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冰与火的中世纪

作者:两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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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坍塌的世界(二)


      加速,再加速,看见了小镇轮廓的战马开始提速,四蹄踩着虚空直奔前方的光幕。
      里世界彻底变成静谧、荒芜,什么也没有的死地,小镇周围本该存在的小树林和丘陵都消失无踪。
      尽数坍塌的世界只剩下无垠的黑暗,这光景让若伊弗想起了故海的深渊——深不可测的未知之地,隐没了光和声,既深邃又危险。
      快点,再快点。国王唱着歌谣焦虑地抖动缰绳。
      战马嘶鸣,为前方骤然变亮的光惊喊。
      战车上的英雄们几乎被这大光闪花了眼,差点忘记了吟唱。
      那是什么?人鱼们惊讶着,稳住骇然的心接着吟唱。
      他们齐齐向小镇看去。在那,半球形的红光幕染上了别的色彩,灼眼傲慢的白和生机勃勃的绿沿着中央徐徐上升的光柱加了进来。
      这三色光犹如融化了的奶油乳酪由上至下流淌、凝固在半球表面。接着它们蜿蜒而下,将半球拢成了圆球,单色混成多色。
      这个浇铸出来的奇特存在与黑暗格格不入,黑暗那看不见的持有者似乎十分厌弃它。这位不可名状的主人怨毒地将这颗斑斓的彩球推出他的领域,将它赶回属于它的地盘。
      “多不可思议啊!”小镇边缘的瞭望塔上科姆看到象征着黑夜的世界在缓缓后退,象征着光明的世界正从另一侧显身。
      光膜外一线宛如旭日初升前泛上天空的光亮起。它胆怯得像个羞怯含蓄的新娘,却意外的被所有人关注着,光球中的人群爆发出惊喜的欢呼和赞美声。
      于是那光慢慢摘下面纱,露出光洁美丽的脸庞,跟对面远去的姐妹告别。二者交集的地方过度出一段希望的黎明,彰示着日夜轮换,世界变迁。
      这颗美丽的光球于蔚蓝的天空中出现,缓慢现身于朵朵轻柔的白云间。它的下方是高地人最忌讳的却又最声名远扬的诅咒之地,一辆马车拉着岛外的海客正路过于此。
      小镇的影子覆盖了他们,充当景点解说的马车夫和乘客们都目瞪口呆地仰望着头顶上方悬浮着的陆地。
      “这简直是神迹,”一位来自青亭岛的商人惊叹道,“如果新娘都是去了那里,那绝不是诅咒。”
      说完,商人收回了伸向窗外的胖手掌,重新掏出了更多的钱币扔向窗外。
      “好兆头~”他许愿道。
      抛洒出的愿景落在路边郁郁的杂草中,并未如从前那样仅在空中就被此地的收费员收走,他们离开此地,前往族群的圣地去迎接重归故土的亲族。
      不同的族群,不同的圣地,不同的出口。
      世界坍塌后,大能者打开了本族专属的通道。蛾人们飞向绿意盈盈的山谷密林,人鱼卫队潜返斑斓的珊瑚堡礁,马人成群结队地驰骋在辽阔的克拉夫特大草原上,唯有拜伦领地上那处最古老的深潜者村落遗址没有迎来它原来的主人,这里只有一个兢兢业业的老爷爷殷勤地向慕名而来的旅者游侠推销自制的粗糙泥陶和他老婆那针脚疏松的手工织品。
      这位忠诚的小贩如同他的先辈那样,世代为了不起的拜伦家族看守着这份珍贵的战利品。他惯用锐利的双眼、敏锐的直觉,熊熊的八卦的精神和善于打探小道消息的厚嘴唇,从往来的过客中捕风捉影,警惕地观察着邪恶重生的迹象。
      “火枪?”老头子盯着眼前衣着得体的异乡人,惊讶地问,“这可是老爷们的大秘密,外乡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人人都在讨论这事儿,老伙计,”年轻的布拉弗斯人耸耸肩,“云朵遮不完太阳的光芒。”
      感受到老人的不满和警惕,年轻人顿了顿,转开话题:“看在我买光了陶器的份上,好先生,能和我说说看,你家的大人都喜欢些什么东西吗?”
      与此同时,被人惦记着的拜伦正骑马从小镇的一头跑到另一头。
      “给我!”年轻的宫相翻身下马高呼。
      紧跟其后的侍从迅速将一支系着细绳的箭矢递给他,心急如焚的拜伦立刻搭箭拉弓对着他们人鱼盟友的战车射去。
      箭矢飘飘荡荡,如同被烈日晒萎靡了的长茎草,给似有若无的风抚弄得懒洋洋的。这只被寄予厚望的希翼之箭就悬停在光之外。
      “真差劲,”随后赶来的迪恩一脸嘲讽地讥笑道,“宫廷大臣只会画线,游吟诗人就知道拨弄琴弦,至于弄臣,斯托克,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你精湛的箭术而不是浮夸的搞笑表演。”
      语毕,小精灵还用肩膀碰了碰拜伦的胳膊,站到他前面去了。
      “好好学,这叫弓,这是弦,你应该把箭放到这个位置,前推后拉,然后——”迪恩冲宫相邪魅一笑,“‘咻’地射出去!”
      迪恩的箭“咻”地射出去,“噗”地撞上无形的黑暗。他的箭和拜伦的箭,头对头,肩并肩,共同懒洋洋地荡在失重的世界里。
      “……”被失败迎面一击的迪恩非常惊讶,“不可能!!我射箭从来就没有失败过,至少我50岁后就没有,这一定是假的!”
      不服气的小队长迪恩又试射了一次,光膜外悬浮箭的数量稳定地增长到三支。
      “谢谢,你的表演比我精彩。”学习完毕的宫相礼貌向萎靡下来的小精灵侧首致谢,随后冷静下来的他想到了个好主意。
      他冲着黑暗中紧追不舍,却被奇异的空间拉扯得越来越远的盟友们挥手,比划着他们绝不放弃盟友的手势,对他们承诺让他们不要放弃。
      他越过面红耳赤的小精灵对侍从吩咐道:“给我火种和火油。”
      伶俐的侍者立刻跑进附近的民房收罗来了拜伦需要的东西,他们按吩咐将细绳绑在沾满油脂的箭矢上,点燃了箭羽。
      “不。”拜伦突然将手中的箭矢往地上摔,他看到四周仍逗留在黑暗中的小镇开始一点点粉碎,碎末星星点点地飘散在黑暗中。
      三色的光已经消失。
      是谁撑不住了吗?拜伦想着,同刚刚反应过来迪恩一起驱赶着士兵们撤退。
      一抹红色的身影骑着白马从他身旁冲向无尽的黑暗,快得他都抓不住她的裙角,那是他的领主艾莉森。
      她手持法杖亮着红光奔向那为她而来却不幸困在黑暗世界的导师。
      “你为我而来,我也为你而去,哪怕是死亡,我也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情感和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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