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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
“啧,这么多人,我翻着都嫌累。”
柜台上的解故刚醒完盹,他闲闲翻起手中长簿,打着呵欠四处看了眼,然后瞅着蹲坐在门边的沈言长,不悦道:“我说这位朋友,偷撸的时候那么起劲,要收拾了你是半点忙不帮啊,兄弟,你良心还安在吗?”
沈言长回头看了眼柜台后的方向,嘿嘿笑了下:“安在,安在呢,这不是比不上你男人神武有力嘛,我一普通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这辈子,也就只配享乐啊~”
柜台后是客人止步的员工区,往里走最尽头是洗手间,此时,正有哗哗的水声混着一声更比一声高的猫叫从里面传来。解故觑了眼幸灾乐祸的沈言长,随手撕下长簿中的一页,揉成一团,砸到了沈言长的头上。
“赶紧走,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哎,怎么还欺负凡人了呢!”沈言长赶紧捡起弹落在地的纸团,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来来来,让本大爷看看我沈某人的英......姿——不是,我才刚看了个名字怎么就没了!解老板,你要不要这么小气?”沈言长盯着光溜溜的手心,英姿是没看到,纸团眨眼成风的影子倒是瞧了个正着。
纸团消化的那阵风还在,温度略高,将沈言长的手心都烫红了一小片。沈言长赶忙把手对准空调的出风口,痛心疾首:“唉,好歹也是共处一室这么久的室友了,看个个人履历,都不行?”
“啊,对啊,”解故懒懒转着笔,“没听过一句话吗,天机不可泄露。”
让你天天凡人长凡人短地孤立我们两个!解故瞥了眼还在面空调思过的沈言长,抿着唇将长簿中“沈言长”剩下的部分又做了些微调。
“吹完了就出去,你该庆幸你的案子传播度不高,不然你刚收获的就不是海风体验卡,而是火山口的热浪了。”解故边说边点开当地实时热闻,手指在平板上优哉游哉地上下滑动,而那本长簿,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悄没声息地消失不见了。
“我去,虽然我是个凡人,但好歹也是个知冷热的凡人,你管五六十的温度叫海风?少爷,求您多看看这人间疾苦吧。”沈言长听着外头的雨声,“还有,这么大雨你叫我出去,还能不能有点同志爱了?”
解故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沈言长一眼,沈言长想到了什么,立马改口:“额那什么,你们不跟我一起走?不一起行动保护下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解故白了他一眼:“我们的还没改。”
“啊?你不是还要去找人吗,不改怎么出去,搞诈尸?”沈言长又露出了那一副“您老可真不做人”的表情。
解故直接起身,走到门边。
“总得让流言先飞一阵啊。”
他把手中的平板扔到沈言长怀里,背靠大门,抱臂重新审视起这间待了数月的小店:“再说了,诈尸多稀奇,你不也是?”
?
沈言长打开平板,进搜索框输入自己姓名。只见他不敢相信地在屏幕上划拉半天,傻眼道:“怎么还有我的新闻?不是说,能把死亡记录有关的所有都抹除掉吗?”
“啊,是啊,都抹除了,但相关的人没有,所以你还能看到。”
“什么意思?”沈言长狐疑审视起解故,直觉这人没藏什么好屁。
解故看了眼沈言长,然后再次将视线放回店内深处。那里的水声已经停了有一会儿了,他靠在门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从洗手间内透出来的光。
“有人在猎杀异能者。”
“所以,我们一致认为,要保留事件相关人对死亡的记忆,因此,在他们眼里,你的死亡信息仍在。至于你,你当然也跟你自己有关了,所以你也一样。”
解故食指微曲,轻敲手臂,他侧过头,看着那扇门轻开了一条缝。
更多的光从里面漏了出来,那只叫老线的猫刚探出一个头就又被人给拽了回去。
他笑了笑,扬着眉看着那个抱着猫从里面走出来的身影:“很难说那位害你的朋友和那些猎杀异能者的人没有关联,所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我们,要静观其变。”
.
