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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许诺
“阁主既然已经铁了心,那朝元也无话可说了。”苏朝元拳头一松,整个人仿佛无力了一般,走了出去。
那副模样就好象已经接受了现实,阁主满意地点点头,他从未怀疑过苏朝元,两人的关系虽不是亲父子,但多年的养育之情却胜似父子。
况且苏朝元这么多年从未违抗过他,婚约之事他也早就知道苏朝元对安阳公主无意,故而苏朝元会反对很正常。但是他知道,苏朝元最后还是会接受的。
走出阁主房间的苏朝元顿时变得阴骘非常,眼睛的怒火仿佛要把人烧了一般。他早知道阁主把他当作棋子,可毕竟是多年的养育,他还是对他怀有很多希望。可是今天,他拿自己与安阳公主的婚约来紧紧地锁住与皇室的关系,从而为他的计划争取更大的胜利机会。
他绝不会顺他的意!
而此刻苏朝元更担心的是叶长卿,婚约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开,她也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他担心叶长卿会多想。尽管他还不确定叶长卿的心意,但他就是想让叶长卿知道他此生非她不可。
叶长卿防备心重,前世今生的生活环境都不像正常的小女孩,自然在情感上也比较木讷。苏朝元的心意叶长卿并非全未感受到,只是她也很茫然,世间亲情尚且维系不足,男女之情岂非更加脆弱?如此,又何必深陷其中。
但人从来就不是理性的动物,感性和冲动赋予人别样的魅力。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也许叶长卿始终在否定这样一段感情,可是它不会凭空消失,甚至在心底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直到枝繁叶茂,再也无法挪动。
叶长卿一晚上没有睡好,帖子就算放在抽屉看不到,可是里面的每个字都印在了叶长卿的心里,挥散不去。
她不断告诉自己,不用在意婚约。可是她总是莫名的想打开抽屉,死死地盯着那张帖子,就好像能看出什么东西似的,可上面就是那么些字,不多不少,意思清晰。
到底去不去安阳公主的宴会?
若是不去,拂了安阳公主的面子是小,她的心结会更重是大;若是去了,宴会上那些人的笑脸都会成为叶长卿扎心的刀剑。
可见去或不去,叶长卿都会受到折磨,而这原因就是她对苏朝元的心意。若是真的无所求,又何必在乎安阳公主的宴会?就是有所求,才会陷入矛盾和纠缠。
但有的时候,人不会遂着自己的心意做事。他们总是在权衡,利或弊,得与失,标准也往往不是自己,而是环境或者他人。
叶长卿想了许久,她现在重要的是不能自乱阵脚,婚约真假,宴会去否均不重要,她还是要和苏朝元保持盟友的关系,他们本来就不是因为感情联盟,自然也不因感情轻易解散。
叶长卿在焦灼,苏朝元同样心烦意乱。同一个晚上,一对不眠人。
第二日一早,叶长卿昏昏沉沉地醒来,面容有些憔悴,眼睛也不负神采,但愣是睡不着,一躺下,心脏处就跳得厉害,在漆黑的夜晚异常清晰。
她推开门,一抬眼却看到怎么也想不到的场景。苏朝元正长衫玉立在她的小院子里,人还是那副俊美的模样,只是握着的双手和稍显凌乱的发丝,还有眼神里的焦急透露出他内心的不确定和担心。
听见开门的声音,苏朝元身体一愣,抬着头痴痴地看着叶长卿,上前走了两步却又隐忍着停了下来。叶长卿也是吃了一惊,双眼瞪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两个人就那么站着,目光相接,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苏朝元看着比平日稍显憔悴的叶长卿,一丝心疼泛过心底,但又忍不住开心。他并非是单相思,叶长卿也不是榆木脑袋。他的用心得到了回应,自然欣喜无比。
叶长卿见苏朝元眼底一片乌青,自然知道是什么缘故。突然之间心底的怨气一消而散,眼底溢出一丝欣喜。两人都没有错过对方的反应,就那么看着,无需言语,无需动作,就能知道对方心里最深处的想法。
“你醒啦。”终归是苏朝元先开的口,他总得解释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嗯。”很简短的回应,叶长卿却有点想哭,她怕说多了会真的忍不住。
苏朝元笑了笑,走上前摸了摸叶长卿的头发,随后把自己的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贪婪的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叶长卿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怔,刚想挣脱却被苏朝元用力的钳住了,略显沙哑的声音直击叶长卿的耳朵:“别动,就一会儿,就一会儿。”仿佛是声音贯穿了魔力,叶长卿没有再动,任由苏朝元那么抱着,紧张的全身僵硬,肩膀处也耸了起来。
