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梦澜

　　“有是有…但”楚烬刚想解释，话还没说完，叶栖瑶便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符纸，迅速贴在肩膀上。

　　“好多了！”叶栖瑶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就剩一张了…”楚烬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出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
　　楚烬想起战场上自己情不自禁拥住叶栖瑶的场景，脸上悄然爬上一抹红晕，心中像揣了只小鹿般，慌乱又羞涩。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这份不自在，抬眼看向叶栖瑶，只见她虽强撑着，可疲惫还是从眉眼间透了出来。

　　“难受还不告诉林沐芷？”楚烬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目光紧紧盯着叶栖瑶，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不想让她担心。”叶栖瑶微微皱眉，声音低低的，尽量把话说得简短一些，仿佛每多说一个字，就会耗尽更多的力气。她别过头，不想让楚烬看到自己此刻的虚弱。

　　楚烬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楚烬想起战场上自己情不自禁拥住叶栖瑶的场景，脸上悄然爬上一抹红晕，心中像揣了只小鹿般，慌乱又羞涩。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这份不自在，抬眼看向叶栖瑶，她别过头。楚烬没挪动脚步，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叶栖瑶身旁，他的目光落在她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你…至少也该歇一歇，逞强可解决不了问题。”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叶栖瑶轻哼一声，“我又不是纸糊的，哪有那么娇弱。”嘴上虽强硬，可那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她的虚弱。她试图挺直腰杆，却因肩膀的疼痛而微微瑟缩了一下。
　　楚烬见状，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想要伸手扶她，又在半空中停住，手尴尬地悬在那里。“我要睡觉了，你也回吧！”叶栖瑶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楚烬这才放心离开。
　　几日光景，众人已从疲惫中缓过神来。

　　这日，客栈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胖胖的客栈老板，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径直朝着他们走来。那光亮如镜的额头，在烛光下晃得人眼晕。老板一张嘴，浓郁的酒气便扑面而来，显然是刚痛饮了一番。

　　“哎哟，客官们！您说这事儿奇不奇，今儿大清老早的，有个顶顶正经的人，送来一封信，说是要交给一群捉妖师。您说，这说的可不就是你们几位嘛！”老板眯着眼，脸上堆满了笑。

　　苏辞安闻言，眉头微蹙，心底莫名涌起一丝不安。“劳烦老板，把信拿给我们瞧瞧。”

　　“得嘞！客官稍候！”老板应了一声，肥硕的身子一挪一挪地跑回柜台，片刻后，捧出一封包装精美的信，毕恭毕敬地放在六人面前的桌上，“喏，就是这封！”

　　待老板退下，那股扰人的酒味才渐渐散去。

　　“这是谁写的信呀？”林沐芷满心疑惑，眼神中透着不解。

　　叶栖瑶好奇心爆棚，眼睛亮晶晶的，“拆开看看呗！”

　　林沐芷缓缓抬手，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展开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刹那间，她的脸色陡然一变。

　　众人凑近一瞧，信上几行大字赫然入目：“表姐速速回长安，如不速回，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表哥有要事与你商谈！”

　　林沐芷神色凝重，语气坚定无比：“我得回长安一趟！你们就在这家客栈等我回来！”

　　“为什么要我们在这儿等？我们和你一起去！”叶栖玥急切地看着她，杏子眼里满是担忧。

　　苏辞安也拧紧了眉头，“沐芷，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叶栖瑶连忙附和：“要走一起走！”

　　楚烬和楚翊对视一眼，齐齐点头，以示赞同。

　　林沐芷还欲再说，叶栖玥摆摆手，打断道：“别可是啦！咱们即刻出发！”说罢，便开始收拾行囊，那干脆利落的模样，仿佛一场刺激的冒险就在前方等着他们。众人将行囊收拾停当，便登上了一辆气派的大型马车，这是王女特意为他们租来的。先前王女本打算前去答谢各位，可因为要登基的缘故，前前后后有很多事要准备，所以一直抽不出时间，如今王女以这般方式予以报答，倒也叫人感慨。

　　登上马车后，一股困意如潮水般悄然袭来，众人皆有些昏昏欲睡。这困意的缘由，许是先前的兴奋劲儿过了头，后劲上来使人疲惫；又或许是昨夜未曾睡好，此刻倦意才趁虚而入。总之，这困意来得倒也有迹可循。

