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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地藏王菩萨瞳目怒睁,高声说道:“白子钧乃妖道白立鹏之子,本不该出世,在阳间又擅杀好人,不能就这么放了。”
向红尘据理力争:“南斗注生,北斗注死,白子钧能生下来就是上天的意思。菩萨若是抓住此事不放,不如去找南斗星君算账!”
“放肆,怎敢对本座无理?我乃西天大日如来佛祖座下四大菩萨之一,既有超度诸鬼的职权,又是幽冥教主!”
白立鹏直接怼道:“教主不过是个宗教领袖,救苦救难也就罢了,岂能擅自干预天条?地府自有行政体系,上有酆都大帝总摄冥界,下有十殿阎君各司其职。这就好比国师不能指挥皇帝,也不能对百官发号施令!”
“我佛教来源于外邦,不按中土那套说了算。在西洋欧洲,教皇一直都比国王大。在印度,婆罗门也在刹帝利之上。”
“你那套政教合一的歪理邪说不通,我白立鹏敬你因为你是菩萨,并不是因为你有多大权力,望好自为之!”
地藏王菩萨大怒:“你这妖道,在人间作恶多端,还敢对本尊不敬,这就将你打入地狱!”
海瑞道:“根据天条律法,十八层地狱有本王管辖,菩萨若要超度亡魂孤无话可说。若是擅自决定人生死,或想把谁打入地狱,好像与贵教宗旨不符吧?”
地藏王菩萨噎住了,他的职责就是将人从地狱里超度出来,佛教也一直这样宣传的,把人往地狱里送有点医生开火葬场的味道。
他眼睛转了转说:“那好吧,既然海阎王说按天条律法办,那么他们若想从地狱救人就必须过本尊这一关。你说送人进地狱和我教宗旨不符,那救人出地狱总符合了吧。白子钧根本没资格脱离苦海,这一点本尊还是有慧眼的!”
向红尘嚷道:“白子钧下地狱是非法的,是被你们佛教明镜禅师打进去的?”
地藏王菩萨冷笑说:“有何证据?凡鬼魂入地狱都有海阎王签押,司狱负责执行。若是好端端就有人下去,岂不是证明十殿阎王有失察之罪?”
海瑞也知道司狱没有尽责,有人无端进入地狱他应该立刻上报才是,他隐瞒不报就是本部门失职。他虽然刚正不阿,可此事牵扯到佛道之争,不是本人能掌控的。
地藏王菩萨说:“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们真要救他,需过三灾五难。地府中有刀山火海、油锅虿盆,你们若是闯过了这八关本座就同意放人。”
向红尘挺身而出说:“我愿意闯!”
白立鹏道:“丫头,我是子钧亲爹,让我来吧!”
向红尘坚定地说:“是我执意要杀九天夜叉的,连累了子钧叛教,请给我赎罪的机会!”
白立鹏争执不过,只好答应了。
海瑞知道这八关是非常难的,以她一个修道不深的女孩子来闯关,恐怕还没过去就死了。
他向来足智多谋,听说九天夜叉之事就知道了白子钧的故事,有心助向红尘一臂之力,忙说:“今日本王还要去见首殿大老爷,后日还要去见酆都大帝,过关之事约定三天之后进行。”
地藏王菩萨无法,只好答应了。等他走后,海瑞说:“姑娘,本王很佩服你的勇气,要暗中帮助你。你跟我去见大老爷陈王,请他出个主意。”
向红尘大喜,跟着他来到首殿,这里与别处果然不同。门口有金甲士兵守卫,里面香烟缭绕带着松柏味道。如果说其他阎王的宫殿是高楼大宅,那么这个宫殿就是成片的豪门阔宇。
穿过正门,进入内门,再过大桥,这才到了内殿台阶下。宫女通报之后引他们进去,地上铺着红色毯子。
向红尘悄悄看去,有鎏金太师椅放在正中,两边是穿着浅咖色袍子的属官垂手而立。椅子上坐在个人,身材修长,面色苍白,没有任何胡须,细长的手指握着一把纸扇。他头戴王冠,身穿白色道袍,自带超凡脱俗的仙气。
海瑞躬身道:“见过大老爷,今有修道者白立鹏和向红尘前来伸冤救人……”他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
白立鹏和向红尘双膝跪地,这殿上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平啊。他和张良是汉高祖刘邦身边非常出色的谋士,二人都崇信黄老之术。
张良被称为谋圣,九世孙是张天师,他羽化后封为凌虚真人已登仙界。陈平虽然没有进入仙界,可是死后封神,做了首殿阎罗。如今阳间还有供奉他的陈王庙,虽然庙宇不多却获道教认可。
向红尘也是读过史书的,知道陈平六出奇计安天下,后又和周勃铲除吕氏叛乱,迎立汉文帝,开创了文景之治。其功劳丝毫不亚于汉初三杰的张良、萧何、韩信。
陈平听了海瑞的讲述,颔首说:“这是佛教的人不讲规矩了,哪有以大欺小的道理?姑娘,那九天夜叉被钟馗斩了,舍利何在?”