远在城市中心的阳时街还被笼在雨幕中,茨栖茶馆这边却是片雨未落。
林详无措地看着面前这位正低着头,羞愧不已的女人。宣树的一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其后隐藏的滔天暗流让林详大脑宕机,差点心脏骤停。
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失踪者都身负异能,这意味着什么?是他们目前为止所有的调查都付诸东流,要推翻重来?还是,即使他们可以解决目前的这个案子,也难保不会惹上更大的麻烦?而他们能解决这个案子吗?毫无头绪不说,甚至连个凶手都还没争出个结果!如果背后还有人呢?如果那个人还在盯着他们呢?是不是,那人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了?!
“宣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说啊!”林详急了,攥着宣树的衣袖喊道。
“林详。”唐彦冷眼看向林详的手,“放手。”
“我,我......”
“放手。好好说。”
“......”
“对、对不起,宣姐。”林详收回手,对宣树闷声道歉。
宣树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非常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像是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
“本就是我的错。”她轻声说,“一开始,因为没有注意到幼年丧母这个点,所以......我曾尝试过很多种筛查方式,以找到和阿执类似的案子。”
那时候,王执已经失踪一个多月,可警方给出的结论却只是离家出走。她四处找人找关系,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结果。然后某一天,她看到了电视上对异常人口失踪案的报道,也接到了警方重启调查、并案处理的通知。她以为她等来了希望,但每一次的询问都仍是碰壁告终,于是,她不再等了。她开始有意识地留意街上寻人启事的传单,记录网络上每一个求助者的个人信息。
寻人,都是要附照片的。
所以最先跃入宣树眼帘的,就是他们的异能。她看到了各式各样的异能,那些失踪的异能者,年龄、性别、工作、家庭环境,等等等等,五花八门,要找出其中的共同点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或许异能就是他们的共通点,可所涉异能种类繁多,无论是要利用他们还是单纯的屠杀,都意味着凶手必须要拥有识别异能的能力。但宣树自己就是“本”,她清楚地知道这世上不存在相同的异能,能够甄别异能的能力也只有本系之“本”一个,她也甄别过那些异能者,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不显山露水,无法自我觉醒的异能,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那么试问,没有“本”的对方,他们要拿什么来挑选?
如今想来,恐怕这就是宣树在这场渺无希望的调查中最大的自负。总之,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宣树便很快将调查方向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再然后,她遇到了林详,他们找到了新的共通点,而裘晏的出现更是让他们对此发现深信不疑,于是,从那日之后,宣树再没提过异能失踪者这件事,直到今天。
“我......”
“既然当初你没在异能这一点上继续调查,就说明那些失踪的异能者,他们的异能不存在规律。”唐彦直接打断了宣树的歉疚发言,端正总结道,“这条线,仅凭我们,抓不到人。”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林详看着在位置上坐得笔直的唐彦,也正了正身子,虚心求教,“唐彦,我们接下来调查谁?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唐彦摩挲着杯壁,看向宣树:“我知道你们怀疑蒲漠,但以现在的线索来看,我们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那蒲漠和任竹轻,你更......”
“对我而言,比起蒲漠,任竹轻的嫌疑要更大。但无论是任竹轻还是蒲漠,都无法敲定他们的嫌疑。”
“有没有可能......”宣树看着杯中的茶水,又抬头看着唐彦,“有没有可能蒲漠和任竹轻都是......我的意思是,如果骰子真像你说的,指向的是任竹轻,那可能他是那个屠杀异能者的人,他的异能我可以之后再去甄别,但蒲漠他可是个实打实的驭系啊,阿执他们的死一定和驭系有关,所以蒲漠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宣树,”唐彦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偏头看向宣树,他厉声问道,“你有在失踪者中看到驭系能力者吗?”
