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tic频道 1021

　　阮侭昀靠着车窗，偏头看着这片末日图景，指节敲击着窗沿。

　　窗外是铺天盖地的暗红，几个难以名状的巨大黑影在云层里缓慢游弋，投下的阴影掠过疾驰的列车。

　　“所以我死了？”他盯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真是疯了……他闭上眼，试图压下胃里翻腾的恶心感。

　　宁休言扫了他一眼，“正常讲，我们都死了。能进这频道的，要么身负大罪，要么就是死亡本身。没别的路。”

　　阮侭昀扯了扯嘴角，一丝嘲讽的弧度：“故事外的死亡……不算真死？”

　　“算。但要分情况。”

　　宁休言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扭曲的光影，“我不清楚具体机制。队长只让我注意……注意你的情况。”

　　“还有，刚才你说队长的那些话，收回去，这不好笑。”

　　“哦，对不起。”

　　阮侭昀还想追问，车厢连接处的门“哐当”一声滑开。

　　一身浆洗得过分挺括的列车长制服，帽子几乎盖住眼睛。

　　没有脚步声，它就这么立在过道中央：

　　“欢迎各位尊贵的旅客乘坐命运号列车。本列车旨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体验。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以确保您的旅程…愉快。”

　　“等级即阶梯。低等的座位是欲望的温床，唯有登临高处的贵客，方能沐浴服务的荣光。”

　　“攀爬的方式？掠夺他人的位置，或用你们拥有的‘价值’去换取。”

　　“旅途并非孤岛。每隔十五分钟，卡牌游戏开始。九张牌，选择攻击前方或后方的车厢。”

　　“胜利的果实？下一站的馈赠，将滋养你的价值。”

　　“通往更高车厢的条件？理解、并洞穿本车厢的‘规则’。”

　　“选择，引领不同的岔路。”

　　规则说完，它开始分发九张边缘带着细微锯齿的卡片。

　　卡片被直接塞进阮侭昀手中。

　　“尊贵的头等座乘客阁下，由您代表我们车厢进行第一次‘对弈’。”

　　它的笑容咧得更开，露出一排过于整齐的白牙，显得诡异。

　　“同等数字中，红桃大于黑桃大于方块。同等花色中，K大于Q大于J。”

　　“所有的红桃与黑桃牌，每张只能使用一次，方块每张可使用两次。”

　　他盯着那牌，脑子里嗡嗡作响。

　　出牌？

　　他连对面车厢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如果对方也一头雾水，首轮多半保守。

　　他指尖掠过牌面，最终弹出一张方块K。

　　一个不高不低，试探性的数字。

　　卡片被列车长的白手套取走，放入一个小巧的、布满齿轮的机器里。

　　机器一阵嗡鸣，吐出结果。

　　——平局。

　　没有欢呼，只有一片压抑的死寂。

　　列车长笑容不变，侧身让开通道：“运气不错。通往下一节车厢的门……暂时为各位敞开。祝各位狩猎愉快。”

　　肖曜第一个蹦过来，看阮侭昀的眼神几乎在发光：“大哥！牛逼！”

　　简糖也小跑着靠近，虽然没有肖曜夸张，但紧抿的嘴唇和依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周历禹更是连滚带爬凑近，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小兄弟！救命之恩！出去了我给你钱！很多钱！我发誓！”

　　阮侭昀嫌恶地皱眉，目光都没赏给他一个：“我稀罕？”他甩开步子向前。

　　“往前走吧，现在不是停留的时候。”齐晨远推了推眼镜，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窒。

　　［迷途的羔羊厌恶地捂住了眼睛］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混杂着甜腻香水和□□腐败的腥膻气息。

　　整个车厢仿佛一个蠕动的肉巢。

　　地面、墙壁、甚至天花板的吊灯上，都堆叠、粘连着大量白腻、肥硕的肉块。

　　这些“肉块”并不完全是死物，它们在缓慢地挤压、发出湿滑的声响。

　　有的“肉块”依稀还能辨认出人形，只是被肥硕的脂肪和鼓胀的肢体扭曲得面目全非。

　　“呕……”简糖捂住了嘴，脸色惨白。

　　肖曜也瞪圆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连一向冷静的齐晨远都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阮侭昀胃里一阵翻搅，强烈的生理性厌恶让他脸色更白了几分，下意识侧身一步，恰好挡在简糖前面一点。

　　“低头，别看。”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僵硬。

　　［黑色黎明下的救赎发出了叹息］
　　［捣蛋鬼兴奋地吹了个口哨］

　　车厢中心，一个身影格外突兀。

　　它穿着华丽繁复的长袍，戴着只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面具下的唇瓣嫣红似血，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头顶弯曲的黑山羊角闪着幽光。

