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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症
三间?
“好嘞客官。”小二从身旁的柜子里拿了三个小木牌,上面分别标着“一、二、三”,交于了楚为溪手中:“几位的房间在二楼,上面有数字,根据数字找房间就好。”
小二笑眯眯地绕了过来,来到四人面前:“客官应该是刚来交河的吧,奔波许久,可要饭菜?”
楚为溪分了木牌,自己拿了一个“一”的木牌,说了句“不必”就独自上了楼,进了房间。
小二又将目光转向其他三人:“三位客官……”
他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流转。
程千月犹豫片刻,最终道:“一壶上等茶水,送到……方才那位公子的房间。”
“好嘞。”
孟呈钟不愿意在客栈里吃,以他的说辞,客栈里的饭食色香味样样不俱全,狗都不吃,所以他带着池央去了外面逛了逛。
程千月听闻,这才打量起四周,客栈的生意极为冷清,一个吃饭的客人也没有,要是有,也是来住店的。
能看出饭菜有多难吃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小二端着茶水敲了楚为溪的房门,又目送楚为溪接过茶壶,才回到了房间,躺在榻上眯了一会。
楚为溪只吃了一个包子,估计又是尝到了苦味,正巧茶水也是苦的,凑合凑合还能喝。
她得赶紧炼丹了。
时辰飞速流转,两眼一睁一闭,窗外正午高悬的太阳落到了西边天际,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
程千月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不慌不忙的灭了茶壶底下的灵火,穿上鞋袜,坐在了案几旁,打开了茶壶盖。
一股熟悉且又能熏死人的苦味瞬间蔓延至整个房间,直冲天灵盖。
程千月早有准备,即使捂住了口鼻,却还是被熏人的苦味刺激的直翻白眼。
茶壶里煮着的是各类的草药,需要煮开后取最精华的几滴药汁与丹药混合捣碎,再搁在茶盏里用明火烧之。
程千月混把两者混合,都倒入了一个茶盏中,做完一切后并不着急生火,反而悠悠地趴到窗子边,望着窗外热闹非凡的大街。
此时太阳还未落下,再过一些时辰就是人声鼎沸之时。
程千月规划着时辰,决定去街上逛逛,买些吃食。
出门时,她特意在楚为溪的房门前停留了停,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异动,没有过来开门的迹象。
她的指尖在房门上停留片刻,用力推了推,房门晃动了两下,被门后的门闩抵住,又弹了回来。
楚为溪在里面,想必是身子不舒服,睡了一直没醒。
程千月思索着,指尖缓缓滑落,垂在身侧,直到楼梯上传来了旁人交谈的声音,她才如梦惊醒,慌张的与上来的店小二擦肩而过,匆忙转身下楼。
这举动引得店小二频频回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偷奸耍滑的事。
等到了楼下客栈门口,程千月才忽地意识到,自己不偷不抢不闯民宅,慌张什么劲?跑什么?
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她无奈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天黑了大半,程千月大包小包地提着吃食,手上还拿着两个面具,挤过人群回到了客栈。
客栈的一楼陆陆续续坐满了人,也有些外地来游玩的人点了客栈的吃食,摆满了一桌子,就是没动几口,酒倒是喝了好几壶。
她摇摇头,贴着墙边避过人群走向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拿上丹药的半成品,敲响了楚为溪的房门。
与走时一样,还是没有动静。从午时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应该过去三四个时辰了吧,怎么睡这么久?
程千月暗道一声不妙,踢起一脚踹上了房门,许是用力过猛,以至于门闩都没能阻挡着她,房门“哗啦”一声,大敞开着。
她闪进屋内,用脚踢上了房门,把吃食放在案几上,将乱七杂八的东西扔在了墙边,这才回头望去。
门闩完完整整地搭在门上,完全没有被用力推开的痕迹。她还想着把人家门闩弄坏要赔多少银子,原来房门一直就是开着,没上门闩。
也就说明楚为溪醒来过,且出去过。
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会独自出门,去找池央与孟呈钟也不现实,那就只能是去找她了。
可惜她也没在。
程千月要的是上房,面积比一般的房间大很多,窗子外就是琳琅满目的大街,里面的装饰品与物件一应俱全。
床榻旁的床头小桌上,摆放着精美雕刻的蜡烛,而床榻的斜对面,是一间小型的浴室,里面洗漱的东西也都非常齐全,外面还贴心地覆上一层薄纱帘子,以此防止春光外漏。
她四处环视了一圈,没瞧见楚为溪的身影,床榻上被褥凌乱,被人掀开扔在一边,亦没有人的影子。
她的目光缓慢移向浴室,浴室的帘子紧密的拉着,外面的衣架上还搭着几件白衣。
在沐浴啊。
程千月放下心来,俯身撕开江南名吃糕点外的油皮纸,整整齐齐地摆在案几上,又提起案几上的茶壶晃了晃。
嗯,很好,喝了半壶。
她吃了两块糕点,甜丝丝的滋味深得她心,连着心情都好了许多,于是继续侍弄起丹药,用路上买的蒜臼子捣碎丹药,与草药精华充分的混合在一起。
一炷香的时辰转眼而过,她直起身来,双臂张开伸了个懒腰,将捣成泥的糊糊推至一旁,目光再次望向帘子遮挡的浴室。
这么久了还不出来,连个动静都没有,不会睡着里面了吧?那不得染上风寒啊。
她站起身,停在了帘子的正前方,没敢抬眸看着,垂眸喊道:“楚师兄?洗好了吗?”
