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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楼藏月这几天就像浑身长满了刺,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住。
在人类的世界里,见父母就是要准备结婚了,祝余真的……一点儿也不含蓄。
敲定了时间,高兴够了,楼藏月终于想起来忽略了很久的问题。
祝余问他家里有没有亲戚,他当场就应下了有。
祝余看楼藏月的眼神带着不确定,问:“你的亲戚也可以变成人吗?”
他也说可以。
当然可以,谈婚论嫁的大事,必须可以。
现在事到临头了,他得去找亲戚。
毋庸置疑,楼藏月是有父母的,可他不知道他妈去哪了,他爸他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而且他就算找到父母,确实如祝余考虑的那样,那是两只猫。
祝余不在家,楼藏月把小猫们叫出来商量。
楼藏月说:“我去请几个演员吧。一个妈,一个爸,我有几个兄弟姐妹来着……七个,六个?”
管家:“喵?”(这合理吗?)
对流浪猫来说找到亲妈都不容易,这一找还找到一家子。
楼藏月说:“那不然爸妈各来一个好了。”
奥斯卡说:“喵喵喵!”(老大,你不是可把猫变成人嘛,你可以我们变成人啊!我们不但了解你,还了解老大夫人!)
对啊!这样以后还有需要也很方便。
“我只能让你们维持一小时左右的人形。”
奥斯卡:“喵!”(完全够了,你只需要有父母露面就行了对吧?)
楼藏月思索片刻,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很高。
他扫视了一圈围在他身前的猫:“你们谁来?”
楼藏月一呼百应,许多小猫毛遂自荐,奥斯卡自信地“喵”了一声,军师也跟上,管家跳上楼藏月的腿。
楼藏月说:“这次见面很重要,千万不能搞砸了!”
奥斯卡不行,表演过一次了,军师和管家也经常在祝余面前出现。虽然是变成人,但祝余那么聪明,万一被认出来了呢。
角落里两只猫在窃窃私语,楼藏月手一指:“就你们两个了?”
众喵回头,金渐层和银渐层在数双目光里抬起爪子指向自己——我们?
这俩天天待在一起,很有默契,说不定有惊喜。
“事成之后,给你们一箱小鱼干!”
“喵!!”(好耶!)
楼藏月对奥斯卡说:“给他们提前培训下,怎么做人。”
猫选定下来,他还是不太放心,忽然想起那只布偶来。他给布偶发消息:“有个兼职做吗?”
布偶秒回:“做!”
楼藏月跟祝余说他父母从别的城市过来,所以见家长的地点空气定在了他家里,大家一起吃个晚饭。
楼藏月送祝余去上班后,一回来就在厨房里忙碌,五个人吃饭让他做出五十个人吃饭的架势。
一直忙到下午六点,还剩下三个菜,一道蒜香孜然排骨,油热冒大烟倒入蒜末,滋啦一声蒜香在锅里爆开,放入焯好的排骨炒香,再加入孜然,每一块排骨都裹上蒜末和孜然后盛出。下一个肉沫豆腐,昨天也做了一盘,祝余下筷子很多,肉沫炒熟,放入豆腐翻炒焖香。
符仰在边上感叹:“楼哥,你厨艺太好了吧!”
楼藏月谦虚地摆了下手,说:“不要声张!”
“真的,看起来就很好吃!”
楼藏月当然知道:“好吃一会儿你就多吃一点儿,弟弟。”
最后一道清炒丝瓜,祝余说饮食要荤素搭配。
饭菜端上桌,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军师被安排在窗台,注意楼下的动静,一看到祝余的身影,就跑回餐厅。
军师:“喵喵喵喵!”(各单位注意,目标人物出现!)
楼藏月解下围裙,说:“祝余回来了。”
军师:“喵喵喵喵!”(各单位注意,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奥斯卡:“喵喵!”(没你的戏份就来硬凑呗!)
两只金渐层坐在餐桌椅子上等待,楼藏月问:“准备好了吗?”
两声喵后,楼藏月抬手一指,金渐层摇身变成了一位穿着黄色连衣裙的温婉妇女,银渐层则变成了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士。
“喵!”
“喵?”
楼藏月说:“说人话!”
“儿子,你好!”
奥斯卡:“喵喵!”(你俩一会儿好好表现!)
“喵!”(不辱使命!)
楼藏月点头,还算像点样子。
他转头对符仰说:“清楚你的身份吗?”
符仰点头:“清楚,哥哥。”
祝余开门进来,楼藏月接过他的包挂起来,放下拖鞋,等人换好。
祝余在玄关处往里一抬眼,猛然后退一步,面前三个人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脸上挂着弧度一模一样的微笑。
楼藏月介绍道:“这是我父母,还有我弟弟。”
“祝余哥哥,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符仰!”
金角大王:“小余是吧,进来吧,我是老……藏月的母亲。”
银角大王:“我是藏月的父亲。”
祝余微笑:“伯父伯母,符仰,你们好。”
奥斯卡在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脚边走了一圈。
金角大王说:“快进来吧,饭做好了。”
银角大王:“是啊,快来吧。”
奥斯卡:“喵!”(不错!)
