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曾府被抄家,曾戚失踪
蜀锦鞋上用金丝绣着云纹,每一步都透着贵气。
顾城跨过门栏,走进府内。脚边是摔碎的盆栽瓦砾,院中的石桌石椅还夹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曾戚向来是衣来伸手的土皇帝,也因此,曾府人最多的时候,上上下下近两百侍从。
可现在的曾府,如同荒屋一般,不见一人。
昨日夜里,他派人来除掉曾戚,却不曾想,曾戚不仅人不见了,整个府中也是如被抄家了一般。
顾城环顾四周,停在正堂前。
“下人呢?”
一旁的侍卫连忙几步上前道,“我们来时,还有近百名奴才躲在府中各个角落,如今能找到的,都已然找到,现在正在后院被我们的人看守着。”
顾城点点头,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果不其然,后院密密麻麻蹲着大约百人。
见顾城来,原本都埋着头不敢说话的丫鬟太监,更是将头低下,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天还未完全亮透,晨曦的光照在雪上,晃得顾城眯了眯眼,指着一侧的侍卫。
侍卫立马会意,举着火把靠近那些侍从,好让他能看清他们的脸。
顾城并不怎么常来曾府,这些人都甚是面生。
一个看着稍显年长的男人偷着瞄他一眼,与之四目相对后,又紧忙将脸埋回怀中。
有鬼。
顾城看了眼侍卫,侍卫伸手便那人揪出来。
“你是什么人?”他语气还算是客气,却也吓得此人瑟瑟发抖。
“奴才......奴才是......”
见他哆哆嗦嗦好半晌都说不出身份,顾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哎哟——”中年男人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什么人?”顾城蹲下身,与他视线齐平。虽是笑着,但却更加渗人。
男人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跪到他脚边。“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他语调都跟着颤抖,
“奴才是曾府的管家!昨日夜里,府上突然闯进来两个蒙面的黑衣男子。府中的妻妾少爷小姐都死在他们刀剑下,就连老爷都受了伤......”
顾城越听眉头越是紧皱,“曾戚没死?”
管家抖如筛糠,猛地摇头。他此刻都不敢抬头看顾城的脸色,只得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顾城站起身,脸色彻底黑下去。
他之所以会想杀了曾戚,便是得知顾渊在调查当年苏文滨之死的事。
本来还想借曾戚的手彻底除掉苏家,但如今,他不得不死了。
“看清楚那两个男人长什么样儿了?”
管家害怕地摇摇头。
顾城闭了闭眼。算了,这样问也问不出个什么。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是顾渊的人。
且他们已经查到了什么,才会留曾戚一条活口。
“派人暗中找,即便要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
侍卫领命应声。“那......他们?”
顾城看向那些还跪着抱头暗中抽泣的侍从。
“全部除掉,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说罢,他提步往曾府的书房走去。
身后传来声声哀嚎求救,顾城置若罔闻,脸色越发得难看。
他并非有多心狠手辣,只是不知这里面是否有知道当年的事的人,他绝不能留下一丝把柄。
现在曾戚已经被顾渊的人带走了,想必已经是要带入宫中去面见皇上,将当年的事一一告发出来。
顾城捏紧拳头,指尖都因用力而有些发白。
若是曾戚将当年的事抖出来,那便是明面告诉皇上,茹贵妃与朝廷官员勾结,身为茹贵妃儿子的他,也会因此受其牵连。
岂不是白白把皇位拱手让给顾渊!
顾城停下脚步,看着近在咫尺的书房,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点火,把这书房烧了。还有院里的那些尸首,一同烧毁。”
侍卫呆愣片刻,却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得应声走上前,将手中的火把丢进窗内。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烧得顾城眼底猩红一片。
他转身离去。
原是想找找书房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物件,以免任何会将他卷入其中的证据。
可已经来不及了。他没那么多时间再去找这些,干脆一把火烧了算完。
曾府也可以借此由头,说是意外着火,才导致府中下人尽数死亡。
眼下当务之急,是赶回宫中,免得曾戚在皇上面前把话全抖出来。
车轮碾过宫廷长廊,苏清晓攥紧手中的信件,心里慌乱不已。
“荣亲王万安!”
耳边传来侍卫整齐划一的声音,苏清晓微微一愣,将信藏进袖口中。
马车缓缓停下,她被小春搀扶着走下马车。
宫门口,顾城坐在马车上,指尖挑开车帘衣角,静静地俯视着她。
“臣女见过王爷。”
“苏小姐......”顾城薄唇轻启,上下打量她一眼,“这是要去何处?”