向红尘忙说:“我也曾问过我男朋友,他说也没见到舍利。本来我还想着,如果能得到九天夜叉舍利,吃了之后可以得到他的法力,却怎么都找不到。”
陈平掐指算了算说:“那舍利在九天夜叉死后进入地下,已经被地藏王收走了。这舍利还在,经过轮回投胎还能再次复活,看来西天佛教不打算放弃九天夜叉。想必此人是大雷音寺嫡传,估计是佛祖菩萨身边的童子,披了个妖怪的身份来害人了。”
海瑞说:“小王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只是个寻常夜叉,哪里会有舍利?佛家舍利和我道家内丹是一样的,法力深厚才能凝结出来。”
陈平略微沉思片刻,他说:“那舍利就在地藏王僧袍内,我有一计可如此如此。”接着他又唤过来向红尘,拿出一粒丹丸说:“这是保命丹,吃了之后可以过三灾五难不死。”
向红尘接过来吞下,她拜了三拜,感激涕零。
约定时间到了,地藏王菩萨坐在莲台上,他有心要向红尘有去无回,便指着远处说:“本尊亲自设了三灾五难,你去闯关吧,我等可在铜镜之内看到。”
向红尘二话不说就要走,白立鹏含泪道:“丫头,让你受苦了,如果你救不了子钧,我也和你们永堕地狱。”
向红尘抿了抿嘴道:“叔叔,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白立鹏长叹一声,抱头蹲在路边的石头上不语。此时空中一面镜子现出,里面已经出现了第一关。
向红尘来到那里,有个和尚叫道:“滚钉板,这也是阳间的刑法。古代凡是告御状都要脱光了衣服到钉板上滚一滚。”
她看着钉板,这区区小难倒也没什么,只是要脱了衣服实在羞辱人。
“若是不肯,那就认输吧。”和尚用色眯眯地眼睛看着她说。
向红尘只好脱了衣服,在那钉板上滚了过去。她本以为很快就滚过去了,没想到那钉板竟然越来越长,似乎一直到不了头。她这才知道是地藏王菩萨捣鬼,内心瞬间动摇了。就在她信念松动时,钉子扎入体内,血从前胸后背处流了出来。
白立鹏大怒:“菩萨,你家的钉板要长到什么时候?”
地藏王这才收了法术,斜眼瞪了他一下,嘴角冷笑起来。向红尘看那钉板不再变长,用尽力气滚到头,扑通掉落在地上。她看了看身体,除了被扎出几个细密的钉眼也倒没什么。她慢慢站起来,忽然皮肤伤口处剧烈疼痛,仔细用手摸了摸竟然有白色粉末。她大惊不已,原来钉板上放了生石灰,皮肤扎破后石灰进入体内钻心疼痛。
她全身颤抖,皮肤裂开处往外流出白色脓血。向红尘忍不住了,在地上痛得打滚。
穿上衣服又来到了第二关,和尚道:“爬刀山!”
她抬头望去,那山高耸挺拔十分陡峭,锋利的刀子横着、斜着、朝上突出。就连下面都是刀子阵,一旦落下去会被穿透。
向红尘庆幸自己吃了保命丹,不管怎么样她是死不了的。
她迈步朝刀山上爬了过去,刚伸手抓住刀子,咔嚓手指头掉下来两个。她啊地惨叫一声,右手血淋淋往下滴着。
和尚大喊:“爬到最上面就过关了,不得迟疑,快点上去。”
向红尘运动真气,再加上保命丹护体,她身轻如燕。只见她双脚轻轻踩着刀子不停往上窜,她自己也不去抓那刀子,拿出绳索钩住最顶上,就这样利索地往上爬。
地藏王菩萨心中大惊,没想到这女孩竟然有些道行。他又开始暗中捣鬼了,嘴里吐出一股红光,白立鹏早就防着他了,猛地跳起来吐出黑光挡住。可他毕竟无法和地藏王菩萨相比,还是被红光破了真气,从空中叫着落了下来。
海瑞刚才在办公,现在忙完就赶来了。看到这情景知道地藏王菩萨作弊,上前扶起白立鹏,板着脸问:“菩萨怎么和后辈动起手来了?”
