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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坏了，准备更坏
在严商等人登上母舰的同一时间。
开采区。
[是不是那个出名的双子空洞？]来自第三特遣队的另外一支小组在精神网络里交流，他们距离捕获区的边缘都有一段距离，自然是看不见那些旧风格的战斗机和足以叫每一名联盟人热血沸腾的母舰了，[按照往年的规律，空洞漂流现象不是应该出现在一个月后的涨潮期吗？哨塔附近的居民还都没有迁移呢……]
就和潮汐一样，终末的力量也有潮涨潮落之分，在涨潮期，终末力量上升，又在退潮期回落，空洞的捕获范围和捕捉引力也随之扩大或减小。
在涨潮期，受到浪潮似的一波波终末力量的推动，空洞的位置同样会发生一定改变，出现距离或长或短的漂流现象，等到退潮后，这些发生了移动的空洞又会固定下来。
但当文明的起源星球距离终末足够近、近到空洞再也无法抑制，混乱的力量、生命与时间影响着星球上的每一个人时，潮涨潮落的划分就不再有效了，因为这个时候，星球将全方位浸泡在浓郁的终末力量里，要么很快消亡，要么能坚持到进入终末核心圈后再消亡。
组员一：[中央智脑应该很快就要发布空洞预警和迁移通知了，我认识个在后勤组的，他刚刚发了个说“忙起来”的动态。]
组员二：[不是说不能和以前的社交圈联系吗？中央智脑都帮我们清空了，免得哪天见面了露馅，你哪加的？]
组员三：[违法的事咱可不兴做啊！上个想要黑掉中央智脑系统的家伙现在已经查无此人了！]
组员一：[去去去，你们就不能盼我点好的？有次出任务碰着了，顺手救了下他，他一定要加我好友，我就把虚拟号给他了。]
组员二：[小心点，别暴露身份了，怎么说也是以前的熟人。]
组员一：[知道知道。]
他们很快结束了短暂的闲聊。
尽管名声赫赫的双子空洞似乎近在眼前，但因为矿场主的异能仍然在持续地崩解中，稳定力场外窜动着许多不受控的异能力量，加上中央智脑也没有发布新的通知，管辖局暂时没有去迁移开采区的幸存者们和临时避难所。
空洞毕竟不是真的水上浮萍，终末力量也不是海面，归根结底，空洞能够移动的范围是有限的——在预警系统里，双子空洞的漂流预测路线是一个类似椭圆的形状，开采区并不在它的前进路线上，恰好能和空洞捕获区擦肩而过。
“他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让别人跟上他的脚步。”老耳摸了摸坐在身边的楚三的脑袋，“他又走咯。”
头雀正从人群里抽出自己的胳膊，闻言奇怪地问道：“先生，您这是？”
她没有喊“二先生”，担心有人通过这个称呼联想到神秘的开采区教父，进而把老耳暴露在一些对他心怀不满的家伙眼里。
“有感而发罢了。”老耳拍了拍身边的空地，“来坐吧。”
头雀观察了一下周围，估计了下如果发生袭击自己应该怎么出手，最后还是摇摇头：“不用了，先生，我站着才能更方便地保护您。”
她是个固执又认死理的人，老耳知道头雀的脾性，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附近的人群又挪动了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挤在人与人之间，试图穿过人海找到他的教父，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教父旁边的小家伙，那位自己留下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印象的小保护伞。
——那人正是橡木老大。
和开采区里难得的A级觉醒者头雀不一样，橡木老大的异能只有E级，堪堪摸到了能手搓火球的水平，只可惜实力空有特效没有续航，勉强算是菜鸡中的战斗机，能在互啄菜鸡里尽情舞动来一套雏鹰起飞。
橡木老大此人深有自知之明，既然连头雀都没有暴力开道，他当然更不会招摇过市，任由自己和身后的一众下属狼狈地穿梭在人群里。
老耳看着挤近的橡木老大，难得放空了自己，有些慨叹似的喃喃：“我以前犯过两个错，一个是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一个是把别人当成救世主，你说——这两个错误，哪个的后果更难以承受呢？”
·
“和我们强弩之末的情况比起来，没有什么后果是不能接受的。”南15哨塔的指挥员范汝廷坐在指挥室里，翻看着从母舰传回来的信息，“上一次接到最高指挥官的消息还是27年前，他发给每一座哨塔的新年祝福呢。”