　　叶栖玥挨着楚翊坐下，她的脑袋像是没了支撑般，缓缓耷拉下来，轻轻地搭在了楚翊的肩膀上。少年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白净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一旁的叶栖瑶则闭上了双眼，似是想在这摇晃的马车上寻得片刻休憩。然而，马车行驶途中，车轮不巧硌到了一颗石子，车身猛地一颠。“诶哟！”叶栖瑶一个没稳住，额头径直磕在了楚烬身上。那一下，直疼得她轻呼出声，眼眶都微微泛红了。

　　坐在不远处的林沐芷和苏辞安看到了这一幕，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林沐芷嘴角轻轻上扬，眼神里带着点打趣的意味；苏辞安也笑着，那笑容里满是温和，仿佛觉得这一幕还挺有意思。叶栖瑶揉着仍有些发疼的脑袋，眼珠一转，突然来了兴致，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给你们讲个趣事，保准能叫你们困意全无呗。”众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兴致勾起了好奇心，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话说啊，从前有个赶考的书生，这书生自恃才高八斗，走路都鼻孔朝天。有一日，他路过一座破庙，想着进去歇歇脚。刚进庙门，就瞧见一位老和尚在蒲团上打坐。书生眼珠子一转，想捉弄捉弄这和尚，便上前说道：‘和尚，我看你这破庙破旧不堪，香火不旺，我出个上联，你若能对出下联，我便给你捐些香火钱，助你修缮庙宇。’老和尚微微睁眼，笑了笑，点头应允。”

　　叶栖瑶说到此处，故意卖了个关子，端起一旁的水袋，喝了口水，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等着下文，这才继续道：“书生得意洋洋地吟出上联：‘万瓦千砖，百匠造成十佛寺。’他心想，这上联又是数字，又是对仗，可不好对。没想到老和尚眼皮都没抬，张口就来：‘一舟二橹，三人摇过四仙桥。’书生一听，顿时傻了眼，没想到这和尚竟有这般才学。可他又不想掏钱，眼珠一转，耍赖道：‘不算不算，我这上联还有深意，这十佛寺，拆开来便是十口和尚一寺僧，你这下联对不上。’”

　　众人听到这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苏辞安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笑意，轻声道：“这书生，倒是个耍赖的妙人呗。”林沐芷也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附和道：“是啊，就等着看和尚怎么收拾他。”

　　叶栖瑶接着讲：“老和尚也不恼，依旧笑眯眯地说：‘那我也有下联的深意，四仙桥，拆开便是四方神仙共一桥。’书生这下没辙了，可还是不想掏钱，正绞尽脑汁想再刁难刁难和尚，突然放了个响屁。书生尴尬得满脸通红，老和尚却不慌不忙，双手合十，念道：‘善哉善哉，书生放屁，憋足三分才气。’”

　　“哈哈哈哈……”这一下，众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叶栖玥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又撞到楚翊；楚烬也忍不住弯了嘴角，眼中满是笑意；苏辞安笑得捂住了肚子，连平日里沉稳的他都被这笑话逗得没了形象；林沐芷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用手帕擦拭着眼角。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楚翊，也微微勾起了嘴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笑声在车厢内回荡，驱散了旅途的疲惫与困意，让整个车厢都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众人的笑声在车厢里回荡许久才渐渐平息。此时，马车缓缓经过一条蜿蜒的溪流，潺潺的流水声透过车窗传了进来。林沐芷被这清脆的水流声吸引，轻轻撩起窗帘，一阵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她不禁深吸一口气，赞叹道：“这景色当真是美不胜收，出来这一趟，可算没辜负这般好风光呗。”说着，她转头看向苏辞安，眼中满是邀赏之意。

　　苏辞安也跟着凑近窗边，目光在那澄澈的溪流与葱郁的两岸间流转，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是啊，平日里困于琐事，许久未曾见过这般景致，倒是托了此次出行的福。”他说话间，不经意间与林沐芷的手碰了一下，两人都像是触了电一般，迅速将手缩了回去，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叶栖玥也被这动静吸引，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转头对楚翊说道：“你瞧，这溪流像不像一条银色的丝带，蜿蜒在这青山绿野之间呗。”说话时，她的发丝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飘动，几缕碎发落在脸颊旁，更添了几分俏皮。

　　楚翊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落在叶栖玥身上，轻声应道：“嗯，是很美。”他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说罢，他抬手轻轻帮叶栖玥将那缕碎发别到耳后，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到她。叶栖玥瞟向楚翊心想：“这大冰块最近怎么了？”

