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夜

　　这是他们进入霁风城后的第二日下午，整座城安静得犹如死城，白羽和铎文走在赶去彩染坊的路上，铎文已经给惠云惠无他们传了信，让大家立刻前往彩染坊。

　　越是进入偏僻的民巷，这种颓败感就越盛，阴暗潮湿的巷道尾，躺着萎靡不振、瘦骨嶙峋的褴衫汉，明明日当正午，全城商铺大门紧闭，没有货郎沿街叫卖声，也没有小童嬉笑玩闹声，邻家的阿姐小妹不再隔墙攀谈。

　　这一切都是妖物作乱导致的，它们的所作所为，让人间失去欢声笑语。

　　白羽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畅，她前行的步伐越来越快，快到铎文跟不上她。

　　终于来到城南彩染坊，这里已经彻底停工，宽阔的院中场地摆着几大坛染缸，角落的染池里还有浸染中尚未捞出的布匹，空中搭起的染架上悬挂着一条条各色彩练，风起，彩练随风飞舞。

　　一片寂静中，支度望带着人从正屋走出来，他对白羽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意思是阵已结好。

　　西山渡涅的高僧手持禅杖也都赶来了。

　　铎文和高僧们开始念咒结印，白羽在彩染坊中看似闲逛，其实也是在布阵，她这次会针对妖族的弱点布设符阵，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因为她也是妖。

　　顾不了那么多了，白羽行走间顺手从袖子里兜出几张符篆，抬手就贴在染缸上，场中一时情景倒转，白羽知道是妖族展开了自己的场域。

　　彩染坊瞬间狂风大作，毫无根据的风吹得漫天彩练乱卷，猎猎大风中，紫蜘蛛的声音响彻云霄，“白羽，我还要谢谢你替我们将这些修士引进来，修仙者的血肉可比普通人的滋养多了。”

　　她挑拨离间的话音一落，白羽这边队伍中除了铎文，全都用一脸惊惧交加的神情望向她。

　　白羽沉默，没有说话。

　　几只大妖在染房顶上现身，妖珠二阶者比比皆是，甚至花豹子已经是三阶巅峰状态，它们究竟杀害了多少人根本说不清。

　　白羽眼神逐渐坚定，今日势必要让它们把命留下。牡丹这一世还没来找她，所以用趁手的精铁小扇也不在她身上，白羽向支度望伸手，口中道：“支仙师，借仙剑一用。”

　　“你，你要做什么？”支度望嘴上问着，手却诚实地将他的佩剑递给白羽。

　　他身后一个琅環仙门的弟子欲出列阻拦，被百里无蝶挡了回去。

　　白羽没心思去管他们心里怎么想，抽出支度望寒光凛凛的宝剑后，抬起手臂，一咬牙一闭眼，划出几道口子，汩汩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她把剑扔回给支度望，开始默念术语，启动阵法，支度望等人布置的是剑阵，也有样学样地启阵，铎文双手合十，嘴里念诵经文，眼睛却一错不错地落在白羽血流不止的纤细小臂上，眉心微蹙，似是流露出不解的情绪。

　　同一块土地上有四种不同的阵法同时启动，后果会怎样，白羽不知道。

　　妖族的场域或许是以紫蜘蛛为主体，所以呈现出紫色光芒，在半空中凝结出一张如有实质的巨大蛛网，花豹子、豪猪、蛇妖、鹿妖等等也叠加了自己的场域，居于其中蓄势待发。

　　琅環仙门的剑阵是冰蓝色的，由每一个剑修的剑气作为阵基，在阵中结出数柄仙剑的虚影。

　　而白羽的符阵由无数条血线连接符纸，符纸牵连染缸，这些以人力难以撼动的储存染浆的大缸在地面上飞速移动。

　　西山渡涅的佛咒结界通体金光大盛，高僧们口中诵出的每一句经文，都在金光加持下嵌入高空中如金钵一般倒扣的结界上，既是保护也是防御。

　　四重结界中，大家各显身手，白羽的符篆专门吞噬妖物的场域，紫蜘蛛被蜇痛，恨声道：“白羽，你竟如此执迷不悟，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偏帮人族修士，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以为他们会真心接纳你吗？”

