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老天荒

　　这事事后是岑宁春没出什么事，她右小臂骨折，医生让她找签名人，她不找。找到岑昭，她甚至是骨子里愿意的，想看她女儿还爱不爱她。

　　岑昭做的观察和住院比她厉害多了，差点要丧命。

　　呼吸喘不上去。

　　岑宁春像这时才缓和过来，跟她争这些有的没的没用，她怎么会不爱她女儿，她争这些干什么！她哭天抢地把她妈她爸打电话打来了，病房围了一圈人，岑昭过了两天才清醒。
　　岑宁春此时已被骂成一个刺猬，到她身边就想趴她身上哭。
　　她缓慢动着眼，她奶奶恨铁不成钢数落你在干什么呢！！

　　一家人围着她转，泪眼婆娑，岑昭想抬起手臂抬不起，眼睛烫烫的。
　　岑宁春出事给岑昭受一大罪，两天就肉眼可见瘦了大圈，饭还不能吃。岑昭马上要高考，观察小一个星期出院。
　　岑昭动脑子就昏。

　　她大多时候昏昏沉沉睡着，感觉把上学缺的觉都补回来了。

　　看到周忱年了，头发剪了，鬓角利落。校服给他穿的背部空荡荡的，见她几次不敢对她眼睛，她能吃饭后给她喂饭削苹果吃，岑昭几次想跟他好好说话。周忱年不想跟她好好说话还是什么，岑昭闭个眼就忘了。

　　她手上膝盖上都是那天在台阶磕的伤，嘴唇发白，方明来了，给她强装着笑拍照。
　　拍下来了，他说发朋友圈。
　　说发也没发。
　　做贼心虚似的也一直没怎么看岑昭。

　　叶玲玲赵然和她班长代表全班集体慰问来了。

　　比她亲戚正常多了。他娘班长带作业，趴床头柜就跟她辅导起来。
　　赵然笑点奇低的在旁边带着叶玲玲狂笑，这第四天。
　　赵然问岑昭嘴里淡出鸟来了吗？她觉得在这吃贼痛苦。
　　岑昭深有体会点头。

　　第六天就能下床了，岑昭身体好得快。
　　第七天回家，岑昭被搀扶着自己跑卫生间把病服换了，岑宁春江阿姨，周忱年在外面守着她。
　　回家。
　　爷爷奶奶给她做了很大一桌好吃的。

　　还是按淡味的来，岑年不知道，她两个老人跟受罪冤种似的不知道拿这事怎么办，低声低气再次说没告诉她爸，看她要不要告诉她爸。
　　岑昭长这么大，人情世故也不是白学的，说不告诉他了，她都这边人了告诉他干什么。

　　说完就余光不敢瞥的感到她奶奶激动地抖着锅勺就抹眼泪，回卧室里把玩手机的岑宁春打一顿！
　　岑宁春玩手机，被猝不及防打了在里面小声叫。

　　“……”

　　……

　　上学。
　　岑昭出门，周忱年帮她背书包，他俩打车去。

　　岑昭一个星期没好好上学了，还在高考统一复习这段时间，压力大的有点不得了，怕自己这一病把成绩全病没了，她昨晚复习真发现脑子迟钝，好多东西要脑子疼的才能写出来。
　　巷子里角边花开茂盛，周忱年家门口的盆栽也开花了，岑昭穿着校服，扎着普通马尾，平平常常没有事的跟周忱年皱着眉吐槽自己学习。
　　习惯往肩上提一下。

　　发现没书包。

　　周忱年握握她的手，到出租车上，周忱年安慰她说：“你一个星期没学就什么都忘光了，我这几年没学的不脑子坏完了？”

　　岑昭笑。

　　她这次气胸气出了一种真正的释然，真正的爱咋咋地吧。
　　岑昭看着车外面，周忱年也看着车外面。从学校门口打卡到进教学楼老长一段距离，岑昭第一次走的很慢，周忱年陪她，问她喝不喝东西？
　　岑昭在家吃饱了来的，这几天吃撑了的皱眉，立马尔康手拒绝说不要。
　　周忱年硬要她喝，结果他跟她班长老干部似的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杯给她。硬递给她，她不要，他打开给她看，里面装着奶茶。
　　岑昭要笑喷了。

　　和他在楼梯上你要我不要拒绝了一下。
　　岑昭收了，“我我把把它它给赵赵然她们也喝。”
　　“……”周忱年啧一声：“那你他妈等我买个一次性杯子。”

　　岑昭笑的捂着胸口。

　　岑昭手受伤挺严重，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跟周忱年牵手不是为她妈那事，是他很早前帮她打人那事。

　　周忱年跟她分开去另个班。
　　到班里坐下，周忱年揉把脸，犯困了……
　　方明已经佛了，跟旁边人抄完交流完作业，把卷子甩给他，示意他也写。
　　“……”周忱年不想写。
　　双手捂着眼睛没动。