“……”里面没回应。
“楚为溪?”
“……”依旧没回应。
程千月顾不上这么多,抬手就要掀开帘子准备进去时,里面终于微弱地出声:“出去。”
又是一声:“出去。”
她脚步一顿,掀起一条缝的手臂僵在半空,不知是该放下,还是当做没听见,继续走进去。
不进去就不进去,偷偷看看准行吧?
她又不是衣冠禽兽。
其实浴室外面的帘子就是半透明的,虽看不真切,但轮廓隐约能看清。
程千月不满足这些,偏要看个清楚,结果还没等她欣赏好楚为溪的好身材,就先被木桶边缘溅上水而结冰的地方吸引住了。
没有犹豫,她甩手潇洒掀飞帘子,帘子带起浴室内寒冷的风扑面袭来,冻得程千月打了个寒碜。
靠,比冬天还冷。
她飞速冲过去,双手才触碰到楚为溪的那一刻,瞬间染上了一层冰霜。
这是……寒症!
程千月闪到楚为溪的面前,抬眼一看,不仅眼眉上落了一层霜雪,就连木桶早已冰凉刺骨的水也结了一层冰碴。
楚为溪快冻死在这了。
程千月周转灵力,逼退手上的寒霜,灵力顺着楚为溪的身子游走一圈,缓解了他身上的寒气,接着向外一震,冰冷的浴室内瞬间暖和起来。
她一只手揽住楚为溪的肩膀,另一只手浸入冰水里捞起他的双腿,“哗啦”一声,带起的水洒了一地,溅得到处都是,弄湿了程千月的衣衫。
她毫不在意,颠了下怀中人的身子打横抱起,出了木桶才发现,这人还穿着里衣,湿润的里衣贴在身上最好引起发热。
啧,真是不要命。
程千月一条腿踩在木桶的边缘,让楚为溪靠着她的身子,顺便腾出一只手去解开他的里衣,扔在一旁,这才抱着人大步走向床榻。
她用灵力暖着楚为溪,把他放在床榻上时,似乎觉得身边的暖玉要离开,死活抱着手臂不撒手,无奈,她只能与楚为溪一同上了床榻,为他擦拭着湿润的长发。
好在上房的床榻大,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程千月探上楚为溪的额头,果然微微发烫,身子还抖瑟的不成样子,她拉上被褥,又将楚为溪抱的更紧了些。
被褥里暖烘烘的,身旁又有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炉燃着,没过一会,楚为溪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身上也黏糊糊难受得很,迷迷糊糊嘟囔道:“热,走开。”
程千月看着自己被抱得紧紧的,无法挣脱的手臂,心中有一种就此把他扔在这不管不问,但又心疼舍不得的感觉。
不用想了,她这辈子算是栽在楚为溪身上了。
如果她有机会回家,她希望能和038求个情,楚为溪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亲人,似乎也没有所牵挂的,她想带着楚为溪一起回去。
半柱香后,待楚为溪平静下来后,程千月又打了一盆热水给他擦拭身子,穿上烘干了的里衣,盖上被褥一气呵成。
安静了好一会,她才动起身出了门,给了小二一些银子,借用客栈的灶房亲自熬药煮粥。
趁着药还呼呼冒着热气、下不了嘴时,程千月赶紧又在丹药糊糊里加了一味草药,然后用灵火烧着。
最后丹药练好了,药也能下嘴了,程千月才喜滋滋坐在榻边,小声叫起楚为溪:“师兄?楚师兄?该喝药了,该喝药了哦。”
楚为溪听着她的呼唤,缓缓睁开眼睛,全身无力,想要坐起来却无能为力:“阿月怎么在这?”
程千月扶他坐了起来,面色阴沉:“我若不来,师兄恐怕早就在冰水里冻成冰雕了。”
“嗯?”
楚为溪明显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听着她的语气不太好,也就没再多问,乖乖地喝了药,又吃了一颗练得丹药,才得到了一块甜甜的桃花酥。
楚为溪舔了舔嘴唇,仗着病患的身份欲再吃一块。
“不行哦,不可以多吃。”程千月摆摆手,抬眸瞧见他刚红润一点的脸色,与泪汪汪的眼睛,双手情不自禁的又拿了一块给他:“再吃最后一块,收起来等好了在吃。”
言罢她走到窗子旁,向外看去,天色乌压压的一片,热闹的街道如今也空寂无人,只有挂在树上的灯笼,以及空荡荡的小摊架子孤零零的在外面。
“天色不早了,睡吧。”
伴随着“吱呀”一声,她关上窗子紧紧锁住,防止有风灌进,随后在楚为溪的目光下上了榻,挤进被褥里,搂着他睡觉。
“阿月不回去了?”
“师兄希望我回去?”程千月眨巴着眼睛:“依你现在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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