“回王爷的话,臣女想着快小年了,正巧祖父也住在京城,所以回京城的苏府去探望祖父。”
苏清晓有些心虚,低着头。不知是因信纸贴着她的手腕内侧带来的寒意,还是因顾城探究的目光。
竟只觉得周身发麻,从脚底一直到头顶。
良久,头顶传来一声冷笑。“苏小姐还真是有孝心。既如此,那便快去吧,后日便是小年,若苏小姐不在,皇后娘娘会伤心的。”
说罢,他放下帘子,驶离出苏清晓的视线。
“恭送王爷。”
苏清晓松了口气,指尖不住地摩挲一阵袖口,才又重新坐回马车上。
侍卫跟在顾城马车一侧,有些疑惑问道,“王爷何不趁着苏小姐落单,借机抓了她?”
“蠢货。宫门口人多眼杂,方才本王与她说话谁都见到了,若是人丢了,查起来会不查到本王头上?”
侍卫道,“是奴才思虑不周。”
“你可打听清楚了?顾渊在不在宫中?”
“昨日夜里皇上突然吐血,洛亲王连夜赶回了宫中。”
“什么时辰?”
“约莫接近子时。”
顾城眼神暗下来,子时......那不正是曾戚被带走的时候么。
今日阳光好得刺眼,隔着帘子照进马车内。
昨夜皇上重病,现下还不一定醒了。他烦躁地扯了下帘子,深吸一口气,平息心头不快。
——
云嫔的父亲是朝中肱股之臣胡威,统辖宫中的御林军。
胡府离皇宫不足二十里,还不到正午,马车便已在府院前停下。
重兵把守着大门,几乎要围得水泄不通。
苏清晓刚下马车,便有好几个侍卫拔出剑围上前。剑刃在太阳下泛着光,直挺挺地对着她。
“大胆!这是苏家小姐!”小春立马将她护在身后。
侍卫们对视一眼,“哪个苏家小姐?”
“我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苏清晓。”
听闻是皇后亲戚,几个侍卫迟疑片刻,放下剑。“不知苏小姐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苏清晓从袖口中取出信件,“云嫔娘娘托我来给胡大人送封信。”
“信?”为首的侍卫微微蹙眉,有些不解,“从前向来是宫中特定的信使来,今日怎的是您亲自送来?”
苏清晓刚要解释,那侍卫身后便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咳嗽声。
循声而去,是一个两鬓斑白,身着薄薄一层青灰色丝质衣裳的老人。看模样,不过六十上下。
苏清晓不禁打个寒颤,这着装,光是看着就冷得叫人冻掉眉毛。
侍卫见此人,面露稍些惊慌,立马站直腰杆,退至两侧,让出一条路来。
“你说,你是苏家之女?”老者摸摸胡须,眼底透出几分疼惜。
“是。”苏清晓道。“请问......您是?”
“在下胡威。”
苏清晓恍然大悟,立马行礼问安,“小女见过胡将军。”
原瞧着云嫔娘娘那般年轻,还以为她父亲也不过四十左右。竟没料想到,已经两鬓白了。
“你不认识老夫也是。毕竟你我二人上次见面,还是在你满月时。”胡威哈哈大笑几声,“苏姑娘,外头冷风凌冽,可别冻坏了,进屋说话。”
胡威比苏清晓想象中的还要好相处,往日听顾渊提过一两次,但大都不是什么好话。
想来也是,胡威武功高强,自幼便开始教导顾渊的武功。对他要求一向严苛,像今日这种寒冬腊月,也是必须要泡在冷水里磨练意志的。
胡威摆摆手,让丫鬟倒来热茶,还顺道将堂中的炭盆往苏清晓脚边踢近些。
“我们胡家一直与苏家关系交好,只不过你父亲去世后,就没怎么来往了。”胡威端起茶,有些遗憾地叹口气。“本来你祖父今日还约我下棋,怎奈我一觉睡醒时,已是巳时。”
话到此,他竟自己都憋不住笑。
原本肃然的气氛一下子就放松下来,苏清晓也不免被他逗笑。
“胡叔还说自个儿,没准儿去苏府一瞧,祖父也没醒呢!”
胡威笑得拍拍大腿,“你这妮子倒是有趣!跟你爹是一个德行。”
苏清晓笑着取出袖中的信件,递给他。“云嫔娘娘拜托小女给您带了封信出来。”
胡威脸上闪过一瞬惊慌,半信半疑地接下。
“这私自带信出宫,可是重罪!”他不免有些担忧地看向苏清晓,“何事得让你来冒这么大的险?”
苏清晓摇摇头,她也是好奇。“小女也不知信中所写的是何事。”
方才还欢乐的气氛瞬间将至冰点,甚至都不敢大口呼吸。
胡威动作迟疑地拆开信件,在看到上面内容后,眼睛蓦地睁大。
“胡叔,是何事啊?”苏清晓见他一脸沉重,像是知道什么惊天大秘密,心底越发不安。
可她话才刚问出口,胡威一道眼神便杀了过来。瞬间,将她钉在椅子上。
“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