祝余洗手后,几人到餐桌落座,桌上菜色熟悉,祝余目光拂过楼藏月的脸。
落座后,桌面有片刻的安静。
银角在桌子下面踢了踢金角,金角当即就要踩回去,银角赶紧咳嗽了一声。
金角反应过来,问:“小余啊,你跟我们藏月好上了啊?”
银角大王:“……”
楼藏月:“……”
祝余:“……”
符仰:这牛腩真嫩。
银角大王赶紧抢过来说:“废话吗,你不是!”他问祝余:“你们俩好了多久了啊?”
祝余垂下眼皮说:“没多久。”
“爸,今年春天在一起的。”
金角、银角:“那是蛮久了哦。”
祝余笑了下,拿起筷子吃饭。金角银角没动,楼藏月使了个眼色,金角银角相互看看,看了下另外三个人的手,学着他们的模样,拿起桌上的筷子。
筷子分了家,根本就夹不起来东西。楼藏月说:“爸妈,你们西餐吃多了,不会用筷子了?”
楼藏月要去厨房,祝余先一步起身说:“我去给你们拿叉子吧。”
祝余走后,楼藏月问:“怎么回事?筷子怎么不会拿?”
金角:“没来得及培训,喵!”
银角:“老大,第一次做人,喵!”
楼藏月挠了下额头。
祝余给两位两把叉子,也不太会用,但好歹能吃进去。
金角问:“小余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祝余说:“兽医。”
银角大王埋头吃,怪不得老大不吃猫粮,人类的食物真是好吃。
桌子下面银角被金角踹了一脚,银角轻轻“啊”了一声:“这个,这个兽医好,兽医好,治病救世,普度众生啊!”
金角觑他,还给他整上成语了!
楼藏月给祝余盛了两片豆腐到碗里,夹了两只虾到自己碗里,给祝余剥。
金角吃了块红烧鱼,擦干净嘴,问:“小余啊,伯母看你特别好,伯母很喜欢你!”
金角踩银角,银角说:“小余啊,伯父也看你特别好,伯父也喜欢你!”
爸妈都说了,符仰也得表示下:“小余哥,我也喜欢你。”
“谢谢。”祝余淡淡地说。
银角问:“你觉得我们藏月怎么样?”
“我觉得我哥也挺好的,”符仰把话抢过来,先起了个调子,“我哥长这么帅,会做家务,还会挣钱,还会疼老婆。对了,哥,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做饭的吧。”
好活!
楼藏月压了下嘴角:“对啊,我以前连火都不会打。祝余吃饭要求高,也不喜欢吃外面的饭,我因为他学会了好多菜,你经常来吃饭啊!”
“好嘞。”
他们说完,祝余才开口:“挺好的。”
挺好的……楼藏月美得冒泡,要飞上天了。
大家就是边吃边问,数不清唱了几台戏,金角和银角互相踩了对方几次。
金角和银角面前的一盘鱼肉空了,祝余把自己面前的一盘挪到他们面前,他俩高兴得坐不住。
祝余问:“伯父伯母喜欢吃鱼?”
金角踩了银角,两只猫收敛了一点儿,说:“好久没吃鱼了,我儿子手艺好。是吧,儿子。”
“嗯,”楼藏月说,“喜欢吃就多吃点,祝余都放你们跟前了。”
他说话时亮了亮腕表,那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时间要到了。
金角收到,问祝余:“小余啊,今年几岁了啊?”
“二十六了。”
银角说:“二十六好,二十六好!”
大家看着他,他说了两句二十六就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怎么说到结婚呢?
“爸,”符仰把话接过来,“我哥三十了,二十六确实好,女大三抱金砖,男大四抱钻石。说来,祝余哥,你没打算啥时候结婚?”
干得漂亮!楼藏月给符仰一个眼神——加钱!
楼藏月又放了两只虾到祝余碗里,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他。
祝余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伯父伯母,我有件事想和你们说。”
楼藏月手抖了下,激动得筷子都要拿不住。
来了来了,金角和银角都听到了祝余的话,还蹬了两下腿。
“你说!”
“你说,乖孩子!”
祝余视线扫视了几人一圈,最后落在金角和银角身上:“我要跟楼藏月分手。”
楼藏月愣住,一块排骨举在半空,拐了个弯放进自己碗里,他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劲儿祝余跟他们说完,就扭过头,对他说:“楼藏月,我们分手吧。”
屋内安静得仿佛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两只猫都结巴了:“为……为,为什么啊?我们老……我们儿子挺好的啊!”
符仰说“就是”,据楼藏月所说,他今天是来见证幸福的啊,一口肉丸子卡在嗓子里,咕咚一下自己滑了下去。
楼藏月拳头在桌子下握紧,眼眶微红:“你,再说一遍。”
“我说,”祝余顿了下,那就再说一遍,“我们分手吧。”
祝余转头,跟两只猫说清楚:“跟楼藏月在一起,是我被他所迫,现在我母亲知道了我和楼藏月的事,也不赞同。”
金角银角吃不下东西了。
“非常抱歉,今天把三位叫到这里来,跟大家说这件事,就是想说清楚,也请你们以后能看好楼藏月,不要再来找我了。”
楼藏月狠狠道:“我不同意!”
