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老爱到老

　　朱宁贤元旦前两天回家了，我也要扫除整理房间，收拾餐厅的时候才想起来——他昨天买的花我还没收拾。
　　拆开包装后里面还藏着个心形贺卡；这一看就是朱宁贤的笔迹，他的字很放得开。
　　“钰涵，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束花。”
　　换行，“来年的等来年我们再一起挑选。”
　　在一起这么久了才学会玩儿浪漫，也不知道从前他怎么嗅蜜的。
　　心里嫌弃嘴上已经乐开花了，在上午的阳光下花枝浸泡在水里，人浸泡在爱里。
　　他未见得要一直陪着我，他只需要想着我，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也会有勇气。
　　休假后严博犯懒了——晚上十一点之前不睡，中午十一点不起。我和往常一样检查一下次卧……哦，这个小懒虫还在睡，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来顶着凌乱发型的小脑袋和脸，眼睛弯出一个平和的弧度，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还在做美梦。
　　蹑手蹑脚关好门，确定关好了放心的开始做早饭。
　　自打朱宁贤回家之后，这微信每天就跟轰炸机一样没完没了。原本跟死了似的手机，现在都快成热线了。
　　在煮粥时手机放在旁边；
　　“叮咚——”
　　“叮咚——”
　　“叮咚——”
　　吵死了吵死了！
　　他怎么起这么早？
　　朱宁贤：早啊涵涵。
　　朱宁贤：在煮粥吧？我爸妈还没起，好饿……
　　朱宁贤：严博肯定还没起。
　　奇了怪了，他很少起这么早啊。
　　我：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机智，严博还在睡懒觉。等会儿掀他被子去！
　　晚上就打算回大爷家蹭饭了，今天没做太多。
　　电话响了。诶你这么早打电话你不怕吵醒你……
　　诶？郭嘉昱啊。
　　我接起电话，“起得够早啊。”
　　“不是起得早，是一夜没睡……”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
　　他这一打哈欠也想跟着打，“啊……怎么着，失眠了？”眼眶泛红近乎挤出眼泪，揉揉眼睛问他。
　　“你打什么哈欠，你也一夜没睡？”他反问。
　　“打哈欠传染！你怎么回事？”
　　“没有，就是不困，睡不着。”他没有详细解释。
　　犹豫的口气藏着欲说还休的心事，“明天后天不休息吧？”我问。
　　“嗯，明天和后天十一点下班。”
　　“大过节的这么早下班？”
　　走向北阳台看向窗外，天蒙蒙亮，有雾霾，路灯还没灭；然而早高峰已经开始了，有很多打着近光的车等待绿灯降临；
　　“嗯，像这种清吧，和外面不一样。大地方是周内和节假日人多，清吧就周末人多点。”
　　“那你下班来我这边吧——阳历年也是年，别自己跟家待着了。”
　　没有亲人可以想的时候人们就会想起那些美好的过去。在自己记忆的地窖中掘出那些温馨的陈年佳酿，一面舍不得开坛畅饮，一面还妄想一醉方休。
　　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一坛酒。
　　“唉……”电话那头深叹一口气，“行。”
　　“大爷家包饺子，你早点来。”我嘱咐。
　　“都谁啊？”
　　“博博和我。”
　　“朱宁贤回家了？”
　　当郭嘉昱问起这个，没有原因的脑子一刹空白，“……嗯。”迟疑一下才回答。
　　“行，那我尽量早点过去。”他突然改口。
　　“得嘞，等你哈。”
　　“嗯。那我睡不着觉这事儿怎么办？”
　　“……怎么着，让我给你唱个摇篮曲？”
　　郭嘉昱笑出声，“也可以。”
　　“边儿玩去！”
　　“哈哈哈哈！这你自己提出来要给我唱摇篮曲的！”
　　我们又开始耍贫嘴，“我考虑跨年夜的时候把你锁外面跨年。”
　　“好好好，你要狠得下心就好啊。不闹了，睡觉去了。”
　　“快去吧，早忍不了你了。”
　　“得得得，挂了挂了。这功夫也就只能给你打电话，别人没起。”郭嘉昱肯定在电话那头笑。
　　听这话我还是蛮开心的，“嗯，拜拜。”他信任我。
　　被人相信是个快乐的事情。
　　盛好自己的粥，拿了两个馒头，夹了点冰凉的咸菜放在桌上，然后再把严博那份粥、饭菜坐到锅里温着。刚坐在餐桌上准备吃饭，微信开始噼里啪啦响起来了……叼着馒头打开微信一看，全是朱宁贤发来的消息；
　　朱宁贤：我醒得早，但不打算起。
　　八点整又有几条；
　　朱宁贤：爸妈起床了，煮粥吃包子。
　　朱宁贤：我妈和的西葫芦鸡蛋馅儿太单调了。
　　朱宁贤：想念你煮的粥，你包的包子，还有家里的小咸菜，最重要的是在厨房做饭的你！
