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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起哒咧
虞念拨了半碗饭,淋上一勺浓稠的西红柿鸡蛋汤。她抬眼瞥了下桌上那束曼塔玫瑰,随口问:“你常给女孩子送花?”
这话落在周兴野耳朵里,他心头一美,话便从嘴里溜了出来:“吃醋了?”
虞念低头拨弄碗里的饭粒:“我有什么醋可吃。只是没想到你还认得这花,毕竟不太大众。”
“我妈爱买花。”周兴野咽下一口饭,目光却黏在她微微鼓动的脸颊上,“冬天家里总要摆满各式各样的花,她说看着有生气,心情就好。”
叮咚——
门铃响了。
虞念脱口而大喊一句:“放门口就好,家里有狗,谢谢。”
周兴野左右看看,最后指着自己失笑:“你说我是狗?”
虞念连忙笑着摆手:“不是不是,一个人住惯了,顺口就……安全起见,别介意。”
周兴野放下筷子,目光直直看进她眼里:“我介意的不是……是你没让我当你的狗。”
虞念正了声音叫他“周兴野!”
“嗯?”周兴野一脸茫然地摸了摸后颈,“我又哪儿错了?”
虞念望向他,语气平静却认真:“我不管你以后会和谁在一起,但至少今天,别做摇尾乞怜的样子。卑微不是深情,人永远不该丢了自己的骨气和骄傲。”
“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有话直说。喜欢你身上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儿。”
说完觉得语气太教条,又缓了缓口吻:“那……现在能不能帮我去拿奶茶?”
周兴野看着她半晌,眼底渐渐浮现笑意:“你刚说喜欢我,我听见了。”他起身往门口走,话音随着脚步一声声传回来:
“可是虞念,我不喜欢你了。”
虞念心头猛地一坠,像飞机失重般直线下落,随即又被一股力量狠狠推起。耳边嗡嗡作响。
“从今天起,我爱你。”
嗡鸣声戛然而止。
“你——”
“不是喜欢我直白么?”他回头笑了笑,“又不喜欢了?”
叮咚——
门铃又响了一声,接住他话音的尾巴。
虞念背对正门坐着,只听见周兴野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接着是塑料袋窸窣的摩擦,和一声轻巧的“嗒”。她没多在意——偶尔有人往门把手上塞传单,大概是周兴野碰掉了什么。
周兴野提着奶茶放到桌上。虞念看了一眼封得严严实实的包装袋,低头拆的时候有点疑惑:“没送错吧?连外卖单都没有。”
“没错,桂花弄,少冰三分糖,两杯一样。”周兴野答得太快,虞念抬眼看他,目光里带着狐疑。他解释道:“可能外卖员是赶时间,不小心弄掉了。”
虞念拆了包装检查一下,里面有玉米酥、纸质杯套,纸巾一应俱全,确实是外卖的配置,便点了点头。
“你来星市连行李都不带?奶茶店都记得往袋子里放零食,你就背个双肩包来了。”
她把奶茶套好杯套递给他:“揭盖直接喝。”
“明天下午就回京了。”
周兴野接过来,拨开盖子抿了一口。冰凉的牛奶与桂花香交融,甜得刚刚好。对面,虞念正撕开玉米酥的零食,一颗一颗捏着玉米酥往嘴里送,指甲尖轻轻一挑,酥脆的玉米粒就落进唇间。
周兴野上唇沾了一圈奶白的痕迹。虞念看见,指了指自己嘴唇示意他。
这画面很像那些小情侣吃完饭还留着胃口分享甜点的时光。
他却把头凑过来,声音压低:“女朋友,能不能帮——”
虞念的手比笑更诚实,随手捏起桌上奶茶附赠的纸巾就伸过去。
她擦得很小心,指尖尽量避免碰到他的嘴唇——这动作在她心里,和台上搭戏时替刘海哥擦汗没什么两样。
吃完饭,虞念简单收了桌子就往厨房走。周兴野主动开口:“我来洗碗。”
虞念没拦,只把椅子调了个头,面对厨房坐下,一副监工的架势。
“要不要穿个围裙?你那卫衣网上都说是什么定制款。”
周兴野低头看了看身上,索性拉住衣摆向上一扯,手臂从袖口一缩,整件衣服轻轻松松被脱了下来。
他转身扔给坐在厨房门口的虞念:“女朋友,帮我抱着。”
虽是冬天,但星市的天气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早上八度,下午两点就能窜上二十二度。再加上周兴野一直没停过动作,虞念知道他不冷。
她抱住那件卫衣,闻到一股淡淡的烤栗子香,闻着就勾人。
看着更垂涎欲滴。
侧面的人鱼线清晰利落,精瘦的腰腹中像画了张下象棋的格子,一块块肌理分明。虞念莫名想象拿冰在上面慢慢推滑的手感,一定很……刺激。
她赶紧摇摇头,唾弃自己居然被美色分了心,强迫视线转向别处,伸手指挥起来:
“那儿,绿瓶子是洗洁精。搭在水龙头上的那块是洗碗布。”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在厨房里响起来。
“灶台、油烟机、切菜板那块都得擦。”
“好好好——”
他应着,看她的眼光总是若有似无瞄自己,没忍住又问:“我跟男模比,谁好看?”
“你好看。”虞念想也没想就答。
周兴野却一把将洗碗布甩在地上,溅起的水滴飚到了虞念的白衣。他赤着上身大步走近,火冒三丈,说话也很冲:“你看了——那你有没有摸?”
