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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班地铁(四)
“啊—— !”
方荀全部心神都在燕长留那边,却突然听到身后惨叫,紧接着后背灼热发烫,原来是小鬼想要偷袭,贴在背后的符纸无火自燃了。
不敢想,要是没有符纸保护自己会死得有多惨。
女鬼不是单打独斗,还找来了帮手,这些都是她杀死乘客后收服的手下吗?
我靠,好丑啊,手机光不经意晃过小鬼面门,眼神空洞,皮肤青紫,神色木讷,像被人设定好的程序,只会攻击,攻击,被灼伤了也不后退。
“啊啊啊啊——燕长留!”方荀身上还有几张符,边跟小鬼绕圈子边往自己身上贴,小鬼要是不怕死的扑上来,方荀闭上眼伸手拍它面门上。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燕长留!我不行了——要死要死要死…… 别追我了!干什么老追我!”方荀手脚发软,冷汗淋漓,但是他不能停下,停下来就是死。
“啊——!”小鬼被烫伤,脸上滋滋冒黑烟。
一人一鬼,鬼哭狼嚎,此起彼伏。
耳边风声,胸腔里心跳声,连成片,脚下石子被一脚踢飞,喀拉拉蹦出去老远,撞到隧道又被弹回来。
方荀:“啊啊啊啊啊啊啊—— 符没了,保命符没了!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颈项上,狗牙跳出来打到了下颌。
还有狗牙!对对对,他口袋里还有木鱼,五帝钱,都是保命的,他怎么给忘了!
女鬼力量强劲,燕长留精神高度集中,待女鬼被一掌击飞,来到他身边,嗓音平稳:“我给你的狗牙木鱼搭配口诀亦可使用。”
他也没指望方荀可以打败小鬼,咬破手指打算解决掉小的,再去解决女鬼。
方荀握上他腕骨,冰凉坚硬:“我来,燕长留,这次让我来,我总不能一直依赖你吧?”
燕长留眸子转动,望进他眼底:“好。”
恰逢身后女鬼袭击,燕长留反应极快,抬手格挡,欺身而上,手指上溢出的血珠一滴不浪费抹在女鬼额头。
“啊——!”女鬼惨叫,踉跄后退,青紫肿胀的手臂像漏气的皮球干瘪,枯萎。
方荀胸前挂着狗牙,左手木鱼,右手五帝钱:“天地玄宗……急急如律令!”
没有反应?
小鬼半张脸已成焦炭,另外半张脸面目狰狞,凶相毕露,低吼着冲上来。
手机背面朝上躺在角落里,微弱的光线照亮方荀苍白惊慌的面孔,弧形隧道墙壁上倒映着他的影子,漆黑,畸形,与眼前扭曲的小鬼如出一辙。
恐慌,恐慌占据他的身体,心脏。
再试一次,口诀没记错,毕竟关乎性命他早深谙于心,倒背如流。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体有金光…… 急急如律令! ”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五帝钱竟然会发光!一道无形的涟漪在空中散开,震荡,激起一股微风。
小鬼方才来到面前,就被这股气流割断手臂,断口处流出血液,浓黑粘稠,还有臭味。
我靠?!有用啊!这五百块钱花的值了。
别看方荀出门带上了这串五帝钱,其实他真没想过这玩意儿可以发挥作用,古玩摊上的东西,十个有九个假的,买它图个眼缘而已。
今天救了他一命,方荀打算回去把它供起来,一天三顿烧香。
断了手臂,小鬼无知无觉,咆哮着再次冲上来。
方荀毫不犹豫,捧着‘宝贝’背口诀,然而,五帝钱好像在同他开玩笑,怎么发力都不灵验了。
“祖宗,求求了,你快显灵啊,快啊。”方荀念叨,“我要是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死了可没人供养你了,显灵吧,显灵吧,求求了。”
然而,没用。
眼看危险在即,脖子上的狗牙金光一闪,小鬼袭击的动作顿住,手臂前身,片刻,‘咚’!脑袋落地。
呼——方荀一屁股墩地上:“吓死爷爷了,他喵的。”
燕长留也收服了女鬼,揣好无尽瓶:“没事吧?”长身玉立,端方雅正,满头青丝纹丝不乱。
“没事,就是挺累的。”方荀拍拍灰尘,起身,捡起手机,“都解决了啊?”