　　人的胃口不会说谎，哪里吃习惯了，哪里就会有家的味道。
　　我：想吃什么回来给你做。
　　我：现在好好吃家里的饭，你妈妈做的饭味道也很好啊。
　　我：等你回来。
　　他是我的爱人，也是妈妈的儿子。
　　刚发出去朱宁贤就回复了；
　　朱宁贤：以后的，等以后有机会的。
　　有机会什么？
　　朱宁贤：有机会上我家来，看看我爸妈想不想要个你这么好的干儿子。
　　朱宁贤：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我家了。
　　朱宁贤：自然就可以跟我爸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没有原本就温和的酒，会有悄悄变温柔的人。
　　他始终对我叫他哥这事儿有种特殊的执着，恨不得明天就能拉着我手跟他爸妈说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他也想吃家里做的饭，被爸妈疼爱。
　　我：呵，谁稀罕，我还是大爷大妈的宝贝儿呢。你征求人大爷大妈同意了吗？
　　偏要口是心非一下。
　　朱宁贤：大爷大妈肯定也乐意别人也疼涵涵，你看当初我去大爷大妈家，他们就嘱咐我要照顾你。
　　朱宁贤：所以说，他们肯定会高兴。
　　那倒也是。
　　我：略略略，我不管。
　　但我不能承认！
　　朱宁贤：好了不闹了，快点叫严博起床吃饭，他再不起今晚还要很晚才睡。
　　我：好，哥。
　　想想有没有忽略什么……哦对！
　　快速在手机上打出几个字，
　　“哥，早上好。”刚还没有回他的早安。
　　我：亲亲。
　　每天早上都要亲，今天亲不到就文字表示吧，意会就好。
　　手机那端的他一定在笑，他肯定看见了但没有马上回复。在想些什么呢？也一定和我一样在想每天早上的亲吻吧。
　　朱宁贤：乖，等我回家。
　　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了消息；
　　朱宁贤：我很高兴你越来越开心，我更高兴让你开心起来的人是我，爱你。
　　看到这条消息我轻轻咬住自己的食指尖，笑容挂在脸上太久让肌肉都有些酸楚地抗议；
　　谁告诉你我很开心了，自作多情的自恋鬼！
　　刚谈恋爱时朱宁贤曾经说；你的眼睛里没有光芒。这是他盯着我的眼睛许久给出的答案，之后捧起我的脸亲了一口，一脸心疼地揉揉头。那时候我没有给他什么特殊的回应，就是尴尬地笑笑，到现在我可以直白地说想他，说爱他，说要他亲亲；
　　这样的改变真让人开心啊——替朱宁贤开心，也为自己开心。
　　在这个世界有很多遗憾，那些遗憾如夜空繁星一般多，而那些幸福只如太阳一般少；可太阳出来了，星星就不见了。
　　我放下手机揉揉脸，轻轻拉开次卧的门走到床边，“博博，起床了。”轻轻蒙头大睡的严博，看他睡眼迷离地探出来个脑袋，“十点了。”我继续说
　　他用脸蹭着被子躲过我，“嗯……再睡一会儿，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翻身喃喃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睡吧，小懒蛋。
　　等严博起床已经十一点多了，给他热个饭菜。
　　严博端起碗喝粥，“哥……”小馋猫饿坏了，狼吞虎咽说话有些含糊，“今天就要去大爷大妈那边？”
　　“嗯，今儿个哥就带你去蹭饭。”我骄傲地说，“明天有你昱哥，咱们仨。”
　　他听到这个名字，“我知道！是撮合你和宁贤哥在一起的那个！”脸上掩盖不住兴奋，“他也和我们一起啊？”
　　“对，就是他。”就是每天跟你哥哥我抬杠的人，“要不然就咱俩，凑不齐一局斗地主。”
　　严博听后有些迷芒，“两个人不也能斗么……”
　　“嘿，”我语气故作不满，伸长胳膊拍他脑袋下，“你小子，抢话儿、抬杠……年纪不小毛病挺多。跟谁学的？没见郭嘉昱几次这本事学得倒挺快！”也不能全怪郭嘉昱，朱宁贤也话密。
　　严博后知后觉放下碗筷，象征性揉揉自己的脑袋嘟着嘴抱怨：“我就实话实说……”
　　看严博这么好欺负我就起了个坏心眼儿，“那怎么着，我跟他说一下晚上甭来——就说博博让我传达的，我们俩人也能斗地主，怎么样？”冲他一扬眉戏谑地问。
　　严博慌忙制止，“诶哥你别！”跟真的信我下一秒就要打电话这样说一般，手背蹭一下嘴抓住放在桌子上的胳膊赔笑说：“错了哥，错了！您说什么都对，仨人才能斗地主——俩人不成。”
　　满足了奇怪的坏心眼儿，“对咯，这才乖。”得意地伸手摸摸他脑袋上刚被拍过的位置，“等会儿收拾东西，咱跟大爷大妈家住两天。”
　　严博点头，“好！”笑得露出小白牙。
　　作为小弟弟当然要听哥哥的，听话才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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