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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回溯（下）
为什么把他留下？
罗恩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算了，算了，答案我不要了。”
罗恩愣住抬头，他还没有任何头绪，僵持片刻后先放弃的人是里德尔。
他颇为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抱怨道：“我竟然会去指望一无所知的你，简直浪费时间，还是现在就把你送走的好，反正我在等的人本来就不是你。”
罗恩满头雾水，却见他说着从直径一米多高的腐朽枯木上跳到平地，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还是算了。”然而走到中途了，里德尔又莫名其妙顿住脚步，转身抬脚往禁林深处走去。
被他的反复无常弄得有些恼火的罗恩，一时忘记两个人到底在争吵什么，不满地冲着黑发青年背影大喊起来：“等下，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回应他的自然只有沉默。
像是耐心终于被耗尽，之后的旅途中里德尔加快了步伐，罗恩必须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且直到来到蛇怪冬眠之穴，他都不曾再和罗恩说一句话。
地穴入口附近的泥土出现了塌陷，数十米长根茎翻扯出了地面，附近紫杉东倒西歪杂乱堆叠一片。已入了深夜后半，云影散去，少了树叶遮蔽，此地到显得开阔明亮许多。
凌乱的土堆之上覆着一层薄雪，一株不知名的白花在未衰败前就被冰封住了，在冬夜的月光中不惧风雪。
为其绽放之姿态所吸引，罗恩不由往前踏了一步，想看清些。
“凑得那么近，是想进去斩杀怪物吗，勇敢的骑士大人？”里德尔冷冷嘲讽道。
罗恩气得不想说话，正要扶着土壁进去时被里德尔拽着领子拉回了地面。
“你在外面等着。”
罗恩看着他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了强烈的情感，这股冲动的驱使下他不禁大声问道：“如果，如果我告诉你....你的计划失败了，你就能放弃吗？”
“不可能。”里德尔几乎斩钉截铁回答道。
“为什么？！”
里德尔回过头，似乎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好笑：“理由是一样的啊，罗恩——正如你不肯相信我不会伤害你，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
罗恩猛冲过去狠狠扯着他的领子大喊：“我不相信你是因为你此刻满脑子都是要去杀我的朋友！你想要伤害他们，与伤害我有什么区别？！”
里德尔歪着头看他，握住了他的手：“哈利·波特是阻挡在我道路上最大的敌人，不论过去，现在，或者未来。你选择了他，那我就是你的敌人——你不应该阻止我，罗恩，你要做的，是杀了我。”
犹如毒舌讥讽的冷语就这样触不及防落进了耳中，罗恩怔怔看着他，手突然松开了里德尔的衣服，无力垂落在身体两侧。
“罗恩，你在以什么立场对我说这些话？”里德尔整理了一下衣领。
罗恩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知道我会败，为何还要来阻止我？”里德尔望着他的视线变得悠远深长，“阻止我的话，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罗恩愣住了，张口结舌，低下头，“我只是…”
“不知道怎么回答吗？”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冰冷，但紧皱的眉头却微微松开，缓缓踏入了地穴，“思考吧，罗恩，如果你能得到答案的话。”
里德尔独自进入了洞穴后，罗恩抱着腿坐在外面。
“阻止我的话，又能改变什么呢？”
什么也改变不了，因为他是伏地魔啊，所有一切的罪孽早在很久之前就加诸他身上。
他为什么要去阻止？结果已经注定了不是吗？
罗恩颤抖地握紧拳头。
他只是，一时情急....只是这样....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从地下来传来的声音，大地仿佛在动摇。罗恩匆匆起身躲到一旁，只见巨大的黑影从洞口钻出，里德尔坐在蛇头上。
“想出答案了吗？”他问。
罗恩脸色白了几分，摇摇头：“但是没关系。”
“哦？”
“因为这根本就不重要。”
