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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
就在枫秀刺穿了皓月心脏后，一道令他都戒备起来的强大气息突然降临。
枫秀反手将灵力汇于小刀中劈处，将飞来的金光切断。
伴随着金光闪烁，周围所有人连带着两具尸体都消失不见，只余下枫秀一人站在星魔塔中。
也罢。要拿的那些已经到手了。枫秀催动灵力，两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碎片自刀刃上浮现。他将那两片碎片小心翼翼地装入一个特制容器之中。
次日，司农收到了来自魔神皇一份包裹，附上一张纸条，大意是让他们用着包裹里的东西再做一次尝试。
另一边，魔神宫内，枫秀送出又一份调令之后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向后一靠，将重量放到椅背上，捏了捏鼻梁合上眼。
随后他便出现在了一片海的上空，深夜墨色的海波暗沉沉的，一轮银月高悬天边，而海面上还站着一个有着六个头的魔兽身影，被一叶小舟困住，看着相当憋屈。
枫秀落到海面上，带起粼粼波光，注视那双透着戒备的眼眸：“你好，皓月，现在冷静些了吗？”
“……”皓月戒备地抬头看着他，“这里是哪里？”
“我的意识最表层。”枫秀仰起头看着那明月，那光芒柔和却有些死板。
果然还是有些假。
“你为什么这么做？”皓月眼中的戒备不减反增。
“因为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枫秀望着皓月，那双月白的眼眸中没有笑意，也没有光彩，只有冷漠的权衡计算——那是看一枚有用的棋子的眼神，言语间带着点循循善诱，“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我们交易的内容和筹码再决定。”
枫秀的语气相当温和，就仿佛是一位长辈与小辈在闲聊一般。
“……”皓月沉默了片刻，最后对枫秀开口，“愿闻其详。”
枫秀神色越发缓和，小舟逐渐放大到能够容下一人一兽，在皓月身旁席地而坐：“本来想跟你讲个故事的，可惜你我都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听去讲一个这么长的故事，那我便长话短说。”
“首先，龙皓晨并没有彻底死去，他还会活过来，作为血契的另一方，奥斯汀·格里芬也会复活。”枫秀伸出手指，“其次，因为我将你的意识完全剥离，所以龙皓晨复活之后重新活过来的奇美拉将会是完全由奥斯汀·格里芬控制。最后，奥斯汀·格里芬的复苏是无法避免的、必然的结果。说到这里你能够理解吗？”
“哥哥还活着？你怎么知道？”皓月眼中一亮。
“看来你理解了。”枫秀却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应该了解奥斯汀·格里芬对于这个世界的危害，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奥斯汀·格里芬必须斩杀，我会斩杀祂，而你需要在奥斯汀·格里芬意识消散后回到身体，然后在我拖住祂的时候用这个，”他手中出现了一把看上去平平无奇，却隐隐透着令皓月战栗气息的小刀。
“——帮我弑神。”
“你还有时间思考，想好了再给我答复。我每天会来看你。”在将计划一部分交代给皓月后，枫秀的身影渐渐消散，“这里你可以随意，但不要向下探索，小心引火上身。”
枫秀睁开眼，再度投入到大大小小的事务之中，而皓月望着天上的银月，开始了枫秀意识世界的探索。
每天晚上，忙碌了一天的枫秀都会抽出那么一小会儿时间在意识世界看看皓月，有时是讲故事，有时则什么都不做，仅仅是安静地坐在船艏，看着月亮，唯独没再提当初交易的事。
虽然枫秀已经告知过他不要深入探索，可能会引火上身，但皓月是真的没想到——
他望着迅速向他席卷而来的火焰，毫不犹豫地撒开腿发足狂奔。
那句话告诫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引火上身”。
那火焰当真诡异极了，沾染上了之后便再难甩脱，极凶极烈地顺着肢体迅速攀上躯干，随后一股庞然又纷杂的情绪把他砸得踉跄。
那股强烈的杂乱的情绪咆哮着碾过他的大脑，仿佛要将他的理智都烧成灰烬。
就在火焰要将他吞没的前一刻，他隐约听见一声叹息，随后身体骤然腾空，被浸入了什么寒凉的液体之中，那火便在顷刻间熄灭，炽热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原本在头脑里咆哮的纷杂情绪也忽然安静下来。
“我早就说了，小心引火上身。”枫秀用一种似是无奈的神色注视着皓月，“下面一层的一切都会成为祝融的燃料，只有最表层的沧溟秋水和再下层的赤地黄土能够隔绝。”
“那你怎么没事？”皓月吐出一口冷冰冰的海水，被那咸味齁得龇牙咧嘴。
枫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皓月：“祝融是我继承魔神柱后觉醒的天赋能力，无时无刻在我骨血中燃烧，早就习惯了，自然无事。”
“……”皓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多蠢的问题，但想起之前烈火焚身时的感受仍忍不住心有余悸，“那祝融一直这么烈吗？”
枫秀只是看了他一眼，松手让他再次掉进海水之中。
等皓月再次骂骂咧咧地爬上小舟时，枫秀早就消失不见。
“……”皓月甩了甩身上的水，又安静下来，伸出前肢，再次去触碰那水。
在他真正安静下来去体悟时，他才发现那海水里含着一丝被深埋的情绪。
若是刚来这里的皓月，他是绝对不会去做这件事的，但是和枫秀朝夕相处了这些时日，皓月也有了一些全新的思考和认识。
他想要了解枫秀，想要知道那名为魔神皇的冠冕之下的真实。
于是他犹豫着，伸出舌头，卷起些许海水吞入腹中。
咸而涩的味道自口腔漫开，一路滑入腹中，他能感受到自舌根反上来的浅淡苦意。
那海水并不冰冷，是一种很温和的寒凉，却能一路渗入骨头里去。
那是温和的，细水长流的，同时又庞杂得无法忽视的思念与孤独。
头颅轰鸣作响的时候，皓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些夜晚枫秀用平和的语调跟他讲着一个一个据说是来自于他故乡的故事，想起了他坐在船艏望着月亮的身影。
皓月忽然感受到了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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