他讪讪地说:“本尊只是打个哈欠,没想到误伤此人,海公莫怪!”
白立鹏站起来,口吐鲜血,感觉法力少了许多。
向红尘终于爬到了山顶,她兴奋地挥舞着手,庆幸自己过了第二关。
地藏王菩萨顿觉无趣,闭上眼睛打坐参禅。因为海瑞在旁边,他没法再搞小动作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设置的阵了。
到了第三关,那就是下火海了。
向红尘早就想到了,她站在十里长的大火坑前心中惶恐。那火光炙烤得她全身烫热,烈焰比太阳还要厉害。
虽然她有保命丹不死,可又不是大罗金身,□□的痛苦还是无法避免的。
她正在纠结,后面的和尚猛地将她推了进去。
向红尘掉入火海里,她惊呼挣扎,白嫩的肌肤被烧得乌黑。海瑞大喊:“不要怕疼,快往前跑!”
她这才回过神来,拼了命往前冲,那大火烧得她皮肤一层层往外脱落。她头发都点燃了,瞬间变成了秃头。
向红尘只有一个念头,跑出去就赢了。她咬着牙往前冲,可是这火坑有十里地,那种烧不死却烧焦身体的痛苦是常人难以承受的。
白立鹏大喊:“飞起来,飞起来,坚持住!”
向红尘猛地跳了起来,她只能离地两三尺,再加上烟雾熏得她眼睛流泪,整个人都要死了。
她飞了一段路坠了下来,趴在地上翻滚,连一向铁石心肠的海阎王都闭上眼睛不忍直视。白立鹏摇着头大哭,泪水顺着脸往下流。
向红尘意识还算清醒,她用尽力气往前爬着,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但脑子里还有白子钧的模样。人的信念是非常可怕的,她记起了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么云淡风轻的男孩子,那么温润如玉的公子哥,要是在地狱里受无间之苦,她死不瞑目。
想到这里,向红尘嘴里轻轻发出一个声音:“子钧……”
就在大家以为她再也起不来就要认输时,忽然一个烧焦的身体爬了起来,五官已经损坏了,用掉了肉的骨架迈步往前冲。
地藏王菩萨也呆了,头回看见带着残肉的骨架在火海中奔跑。这是怎样坚贞不屈的力量,能让凡夫俗子的□□承受这样的苦难。
众人都沉默了,火海中那个烧焦的骨架硬生生跑完了十里路,全身燃烧着爬了出来。她站在火海对面举起手臂,接着咣当倒下了。
地藏王菩萨眉头一皱,看来她真的死了。
这时候保命丹发挥了作用,她的骨架上面又长出了肌肤,烧掉的头发再次复原,大约半个时辰她恢复了原样。
地藏王菩萨这才意识到,她吃了保命丹,可以承受痛苦,但不会死亡。
他冷笑问海瑞:“海公,吃保命丹过关似乎不太光彩?”
海瑞反驳道:“修道之人服用丹药乃是常理,有何不光彩?”
地藏王菩萨被怼得无法反驳,可又知道海瑞的脾气也不敢太得罪他。
接下来该第四关了,那就是入虿盆。
和尚指着深沟说:“里面都是蛇蝎蜈蚣,你跳进去吧!”
