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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周末两天方玉回都没有出门,专心在家搞艺术。林之珩经过上次的事也变得老实多了,方玉回让他素描就画素描,让练习色彩就乖乖上色,偶尔也会像从前一样撒撒娇,两人倒也算是安然渡过言明心意后的尴尬期,磨合回了从前的氛围。
周一,林之珩重新获得一根从耳朵后面掏出来的三股辫,美滋滋地进了教室。
班里已经坐满了,不是在背书就是在做题,林之珩惬意地坐下,拨了下耳朵。
新得的紫翡翠耳钉高调夺目。
陶嘉时瞥了他一眼,“你跟你哥和好了?”
“什么和好不和好的?”林之珩捧着脸,露出手腕上戴着的方玉回的项链,“我跟我哥哥从来就没有吵过架呀。”
“哦,我以为‘我连头发都是我哥哥每天早上亲手帮我扎的’这句话是你说的。”陶嘉时淡淡道。
林之珩“啧”了一声。
“这个给你,”陶嘉时递过来一个纸盒,“你让我帮你收的游戏机,卖家还送了很多卡。”
那台游戏机现在已经绝版了,陶嘉时在二手交易网上翻了很久才找到。
他很少购物,划过很多明明标注着二手、却依旧四位数五位数的衣服鞋子时狠狠吃了一惊。
林之珩勾唇一笑,“谢谢啊。”
自顾自拆开包装,林之珩在一片读书声中随便插了张游戏卡,认真盯着屏幕。
确定林之珩已经被游戏吸引,陶嘉时小心掏出手机。
他在周末的时候帮没有手机的林之珩买东西,下单后随手刷新,无意间看见一篇求某品牌限量款明星球鞋的帖子。
他越看那双鞋越觉得熟悉,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最终从最底层翻出那双连包装都没有拆掉的鞋。
陶嘉时愣愣地盯着帖子右下角的高额收购价,毫不犹豫地点进对方主页。
跟买家商量完,陶嘉时转头就把当初女人给他买的衣服鞋子全部拿出来挂在网上一股脑卖出去。
因为是同城,陶嘉时咬牙叫了最快也最贵的物流公司,卖家爽快地确认收货,两万块钱很快划上他的账户。
陶嘉时打开闪送软件,眼底闪动着破釜沉舟的狠决。
翌日早,第五安置区的住户陆陆续续开始上工地。有人临走前用酒瓶砸了陶大勇的门,“这老赖又跑到哪里去了?不会是让那天那几个赌场的打死了吧?”
“谁知道呢,大不了去找他儿子要,他家欠了银行那么多钱,出不了京市的。”
“走走走,不嫌晦气。”
一切归于宁静,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铁皮屋门口。司机很快下车,左右打量一番,将手里的白色印logo帆布袋放在门前。
十几分钟后,醉醺醺的陶大勇东倒西歪地走了过来。
“操,都他妈出老千。”陶大勇腿脚不利索,下.体疼得快爆炸,饶是如此,他还是坚强地迈入了赌场大门,输掉最后一点钱之后才被人拖出来。
他狠狠踢开脚下的石子,“陶嘉颂这狗娘养的玩意死哪去了,几天没回来做饭了,饿死老子了。”
石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撞上帆布包后轻轻弹开了。
“谁又他妈把垃圾扔我门口了?”陶大勇喊。
没人应他,他习惯了,咕咕哝哝地走过去狠狠踢了一脚帆布包。
帆布包随之倒下,包口敞开,露出里面硬质的包装盒。
陶大勇“呃?”了一声,眨眨眼,伸手去掏。
几秒后,他一把扔了手里的二锅头,诧异又贪婪地抱紧那瓶飞天茅台,心疼地拍拍盒身上的灰尘,“哎呦我的大宝贝,没踢坏吧。”
说完,他又神经质地左右看了一圈,确认没人后才小心放下酒瓶,继续翻看袋子里的其他东西。
里面还有三千块钱的现金,崭新的,散发着纸钞独有的墨香。
陶大勇被酒精和赌博浸染的大脑变得更加混沌,短暂的愣神过后,他大笑出声,一手钞票一手酒,轮流亲了五六下,嘴里喃喃,“我的,都是我的。”
正要踢开帆布包进门,他突然看清布袋上的logo。
不规则的黑色边框,最顶端是个太阳环,框里是一只困不住的金色展翼鸟,下面清晰地印着迦蓝中学几个大字。
陶大勇用力看了好几眼,记下那几个字的样子,然后开始搜索。
几分钟后,他发出一阵更加兴奋的笑声,睁大的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凶芒,“原来你在这里啊,躲得再严实又怎么样,还不是露出马脚了。”
他自信地认为这是陶嘉时的示弱,祈求自己不要再伤害他的哥哥。但是一瓶酒和几千块钱是买不来安稳的,就像他当初欠了赌场十万块钱差点被打断腿,最后还是靠卖儿子才堪堪摆平。
陶大勇猛地收起笑,脸色阴沉地转身,走了一段距离后,拦下一辆崭新的出租车。
报出地名的下一秒,司机惊道:“你要去迦蓝中学?你知道那是什么地儿吗?”