　　“恭喜，”

　　“有贵客光临我的小花园。我的甜心…调皮地躲起来了呢。请帮我找到他，或是…”

　　它伸出苍白的手，指尖优雅地划过空气，“…尽情品尝你们内心最深的渴望？”

　　“不能伤害‘花园’的居民哦。”它补充道，眼神却穿过面具，饶有兴致地扫过阮侭昀的脸。

　　——倒计时00:15:00——

　　红光闪烁的数字悬在半空。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有人强忍着不适去翻看那些肉堆，试图询问“甜心”下落。

　　结果惨叫声骤然响起！

　　一个男人被几块蠕动的肉猛地包裹、拉扯，瞬间淹没在肉浪里，成为其中臃肿“和谐”的一部分。

　　另一处，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被羊角美人眼中奇异的光彩吸引，痴痴笑着凑近，却在靠近的瞬间，被美人无形的力量扯去了头发，露出血淋淋的头皮！

　　她惊恐的尖叫被淹没在肉块的滑腻声响中。

　　“妈的……这怎么找？”肖曜脸都绿了。

　　“试试边缘那些…看起来相对…清醒点的？”

　　齐晨远强忍着不适，指着角落里一个倚着车厢壁的“人”。

　　它体型相对小些，表情呆滞，但眼神似乎还残留一点微光。

　　阮侭昀皱着眉头走过去。“喂，有没有见过‘甜心’？”

　　那“人”迟钝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在阮侭昀脸上黏着了一会，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你长得…真好看…比甜心还…好看…”

　　它伸出手就想摸他的脸。

　　“滚！”阮侭昀猛地后退一步，“手不想要就砍了！”

　　那肉块发出一声尖啸缩了回去。

　　阮侭昀烦躁地低咒一声，转身径直走向中央的羊角怪物。

　　祂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目光在他脸上流连。

　　“你喜欢我？”

　　这东西这么自恋吗？

　　哪来的脸?

　　“我不喜欢女的。”阮侭昀面无表情。

　　“哦？那…”

　　“更不喜欢男的。”

　　“……真有意思……你的脸，”它伸出手指，几乎要贴上阮侭昀的皮肤，“可真是…艺术品…”

　　“你手挺脏的。”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阮侭昀强忍着才没真的吐出来。

　　就在这时——

　　啪！

　　车厢内灯光骤然熄灭！

　　阮侭昀愣住了。

　　一秒？十秒？

　　啪！

　　灯光惨白地重新亮起。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一个离中心稍近的中年女人捂着脸在地上翻滚，指缝间鲜血淋漓。

　　她的眼睛，没了。

　　“灯……灯灭了就……”周历禹牙齿打颤。

　　“找线索！分散！”宁休言厉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注意头顶！”

　　阮侭昀瞳孔猛缩。

　　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死死盯着那美人。

　　他发现，那对原本只是装饰般的黑玉羊角，在灯光重新亮起的瞬间，似乎……凝实了一点点？轮廓更加清晰锐利。

　　“别乱动！都他妈站好！”他试图压制混乱，“想死得更快点吗？！”

　　宁休言迅速靠过来，语速飞快：“每次灯灭灯亮，它都在‘收集’！眼睛……然后呢？它刚才在看简糖的头发！还有你的脸！”

　　“它在拼图！”齐晨远反应过来，“它要凑够身体零件！灯灭灯亮就是它的‘采集’时间！”

　　“甜心是幌子！它真正的‘甜心’是它自己正在组装的新身体！”宁休言迅速接口。

　　话音未落——

　　啪！

　　黑暗中，一股腥风扑向简糖的位置！

　　“简糖！”肖曜惊呼。

　　“低头！”阮侭昀凭着直觉和风声，一把将身边的简糖按倒！

　　同时，他感觉有什么滑腻的东西擦着他的头皮掠过！

　　灯光亮起！

　　又一个牺牲者。一个壮硕的男人倒在血泊里，嘴巴被整个撕裂扯掉了。

　　众人惊恐地看向中心。羊角怪物脸上的面具……似乎有了细微的弧度，像是在微笑。

　　它裸露的下半张脸，嘴唇的形状更加丰润立体，甚至有了血色。

　　一种诡异的美感正在形成。

　　“它在…诞生！”齐晨远牙关紧咬，“从这些尸体上！”

　　阮侭昀的声音冷得像冰，“等它拼凑完整，下一个被‘拼’进去的，就是它挑中的‘脸’！”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贪婪涌动的肉山，它们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移动的方向隐隐指向中心，“它要的躯体快完成了，这些肉……就是它的养料或者……材料！”