　　白羽的双手也被符纸灼烧起了燎泡，她闻言抬起头看向高空中的紫蜘蛛，恍然大悟一般：“原来你们从没信过我？”

　　“那是当然。”紫蜘蛛和身旁的花豹子对视一眼，轻蔑道：“你一个把人族和人族修士当同类的异类，连夭心决是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敢说自己已经修炼到第二层了，你这话随便放一个妖族面前说，都会让他笑掉大牙的。”

　　白羽心中积愤难消，她本来就不是妖，偏偏进轮回道时不知被哪个黑心的暗害了，所以才莫名其妙投身妖胎，为什么要把妖视作同类！

　　她袖中又兜出一大把符纸，用血线操控符纸去侵蚀妖物的场域，口中却追问道：“所以夭心决到底是什么？”

　　紫蜘蛛一边吐丝修补场域，一边回答她的问题：“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其他妖物和琅環仙门的剑阵打得火热，紫蜘蛛游走在场域中，扬声道：“夭心决并非是妖族的‘妖’，而是夭折的‘夭’。我们妖族在第一次吸食人血的时候，首先破碎的会是自己的心，心脏破碎重组为腹中妖珠，以夭心决为辅，妖珠为主，需要修炼的根本不是什么心决，而是妖珠。你连这个都不懂，就敢说自己已经修炼到第二层了，真是大言不惭。”

　　所以说，击杀妖族，首先要破妖珠。
　　白羽觉得自己找到了制敌关键，也不再去管被紫蜘蛛一步步修复的场域，她飞身上前，迅速向紫蜘蛛靠近，转瞬间就来到她面前，在她震惊的眼神中将一张符篆按向她腹部，在浓烟中洞穿了她的肚皮，触碰到妖珠。

　　紫蜘蛛惊恐万分，慌忙抬手格挡，白羽眼中神采愈盛，她觉得自己猜对了，不顾被紫蜘蛛一掌毙命的险境，抢先借符篆之力碎了她的妖珠。

　　虚空中，场域禁锢之力减弱，传来紫蜘蛛一声绝望的痛呼：“不——”

　　白羽拖着重伤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她的左边肩骨被紫蜘蛛死前余力震碎，但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放声大笑，亲眼看着紫蜘蛛消散在眼前的痛快完全盖过了疼痛。

　　紧接着她落入了一个沉水檀香萦绕的怀抱中，落地的冲击力让接住她的人脚步后滑了一大截，白羽转头看到了铎文素来超然物外的眼中多出的紧张神色，她愣神中不忘道谢：“多谢圣僧。”

　　铎文站定后放她落地，十分自然地从袖中掏出一瓶丹药递给她，他道：“白羽姑娘不必客气，这是护心丹，同时也有止血、温养碎骨的效用，还请姑娘服用。”

　　白羽倒出一粒吞下去，把丹瓶递回给铎文。

　　铎文推辞不收，“惠云那里还有，姑娘留着吧，一次一粒，一日三次。”

　　“那就多谢圣僧了。”白羽把丹瓶揣进自己怀里，连忙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告知他，“圣僧，那妖物腹中的妖珠是它们最薄弱之处，烦请告知支仙师他们。”

　　铎文点头，随后带着白羽给的消息走入琅環仙门剑阵中。

　　天空中随时传来灵力碰撞的炸响，只不过一切都被收拢在佛咒结界里，传不出去半丝。

　　白羽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抬手点了左肩几道穴位止痛，随后重新走入战局，操控血线符篆继续去侵蚀其他妖的场域。