“真是什么都不懂啊,抱人都不会。”耳边传来一阵调侃式的轻笑,叶长卿霎时脸红的滴血,更加不敢动弹。苏朝元笑得更为放肆,但却慢慢站直了身,深情的看着叶长卿,见她脸红得不像话,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
“我不会娶安阳公主,她不及你半分好。”苏朝元一字一句的说道,言语中是不容否定的决心。
叶长卿被这突如其来的许诺给弄懵了,她就算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是极为保守隐忍的。这样直接的话,她条件反射似的想要推辞。
“上有皇室、天机阁的压力,下有安阳公主一片痴心,你要如何不顾他们,单顾着我呢?”叶长卿说的平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可是他们俩都知道,这是叶长卿极为理智的反问,也是他们俩之间最致命的要害。
苏朝元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叶长卿推开他,表情淡漠,唯独眼底带着隐忍和倔强的情绪。她在感情方面总归是欠缺的,而欠缺让她有一种天然的自卑感,这种自卑全然不会出现在其他地方,只表现在退让和距离。
更确切地说,是对苏朝元的退让和距离。她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盟友的位置,这是一个全然不同于爱人的位置。爱人意味着两个方面,权利与责任缺一不可;而盟友只涉及利益,再进一步便是互惠互利,若是无利,盟约自然不复成立。
“长卿,你便是这样看我的吗?”苏朝元从叶长卿的眼睛里读出了怀疑和不确定,他后悔自己没有早些说明白,如今有了婚约再来解释,即便是多么强烈的证据也显得没有说服力。他又怎么能希望叶长卿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呢?
可他还是伤心,即便这一切都不关叶长卿的事,可谁叫他就是喜欢她?就是放不下她?就是想要她也相信他、认可他呢?
苏朝元受伤的眼神让叶长卿心里一颤,她很认真地说道:“我从未这样看过你,我只是想说,喜欢我,你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我不在乎。”几乎是脱口而出,苏朝元上前抓住叶长卿的两边肩膀,叶长卿又是一怔,是她没有好好思量过这份感情,就直接定性了。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眼眶红了,睫毛也轻颤着,她慢慢抬起头,咧开嘴笑的很灿烂。
苏朝元眉眼微垂,也抿着嘴巴笑了起来。
他们总归是有默契的,也一定会闯过以后的劫难。叶长卿心里默默的祈祷,连带着苏朝元的那一份。心里住进一个人的感觉还不赖,不拥挤,很温暖。
“小姐,青华准备好了热水,小姐准备洗漱吧。”两个丫头欢快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叶长卿一愣,推开苏朝元退了好几步,在自家丫头面前叶长卿可没那个脸皮继续跟苏朝元腻歪着。
青华和朱华没有错过眼前不多见的慌张的叶长卿,看到旁边的苏朝元,两个丫头眼神一换,了然于胸似的点点头,眼里带着看破什么的得意。
叶长卿整整衣袖,迅速休整自己的情绪,装作自然的接过青华递过来的巾帕,却忘了洗脸就直接擦手了,可明明还没碰到水。
“小姐,您还没沾水呢?”青华小声提醒了一句,戳了戳叶长卿。
“啊?”叶长卿一脸不解的看着青华,手上的巾帕还是没放到水盆里去。
“小姐,巾帕沾水啊!”青华觉得叶长卿奇怪,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觉得苏朝元还在旁边看着,小姐这样很不正常。
“呵,”苏朝元轻笑了声,这一笑让叶长卿回了神,只是她还是看着苏朝元,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长卿,巾帕还是干的。”
叶长卿听到这句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干什么,连忙把巾帕丢进了水盆,两只手胡乱地在水里搅着,水声哗啦也掩饰不了叶长卿此刻的脸红。
“青华,去,再拿一盆水和干净的巾帕来,给他用。”叶长卿极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眼睛根本没敢看苏朝元。
青华低头忍不住笑了出来,端起水盆就说:“好,小姐。”
语气中充满挪揶之意,叶长卿也顾不得与青华解释,只一个劲的挡住自己羞红的脸。
水很快送了来,苏朝元也简单洗漱了一下,事情已经讲明白,他们还得计划着怎么应付以后。有的事情于常人而言是正常,但对他们来说,必须得付出代价才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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