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第一，但是倒数

　　两道身影围绕着主殿中央的巨树高速移动，□□和□□碰撞的轰响在一秒钟的时间内响起十几遍，两人经过的地方，围绕着中央巨树的矮屋和廊阁接连倒下，溅起的尘土久起不散。

　　夏油杰惊愕的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跟不上辉月和伏黑甚尔的节奏，即使他想要用咒灵帮助辉月也做不到。

　　伏黑甚尔在和自己的战斗中没有用尽全力。
　　以及辉月对自己隐藏了实力。

　　这两个事实同时冲上夏油杰的脑海。

　　位于百米地底的薨星宫只能靠电灯维持光亮，此时灯光一盏盏熄灭，让夏油杰更难分辨辉月和伏黑甚尔的战斗。

　　他只能看见一道明亮的光束在巨树周围跳跃，像流星一样划过黑暗，又像太阳一样刺眼恒定。

　　和伏黑甚尔战斗时受的伤忽然发作，身体变得沉重，夏油杰趔趄着要倒下，是天内理子扶住了他。
　　“你、你的伤……”

　　天内理子带着哭腔支撑住夏油杰的肩膀，鼻间是血的味道，扶着夏油杰的手传来湿润的感觉，她们刚刚差一点就死了，双腿还在发抖，天内理子咬牙扶着夏油杰想往外走。

　　“理子妹妹，不要管我，你先离开这里。”夏油杰没有动，他的视线追随着移动中的辉月和伏黑甚尔。

　　明星同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变成特级？
　　她现在使用的力量是什么？
　　以及在来的路上，她看到了悟和夜蛾老师的尸体了吗？

　　一个个问题用加粗放大的红色字体出现在夏油杰的脑海，短时间内接受了大量爆炸性的信息，他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刚刚也只是凭借愤怒和本能在和伏黑甚尔战斗。

　　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无疑是——明星她能赢吗？

　　甫一和辉月交手，伏黑甚尔就确定了一件事。

　　后来的这个丫头，和五条悟还有那个黑头发的小子不是一类人。
　　她是自己这一边的。

　　在伏黑甚尔向后仰倒的瞬间，像光束一样的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身体旋转三百六十度重新恢复站立，伏黑甚尔抬膝抵住辉月的枪口，手中的天逆牟转了方向，冲着辉月的面门刺去。

　　“小心他的武器！”夏油杰惊呼出声。

　　夏油杰话音落下时，辉月已经利用手枪射出愤怒之炎子弹时产生的反作用力躲开了伏黑甚尔的攻击。

　　樱粉色的身影在空中翻过身，辉月没有握枪的另一只手中凝出一个光球。

　　光球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让伏黑甚尔血液流动加快，他肆意的笑出声，一脚蹬在地面。
　　同样借助反作用力，伏黑甚尔冲到辉月的面前。

　　没有按照他预料的那样掷出光球，辉月不为所动的继续往光球中注入火焰，在伏黑甚尔靠近的那一瞬，她终于抬手。

　　手中光球的体积猛然膨胀了几十倍，刺眼的光芒和灼热的温度让伏黑甚尔失去了对周围的感知，整个人似乎都要被火焰点燃。

　　夏油杰看见伏黑甚尔被光芒淹没，他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想要看清更多。

　　结束了吗？

　　这个问题出现的一瞬间，樱粉色的身影从光团中飞出，以一种无力的轨迹朝地上坠去。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决定，夏油杰召出咒灵想要接住下落的辉月。

　　翼鸟一样的咒灵舒展着翅膀飞向辉月的方向，飞直半途的时候，伏黑甚尔从空中跳下，天逆牟被他换成了能够无视一切物理硬度的释魂刀，和之前斩开虹龙一样，释魂刀刺入咒灵的体内，被伏黑甚尔用同样的手段站成两半。