他攥住她的手腕,逼问道:“有没有?是不是去摸男模了,所以那天才不接我电话?”
“没有,我看了但没碰他们。”虞念用力想抽回手,“没接电话,是因为我和秦灿宇在谈工作。”
她握住被禁锢的手腕,声音陡然转厉:“周兴野,情绪不稳定你就该去看心理医生。松手。”
周兴野一下慌了。他整个人蹲下来,怕虞念又如上次那样奋力逃脱,两手紧紧扶住她椅子的扶手——虞念像被圈在双臂之间被套圈命中的礼物,困在他眼前。
他仰着脸,眼里闪烁着愧疚与不安。虞念垂眸对上他的视线,心里盘算着怎么用他的内疚,让他别跟着去西西那。念头一转,已有主意。
“周兴野,我是个成年人,懂得如何与男性正常社交,也清楚该把握的分寸。我的爱或许不像你那样,如滔天巨浪般直接热烈,它更像细水长流,开会时我会关机,有工作时也会暂时放下私人感情。”
她声音缓和了不少。
“两个人在一起,应该像并肩生长的树。有的场合我觉得不适合带你,就不会带;同样的,你的聚会,我不想去也不会硬凑。”
她注视着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说:“在一起了,也能有私人空间,对吗?”
周兴野细细打量她的眼睛,见她神色坦然认真,虽仍有些不痛快,到底没再逼她,心底甚至有些开心。至少她的心房被他打开了一点点。
可他嘴上仍不肯认输,站起身来,垂眼睨着她,想和她更近一步,又故技重施:
“那女朋友……你摸我一下。”
虞念一抬眼,那片棋盘格规整的腹肌——就横在眼前,邀请她“将军”。
她抬起手,用食指指尖轻轻点在他腹肌上,只搁了一个指节。一下、一下,不停戳着,逼得他往后退。
“洗碗布还给我扔地上了,还不去捡?”
周兴野这才转身拾起洗碗布,重新拧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水声里,他背对着她,肩胛骨随着手臂动作微微起伏,透着一股干起来张力十足的劲。声音混着流水传来:“去包里拿礼物吧,不止一件哦,女朋友。”
虞念轻轻“哦”了一声,脸颊微热地走到门边的双肩包旁蹲下。拉开拉链,里面露出两个礼盒:一个小巧方正,印着外文字样;另一个略大些,是深蓝色丝绒面。她将两个盒子取出,瞥见包底还有一袋类似面膜包装的东西,顺手捞起一看——“男士一次性内裤,XXL”。
脸上蓦地一烫,她像碰到什么烫手之物般迅速把那袋子扔回包里,连双肩包拉链也忘了拉上,就红着脸匆匆朝沙发走去。
虞念在沙发上坐下,手中捧着两个礼盒,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水流声停了,周兴野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走出来。
“怎么不拆开看看?”他穿上搭在沙发背上的卫衣,走到她身旁坐下,主动伸手去解那个蓝色丝绒礼盒的丝带。凑近时,虞念闻到他手上残留的淡淡柠檬洗洁精香气。
蝴蝶结被轻轻拉开,他双手托起礼盒递到她面前,眼里带着笑:“揭盖有礼。”
虞念唇角微扬,双手扶上盒盖,轻轻揭开——一阵幽然的暗香迎面浮来。
“这是……”她看着盒中并排躺着的四支深色方瓶,白色标签上印着些看不懂的英文。
“香水。”周兴野拿起其中一支,朝着自己颈侧那块轻按一下,“我今天用的就是这款,‘冬日火炉’。”
“怪不得,闻着有股烤栗子的香气,”虞念轻声说,“比之前的薄荷味更适合你。谁帮你挑的?”话问出口,她自己先怔了一下,这话怎么莫名像在查岗。
幸好周兴野似乎没在意。他用手腕轻蹭锁骨,让体温将香气晕开:“自己选的。”
“那你也帮我挑一支。”
周兴野拿起最右边那瓶:“这个。”
“你帮我喷。”虞念自然地倾过身,将脖颈露向他。等到冰凉的细密水珠如毛毛雨般落在皮肤上时,她才后知后觉这动作似乎过于主动。见周兴野的手已抬了起来。她赶紧退开一点,学着他的样子,用手腕揉开颈间的香气。
前调像冷冽的寒潮来袭,让人拒之千里。渐渐散开,转为雪松沉稳的气息;最后竟化作一缕熟普洱茶的甜醇与陈香,余韵绵长。
“是不是很适合你?越陈,越香。”周兴野望着她,一副将她看透的神情。
虞念心里暖暖的,却只轻轻点头:“那这个呢?”她指向另一个礼物。
“这个你自己拆。”
虞念从礼品袋里取出五个魔方似的盒子,包装统一,印着《动物森友会》的卡通角色。外观一模一样,看不出差别。
“是盲盒,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着谁。拼手气,看你能不能拆到喜欢的。”
“有点意思。”虞念眼里闪过欣喜。
她拿起一个摇了摇,里面传来咚咚的闷响,三两下便拆开了包装。
“狸克。”她语气里掩不住一丝失落。
周兴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喜欢?”
虞念微微噘嘴:“哪个会喜欢精打细算、从不吃亏的商人狸克呀。”
“那再拆一个。”
“不拆了。”
周兴野以为她在赌气,哄道:“总会拆到喜欢的。”
虞念却摇摇头:“今天全拆了,明天就没有期待了。明天……再拆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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