向红尘窃喜,她是搞巫术的,这些百毒她根本就不害怕。她拿出灵符抛撒下去,使出祝由术在肚皮上画了个老鹰。
这五毒虽然厉害,可还是惧怕老鹰,什么蛇、蝎、蜈蚣、蟾蜍、壁虎都怕带爪子尖嘴巴的。
向红尘跳了下去,那些五毒看见她果然纷纷躲避。地藏王菩萨很是纳闷,道教法术果然不同凡响。
白立鹏嘴角一笑,这是巫术,旁门左道神仙也不会。
向红尘这关过得太轻松了,哼着歌曲往前走,什么毒物都不敢过来。何况她手里还拿着莲花剑,若有敢袭击她的马上砍成碎片。
她来到岸上,抱拳一笑,过了这关。
地藏王菩萨后悔不已,没想到他苦心设计的五毒虿盆在巫术面前不堪一击。
第五关是落石阵,能将人砸个粉碎。和尚打开洞门,让向红尘进去。
刚到里面就地动山摇,空中落下各种各样的石头来砸她。向红尘不怕,她使出活草术,空中长出草蔓青藤挡住落石。接着她全身被青草裹住,躲在一个大草球里面。
那些石头落下来砸在草球上,犹如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用处。
地藏王菩萨又是一惊,这是活草术,没想到她竟然也会。看来这关又被她过了,只得无奈摇头叹息。
向红尘滚着草球横冲直撞,有了柔韧的外壳做保护,那些石头丝毫不怕。她顺利冲了过去,从草球里钻出来长吁口气。
那和尚也很是惊奇,看来她法力还是不错的,竟然能独自抗下两关来。
到了第六关,和尚高傲地说:“渡冥河。”
向红尘吓得后退几步,这冥河是出了名的毒水,很多厉鬼都被扔进去化为骷髅。这水极寒冷,还有瘴气弥漫,能侵蚀腐烂人的骨肉,可以说比硫酸还厉害万倍。冥河之内寸草不生,若想过去只能坐往生船才行。
可是这河面上哪里有什么往生船啊,只有死沉沉的黑水。她吓得冷汗直流,两腿发软如同灌了铅。
和尚不耐烦地说:“快过去,要不然我还推你下去!”
向红尘深吸口气,反正自己不会死,只是再受巨大痛苦而已。她将莲花剑扔了下去,跳在上面凌空飞去。
可是她想得太简单了,这冥河连龙凤都无法飞过,何况是她呢。只见下面河水涌动,突然变成巨浪迎面扑来。她来不及叫喊,整个人被卷了进去。
海瑞心头一紧,白立鹏更是吓得坐在地上不语。
向红尘掉入水里,身体融化腐烂,难闻的气体进入内脏,感觉被活活挖出来一样。
她挣扎着,那河水却无比粘稠,动了动竟然无法向前了。慢慢的,她身体全部烂掉了,只有内丹尚在。她元神残留在内丹中,那内丹外面有一层金光保护。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永久葬在河中时,金光愈发明亮,将她元神托了起来漂在水面。然后有股仙风吹来,带着松柏的香味,那是首殿的味道。
那内丹嗖飞了起来,顺着仙风落在了对岸,接着人影晃动,松柏兰香袭人。向红尘打个哈欠睁开眼,闻了闻自己,不仅复活了还多了些松柏兰花香味。她喜不自禁,双手合十念个上仙保佑。
和尚很是惊奇,她是头一个活着游过冥河的人。地藏王菩萨知道道教高人相助,闭嘴不语,知道自己输定了。
到了第七关,这里是忘忧阵。
所谓忘忧阵就是可以满足所有虚妄之念,让你乐不思蜀。但凡在此阵里待上三天三夜,人就会失去所有记忆,神仙也救不活。
向红尘进入洞中她感觉到暖风吹来,忙折叠了千纸鹤放在内兜里。
再往里走她就惊呆了,各种各样的绝色人物出现在那里。面前歌舞响起,几个红衣女子长袖飞天,腰肢扭动,周围敲钟吹箫、吹笛拍鼓。这声音特别好听,舞蹈也非常精美。
就在她目不转睛看着时,一个少年过来了,他眉眼生情,珠玉贝齿,笑着说:“姐姐,我陪你用膳!”
她愣了愣,对方牵起来她的手,酥痒温暖让她很受用。
坐在榻上,那少年站在她后面给她揉揉肩捶捶背,伺候得她好像女王。
很快,有太监模样的人列队端上来美食,龙肝凤胆、熊掌鹿角,她拿起筷子吃起来,真是瑶池仙品啊。又有宫女捧来美酒,她咕咚咕咚喝了,凛冽甘甜味道让她沉迷其中。
向红尘昏昏沉沉睡了,等她醒来时已经躺在宽大的白玉床上。
“女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睁开眼,只见是她的父母向尊顺和李枝蕉。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里?”
李枝蕉说:“我们当然在这里了,因为死后一直没有投胎,生活在阴间福地。”
向尊顺说:“你哥哥和妹妹也在阴间,只是没来,现在我们全家终于团聚了!”
向红尘大喜,可又觉得不对劲。
“你们真的是我爸妈?”
向尊顺道:“这岂能有假?爸爸还记得你考上初中的时候不想住校,我和你妈在外面租了房子专门陪你!”
向红尘点点头,想起了往事。
李枝蕉拉着她的手长吁短叹说:“可惜你13岁就没了爸妈,真是可怜啊!”
向红尘鼻子一酸,泪水落下。
向尊顺说:“灭门仇人叫白立鹏,你知道吗?”