　　支度望他们得到白羽让铎文传递的消息后，着重驱使剑阵去进攻妖物们的腹部，目的就在妖珠。

　　紫蜘蛛的死让妖族悲痛，此刻被剑修们凝聚灵气的仙剑痛击更是火冒三丈，花豹子怒吼一声，冲白羽斥骂道：“白羽，你这个背弃同族的小人，你将我们的弱点暴露给人族修士，就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吗？”

　　白羽无惧他的攻击，予以还击时还抽空想了想，她当然想过自己的结局，身为妖，却偏帮人族，以妖身游走于人妖两界，最终逃不过首鼠两端的收场。

　　之前还想着修习修真宗门功法，伪装成普通修士，如今被它们喊破身份，今日能留下它们性命也就罢了，若不能留下，他日也必会成为两族共敌，这都是可以预见的事，无可逃避。

　　但你要问她，怕吗？

　　白羽的回答是：不怕。

　　总要做出选择的，何况她本来也没得选，她不可能因为这一世投身妖族，就真把自己当成妖去残害凡人性命，巩固自身修为，她做不到。

　　所以，必须站在人族这边，与妖为敌。

　　哪怕他日成为两族共伐之敌，也九死无悔。

　　以三敌一，加之她们这边知道了妖物的弱点，琅環仙门虽然多年未曾出世，但仍然很有本事，几个妖力低微的小妖被他们刺破妖珠，当场殒命。

　　原本同属高手之列的紫蜘蛛已死，如今只剩花豹子、豪猪和蛇妖苦苦支撑，三妖锁占叠加的场域，花豹子居东，豪猪和蛇妖分别占据西北和西南面，白羽的攻势避开西南，直冲花豹子而去。

　　三阶妖珠巅峰和二阶妖珠巅峰的实力天差地别，白羽刚刚操控着血线符阵靠近花豹子，就被一股暴烈至极的妖力轰击，她没选择硬扛，回头看了一眼琅環仙门那边的攻势，他们和西山渡涅配合得很默契，应付豪猪和蛇妖应该足够了。

　　这么好的机会不容错过，她化成原身后，鹤唳九霄，突破重重阵法结界，加速来到花豹子身前，她还有最后一招没有用出去。

　　“飞羽悬响，晴空障目，全力出击！”

　　她身上的每一片羽毛都化作利剑，裹挟着千钧之力无视妖族叠加的场域，瞄准花豹子腹部的妖珠而去。

　　关键时刻，蛇妖选择自爆妖珠，重伤了围攻它的一众修士，豪猪也放出自己的背刺，用来抵挡白羽的羽毛飞箭。

　　花豹子也在双重力中拼命反击躲避，白羽已经没有力气了，但她又放出一层符纸，去消融花豹子的场域之力，要知道妖族的妖力越强盛，场域也随之更坚固，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她去消融妖的场域，在这关键时刻，差之毫厘就能造成致命打击。

　　豪猪的背刺也只能消耗她五分之一的飞羽，符纸帮她牵制住花豹子行动的速度，终于，“噗”地一声，她的羽箭穿透花豹子腹腔，触碰到它的妖珠，那颗妖珠呈现赤红色的光芒。

　　一切都将成定局的时候，豪猪突然异变，它后背撞上半空中高于所有阵法的金光结界，用三阶妖珠自爆元神，将阵法炸开了一条口子，接着它拉住花豹子将它一把推了出去。

　　消散前最后一句话近乎嘶吼出来：“豹兄，走！他日一定要为我们杀了这个背弃同族的贱人！”

　　花豹子出了结界之后逃之夭夭，彩染坊中的妖全都已死，支度望和百里无蝶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铎文在帮他们疗伤。

　　白羽的羽毛又重新回到她身上，她化成人形躺在地上，闭眼想着，可惜让花豹子逃了，它的妖珠都已经碎了一半了，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它又会害多少人，妖力又能增长到什么地步。

　　眼前蒙上一层阴影，一道沉水檀香袭来，那香气说：“白羽姑娘，你还好吗？”