“我之前救过楼藏月一次,按理来说,他也救了我一次,我们就当扯平。但是我想在这里单独的那一次拿出来,用我救过楼藏月的性命换和他分手。至于他救我的那一次,我可以回报他任何东西。”
“你没听到吗?祝余!我说我不同意!”
他不敢相信,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活在幸福里吗?难道祝余直到现在都没有喜欢过他吗?
祝余呵了一句:“你闭嘴!”
祝余跟两只小猫说:“希望你们能同意。”
金角银角你看我我看你,救命的事都拿上秤了。
金角瞄了眼楼藏月,轻轻说:“不同意?”
银角:“同意?”
“……我觉得这件事咱们得从长计议。”符仰把碗里的饭扒拉干净,包着米饭说。
楼藏月起身:“爸妈,你们不是要走了吗,再晚就赶不上车了。”
“啊,对,对。”
“那个小余,我们先走了。”
祝余蹙眉:“你们还没同意。”
他本意是有人看着楼藏月,他就不会乱来了。
金角银角刚变成人,走路本来就七拐八拐,这整的,路都不会走了。而且这事儿,他们说了也不算了。
最后金角银角被送出门前,对视一眼,一跺脚:“我们同意了!”
老大夫人啊,我们就只能帮你到这了,到嘴的小鱼干也飞了。
符仰也该走了,腿走了,眼睛却恋恋不舍地看着餐桌上只是动了皮毛的菜肴。
楼藏月说:“厨房里有打包盒。”
“谢谢哥哥!”
符仰不敢耽误时间,麻溜地打包,祝余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穿的吃的衣服都是楼藏月准备好的,拿走一点儿洗漱用品和几本书。
符仰和祝余都到了玄关。
符仰问:“祝余哥,你们能不能不分手啊,我哥他挺好的。”
祝余“嗯”了声:“他是挺好的。”他拍了下符仰,让他快去追他父母。
屋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和一群躲在沙发下、柜子后、房子里……偷看的小猫。
祝余换鞋、拿包。
楼藏月脸上又红又白:“你真的要走吗?”
祝余点了下头,去开门把手。
楼藏月按住祝余的手上:“为什么?”
“刚刚说过了。”
“我虽然强迫你跟我在一起,但我从来没有欺负过你,你也不必非要听你妈的,”楼藏月心如刀割,“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
楼藏月低头蹭祝余的肩膀:“祝余,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哪里做得不对,哪里做得不好,我都可以改。”
祝余摇头:“刚刚也说过了,你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要分手?”
祝余没说话,片刻压下门把手,门将将打开一条缝隙——嘭!
楼藏月猛地关上,他推着祝余,按在墙上,铁青着脸就吻了下去,撬开牙关,吮吸轻咬,像个土匪一样搜刮祝余的民脂民膏!
祝余推了他两下,推不动就放弃了,像是习惯了一样,安静地等楼藏月亲完。
祝余没有回应,也没有反应,楼藏月自己都觉得这个吻亲得索然无味。
他抵着祝余的额头,问:“不要分手好不好?”
“是不是因为你朋友见到我惹你不高兴了?以后我不会再说了。”
“还是我出现在你家人面前?我向你保证,以后也不出现了。”
过了会儿,楼藏月纠结地舍弃什么,说:“以后你说做才做,好不好?”
一贯坐于上位,把祝余困在股掌间的楼藏月,现在像是一只被突如其来的鞭炮弄得又惊又吓的小猫,低声下气地求安抚。
祝余也有点不明白,楼藏月的这副样子,像是他辜负了他一样。
祝余说:“刚才你父母和符仰在这里,我以救你一命为代价已经跟你分手了。他们都是见证者。”
“我也救了你一命,”楼藏月抓住稻草,“我用这一命换你留下来好不好?”
“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
话题回到原点,楼藏月说:“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祝余敛眸:“我还要回酒店,明天要去笑一笑面试新来的医生。”
楼藏月吻了下祝余的脸,祝余偏头躲开,只蹭到一点,他便再往前,亲了下他的嘴角,然后如朝圣一般地吻在祝余颈侧,喷洒着气息:“求求你……”
祝余刚想搡开他,发现楼藏月在慢慢往下滑,直到楼藏月双腿弯曲,双膝落地,人跪在他的面前。
祝余心像被攥了一把,他错开眼神,恢复神色。
楼藏月抓着祝余的裤腿,仰头:“我求求你呢,祝余,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祝余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下:“楼藏月,你不要这样。”
“我求你,不要走,怎么样都可以。”说着膝盖往前蹭了两步,更靠近祝余。
祝余提了下脚踝,再提了下,向门口走去。
楼藏月哗然站起,眼睛更红了:“你真的要走?”
祝余不再回答,推开门,以行动回应楼藏月。
身后楼藏月双眼赤红,梗着脖子。
忽然一记手刀闷在祝余脖子后面,祝余来不及愕然,歪着身子倒下。
——楼藏月接了个满怀。
昏睡前祝余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楼藏月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怎么会放你离开呢,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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