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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
期末如期而至,老汪分配好考场,啰啰嗦嗦地叮嘱学生们注意涂卡,注意学号检查……
期末成绩出来的很快,班里要开家长会,顾惜虽然没有参加期末考试,但是她的妈妈奚雁鹏还是美滋滋地来学校了,而且是和林晴挎着胳膊来的。
她们照例把肖予、南星泽和王闻野调戏个遍,还送来许多家里做的零食。
之后是寒假的上课安排,年前上学时间延续到农历二十七,课程表调整为三天一个周期,两个周期放一天假的模式。
与此同时,杨柠月接到电话——他们的别墅被人闯进去,需要有人回安兰一趟。
她向南星泽隐瞒了这件事,也没有惊动姥姥姥爷,自己开车回去了。
杨柠月一进院子,就看到被打坏的几扇窗户,她压着一腔怒火,镇定地开门走进客厅,她看着这栋住了很久的家,每一层都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陪同记录的警员提醒她需要盘点丢了什么东西,杨柠月检查各个房间,每一间她都默不作声地看过——没丢什么贵重的东西,甚至两台笔记本电脑也都安安稳稳地放在书房里的桌子上。
杨柠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杨瑞清的挑衅,他不仅从拘留所里出来了,而且清楚地知道他们居住的地方。
找人重新换好了窗户,整理了被翻乱的房间,杨柠月驱车去看望姥姥姥爷和臭妞狗狗。
在姥姥姥爷那里休息了一天,又一个人一路开到蓝湾。
南星泽接到她的信息有些诧异,询问一旁正对着文言文抓耳挠腮的肖予:“我姐说她要来找我,有事和我聊一聊。”
肖予看他表情严肃,不禁点头:“好,什么时候?”
“已经在蓝湾门口了。”
肖予和物业打了招呼,门卫放杨柠月开车进来,南星泽和肖予在地下停车场等她。
杨柠月是第一次来肖予这里,肖予倒好了两杯橙汁放在桌子上就关门出去了,房间只剩下了姐弟两人。
看杨柠月的表情,南星泽猜了个大概:“他又出来了。”
很笃定的语气。
杨柠月看着弟弟的眼睛:“是,破窗进入了房子,但是什么都没拿,应该是故意弄出动静,琦玥妈妈报了警。”
南星泽垂下眼睛,遮住了满眼的寒意,灯光打在身上,他一动不动,像是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
杨柠月移开视线,指甲陷在手心里,用疼痛提醒自己冷静:“烟烟,我想了一天,才决定告诉你这件事,我不希望对你有负面影响。”
“不会,”南星泽收敛了情绪,“我很冷静,你别担心。”
他们在房间里待了近两个小时,李珂已经在厨房做好了三个人的晚饭,肖予即便心里着急,也没表现出来。
然后他听到南星泽房间有动静,就帮着李珂往桌子上端菜。
都是南星泽喜欢的口味,即便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仍然尽量把肖予夹给他的菜都吃掉了,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又被哄着喝了半瓶酸奶。
南星泽下楼送杨柠月离开,然后他一个人回楼上。
肖予在前厅等他,看他从电梯里出来就牵着他的手:“楼下冷吧?”
南星泽跟着他走到书房:“嗯,是有些冷。”
“我帮你暖一暖,”肖予捧着他的两只手,“晚上睡觉前再喝点热牛奶可以吗?”
南星泽看着被肖予握在手心里的双手,心中阴霾散尽,眼睛明亮,声音干脆:“好啊。”
农历二十五,顾惜从冬令营回来,和王闻野坐在一起。
农历二十七,上完晚自习,学生们收拾好沉甸甸的卷子,正式放假。
第二天,杨柠月开车来接南星泽。
肖予临时起意,他跑去房间,往书包里塞了两套换洗的衣服,粘着南星泽一起下楼。
杨柠月看着一块上车的两个人,歪歪头没说话。
回到安兰大学家属院,车驶入车库。
肖予帮南星泽提下来箱子,杨柠月打开了后备箱,后备箱里安安稳稳地放着一个蓝色罐子,里面装满了不明液体。
南星泽转到车身后,和杨柠月对视一眼,合力把罐子抬下车,肖予看到连忙接替杨柠月,跟着南星泽一起放进一个带锁的地下室。
肖予捏捏手:“好重啊,这是什么啊烟烟?”