　　干脆利落的收刀，伏黑甚尔没分一丝眼神给夏油杰，他转身望向辉月坠下的方向。

　　一手持枪，一手燃烧着火焰的辉月从废墟中缓缓走出，她身上黑色的紧身衣破了几个洞，如注的鲜血从洞口中流下。

　　几声沉闷的声响伴随着掉落下来的蝇头出现，石化的蝇头撞在地面后碎成数片。

　　辉月扫了一眼蝇头的残渣。

　　在伏黑甚尔冲入愤怒之炎的瞬间，缠绕在他肩膀上的咒灵口中吐出十几只蝇头，凭借蝇头为自己挡住愤怒之炎的石化，伏黑甚尔用释魂刀快速地在自己身上捅了3刀。

　　每一刀都深深穿透自己的身体后拔出。

　　辉月的嘴角蜿蜒着留下一道血迹。

　　看见辉月吐血，伏黑甚尔没有继续发动攻击，反而一手转着刀，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是高专的学生？还是这边的人？”

　　和那两个小子为了打败敌人而学习的体术不一样，在和辉月交手的时候，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辉月的攻击每一道都是以杀死他为目的而出手的。

　　如果不是那个黑头发的小子叫出了辉月的名字，伏黑甚尔会以为辉月是为了悬赏来杀天内理子的杀手。
　　哦忘了，悬赏已经被自己取消了。

　　抹了一下脖子上被子弹擦出的血线，伏黑甚尔伸出舌头舔去拇指上的血迹。
　　咸的，看来自己的血，和术师没什么区别。

　　“那你呢。”没有回答伏黑甚尔的问题，辉月问，“是羂索派你来的吗。”
　　她的语气冷冷的，看着伏黑甚尔的眼神更冷。

　　“我从来不记雇主的名字，只要他们给钱就够了。”伏黑甚尔说。

　　“这样啊。”
　　三个字轻到如果伏黑甚尔不是天与咒缚就无法听到。

　　“那你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没有起伏的声音仿佛在叙述着一个事实。

　　从还没有踏入高专大门鼻间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刺激着辉月的大脑，她从未像现在一刻这样，迫切地、怀着饥渴的念头想要去杀掉一个人。

　　“现在的后辈都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吗。”伏黑甚尔嗤了一声。

　　隔着很远，夏油杰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他只看见伏黑甚尔和辉月对立相望，停下了手。
　　正疑惑着，伏黑甚尔又动了起来，整个人如枪中射出的子弹一眼冲向辉月。

　　狞笑着冲向辉月，伏黑甚尔将释魂刀换到左手，右手从肩上咒灵的口中抽出天逆牟。

　　“至少——”
　　“尊敬一下前辈啊。”