　　“那出口在哪？”肖曜急得快疯了。

　　阮侭昀看向那羊角怪物已经变得更为完整、隐约能看到女性特征曲线的下半身，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

　　“肚子！它要从那个拼凑好的躯体肚子里‘诞生’！出口…就在里面！”

　　他指向怪物新长出的、覆盖着薄纱般衣物的、微微隆起的腹部。

　　宁休言瞬间领悟：“它刚才说‘我的甜心藏在这些朋友中间’，又说‘满足愿望’。‘诞生’需要载体，那些肉块就是它的温床和通道！它的‘肚子’是唯一的出口！”

　　仿佛印证着这句话，车厢里所有的肉块骤然沸腾起来！

　　巨大的轰鸣声中，它们疯狂地向中心那个身影扑去！

　　巨大的肉浪要把一切吞噬！

　　无数白腻的手臂伸向它，将它缠绕、托举，形成一个肉柱。

　　羊角美人发出愉悦的叹息，身体在肉块的簇拥下舒展，长袍下的“腹部”位置，被无数手臂扒开，露出一个幽深、蠕动着血肉管道的……洞口！

　　“爬过去！从它的肚子！”阮侭昀推了一把发愣的肖曜。

　　生死关头，没人犹豫。

　　肖曜嗷一嗓子，闭着眼第一个扑向那即将被肉山淹没的、隆起的腹部。

　　齐晨远、简糖紧随其后。

　　周历禹连滚带爬。

　　宁休言看了阮侭昀一眼：“走！”

　　阮侭昀最后动身。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粘腻的“腹壁”时，一只肥胖油腻的手从旁边的肉浪中伸出，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

　　巨大的力量将他向后拖拽！

　　强烈的恶心感和脚下那滑腻的触感让阮侭昀瞬间炸毛。

　　“脏手滚开!”

　　他抽出那个红色破窗锤，看也不看，狠狠砸向那只肥手！

　　咔嚓！

　　那手臂吃痛，瞬间松开。

　　阮侭昀毫不犹豫，一头扎进那狭窄、散发着浓烈血腥和羊骚味的管道！

　　——你违反了规则，即将受到惩罚——

　　系统警告声同步在脑海炸响。

　　他只觉得额头两侧猛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似乎有坚硬的骨刺瞬间顶破皮肤，伴随着温热的液体流下。

　　他用手一摸，湿漉漉的，是血。

　　而额角的皮肤下，明显有两个坚硬、尖锐的凸起正在迅速成型、生长！

　　［捣蛋鬼：噗嗤！Cosplay时间到！羊角侭昀！］
　　［黑色黎明下的救赎：恶趣味！低级的惩罚！］

　　他浑身腥臃地从管道另一头滚落出来，重重摔在坚硬的地板上。

　　新的车厢，空荡得可怕。

　　“大哥！你…！”肖曜惊愕的声音响起。

　　阮侭昀抬起头，对上几张惊骇担忧又带着点呆滞的脸。

　　他抬手摸向额头——两根微弯、带着点螺旋纹路的黑色尖角，正从额际皮肤下硬生生长出来，刺破了他冲锋衣的兜帽，嚣张地暴露在空气中。

　　肖曜指着他的头，嘴张成了O型，“你要cos…呃…”

　　阮侭昀一个杀气四溢的眼刀飞过去，肖曜瞬间消音，手动把自己嘴拉上。

　　嗡——

　　车厢震动。卡牌悬浮在阮侭昀面前。

　　“我来。”

　　宁休言上前一步，看着阮侭昀，“你现在状态不对。”

　　“废话多。”

　　“队长让我好好看着你的。”

　　阮侭昀烦躁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羊角的存在感强烈得让他想发疯。

　　阮侭昀瞥了一眼自己状态栏里新增的【色欲侵蚀（污染加深：羊角显现）】。

　　又感受着额角的刺痛和车厢内其他幸存者投来的、混杂恐惧、愤怒和一丝侥幸的眼神，他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齐晨远和简糖也围了过来，紧张地盯着牌面。

　　“攻击一号车厢。队长说一般这个时候保守点会好的。试探他们可能出牌的思路。”宁休言分析。

　　这人为什么满嘴都是队长?