　　白羽睁开眼睛，望进铎文溢满关切的浅蓝色眼眸中，看她睁眼，铎文对她伸出手掌，白羽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放入他掌中，被他提力拉起来。

　　站稳后，白羽几乎只能发出低低的气音，“我……我还好，多谢圣僧关心。”

　　铎文突然对她双手合十下拜，礼敬道：“白羽姑娘真是让铎文刮目相看，铎文自愧不如。”

　　“圣僧过谦了，圣僧虽不善打斗，但与各位高僧祭出的金光结界仍然保护着这一带民生，否则以方才战斗的激烈，彩染坊附近只怕会被夷为平地。”

　　霁风城妖物除尽，阴霾散去，有胆子大的百姓已经敢偷偷打开门窗向外面张望，见到路过的白羽一行人，又惊又喜地问道：“仙师！是仙师们吗？是你们打跑了那些妖怪吗？”

　　队伍里伤员太多，白羽没力气说话，铎文代表众人出来安抚百姓：“各位乡亲，妖物已经被白羽姑娘和琅環仙门的诸位仙师降服，大家可以安心出门，安心生活了。”

　　“太好了！谢谢各位仙师！”

　　回到客栈后，客栈老板听闻他们大胜归来，忙准备挂鞭炮庆祝，也就是这个时候白羽察觉出其他人对她不一样的态度。

　　铎文和西山渡涅其他僧人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对她的态度还和以前一样，变化最大的就是琅環仙门一众弟子。

　　他们的领头大师兄支度望和小师妹百里无蝶受伤了，白羽去探望两人的伤势，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白羽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在彩染坊她被紫蜘蛛叫破身份，想要借支度望的仙剑布阵时，拦着不让的琅環仙门弟子。

　　白羽微笑着没说话，还是百里无蝶听到门口的动静，亲自请白羽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支度望躺在床上，半边身子都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百里无蝶倒是可以下床走动了，白羽照常询问：“支仙师和百里仙师伤势如何？”

　　百里无蝶代为回答：“师兄代我受了一掌，伤势最重，我尚好，只是轻伤，多谢白羽姐姐关心。”看到白羽吊起来的左边胳膊，关切道：“你的胳膊伤的严重吗？”

　　“不碍事，小伤而已。”

　　白羽的肩骨碎了，吊起来也只是防止再次错位，能不能长好，两说。

　　但她看着百里无蝶欲言又止却还得装作正常的样子，突然有点索然无味，于是快速结束了这场没营养的对话：“两位仙师伤重，还是要多多休养，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白羽转身出门后，百里无蝶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定住好一会儿，然后又收回来望着昏迷的支度望，开始变得无措起来。

　　白羽刚出门，就瞧见铎文带着西山渡涅的僧人正在下楼，像是要出门的样子，连忙叫住他们，“圣僧，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白羽姑娘，”铎文对她双手合十一礼，开口道：“城中妖邪已除，但仍有百姓遭其迫害，无辜丧命，铎文与师门僧众欲在城中开设法堂，诵经超度，愿他们早登极乐。”

　　白羽对这个很感兴趣，问铎文：“我能去吗？”

　　“当然，白羽姑娘请。”

　　法堂设在霁风城办事衙门大堂，他们还没来，这里就已经被百姓们占领了，密密匝匝的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白羽好不容易跟着铎文他们进来，一看到这情景，忍不住感叹道：“圣僧在人间的威望果真超乎凡响。”

　　“白羽姑娘说笑了，百姓们敬的是西山渡涅数千年以来为民除害的清名，而非铎文这个无足轻重的僧人。”

　　他这话倒让白羽高看了他几眼，其实一般这个时候很多人会顺着说：“哪里哪里，您谬赞了。”但铎文不一样，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定位，哪怕他确实很有威望，但这威望也是依托宗门，依托宗门从来都是为百姓做事，他自己也从不以此自骄自傲，很难得的品质。

