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除妖天才的我如今是条咸鱼

　　“什么？”季礼瞪大眼睛，“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面前的妖怪只有一声接过一声的惨叫。惨叫声和黑影兴奋的啸叫声混合在一起，令耳朵十分不愉快。
　　季书往前站了一步，神色凝重，“我好像……也听到了。”他身上有妖怪的血统，比起普通人，对于妖怪的声音更加的敏锐。
　　唐沉在一旁沉默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见，“但是我相信你的听力。”他对着白钰说道。
　　白家是音乐世界，听觉非常人可比。如果白钰开口说听到了，那肯定是听到了。
　　季礼脸色古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面前的这个东西，真的是妖怪？”
　　没有人能回答。
　　他们从刚才开始一路追着过来，心里就隐约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妖怪，和他们以往制服的妖怪都不太一样。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能力。而且，明明是妖怪自己明目张胆的盗走了展厅里的东西，按理说，应该是个嚣张的妖怪。但是面前的这个妖怪，却像是很胆小，一路上只顾着逃走。
　　还有那些黑影，明明是从妖怪背后长出来的，却又一种矛盾的分割感，仿佛和妖怪分属于不同的个体。
　　如果眼前的这个东西不是妖怪，那是什么？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个人，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着季书看了一眼。
　　季书脸色一白。
　　这一刻，众人同时想到一件事情：难道眼前的这个东西，和季书一样，拥有人类和妖怪的两重血统？
　　“季礼，你用剑把那些黑影斩断，斩断之后，我会用网。”唐沉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能直接消灭，最起码要先控制起来。
　　“好！”季礼点头，身形一掠，绕道妖怪背后，手起剑落。
　　长剑上笼罩着淡淡白芒，那是季礼覆在剑身上的灵力。
　　剑气凌厉，吹毛断发。一剑之下，黑影纷纷被剥离下来。
　　季礼斩剑在前，唐沉出手在后。一前一后，只差了几秒钟。
　　眨眼之间，妖怪就被丝网捆得严严实实。
　　随后，一声清越的笛声响起，随着夜风传遍山林。林中原本略显暗淡的月光在清越的笛声中，渐渐变得清亮起来，如水一样洒落在山头。
　　暴动的妖怪渐渐平复下来，只剩下呜呜咽咽的仿佛苦痛哭泣的低咽。
　　“他的脖子后面有东西。”剑光如匹练的月光，挽出了无数的剑花，黑影在剑花中消散无形。季礼站在妖怪的背后，因此那些黑影消失后，她第一时间发现妖怪的脖子后方，闪着微微的白光。
　　剑尖一挑，一块东西应声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
　　妖怪忽然浑身一震，原本还有些挣扎的身体瞬间如同被按下了停止的按钮，直挺挺地僵在那里，随后嘭的一声，轰然倒地。
　　原本两米的多高的膨大身躯逐渐收缩，最后变成了一个全身赤裸的躯体。
　　但是这个躯体浑身皮肤光滑，不长一点皮毛。五指，四肢，分明是人类的身体。再看原本那个显得有点可笑的比例不协调的头颅，在现在这个身体上看起来也完美匹配了。
　　所以。在唐沉他们面前的，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类。百分百的人类。
　　这个人的胸口上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正在往外流，但是还好，并没有伤害到要害。
　　季书把人背着，快速朝着会所回头。虽然没有伤害到要害，但是胸口的伤口颇大，也需要及时得到治疗。
　　其他人留下来，处理那块掉落在地上的不明东西。
　　那是一块半透明的椭圆形薄片，蚕豆大小。落在地上，在黑暗的夜里还微微发着光。
　　薄片上沾染了血迹，看起来有些不详。
　　唐沉蹲在地上查看，但是并没有用人去触碰。白钰半弯着腰，也看得仔细，她皱着眉头：“这东西上有股令人讨厌的气息。不，不对，不是一股，而是很多股，混杂在一起。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展厅的商品。”唐沉说，白天他和谢无名去展厅，仔细查看的正是这个商品。隔着玻璃还感觉不到。此刻，不知是因为近距离接触，还是这东西上沾染了血液，那种令人讨厌的气息尤为明显。
　　虽然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他很肯定一点，这东西不是龙鳞碎片。
　　一个不是龙鳞碎片，却神似龙鳞碎片的东西。甚至可以使普通人类变成怪物的东西。
　　唐沉皱着眉头，带上手套，隔着布料将这个东西收进布袋里，然后站起身，往回走，“具体是什么，我们还是要去请教这次交易会的主人。”白钰点点头，跟在后面。
　　原本，他们是打算回去之后再和交易会的主人见面的。但是他们刚从后山回来，穿过那个被季礼劈开的防护网大洞，就有个穿着西装的人等在那里。
　　那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气质内敛沉稳，展厅被盗，事发突然，周围还是一塌糊涂手忙脚乱，但是那人站在那里，看起来丝毫不慌张。甚至看见唐沉和白钰从后山里出来，还微笑着微微颔首致意。
　　“钱先生。”白钰对着那人点头致意。
　　唐沉想起他收到的邀请函上，落款人处写得是钱五。