“我当然知道,”陶大勇举起手里的东西,说话时酒气喷涌,“这是我儿子孝敬我的,他在那里过得风生水起呢,我要去跟他一起过好日子。”
司机被熏得屏息,哼笑一声,没再继续多说了。
陶大勇也没再开口,深沉又幸福地抚摸着帆布包里的东西。
学校里,陶嘉时探望完哥哥后回宿舍换上新校服,认真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确保没有任何瑕疵后转身出了南堂书院。
他在艺术楼外找到孙家豪,沉默地挡住他的去路。
“陶嘉时?你要干什么?”孙家豪忌惮谢怀瑾的淫威,说话时不停四处张望,警惕道,“谢怀瑾呢?那个姓林的呢?”
“他们不在,就我自己。”陶嘉时说。
“呵,就你自己,还敢来找我?”听他这么一说,孙家豪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他那天被林之珩打得很惨,赌博的事又被爆了出来,他一度不敢出宿舍门,心里一直在阴暗地计划着一定要找机会成倍报复在陶嘉时身上。
孙家豪不敢明目张胆给他难堪,负气一推,“小贱人,不会以为有谢怀瑾给你撑腰就可以在迦蓝为所欲为了吧?这迦蓝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迦蓝,总有他顾不上你的时候,你给我注意点。”
陶嘉时笑了一下,“所以启明金融真的像传言中那样需要仰人鼻息吗?你欺负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很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他妈!”孙家豪震怒,想也没想就伸手抽了陶嘉时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启明用得着你来看得起?”
陶嘉时的脸颊被扇得偏向一边,他没什么反应地回首,不知死活地嘲讽,“孙少爷这就恼羞成怒了吗?怎么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你爸怎么说也是个公司创始人,怎么没遗传给你一点智商呢?哦,还是说被我猜中了,你爸连捞你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启明原来真的要完蛋了吗?”
“你怎么知道?”孙家豪怔了怔,随即暴怒,“是你告发我的?”
孙家豪怒不可遏,想也不想一把抓住陶嘉时的衣领扬手就要揍下去。
电光石火间,一道阴沉的男声响起来。
“你这一拳要是敢打下去,我让你下一秒就死。”
艺术楼外的空气仿佛凝滞住了,周遭的路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困在原地,不敢走动不敢张望,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放低了。
孙家豪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连手里的陶嘉时都忘了,满脑子都是那天食堂里林之珩狠毒的威胁。
他不自然地张嘴,“怀,怀瑾?你怎么来了?”
陶嘉时趁机挣开孙家豪的桎梏,捂着脸小跑到谢怀瑾身边。
细瘦的手根本挡不住脸上的掌痕,谢怀瑾有意查看,攥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拉,那片红肿泛青的印子立刻浮现在眼底。
谢怀瑾当即就想尖叫一声。
他前几天才刚信誓旦旦地保证陶嘉时在学校里归自己照顾,转眼就挨打了,这让他怎么跟嫂嫂交代?
这打的是陶嘉时的脸吗?
这打的分明是他谢少爷的脸!
他愤怒地盯着孙家豪,冷声问:“你把我的话当放屁吗?”
孙家豪惊慌失措,“不是,我没有,是他,是陶嘉时!他自己突然跑过来骂我,我就是想教训他一下而已,没想过怎么样的。”
“他有那个胆子骂你?你当我是傻子?”谢怀瑾问。
“真的是他挑衅在先的,不信你问他们,”孙家豪环视一圈,激动道,“他们都看见了,是陶嘉时自己跑过来的。”
谢怀瑾冷眼一扫,跟他对上视线的男生迅速摇头,“是孙家豪突然打他,我只看见了孙家豪打他。”
“靠!”孙家豪大吼,“你他妈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
男生紧张地咽下口水,心说难道就他妈允许你四处为非作歹,不允许我们明哲保身吗?
