敏锐的捕捉到了落北宁眉眼间的一丝疲惫，“你是不是累了？”

　　“为什么这么问？”

　　秦淮南轻轻的捏着落北宁的手指，“因为你今天充当了食堂阿姨，雪球骑士，后勤组长。活儿基本都是你干的，他们说要帮忙你也不让。”

　　落北宁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奇怪的名字。”

　　秦淮南看着他没说话，落北宁无奈的在他脸上摸了一下，“我不累，就是他们吵的我脑袋有点儿疼。不让他们帮忙是因为，我可能有点儿洁癖，总感觉他们干活儿弄不干净。”

　　“那为什么你同意我在你边儿上帮忙？”

　　落北宁想了想，当时好像也没想太多，其他人要来帮忙他就不太愿意，但秦淮南过来他反而还挺高兴的。

　　“因为感觉你比他们靠谱点儿？可能更多的是有点儿私心吧，只想跟你在一块儿。”

　　“我操…你现在怎么一张口就是这种话。”

　　落北宁不紧不慢的牵住秦淮南的手，“哪种话，这话不是事实吗，事实也不能说吗？”

　　秦淮南刚俯下身子，落北宁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打断了他。

　　落北宁一只手掏手机，一只手按住秦淮南的后颈，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接起电话。

　　“谁？”

　　“我，还能是谁。你什么时候回来？”落长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落北宁忍不住啧一声，“你有事儿？自己在家呆会儿要你命啊。”

　　“要命，你什么时候回来。”

　　“给你程野哥哥打电话，你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让他陪着你。”落北宁转着秦淮南的一小缕头发。

　　落长秋倒吸一口气，好像在压火，“你早点儿回来，有事儿。”

　　然后她不等落北宁做出任何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两个人离得近，落北宁也没刻意避着秦淮南，他挺清楚的听见了电话的内容，“怎么了？落长秋？”

　　“嗯，不知道她又犯什么病了，非要我回去。”落北宁把手机放回口袋。

　　秦淮南用拇指摸了摸落北宁的手，“那你要回去了吗？”

　　“是啊，我得回去看看这小丫头又要作什么妖。”落北宁说着坐起来。

　　“哦。”秦淮南坐在沙发上，盯着落北宁穿外套。

　　落北宁没拉羽绒服的拉链，想着就这么几步路而已，结果秦淮南拽着他的帽子把他拽了回来。

　　“怎么了？还舍不得我走了。”落北宁笑着看他。

　　秦淮南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帮他把拉链拉好，拉到领口的时候故意用了点儿力，把他往前拉了一下。

　　落北宁没有防备，硬是被拽倒了。他两只手放在秦淮南肩膀两侧的沙发靠背上，一条腿跪在秦淮南大腿外侧，两个人瞬间变成鼻尖对鼻尖。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几秒，落北宁率先反应过来，用一只手支撑，另一只手挑了一下秦淮南的下巴。

　　“这个姿势有点儿熟悉啊，就是这次我不需要躲了。”落北宁面带笑意，侧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站了起来。

　　秦淮南笑着接，“这次的确没把我撞了，但耍了我流氓。”

　　落北宁挑挑眉，“哦？这样吗，那流氓先回家了，跟流氓说明天见吧。”

　　“明天见，流氓…兼男朋友。”秦淮南笑着跟在他旁边，后半句是凑到他耳边说的。

　　“你别出来了，挺冷的。明天见。”落北宁站在门口摆摆手，还想把门关上，但被秦淮南拦住了。

　　秦淮南扒着门探头，“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哦。”

　　落北宁没忍住笑了，“男朋友，你好像能直接看到我到家。”

　　秦淮南摇摇头，“不要，这不一样，一个是我主动看见，一个是你主动报备。”

　　“这样啊，行，那我主动一下，宝贝儿。”落北宁说完把门强硬的关上了，头也不回的走进他家院子。

　　落北宁开门后笑容还在脸上没有散去，换好鞋走进客厅才发现落长秋在等他。

　　“说吧祖宗，叫我回来什么事儿？”落北宁掏出手机打算跟秦淮南说一声。

　　落长秋轻咳两声，“我好像无意间发现了点儿你的小秘密。”

　　落北宁听了没有一点儿惊讶，淡定的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嗯，您继续说，说说看是什么小秘密被您发现了。”

　　落长秋早就料到落北宁是这个态度，没多意外，只是打开自己的手机点了两下。

　　下一秒，落北宁手机弹出几条消息，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有病啊，咱俩面对面坐在这还需要发消息？”

　　落长秋抬了抬下巴，“你先看看。”

　　落北宁点进去一看，最下面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赫然就是刚才在雪地里接吻的他和秦淮南。

　　他又往上翻了一下，是他捧着秦淮南的脸的照片，说实话，拍的还不错。

　　落北宁面无表情的保存了这几张照片，“你拍到且看见了，所以呢？”

　　“所以你别想着天天说我了，你现在可没什么话语权了。”落长秋有些小骄傲，抓到点儿落北宁点小尾巴简直比登天还困难。

　　“谁说的，我的话语权一直都有。”落北宁站起身往房间走，“赶紧睡觉去，明天不上课啊。”

　　-

　　房门还没关两分钟就又被推开了，落北宁刚抓住自己衣服下摆撩起来，又不动声色的放了回去。

　　他一转椅子，面对着靠在他门上的程野，抬抬下巴示意程野可以开始了。

　　“你跟秦淮南是…？”程野顿了顿，没继续说。

　　相比较落北宁倒是很淡定，他淡淡的开口，“是，我俩在一起了，半个小时之前。”

　　程野闭了闭眼，叹了口气，看了落北宁的床一眼，又看了落北宁一眼。

　　“坐吧。”

　　程野一屁股坐到落北宁的床上，紧紧盯着他，“谁提的？”

　　程野问完才觉得自己简直是在问一句废话，但他又实在不相信落北宁会主动提出来，就因为凌晨的时候他俩聊的那几句？

　　“我。他一时半会儿应该没打算提。”

　　“你…你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跟他表白？我真的特别特别不能理解，你能理解吗？”程野终究还是绷不住了，严肃的气氛被他轻松打破。

　　“我不太能理解，但这的确是我提的。”

　　别说是程野，就连他自己也不太能理解那一秒的自己，感觉很不理智，是不顾有什么后果的，不太像他。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天塌了还能保持理智的人，真的，我认识你得有十七年了，我印象中的你一直特别理智，到底怎么回事儿？”

　　落北宁有些累的扶额，当时不知道哪来的冲动，想都没想就直接上了，甚至在他看着秦淮南的那几秒他都还是不太清醒的。

　　落北宁叹了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我也…不知道。”

　　程野沉默了，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半晌，程野清了清嗓子，“你想好了吗？”

　　落北宁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按了按眉心。

　　程野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反正他知道落北宁在听，“你当时可能就是一冲动，让冲动抢先了理智一步，但你之后呢，不能还是冲动占上风吧？”

　　“还是凌晨那几句话，你想清楚能承担起那个后果就可以。”程野看了看落北宁，“作为和你认识且共度过很多事儿的十七年发小，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刚跟他认识几个月就建立亲密关系了，他真的能接受吗。”

　　程野站起身，握住门把，“当然，不管你之后做了什么选择，我肯定都会一直站在你这边儿，你身后肯定一直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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