　　蝇头挡下了愤怒之炎的正面伤害，却无法挡下全部，伏黑甚尔的左腿还是被愤怒之炎灼烧到，出现了风化的效果。

　　依靠天与咒缚给他的强悍身体，伏黑甚尔及时扼住了风化的蔓延，但已经风化的皮肤无法逆转，在说话的间隙，他已经熟悉了左腿的异常，并想到了应对风化的办法。

　　辉月不可能没有看出他的意图，释魂刀在她身上制造的伤口，在这停顿的十几秒钟完全恢复。

　　她为手中的蔷薇替换新的弹匣。

　　子弹曳着流光射出，这次不再是正常的直线，射向伏黑甚尔的子弹以违反常理的轨迹前进，弹雨倾泻，被伏黑甚尔挥舞着两把咒具挡下。

　　在上方的夏油杰心高高悬起，他恢复了一些咒力，被新召唤出来的咒灵嘶吼着攻向伏黑甚尔，但距离太远了，在咒灵接近之前，伏黑甚尔就已经出现在了辉月的面前。

　　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辉月没有躲，但答案除了受伤又还会有什么。

　　面对逼至眼前的伏黑甚尔，辉月没有慌乱，愤怒之炎为子弹加速，以比之前所有攻击又要快的速度正对着伏黑甚尔眉心射出。

　　这么近的距离伏黑甚尔无法躲避，他左手一扬，释魂刀上挑将子弹从中间一劈为二，右手的天逆牟则砍向辉月另一手凝聚的愤怒之炎。

　　中断正在运行的术式，这就是天逆牟的效果。

　　伏黑甚尔用它刺穿了五条悟的无下限，现在想在这里阻止辉月凝聚愤怒之炎。

　　只是瞥了一眼，辉月就从天逆牟的形状辨认出，这就是杀死五条悟的武器。

　　手中的愤怒之炎因为辉月心中的愤怒愈发明亮。

　　“噗呲——”

　　被天逆牟刺中的火焰没有熄灭，反而将伏黑甚尔的手石化，他的瞳孔瞬缩，在瞬间做出了反应。

　　身体扭转，劈开子弹的释魂刀猛地向下，直接贯穿辉月左手的掌心。

　　鲜血在刀刃上流淌，辉月的手没有停下，被贯穿的左手按照预想的那样前进。
　　释魂刀从手背穿出，辉月还在向前。

　　一直向前。

　　在整只手被伏黑甚尔砍掉前的一瞬，辉月触碰到了他的手。

　　无法被感知的风暴由此爆发。

　　术式反转——

　　【解】

　　庞大的咒力恍若海浪冲击在伏黑甚尔在诞生时就被赋予的束缚上。
　　它原本的使命便是如此，强制缔结束缚的反面，既是强制斩断一切束缚。

　　即使是天与咒缚。

　　在于伏黑甚尔交手后辉月就发现，这个男人身上没有咒力，无比强大的束缚夺走了他的咒力，并赐予他等价的强大□□。

　　伏黑甚尔试探辉月能力的同时，辉月也在试探他。

　　【结】无法使用，但是【解】可以。

　　现在的自己拥有着特级咒力，可以肆意地挥霍在伏黑甚尔身上，即使天与咒缚无法完全斩断，即使斩断后还会恢复，但只要咒缚出现动摇，伏黑甚尔就会失去强大的□□。

　　灌输了特级咒力的【解】斩在了天与咒缚上。

　　伏黑甚尔看见了辉月被他砍掉的左手在空中喷射出鲜血。

　　看见了耸立的巨树、坍塌的废墟、空气中的尘埃。

　　还看见了——咆哮着撕咬住自己的咒灵。

　　不需要大脑思考，伏黑甚尔一把抓住咬在自己肩上的咒灵，狠狠甩了出去。

　　入手的触感和平时别无二致，可呈现在自己视网膜上的咒灵是伏黑甚尔平生第一次见到。

　　她做了什么。

　　不只是自己能够看见了，身体上其余的变化伏黑甚尔也立刻察觉到了。

　　如果硬要伏黑甚尔来形容，那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衰老了几十岁一样，身体变得沉重，肌肉不再完美地执行命令，对周围的感知也被削弱，是他从降生起最糟糕的状态。

　　可伏黑甚尔无暇顾及这些变化，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被他甩出去的咒灵上面。

　　这就是……上天的恩惠吗。

　　他看到了，拥有恩惠之人才会看到的东西。

　　就是现在。

　　站在自己面前的伏黑甚尔浑身上下都是可以致死的破绽，辉月甚至放弃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的左手，一直瞄准伏黑甚尔眉心的右手再次按下了扳机。

　　燃烧的子弹如同辉月的愤怒，精准而又势不可挡地从枪膛中飞去。

　　“砰——”

　　成功了。

　　释魂刀没有抬起，这枚贯彻了辉月愤怒的子弹没有任何阻挡。

　　辉月冰冷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子弹没有没入伏黑甚尔的身体，而是嵌进了几百米外的石壁中。

　　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出现在了十几米外，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人。

　　右手的枪颤了一下，辉月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六道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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