　　另一边，叶栖瑶看着窗外的景色，忽然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兴奋地从行囊里掏出一幅陈旧的画卷。她轻轻展开，画卷上是一幅山水图，虽有些褪色，但笔触细腻，意境深远。她指着画卷，对身旁闭目养神的楚烬说道：“楚烬，你瞧我这无意间寻到的画卷，画里的山水和咱们此刻所见是不是很像？”

　　楚烬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那画卷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他微微坐直身子，凑近仔细端详起来，片刻后说道：“嗯，挺好看的…”带着几分对画作的欣赏。

　　叶栖瑶听到夸赞，眼中满是得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我就说吧，我的画技很不错！”

　　楚烬微微颔首，目光始终跟随着叶栖瑶的指尖移动，又突然侧过身去。“你怎么啦？怎么还不看我了…”楚烬一听这话微微一怔，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几位客官，前方便是清风镇了。镇中枣泥酥声名远扬，不若前去稍作休憩，品尝一番？”赶车的汉子扬了扬马鞭，出声相荐。

　　“当真？那自是要去的！”叶栖玥眸光一亮，眼中满是期待。

　　叶栖瑶亦是杏眼圆睁，兴致勃勃道：“好不容易途经此地，定不能错过！”

　　言罢，几人轻提裙摆，自马车上轻盈而下。马夫则在一旁，细心地给马匹喂着草料。

　　甫一踏入店铺，一股浓郁的香气便扑面而来，萦绕周身。那香气中，除了醇厚的甜香，还夹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清甜，似是新鲜桂花的芬芳。只消一闻，便知这枣泥酥用料定然讲究。

　　“客官里边请，尝尝咱这的枣泥酥嘞！”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声音清脆响亮，在这小小的店铺中回荡开来。
　　众人围坐一桌，店小二手脚麻利地将枣泥酥端了上来。那枣泥酥色泽诱人，宛如精巧的艺术品。

　　叶栖玥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放入口中，轻轻一咬，细腻的酥皮瞬间在舌尖化开，紧接着是浓郁醇厚的枣泥香。她的眼眸瞬间亮如星辰，脸上满是惊喜：“这也太好吃了，入口即化，甜而不腻，真是人间美味！”

　　叶栖瑶也拿起一块，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杏眼微眯，神情惬意：“果然名不虚传，这味道，我怕是要惦记好久。”

　　楚烬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这清风镇虽小，却藏着这般美味，倒是有趣。”

　　楚翊则是小口吃着，生怕不一会儿这美味就会消失。
　　苏辞安浅尝一口，眼神温柔：“这味道，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美好的过往。”

　　林沐芷则是细细品味，眼中满是欣赏：“如此精致的糕点，制作之人必定花了不少心思。”

　　“去！禀告皇帝，清乐公主以动身前往长安……” 沈弦咳了咳嗓子，对身边的侍卫说道。“是！”
　　“今天我们就住在庆丰镇吧，明日清早在启程！”林木指狭长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好！”几人在吃完枣泥酥后就来到了一家客栈。这家客栈的院子大的出奇，平日里可没见过用这么大的场地来建客栈。太阳暖烘烘地照在前院里。“嘿嘿，是个好机会！”
　　叶栖瑶一脸严肃，大步走到楚烬面前，胸脯一挺，脆生生地说：“那个，楚烬，你可得教我射箭！”

　　楚烬正擦拭着手中的长弓，闻言动作一顿，挑了挑眉，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好奇，反问：“突然想学射箭？为什么？”

　　叶栖瑶眼珠子滴溜一转，小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大声道：“我……我想变强！”心里却疯狂吐槽：“大哥！那么多废话干嘛？我学射箭那是为了自己好，你以为这些年我看的小说是白看的吗！那些柔弱娇滴滴的女主，我可烦死了，没点真功夫，以后怎么挺直腰杆走路！”

　　楚烬看着她，似笑非笑：“为什么非得让我教你？”

　　叶栖瑶差点没忍住翻白眼，心里咆哮：“大哥！这还用问吗？第一，整个府里就你射箭最厉害；第二，你可是我的官配啊！不找你难道找你哥？”可面上，她却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眨着大眼睛，娇憨地说：“因为……因为你最厉害呀！”背地里却在疯狂腹诽：“要不是没办法，谁想找你教啊！”

　　这边叶栖瑶还在和楚烬斗智斗勇，那边叶栖玥见妹妹找到了帮手，也不甘示弱，几步跑到楚烬跟前，脆生生地说：“我想学骑马！”

　　话还没落音，楚翊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把将叶栖玥拽到自己身边，硬邦邦地说：“我教你！”

　　叶栖玥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上上下下打量着楚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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