　　“行吧。”阮侭昀选定了一张方块J。

　　他现在需要尽快把低等级的卡牌用完。

　　结果瞬间公布：

　　——您受到【一号车厢】的反击！全体生命力暂时衰竭！——

　　整个车厢内所有人，包括阮侭昀自己，都感到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来，肌肉发酸，心跳变慢。

　　那些幸存者投向阮侭昀的目光，从侥幸瞬间变成了赤裸裸的怨毒，无声地谴责着他这个“罪魁祸首”。

　　“呜————”

　　广播适时响起：“暴食站台到了。请尊贵的乘客们为车厢内的旅客们……寻找满意的食物。时间：00:15:00。”

　　车门滑开。

　　外面是一个巨大、嘈杂、光线昏暗的集市。

　　摊位上堆着各种难以辨认的“食材”，有的还在滴落汁液，有的长着诡异的眼睛。

　　“这比电视剧刺激多了，”简糖小声嘟囔，脸色发白。

　　“电视剧顶了天要你开V，”肖曜一脸菜色，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这里特么要我命了。”

　　阮侭昀刚一步踏出车厢，就感觉到无数道视线黏在了自己身上。

　　那些摊贩、路上的行人，目光贪婪地扫过他还在渗血的额头和那对刚刚顶出皮肤、带着血丝的尖锐凸起，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和某种更污秽的欲望。

　　色欲的污染在这里像块散发着腥味的腐肉，引来了暴食世界的苍蝇。

　　［黑色黎明下的救赎：令人作呕的注视！］
　　［捣蛋鬼：哦豁~看啊看啊，小羊羔被盯上了呢！］

　　简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掏出一条备用的纱巾递过去：“阮…阮哥，要不……遮一下？”她声音带着担忧。

　　阮侭昀瞥了一眼那纱巾，又看了看简糖苍白的脸，抿紧唇，摇头。

　　声音沙哑：“没钱还你。”

　　他宁愿顶着这恶心的注视，也不愿在此时欠下什么。

　　简糖急了：“谁要你还这个！戴着！”

　　阮侭昀没再说话，只是抬手，把冲锋衣的帽子用力往下拉了拉，帽檐的阴影堪堪罩住眉眼和额角那狰狞的凸起。

　　阮侭昀走向一个挂着“鲜嫩特供”牌子的肉摊，忍着额角羊角带来的阵阵抽痛。

　　摊主抬起眼，目光在阮侭昀脸上和头顶那对显眼的角上逡巡了好几圈，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嘶哑地开口：“‘迷迭香肋排’，3个Ador。”

　　“Ador？”阮侭昀皱眉。

　　“Ador！我们这儿的钱！”摊主不耐烦地挥手，眼神却黏在他身上。

　　［捣蛋鬼：看看怎么了！新皮肤就得展示！］

　　“钱…钱怎么办？”

　　周历禹畏畏缩缩地凑近阮侭昀，眼神却还是忍不住瞟向那帽子边缘露出的血痂，

　　“那些人…说价格是3 ador…这、这哪弄去啊？”他又靠近了一步。

　　阮侭昀像被蝎子蜇了一样，侧身拉开距离，帽檐下投出嫌恶的目光：“我恐同，离我远点。”

　　周历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窘迫地后退几步。

　　“看这个！”

　　简糖眼尖，从一个丢弃的筐子里捡起一张油腻的传单。

　　上面画着一个夸张的汉堡图案，印着扭曲的字体：“大胃王挑战赛！优胜者赢得‘无上美味’！地点：饕餮广场！”

　　“妈的，拼了！”肖曜啐了一口，“总比在这鬼地方瞎摸强！”

　　阮侭昀没说话，只是将帽檐又往下按了按，率先朝着传单指示的方向走去。

　　饕餮广场中心，景象比集市更令人反胃。几个身高超过三米、顶着狰狞猪头、獠牙外翻的巨人坐在巨大的石桌旁。

　　桌上堆着小山般的“食物”——那赫然是血淋淋、连着脐带的、还在微微搏动的新鲜胎盘！

　　它们粗壮的手指抓起那组织，塞进血盆大口里咀嚼，发出令人牙酸的撕扯声。

　　“无上美味”被锁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摆在比赛台最显眼的位置，看起来像是一块闪烁着奇异油脂光泽的烤肉。

　　“我去引开它们注意！”

　　肖曜看着那堆猪头巨人就头皮发麻，但想到阮侭昀额头的角，还是梗着脖子道，“我嗓门大！”

　　宁休言靠近阮侭昀：“我和你一起去拿。”他指的是阮侭昀额头的伤和那诡异的羊角。

　　阮侭昀没应声，只是死死盯着那个装着“美味”的玻璃罩。

　　他舔了舔嘴唇，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腥甜。

　　计划在瞬间成型。

　　“动手！”阮侭昀低喝一声。

　　肖曜立刻朝着距离最近的一个猪头巨人猛跑过去，边跑边发出巨大的、挑衅的口哨声：“喂！肥猪！看你吃得一脸蠢样，跟猪食槽里滚过似的！”