南星泽直起身,垂下眼皮看了看地上的罐子:“你也许……并不想知道。”
肖予听完,伸手把他揽在胸前,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识趣儿地没再问。
杨柠月没等他们两个人,独自回到地面打开大门。
她看清室内的状况,不禁愣在当地,握紧了双手努力克制自己。
看到她浑身僵硬,南星泽快速推开另一扇门,接着看到乱七八糟的客厅——花盆被打翻,盆内的土洒了满地;墙上装饰的画框被划坏;茶几柜子都被砸碎;厨房里冰箱门敞开,储物柜被扔在地上……
“我上次回来不是这样,”杨柠月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虽然乱,但是没做到这个地步,他这次……”
肖予看到眼前的场景,着急地看向南星泽,他伸手握着南星泽冰凉的手:“烟烟,烟烟——我们现在就报警。”
南星泽转过头,双眼失神:“我必须要把他再送进去——最好死在里面……”
肖予走到南星泽背后,把他揽在怀里安抚:“如果丢失的东西价值足够多的话——而且证据充足,一切都好办。”
杨柠月终于回过神,转头看向他们两人:“证据一定充足,我们有他的指纹。”
“烟烟,咱们去楼上看看,也许能再填一些东西,送一送我们这位‘叔叔’。”
杨柠月说着,绕开脚下被砸碎的花瓶,沿着楼梯慢慢走上去。
肖予陪着南星泽先去了他的房间,房门一打开,一股尿骚味飘出来,两人皱着眉看着门口散落一地的棒棒糖——劣质的花花绿绿的外包装,好像带着嘲弄,想要激怒南星泽。
确实是成功了,南星泽一拳打在门框上,沉重的声音心疼坏了肖予,他赶忙把南星泽的手拿下来揉着,另一条胳膊将整个人箍在怀里,生怕他再做出其他伤害自己的举动。
楼道里传来杨柠月压抑的呜咽,南星泽愣了愣,挣脱肖予的怀抱,转身向杨柠月房间的方向跑去。
杨柠月跪坐在地上,地面上是散落一片的内衣。
南星泽走进来坐在她旁边,把发抖的杨柠月抱进怀里,然后看到了地上各色内衣裤上斑驳的精-液痕迹,以及衣物上卷曲的短粗的黑色的毛发……
肖予发誓,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失态的南星泽。
南星泽双眼充满血丝,一手紧紧扣着床沿,指甲上鲜红的血液沿着腕骨蜿蜒流下。
南星泽声音冷厉低沉:“我要杀了他……”
他流出的血刺痛了肖予的双眼,肖予没来得及看清地上有什么,急急地跨进门,拿过来他的手,慌忙地擦着流血的地方。
南星泽太过用力,小拇指的指甲都要被撬开了。
“我们去医院烟烟!”
肖予焦急地看着失神的两个人,却不敢有所动作,只能按着南星泽流血的地方,企图唤回他的理智。
杨柠月的眼泪一颗一颗流下来,冲洗了恶心占满的心神,语气镇定:“烟烟,我们丢失了两块玉璧,几颗钻石和一方龙凤砚。”
“好。”
在肖予担心的眼神里,姐弟两人起身准备下楼。
肖予匆忙跟上,看着他们将地下室的一个房间打开,搬出一台3D打印机和一台数控机,然后放在车子后备箱。
南星泽转身在另一间里拿出一双脏污的鞋和一个盒子,并喊肖予把刚放进去的蓝罐子放回车上去。
肖予放好罐子,追上已经上楼的南星泽。
南星泽进入父母的房间,带上一次性手套,然后从刚才的盒子里取出几个指纹膜套在自己手上。
他用力拉坏了杨瑞泽放手表的抽屉,抽屉里是空的,但是被南星泽掀的更乱,印上了指纹。
南星泽走出储物间,在床头存放被褥的那一格揭开一块瓷砖,打开了一台保险柜,保险柜保存完好,但仍然是空的——南星泽砸碎那块瓷砖,甩乱了被子,把一只鞋塞进凌乱的被子里。
做好一切,南星泽把手里的东西收拾妥当,然后打了报警电话。杨柠月开着车到郊外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停在那里,打车回了安兰市。
他们从派出所出来,肖予拉着南星泽去医院,打了破伤风,包扎好手指,找了个没人的垃圾站把包里的指纹膜都烧干净。
杨柠月害怕姥姥姥爷会担心,打了个电话谎称要和烟烟在北阳市多玩一天,他们避开姥姥姥爷的酒店,选了另一家上星的酒店开了套房。
三人点了餐,坐在沙发上等,肖予一直握着南星泽的手不敢松开。
南星泽姐弟两人熟练地转移机器,提前准备好的鞋和指纹膜,都明晃晃地告诉肖予——他们已经准备了很久。
默不作声地吃过饭,杨柠月进了一间房去休息,留两人在外面。
“烟烟,累了吧?”肖予小心翼翼地问他。
南星泽抬眼,轻轻点头:“嗯,我们去休息吧。”
肖予躺在床上,从后面拥着南星泽,帮他盖好被子,然后两人好一阵沉默。
“暑假两个月,我只做了三件事。”
南星泽开口,浅淡的声音传过来。
“嗯。”
“看心理医生,预习高三内容。”
“嗯。”
“最后一件,是在我每天失眠的时候,不断地想。”
“想要把他送回去。”
“和我姐一起,构想了很多那个人回去的可能性。”
“他在里面十几年,出来之后和社会脱节,人又不聪明,手段也不高明。”
“你今天也看到了,我们准备了很久。”
“我们甚至要去医学院蹭课,解剖课。”
“诸多可能性里,包含了最后一种‘意外’。”
南星泽转过身,直直地看着肖予。
“那个蓝色的罐子里,你知道装的是什么吗?”
南星泽轻轻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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