里德尔脸色瞬间阴冷下去：“为什么。”
罗恩仰起头：“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永远不会选择站在你那边。”
“是吗？”
“是。”
里德尔沉默了许久：“好吧，我告诉你回去的方法。”
罗恩微微愣了下。
“你来时转动过的那个齿轮，摁三下，即可回到原来的位置。”良久，见他站着不动，里德尔皱眉，“怎么，还要我亲自替你动手吗？”
罗恩赶紧手忙脚乱掏出时间转换器，尝试着摁了一下开关，里面似乎有弹簧装置，果然能够摁动。
“要快速地连续摁三次。”里德尔不耐烦道。
罗恩点点头，照做之前，他突然忍不住想要抬头去看一眼里德尔，只是这个念头才冒出就被他及时遏制住。
要赶紧回去，再继续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他可能会变得更不正常了。
然而当拇指才放到摁钮上，罗恩正要摁下去时，远处突然传来嘶嘶低语，紧随着有重物落到地上，他下意识望去，只见昂首的蛇怪趴在了地上，一抹黑影突然朝他冲了过来，下一秒手中的时间转换器便被夺走。
罗恩震惊地看着里德尔：“你...你想做什么？！”
“总感觉就这样放你离开的话，你大概再也不会来见我了。”也许是耗费了不少魔力，里德尔低低喘息着，嘴角挑了挑，“呐，罗恩，我们做个约定吧——在未来，你将再次回到过去，来见我——不论是谁——如果你食言了，我就杀死那里所有的人。”他抬眼望了下霍格沃茨的方向。
“你...没有。”罗恩咬紧牙，“这一次，我们没有失去任何人。”
“哈哈哈——那不挺好的吗？”里德尔敛住了笑意，“这说明你的确遵守了约定，皆大欢喜。”
“你想要我做什么？”罗恩警惕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那得由你来决定——这听上去不难接受对不对？所以如果你没有来的话，我会非常困扰，那样其他人的安危我可就没法保障了，毕竟你可是看见了那个大家伙被我召唤出洞。”他半威胁半调侃地说。
罗恩紧紧盯着他手中的时间转换器。
里德尔轻轻笑了一下：“这大概是最后了——真是不怎么愉快啊——不过谁知道呢，也许明天我还会再见到你。”
那个笑容里流露出了一分哀伤，令罗恩感到不可置信，同时，那分悲伤却也浅得让他怀疑是否是自己的眼睛看见了幻觉。
好像怕他会拒绝一样，里德尔飞快连摁了三下摁钮，将时间转换器塞进罗恩口袋里。
周围的景色瞬间起了变化。
“就这么说定了，罗恩——我会等你，带上你的答案一起....”
“.....什么？！”
然而他的声音并没有传达给里德尔，再下一个的瞬间，他睁开眼，眼前是格兰芬多温暖的卧室，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对面是一脸震惊的纳威，盯着他揉了揉眼睛。
“罗恩，你刚才，好像消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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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雷斯顿的西北郊外，在无人行至的道路上，迎着黄昏最后的余晖，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正在慢慢行驶。
安德里斯·沙菲克望着远处的广袤的草地和湖泊柳树，微微笑道：“如果沿途都是这般景致，漫长的旅途也会让人不忍结束，您意下如何呢？”
吉德罗·洛哈特——或者说是小汤姆·里德尔正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头百无聊赖朝窗外看了一眼，“前提这里不是被使了障眼法的话。”
安德里斯笑意加深：“果然逃不过您的法眼。我无意冒犯，不过说来一直都很好奇，您如何未卜先知，知道那个青色的运气瓶里装了什么呢？”
里德尔看了他一眼，手伸展开探出窗外，然后慢慢握紧，像是抓住了什么，外面的景色却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远处连绵的森林露出了黑色的皮肤，犹如被大火焚烧过一般，草坪瞬间变得枯黄，碧色波光沉静下来，变成了一潭死水。
望着这枯败的景色，垂落在世界尽头的红日坠进他眼睛里，仿佛正在吞噬一切。
里德尔勾起了嘴角：“当然是因为，有人告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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