　　方明嘴里无声骂骂咧咧帮他写了。他现在根本不知道粉红恐龙有多毒，你谈恋爱也很明显，感觉大多表白群q｜q群都知道了。

　　……让他们感谢岑昭是学霸。

　　—

　　岑昭把奶茶给赵然叶玲玲喝，问赵然叶玲玲带杯子了吗？

　　岑昭事先没告诉她俩，叶玲玲把杯子拿出来，赵然问：“什么好东西？”
　　赵然：“就是中药我俩也喝，搞两块糖嚼嚼，我俩把你这几个月中药都喝了！”

　　她豪气干云。

　　就是不知道在咒她还是干什么。

　　“奶奶茶。”
　　岑昭刚说完其他人也来了，岑昭给他们每人来一点，感谢他们这么多年的照顾。

　　！
　　全班都沸腾了，像揭开老黄历发现新故事的一帮人过来，每个人都要了点奶茶。

　　上一天课，晚上晚自习英语老师来占课了，老康“精神抖擞”拿着教案和杯子就跑。
　　上的每个人头昏脑胀。

　　大家又很钦佩美丽动人的英语老师愿意熬夜给他们上。
　　下课。
　　放学。
　　班长在后面吐槽，“我们英语老师明年要搁哪个班当班主任了？”

　　书桌前一码资料和有一阵没写的作业，抓卷子和文言文古诗回家背，岑昭出门，碰到就在门口等着她的周忱年。歪着脑袋，周忱年很帅……黑色夜色在背后，他穿着蓝色白底的校服像棱角分明又不过分张扬的山。

　　岑昭把书包递给他。
　　周忱年问她今天上学难受吗？
　　岑昭说不难受了。岑昭说好多卷子，他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写。周忱年感觉自己他妈凭年轻才没黑眼圈浓重的掉地上。他听闻一挑眉，把脸低下来给她看看，不可置信凉凉说：“你没看我黑眼圈快掉地上了吗？”

　　岑昭眯眼仔细看下他眼，看到了有气无力的棕色一圈，岑昭翘嘴角：“你你你，我我怎么知道，你这这几天也没怎怎么给给我好好看你脸。”
　　周忱年：“……我脸他妈全给猪脑子看去了。”
　　“……”

　　他妈开始还说不抨击人呢。

　　岑昭瞪大眼，跟他边聊边往下走，楼梯道还有其他人，都快高考结束了，管他妈的呢。
　　岑昭说：“你，你，你妈……”
　　周忱年像意外第一次听到她说什么，打了她一下。

　　她怼不过周忱年，“气”的半死。

　　年轻人就是“好得快”，岑昭出校门要跟周忱年吃炸串。
　　她往炸串方向跑，生病生出羊癫疯来了，真想吃。周忱年不让她吃的抓着她往回家路上走，“不累是吧？不累带你走回家。”

　　岑昭一直笑，路上想说又不好说的想说把他奶茶分了……
　　事后和当时分奶茶时就想有点不好。
　　可奶茶也不咋健康？？

　　她酝酿出“真理”来了。

　　到家门口。

　　周忱年家灯亮的，走道是窄且昏暗的，符合这地方小区是年代感和老钱的。

　　一泡廊灯幽幽的。

　　岑昭斜到周忱年鞋边的角落，蓝蓝的无尽夏开的正热烈。
　　岑昭忽小声道：“周周忱年，我想吃饺子。”

　　周忱年在背后插着兜看她开门，顿了顿，道：“好。”

　　他答应那刻，他俩一天阴霾都忽然消失不见。

　　第二天，周忱年没带岑昭吃饺子。

　　岑昭爷爷奶奶也让岑昭带饭，让她吃健康点，不给她在外面买饭吃。

　　第三天，没想岑昭吃到了。

　　在早上上学的七点不到，周忱年带她坐出租车里，特意没让岑昭吃早饭的把饭盒打开了，里面热气腾腾的饺子……

　　岑昭头皮直立起来的发麻，她好像知道这饺子哪来的了。

　　岑昭要闹起来的惶恐起来，震惊地磕磕巴巴说你你是是不是把你妈叫起来给我包饺子了？？

　　她只要吃外面的，吃外面的也行。
　　她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让他妈给她弄。
　　她吓得不轻。

　　嘴里嗫嚅着还有一堆话，一下总结不出来话。

　　周忱年把猪肉白菜饺子喂她嘴里，终于把这些天一直压抑不敢跟她说的事告诉她了。“……我跟我妈说我俩谈恋爱了……我说我对你好好的，上学又不是只有上学这一条出路，妈的我家里也有钱，再不济当啃老族把我爸钱全偷给你呢。”

　　他在岑昭傻眼时继续往岑昭嘴里塞饺子，害怕听见她说话，有时爱这东西他妈像抖s，越困难他越觉得自己爱岑昭。

　　他面无表情盯着她的眼和脸：“但你要不喜欢我我就没辙了。”
　　我从这嘎嘣一声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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