谢怀瑾冷笑一声,上前一拳打在孙家豪的脸上,孙家豪当即被打趴在地,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谢怀瑾一脚踩上孙家豪的小腿,用力压紧碾磨,狠戾道:“今天之内,给我滚出迦蓝中学。这辈子之内,你再敢动本少爷身边的人,我让启明消失。”
说罢,理也不理哀嚎惨叫的孙家豪,双手插兜带着陶嘉时扬长而去。
一路把人送回南堂书院,谢怀瑾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给你请假,你去医务室吧,别顶着这么一张丑脸四处乱晃给本少爷丢人。”
“好,”陶嘉时点头,感激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谢我嫂嫂吧,他让我多关照你的,”语毕,觉得自己说漏嘴了,谢怀瑾连忙生硬地转移话题,“好了快去吧,本少爷走了,有事随时来找我,或者给我打电话也行,你有我的手机号吗?”
记下谢怀瑾的手机号,陶嘉时听话地去医务室消肿上药,弄好后问校医姐姐要了个口罩戴上才离开。
怕被谢怀瑾发现自己又在乱跑,他很小心地穿梭在小道上,绕了一大圈才来到二代们的宿舍区。
寻觅半晌,他终于锁定目标,敲响某个独立别墅的大门。
开门的是孙家豪的小弟之一,性格比较软弱,做不出太伤天害理的事。一见到陶嘉时,他就主动交代,“我们老大很快就走了,你不要去找谢怀瑾告状了可以吗?”
“……艺术楼的事是我冲动了,我不该胡言乱语的,”陶嘉时送出手里的礼盒,“你替我向他道个歉吧,然后带他去散散心,可以吗?害他被退学,我真的很过意不去。这是给你的,算作感谢。”
“你……我……”男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节骨眼上,谁碰孙家豪谁倒霉。
但陶嘉时都开口了,他忌惮谢怀瑾,根本不敢违拗。
他点点头,“好吧,我现在就过去,你别自责了。”
陶嘉时隔着口罩笑了一下,“谢谢。”
没再继续停留,陶嘉时转身往谢怀瑾的宿舍跑。
他身体弱,这两天跑了太多地方消耗了太多精力,他有些难受,身上没有着落的痛。停在谢怀瑾的门前,陶嘉时抚胸快速地喘了几口,半晌才鼓足勇气抬手敲响谢怀瑾的门。
门开得很快,谢怀瑾靠在门框上莫名其妙,“你怎么来了?脸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来是想托你转告方少爷一件事。”
谢怀瑾立马站直了,“什么事?”
“如果他需要,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陶嘉时郑重道。
“这算什么?”谢怀瑾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投靠方少爷。”陶嘉时说。
“嘁,用不着,”谢怀瑾脸色一黑,“我嫂嫂有我就够了。”
“那好吧,”陶嘉时紧张地心口砰砰跳,故作失望,“那我去问问林之珩。”
“停!”谢怀瑾一把拽住作势要走的陶嘉时,“行行行,我打电话告诉他。真是的,其实根本就没必要,你对我嫂嫂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好吗?不像我,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
“谢怀瑾!”陶嘉时连忙打断他,着急地问,“你不打算亲自去告诉他吗?”
“嗯?”谢怀瑾顿了下,眼睛一亮,“嗯?不愧是综合第一啊,小脑袋瓜子转的就是快,本少爷都有点欣赏你了。”
他飞快收起手机,拍拍陶嘉时的肩就往外走,“本少爷走了,你自便啊,桌子上的吃的喝的吃不完就带走,别客气。”
陶嘉时展颜,“快去吧,路上小心。”
一同出发的还有孙家豪。
孙家豪一伙人平时没事就喜欢蹦迪赛车,他现在郁闷、暴躁,小跟班一提议,他想也没想就应下了。
迦蓝中学门口一共有八条车道,工作日的缘故,这里并没有多少车路过。孙家豪开着红色跑车呼啸而过,中控台的手机响了一下,跟班给他发消息说自己被同学叫住了,可能要耽误一会儿。
孙家豪无所谓,无精打采地把手机丢回去。
下一秒——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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