　　想来，钱五就是会所的拥有者，也是这次交易会的主办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唐沉开门见山，将手里的布袋递过去。
　　钱五看了一眼，“你们跟我来。”说完，转身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展厅，吩咐其他工作人员出去，没有他的命令，不能进来。
　　虽然展厅大门被暴力破坏，门口玻璃散落了一点，但是进到展厅里面，一眼就能看出来，展厅里面，除了43号展示台周围散落了玻璃，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那个偷盗者，是明确冲着43号商品来的。
　　钱五走到43号的展台前，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这次交易会我提供了50件商品，只有这件东西最特殊。”
　　“这件东西，可以吸收妖怪的妖力，然后，用这些吸收的妖力，增强自己的灵力。”
　　“这怎么可能？”白钰哑然。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东西的。增强灵力的东西有，削弱妖力的东西也有。但是吸收妖力用以转化为自己的灵力，这样的东西前所未闻。
　　“可不可能，白小姐不是也看到了吗？”钱五一笑。
　　白钰短暂了的沉默了一下，然后眼神镇定地道：“但那可不是什么增强灵力。那不过是把人变成人不人妖不妖，连神智都没有的怪物。钱先生，没想到你还卖这样的东西。”
　　“今天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当初我收购这个东西的时候，亲眼看见它将一只小妖怪的妖力吸收干净，转为除妖人的灵力，而且那个除妖人灵力增强后，并没有半点异常。只是这东西灵力增强的时间，是有限制的。最长不过半天，最短可能就一个小时，增强的灵力就会消失。”
　　“现在看来，当初卖你的人，隐瞒了一些事情。”白钰轻声说道，“这东西上附着着很浑浊的气息，应该就是那些被吸收的妖力。以往被吸收的妖力并没有被消耗完，每一次都有残留。这些残留越积越多，最终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这东西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或许之前的使用者真的可以正常使用。但是不知道转到哪个使用者手里，也不知道会在哪一次使用的时候，就会达到残留积聚的那条警戒线。”
　　“无数不同的妖力相互交叠影响，最后变成谁也说不清楚的东西。而最后，只要最后一片小小雪花的重量，就能使之前积聚全部爆发。就像今天。”
　　钱五的脸色不太好看，“实话实说，我并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邪门。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我根本不会收购。”
　　白钰略微点头。
　　“卖给你这个东西的人，是谁？”唐沉问。
　　“不知道。他戴着口罩和帽子，连眼睛都用太阳镜遮住了。”钱五摇摇头，“我们这行，有个规矩。如果卖家诚心不露出自己的相貌，那么我们也不能去深究。毕竟我们的生意牵扯到妖怪，和普通的生意不同。”
　　“这么邪门的东西，不留也罢。”季礼抽出长剑，“钱老板应该没有意见吧。”
　　钱五摇摇头，“随你们处置吧。”
　　唐沉把石头放在地上，灯光下，石头黑气缠绕。
　　季礼一剑就朝着石头劈下去。
　　金石敲击的声响在展厅里回荡。
　　石头完好无损。
　　季礼脸色一变。她倾注了灵力，一击之下，石头居然连条小缝都没有裂开。不仅如此，黑气反而顺着剑尖爬上了剑身。
　　“这什么邪门的石头。”季礼挥舞长剑，剑气激荡，将那一两缕沾染到的黑气冲碎。“我没有办法了，要不你来试试？”她对着唐沉说道。
　　“我也没有办法。”唐沉一脸冷淡。
　　“白钰？”季礼转而看向白钰,白钰已经拿出了笛子，横笛吹奏。
　　笛声如流水一样抚过石头，那些躁动不安的黑气渐渐安静下来。
　　“咦，好像有效果。”季礼说。
　　“也只是暂时的安抚效果，如果受到刺激，还是会躁动。”白钰收起笛子。
　　“我有一个想法。”季礼说道，“都说白家的音乐可以安抚妖怪，宁心静神。或许……还有净化的功效？”
　　白钰认真思考了片刻，“以前从没有做过，或许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嘛。这块破石头砍不碎，但是又不能放着不管。你就带回白家，每天给它吹上一首曲子，用你白家的音乐慢慢安抚，假以时日，这石头上残留的妖力肯定都能会净化的。”
　　“这倒是可以试上一试。”白钰说，“但是……”她沉吟。
　　“我没有意见。”唐沉说。
　　“我说过，随你们处置。”钱五说。
　　“那我就姑且带回家试试。”白钰点头。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季礼伸伸胳膊伸伸腿，挽上季书的胳膊，“回去休息。闹腾了半夜，可累死我了。”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回应，转身大步离开了。
　　唐沉将布袋子交给白钰，这个袋子是唐家特制。白钰接过布袋，把石头装了起来，收紧收口后，白钰把布袋子仔细收了起来，“石头我带回白家，你们想要检查，随时都可以来。”
　　唐沉点点头。
　　白钰颔首致意，握着布袋子也离开了。
　　白钰前脚走，唐沉后脚也跟着走了。剩下钱五对着展厅，心疼叹气。今年的交易会，怕是要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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