　　那巨人果然被激怒，转头发出怒吼。

　　就在这瞬间！

　　阮侭昀冲向高台！

　　宁休言紧随其后，负责解决侧面可能出现的干扰！

　　齐晨远和周历禹制造声响吸引另外几个巨人的视线。

　　阮侭昀利用高台边缘的阴影和巨人转身的短暂死角，灵巧地攀上平台，扑向那玻璃罩！

　　指尖触到锁扣！

　　突然，他脚下一滑！

　　不知是谁溅到平台上的一大滩污血和油脂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

　　噗通！

　　阮侭昀整个人摔进了旁边一个堆积着新鲜胎盘的金属餐盆里！

　　滑腻腥膻的触感瞬间将他淹没！

　　“吼——！”被打扰进食的猪头巨人们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巨大的猪眼死死盯着餐盆里挣扎的身影。

　　新鲜的“食物”！

　　千钧一发！

　　阮侭昀从恶心的胎盘堆里探出头，他强压下呕吐的欲望，眼神瞬间变得迷离而妖异。

　　反正这个东西如果能引起别人的欲望的话……

　　他微微歪头，冲锋衣帽子在挣扎中滑落，沾满血污的脸庞暴露在光线下，额角那对沾着正倔强生长的尖锐凸起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他抬起一只手，指尖轻轻拂过那狰狞的角尖，对着离他最近、正要伸手抓来的猪头巨人，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硬生生挤出来的、破碎又极具诱惑力的笑，声音刻意压得沙哑而魅惑：

　　“……好看吗？”

　　猪头巨人庞大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那双浑浊猩红的巨眼里，贪婪的食欲竟真的被一丝被诱惑的呆滞所取代！

　　它甚至下意识地咧开嘴，口水流得更凶了，巨大肮脏的手停在半空。

　　不只它，另外几个巨人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污染气息的魅惑所扰乱。

　　［捣蛋鬼：啊啊啊！！！干得漂亮我的小羊！！！（疯狂打call）］

　　呕……恶不恶心？

　　宁休言冲到玻璃罩前，抄起旁边的铁盘砸在锁扣上！

　　当啷！玻璃碎裂！

　　他一把抓起里面那块还在滴油的“无上美味”，同时另一只手伸进餐盘，揪住阮侭昀的后衣领，将他从滑腻的胎盘堆里狠狠拽了出来！

　　“跑——！”

　　两人头也不回地冲向车门！

　　身后是反应过来的猪头巨人们震耳欲聋的愤怒咆哮！

　　在车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秒，宁休言将那块油腻的“美味”狠狠砸到迎上来的列车长身上。

　　“尊贵的……食物……”列车长用白手套抹了抹脸上的油脂，依旧保持着僵硬的笑容。

　　——任务完成。请选择奖励对象：升级座位等级一次。

　　阮侭昀瘫坐在地板上，剧烈地喘息着，浑身沾满胎盘的血污和粘液，腥臭刺鼻。

　　他额头上的羊角又生长了一小截，暗红色的骨质暴露在空气中，尖端愈发锐利。

　　他看也没看那选项面板，声音带着脱力的沙哑和挥之不去的恶心感，抬手一指还在惊魂未定喘粗气的肖曜：

　　“给他。废物利用，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

　　肖曜：“……”

　　大哥你嘴能再毒点吗？

　　可他看着自己系统面板上可怜的“三等座”，又看了看那升级选项，内心泪流满面：毒点就毒点吧！值了！

　　新的座位等级加持下，肖曜被选为这次“对弈”的出牌人。

　　他手心冒汗，看着手中变幻莫测的牌面光影。

　　“攻前还是打后？”他紧张地问。

　　阮侭昀说：“攻后五号。”

　　阮侭昀别开脸，帽檐重新拉起，冷冷道：“直觉。”

　　他们现在对于车厢到底有多长，尽头到底在哪里都是模糊的。

　　宁休言若有所思，“用黑桃Q试探一下，不能一直在那里消耗低级卡片。”

　　肖曜咬牙，手指在代表五号车厢的卡牌虚影上重重按下！

　　卡片黑桃Q被投入齿轮机器。一阵更加剧烈的嗡鸣后，结果跳出：

　　——攻击成功！捕获成功！

　　车厢内弥漫的虚弱感似乎减轻了一丝，灯光也亮了一点。

　　阮侭昀靠着车厢壁，精疲力竭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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