“有......但是——”
“驭系不代表罪恶,你不能以异能定某一个人的罪。”
唐彦食指轻叩桌面,目光坚定:“我们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存在两股势力。一种,针对幼年丧母的二三十岁男性,另一种则是针对异能者。”
见宣树冷静了下来,唐彦收回手:“不同于更干脆利落,也更低调的后者,前者的作案手法有明显的进化趋势,且目前似乎正处于收尾阶段。比起屠杀异能者,我们的这起案子,范围更小,目标也更单一,我倾向于这股势力的背后只有一个人,且精神科医生的身份,看起来也更得天独厚。这几天被推出来的线索应该都是这个人的手笔,向萧回应该也是被他控制的。但唯一的问题是何祏,何祏,显然并不属于他的目标人群。所以我推测,会不会,是这个人和另一只队伍进行了合作。”
“什么意思?”
“针对异能者的队伍是将目标作失踪处理,但此人却行事乖张,且毫不遮掩,这样的行为落在那只队伍的眼里,会怎么看?”
“你是说他们可能也意识到了那个人是异能者的存在?”
“什么?那你前面说合作......什么合作?一个疯子,和一群疯子,聚一起杀人?”林详颤抖着声音问道。
唐彦摇摇头:“别忘了何祏。宣树之前说的没错,那样的杀人犯,执念之深,很难改变。因此我更倾向于,这个人,他也被蒙骗了,他并不知道何祏真实的家庭情况。”
“那群疯子蒙骗他?为什么?”
“因为他够张扬。”
王执他们既能成为他的替罪羊,他当然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那只队伍的挡箭牌。犯人间的合作会藏有怎样的阴私,谁也说不准。
唐彦不再留恋于这些狗咬狗的事情,他转而看向林详。
“其实有件事我始终觉得古怪。”
“林详,你说沈言长在去世前几天曾神志清醒地找过你,可沈言长没有异能,他为什么能够提前告知你未来的侦查方向?”
这一点或许很关键,要知道,如果没有林详,他们这几个人或许压根不会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
“林详,你确定你当时没有遗漏掉别的信息?”
“额,这肯定是没有的,那天的情况我记得清清楚楚,也全跟你们说了的。我之前是觉得言长会那样可能类似于回光返照之类的,但你要这么说的话......难道是别人让他这样做的?控制了他,就为了给我透露信息?可是那为什么不直接说明白,而是绕这么一大圈呢?”
“也许,”宣树说,“会不会是背后还有人在帮我们?但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不能指示得太过明白。”
“额,那倒也是有这种可能......不是都说什么天机不能泄露的,可能还真是......”林详点了点头。
“或许,”唐彦罕见地踌躇了片刻,而后他沉声推测道,“指引林详是为了将我们聚集,那么目的或许就是我们,何祏已经死了,异能......”
唐彦的神色倏地沉了下来,他突然叫住林详:“林详,小侯在哪个房间?”
“啊?啊,他在楼上,要叫他下来吗,那我去叫人。”林详说着就往茶室外走去。
宣树却已然反应过来,她张惶望向唐彦:“唐彦,你是怀疑那人的目的是为了小侯?还是我们?但是,但是这会不会太曲折了,如果那人是驭系,他没必要这么做吧?”
唐彦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若不是宣树还在这里,他刚才会选择直接跟上林详,亲自去把宋洵侯接来才安心。
“宣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前有大批异能者失踪被害,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
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二人都不由地看向茶室的大门。只见林详急吼吼地从外面跑了回来,他身后没有宋洵侯。他赶紧关上门,还没等二人发问,就惨白着脸哑声道:
“蒲漠!我看到蒲漠上三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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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你说的我们,是没有我的们吗......弱小可怜又无助......
今日二更,讲个笑话,以为已经发了,结果是梦里更新......某六脑子不好实锤......
大家看文愉快啊,天天开心,么么啾~
新增九百,因为某六写着写着发现有内容落了,啊哈哈哈,真脑子不好六......
p.s.本周暂停更新,下周开始,从奇数日更改为每周固定四更,时间为周四至周日,也就是11.24,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