范汝廷打开了光屏的投影系统，七个虚拟投影瞬间出现在指挥室一侧的墙面上，但比起如今逼真到不得不出台虚拟成像拟真限制条例的立体投影技术，现在展示在指挥室里的人像表面有着明显的颗粒感，边缘处还有闪动的横纹。
指挥室里的另外一人站在窗户边，她看起来年岁已大，皱纹明显，白发挽在脑后，露出一双毫不浑浊的眼睛。
“是管辖局的援手……至少是一百多年后的。”佘教授收回向窗外眺望的视线，她的研究室就在这一成不变的风景的尽头，“你看到他们拿出来的通讯器了么？”
范汝廷无奈地笑道：“我可没办法从一个通讯器上看出什么技术更新的问题。”
佘教授于是没和他纠结“如何从通讯器的细节判断外界科技技术的发展进而推算出正常时间流速”的背后原理，而是走到人像投影的面前，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人像旁一同展现的观测数据。
“共振波动正常……意识波幅正常……”佘教授说，“他们没受到空洞的影响，但短短几百年，应该不够联盟发展出这样的屏蔽技术。”
她伸手在墙面上一划，把人像投影拨到旁边，在空白处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圈，。
佘教授在大圈上指了指：“空洞。”
又加了一条从大圈指向小圈的线：“空洞的影响，也可以看作终末的力量。”
但在那条线画到小圈前面时，线条走势一转，非常突兀地绕了一个弯，避开了小圈所在的位置。
佘教授：“空洞的影响在避开他们。”
范汝廷认真地看着这副简单的示意图：“您的意思是，他们进入了空洞捕获区，但他们的异能、理智、认知甚至是时间流速都维持着正常的、也就是进入空洞捕获区前的水平，因为有什么把空洞施加于他们身上的影响抵消了。”
“很奇妙，是不是？”佘教授清空了示意图，又把人像投影拉了回来，上面展示的实时数据又有了点变动，但都处于正常范围内，“他们把正常的力量带入了这片异常的空间，可谁知道他们能正常多久？你最好趁着他们尚有余力的时候，把他们派去对付更新者，要知道，留给哨塔的时间可不多了。”
南15哨塔能维持住现在的平静，主要还是依靠着母舰的震慑，才让更新者只敢躲在暗处蠢蠢欲动。
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是，仅凭几座哨塔——包括南15到19哨塔，它们都被卷入了空洞捕获区，但幸存者都集中到了规模最大的南15哨塔里——的储备根本不可能长时间供应母舰的运行，甚至在佘教授的指导下，哨塔还拆分了不少母舰的模块，就为了尽可能减少能源的损耗。
范汝廷避而不答：“这次母舰清扫了B2到B7和A4、A5区域，在下一次更新前，我们要面临的更新者已经又少了35%。”
佘教授笑了笑，语气没什么变化：“但母舰还能提供几次这样的大规模火力覆盖？记住，下一次更新是22天后。”
范汝廷没说话。
佘教授突然提了一个假设：“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外来者带来的正常的力量会向外扩散的话，那106个更新者会在内外同步后经历多少次更新？”
范汝廷呼吸一滞，没法保持沉默：“至少十几次……”
假如一个更新者能在更新后分裂成为两个个体，那106个就会变成212个，更不要说，更新者能分裂的个体甚至不止两个。哪怕只是两三次分裂，更新者的数量都会呈几何式递增。
“虽然我不认为他们能做到不被空洞同化，反而反过来去影响终末的力量，这种情况的实现几乎为零，但我认为，有必要让你明白，你的犹豫不决会带来难以估量的后果。”佘教授优雅地颔首，“你是一名指挥员，你要明白自己的职责——你首先要照顾好自己的哨塔，其次才是管辖局的同胞，不是吗？那些无辜的联盟公民还等着你带他们离开这里，他们已经等了27年了。”
范汝廷押着最后一点希冀问她：“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那可是106个更新者……哪怕它们步入更新前的衰弱期，那也相当于有106个A级觉醒者……”
“谁让你们现在在空洞捕获区里呢？”佘教授敛了敛唇边的笑容，“终末是不可战胜的，所以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你是无法逃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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