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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归(上)
春野樱回到医院时,静音却不在办公室里,问过值班护士后,她拿着夜宵径自走进了不知火玄间所在的加护病房。
病房里只有两个人,躺在床上的不知火玄间和坐在一旁的加藤静音。
玄间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白瓷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枝枝头上新折的银桂,已经入秋很久了,医院周围种的金桂开得正旺,银桂却要去距离医院十几分钟脚程的木叶学校附近才能摘到。然而金桂花香浓郁,银桂只有淡淡的清香,要给重病的伤者一份清幽,又不影响到他的痊愈,自然是银桂合适了。
此时此刻,静音安静地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低着头正读书,而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了夜半十一点。
小樱看着一躺一坐的两个人,脸上不自觉地浮上了淡淡的笑容。
这样的场景……好像有些熟悉呢。
很多年以前,那个她所深爱着的男孩受伤昏迷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守在他的病床旁的。他昏睡了有多久,她就守了他多久,一日三餐乃至起居都陪着他。
那时候她是这样想的,佐助君已经没有亲人了,如果我还不陪着他,那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陪他了。
如果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会多难过啊!
也正因为如此,她每天都会去井野家的花店买一束新鲜的花束,插到当时昏迷的宇智波佐助的床榻旁,只为了让他醒来时,能够看见最新鲜的花朵。
而如今,她分明在静音的身上,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那样懵懂却又温柔的少女心思,原来不仅仅是“少女”才会有的。
只是,春野樱啊春野樱,若是现在宇智波佐助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你是否还会一如往昔对他不离不弃呢?
春野樱自嘲式地笑了笑。
现在,对于他来说,她什么都不是,就算她有那个心,也轮不到她去做那个事。
“咦,小樱,你来了啊。”静音想是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冲着小樱微笑道,“我的‘晚饭’终于来了啊~”
小樱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静音姐……路上遇到了一点事……”
“没事没事,我也不是很饿。”静音大大方方地接过小樱手上的面,把一旁的凳子拉了过来,“坐吧。”
小樱自然不会去打扰她,更何况自己的病人洛克李还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于是连忙摇头道:“不用了,我刚才直接就过来了,还没去看过小李,我得去守着他了,而且人太多对玄间老师的恢复也不好。”
告别了静音,小樱没有多想便走到了走廊尽头标有“洛克李”的病房前。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小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还没走两步,突听得小李声音虚弱地唤道:“小樱……”
小樱微微一怔,随口应道:“小李,你醒啦?”
没有人回答。
小樱皱了皱眉,缓步走到病床前,只见床榻上的洛克李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整个西瓜头都被绷带牢牢绑住,绷带下还隐隐渗着血迹,而他的浓眉毛此时正微微皱着,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很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小樱……”
又是一声呓语,发音虽然很是模糊,却足够触动人心。
春野樱眼眶一热,坐到小李的床边,伸出手理了理他昏迷中无意识的动作弄皱的被单,冲着毫无意识的小李柔声道:“我在。小李,我在这里。”
或许是听到了女子仿若母亲安眠曲一般柔溢的声音,小李的浓眉不再皱起,而是逐渐变得舒缓。
春野樱也逐渐放下心来,双手托腮撑在小李的病床旁守了一阵,随着夜色渐浓,终是一点一点地睡了过去。
晨光熹微,宇智波佐助起床洗漱,隔壁房间鬼灯水月还在梦乡之中,鼾声如雷。
佐助洗漱完毕,习惯性地踏入院内准备给院子里那一圈向日葵浇水。
提着水壶走到向日葵前,佐助一下子愣住了。
记忆中一天之前都还健康茁壮地生长着的向日葵们,一夜之间全都焉了。
佐助提着水壶,站在焉了的向日葵面前,一阵沉默。过了半晌,他才像是反应过什么了一番,机械地转过身子,皱着眉思索了一阵,然后走到了香磷住的房间门口,“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谁啊!天还没亮就打扰姑奶奶睡觉!”
房内的香磷大叫道。
“……是我。”佐助略微有些无语。
三秒之后,房门就开了,穿着绯色睡衣的香磷眼镜也没带就眼冒爱心地冲着佐助抛了抛媚眼:“啊~是佐助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宇智波佐助面无表情:“香磷,你会种花么?”
五分钟后,漩涡香磷已经一脸严肃地站在那圈焉了的向日葵前。
“老实说,我救人比较厉害,花么……不了解。”香磷认真地说道,“不过那个山中井野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么?”
宇智波佐助联想到几天前的签名风波,皱眉道:“不想找她。”
香磷很享受地点了点头:“恩!说的也是,她就算是专家,那也没有我靠谱啊!佐助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这几朵花弄好!”
宇智波佐助挑眉,不置可否。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一个慵懒无力的声音突然从地上传来,佐、香二人定睛一看,地上一滩水正自由地流动着:“我刚刚钻到泥土里去看过了,这些花的根都死的差不多了,我估计是冻死的,应该是救不活了。”
“你还能钻到泥巴里去啊!”香磷暴跳如雷。
水月缓缓恢复了人身,甩了甩头发上沾着的泥巴,摆了摆手:“我可是很强的啊~”
“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佐助开口问道。
水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又不会种花。”
“等等!我想起来了!”香磷突然大叫道,“医疗部部长加藤静音好像很擅长种花!因为她擅长研制毒药和中草药,所以自己种了一些奇怪的花花草草,她可能知道怎么救这些向日葵!我们可以去找她啊!”
“我们不是应该研究怎么撮合别人么……怎么就这么正儿八经开始研究种花了……”水月忍不住吐槽道。
“要你管!”香磷怒道,“这是佐助的花!很重要的!”
“看样子在你眼里,‘佐助的花’似乎比我这个活生生的人要重要啊……”水月无奈地苦笑。
香磷瞪了他一眼,嗔道:“你知道就好!”
“不要废话了。”宇智波佐助骤然打断两个人无休止的争吵,“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洗漱,十分钟后跟我去医院。”
水月和香磷都是一愣,两个人怔怔地呆了半晌,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喔。”然后一前一后冲进了宅子里。
“——该死的水月!不要跟我抢盥洗室啦!——”
“开什么玩笑,这个盥洗室明明离我住的房间比较近,为什么要让给你啊!”
“什么离你的房间近啊!明明是离佐助的房间近好吗!佐助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
“……你能要点脸吗……”
在水月和香磷一边洗漱一边争吵的十分钟里,宇智波佐助一个人站在那些濒死的向日葵前沉默不语。
刚才水月说……它们的根都冻死了?
不过一个晚上,怎么就冻死了?
他带着这样的疑惑跟着香磷匆匆赶到了静音的办公室,迎接他们的只是办公室里坐着的值班护士愕然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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