向红尘支支吾吾道:“知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救他儿子白子钧的。”
“什么,你竟然救仇人的儿子,你心里还有没有父母?”
“爸,妈,我当然有你们,可是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和白子钧无关。白立鹏我一定会杀掉他的!”
向尊顺道:“算了,咱也不报仇了,孩子你留下和我们在一起吧。等后天我们带你去见你哥哥和妹妹!”
“好啊!”向红尘也非常想念自己的哥哥和妹妹。
她遇见了家人,高兴地乐不思蜀。白立鹏在外面十分着急,唉声叹气不已。
李枝蕉说:“女儿啊,这阴间也有咱们的家了,带你去看看!”
她领着她朝远方走去,果然看见和阳间一模一样的房子。那是三层小楼,还有宽阔的大院子。向红尘推开大门进去,看见了自己种的石榴树。她踮起脚尖摘了个石榴,剥了皮吃起来,味道都没变。
失去家园已经十多年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重回儿时的记忆。
她进入屋里,看着自己少年时住的房子,里面还有发黄的照片。
向尊顺说:“我去做饭,咱们好好吃一顿!”
李枝蕉和向红尘则坐在堂屋的红色木沙发上,像往常那样聊起了家常。多少个夜晚,向红尘都梦到这种场景,父母兄妹都在,一起说说笑笑,可转眼间都成灰了。她好几次都从梦中哭醒,孤零零坐在烟缈山的石头上发呆,直到许天琦来了后她才好些。
就这样过了两天,向红尘果然把一切都忘了,她无忧无虑地重新过起了儿时的日子。
白立鹏在外面急哭了,他道:“这个阵这么厉害,糖衣炮弹杀人啊!”
海瑞也摇摇头说:“温柔乡胜过刀山火海啊!”
转眼间到了第三天,如果向红尘还是没有识破迷障,那么她就永远都出不来了。这个无忧枕是佛教的顶级阵法,深刻利用人性,在这里你没有任何遗憾。
这日上午,向尊顺将炖好的牛肉放在桌子上,来到院子里劈柴。
向红尘从屋里出来,她搬了小凳子坐在旁边,拿起曾经的故事书看起来。这种场景太熟悉了,好多次都是爸爸在旁边劈柴干活,她则坐在板凳上磕着瓜子看书。
就在这时,向红尘怀里的千纸鹤突然飞了出来,在空中绕了几圈落下。她看到千纸鹤有些发呆,自己好像有什么任务要做,但是又想不起来了。
正在沉思,向尊顺看见那千纸鹤了,非常不悦,踏步上前捡起来撕了。向红尘心头一颤,她嗖地站起来说:“爸,你还记得我七岁掉在井里的事情吗?当时是你跳下去救我的!”
向尊顺哦一声说:“记得,当然记得,那水很深嘛,早告诉你不要在井边玩!”
向红尘猛然惊醒,手里现出宝剑说:“你不是我爸,我根本没掉井里,我是掉到了一个地窖里!你说,你到底是谁,为何冒充我爸?”
那人果然奸笑一下,变成个秃头和尚。他邪笑说:“你真聪明,竟然想起来考我了!没错,我不是你爸,这里所有人都是我用蜡人变的!”
向红尘将剑拔下来,那和尚手里现出铁棍来打她。
两人从房檐下斗到草坪上,没想到那和尚力气巨大,铁棍足足上千斤,横扫过去山木倒塌。
向红尘不敢靠近,对方肯定是罗汉级别的。斗了五百回合她体力不支,正要腾空溜号,背后被铁棍打翻在地。
“我知道你有陈平赐给的保命丹,今日我毁了你元神,看你如何复活!”这和尚拿出刀子晃了晃,金光仙气缭绕。
向红尘知道,这是佛教的剖元刀。
她默念咒语,体内升出洪荒之力,猛地跳起来一掌打在他脑门上,和尚丢掉铁棍现出金身,他口吐鲜血滚了滚不见了。
“果然是西天罗汉!”向红尘刚说完,眼前一黑倒下昏迷过去。
等她醒来时月亮已经升起,看来是白天了。原来她刚才那洪荒之力,全部出自内丹和保命丹。
她盘腿打坐了许久,用超级灵修术吸收了月亮的灵气转换成真气,直到下午时分才恢复了原样。
白立鹏一夜白头,他以为向红尘死在里面了。当她出来时,他看着空中铜镜激动地失声痛哭。
向红尘吁了口气,这个阵太阴险了,幸好她提前折个千纸鹤做防备,否则就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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