　　白羽胡思乱想的时候，铎文和其他僧人已经在蒲团上盘坐下来，站着太过惹眼，她也连忙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一整个白天，铎文他们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念诵经文，白羽今天才完整地听完了《地藏菩萨本愿经》、《佛说阿弥陀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等重要佛家典籍。

　　结束的时候，全部人站起来祝祷，愿逝去的亲人灵魂安息、早登极乐，愿生还者健康长寿，平安顺遂。

　　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是一脸轻松安乐的表情，也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离开，白羽十分直观地见识到了信仰的力量。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她问铎文：“圣僧，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霁风城？”

　　铎文说：“白日里妖物被驱散后，城中场域消失，铎文已再次向玄雷剑宗少宗主发出传信，想来如今他已经收到了，等明日一早信使若带回他的消息，我们明日就能出发。”

　　“那我今夜可以不回去吗？”

　　“为何……？”问到一半，他突然想起琅環仙门的弟子在除妖回来的路上对白羽的态度，就什么都明白了，对此他不多言，只是答道：“当然，铎文可陪姑娘在其他客栈暂宿一宿。”

　　他们一行回客栈拿东西，还没走进就看到许多百姓提着篮子、背着布袋排着长队往客栈里送东西。

　　白羽还特意抬头看了眼招牌，是客栈没错，不是善堂，往这里送什么东西啊？

　　他们一进来，就被焦头烂额的客栈掌柜喊住了，那掌柜的指着白羽一行人对百姓们说：“回来了回来了，这就是白羽姑娘和圣僧，你们找他们去吧，别缠着我了。”

　　白羽还没搞清楚状况，手上已经被塞了一筐水嫩黄梨，明明都不是这个季节的水果，也不知他们是从哪弄来的，她只有一只手能用，赶紧抱了个满怀，铎文伸手帮她拖住筐底。

　　白羽耳边只能听见七嘴八舌的叫嚷声：“白羽姑娘，我们今天去打听了，是你帮我们赶走了那些害人的妖怪，说你一手就把那妖怪的心给掏了出来，你真是太英勇了！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是我家那个去南边淘货带回来的梨子，冬日里吃个新鲜，你快收下！”

　　“还有我还有我！”一个大娘又递上来了一筐火晶柿子，“这是我家树上刚结的柿子，甜的很，还有这是我亲手织的风帽，这顶是白羽姑娘的，这是给圣僧的，这些是诸位高僧的，冬日赶路寒冷，有了这帽子就能暖和许多。”

　　“我的我的……”

　　“这些是我送给白羽姑娘和圣僧还有各位仙师的……”

　　百姓的热情令人难以招架，但是铎文他们双手合十行谢礼，声称除妖卫道只是应尽之责，不应拿百姓一分一毫，于是坚决不肯收。

　　百姓非要送，铎文坚决不肯收，一时僵持不下，白羽跳出来说：“大娘，他不收我收，但是你看我只是个小姑娘，吃不了那么多，梨和柿子我就一样拿两个，其他就不要了，我们赶路实在拿不上这么多东西，不过您亲手织的风帽我要。”

　　白羽把梨筐放在地上，接过大娘手里的风帽戴在头上，笑盈盈地夸赞道：“大娘，您做的风帽又美观又暖和，太感谢了。”

　　“小姑娘就是爽快。”白羽收了，大娘也高兴。

　　最后白羽也只留下了这顶风帽，其他东西都让百姓们原封不动地拿回去。

　　人走后，白羽翻来覆去地看大娘送给她的风帽，眼神也亮晶晶的，铎文看到笑着问：“还去别的客栈落宿吗？”

　　欣赏完毕，白羽收起来，顾左右而言他，“今日你写给我的凝气决还没修习，圣僧，我先回房修习去了，告辞。”

　　铎文一路目送她跑上楼梯，笑着摇了摇头。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