“嗯。”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走路时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方荀跑步跑得到现在腿还软,走不了直线,幸亏隧道宽敞,不管他怎么蛇形走位,都不会撞墙。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单,上来就接了个惊险刺激的,方荀脑子发懵,手臂也在微微发抖。
出了冷汗,身上的伤口泛起疼痛来,细细密密如针扎,抬胳膊时擦到衣料伤口火辣辣的,简直不要太酸爽。
方荀手臂酸软,提溜着手机,沉默往前走,手机光线自下而上,下半张脸笼在光线里,鼻子以上藏在阴影中,细腻白皙的皮肤突然惨白,放眼望去,挺吓人。
“我们都解决了女鬼,怎么还在这啊?”根据经验,还要收了厉鬼,一般来说,他们立刻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可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右手边,燕长留下颌线轮廓分明,硬朗立体,刀削斧凿,从侧面看,眼睫毛更加纤长,眨眼时覆盖深邃的双眸。
一身黑色衣服与夜色相得益彰,相辅相成,竟不知他与黑夜谁更加淡漠,沉郁。
燕长留侧目,片刻,移开目光:“许是离开的开关不在这里,我们先回站台。”
他们出来的时间不算短,去时走了二十多分钟,回去走得慢,怎么着也得半个小时吧。
干走路也挺无聊尴尬的,找个话题聊聊天吧。
方荀笑起来,明眸皓齿:“你救回来的那个中年男人,就是那个扬言谁救他就给谁一百万的男的,有印象吗?”
“怎么?”
“我们今天差点就赚了五万块!”
男人说的一百万,空口支票而已。
当时方荀问他微信支付宝时,中年男人愣了半天,最后嗫嚅:“一…… 一百万,一百万也不是不行,只是资金拿出去投资了,周转需要时间,一时半刻的拿不出来…… ”
开口闭口一百万,百万大佬需要挤地铁吗?
当然,方荀也不是真要他出一百万:“知道你拿不出来一百万,没想狮子大开口,但听到一百万很难不心动啊。”
中年人秒懂,倒也不吝啬:“小伙子你留个电话,等出去我让助理联系你,报酬这个数,可以吧?”那人伸出一只手,强调不是k是w。
没信号,没办法转账,看不出来男人的实力,方荀想笑,果断给他留了个号码,反正对方压根不会联系他。
哪个身价百万的大老板大半夜的出来挤地铁啊。
如果有,当他没说,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你猜,他会不会给我打电话?”方荀逐渐恢复体力,双腿没有那么沉重了,出了满身冷汗,衣服贴在身上,有种黏腻感。
燕长留气息平稳,眉目疏淡:“不好说。”
拐个弯,走了十来分钟,抬眼可以看到站台,灯火依稀,人影晃动。
方荀精神放松,踢踢踏踏往前走:“我猜他肯定不会。”
地铁隧道里时不时刮一阵风,铁锈味挥之不去,一时间两人都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沉默了一会儿,风声渐消。
俊秀的脸藏在夜色里,声音格外清晰,方荀问:“李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俩长得有多像?”
“他…… ”
“如此好奇,问他不如问我。”刚起个话头便被截断。
来人宽袍大袖,长发飞舞,逆光而立,听听这疏狂傲慢的声音,不用猜,正是李禋。
神不知鬼不觉,每次逃得快,出现的又很突然。
方荀脚步一顿,望着看不清面目的黑影:“打断别人说话,你礼貌吗?”
李禋:“…… ”
李禋:“劝你好好说话。”
方荀:“有种等会儿打起来别跑。”
燕长留侧脸冷峻,语调低沉:“是你蛊惑她杀人。”陈述事实,不是质问。
李禋哈哈笑,不以为意:“一个人被关起来一个月两个月都受不了,何况地缚灵呢,她被束缚于此,一年两年,漆黑无光,寂寞无比,自然想要出去,这有错吗?”沿着枕木徐徐前进,背光的原因,身周有淡淡的黑雾纠缠像是冒着黑烟。
站台射灯远远的投射过来,方荀一张脸暴露在灯光里,白皙俊逸,杏仁眼带着薄怒:“明火执仗,助纣为虐。”他站在原地任凭对方一步步接近,毫不退缩。
方荀也不清楚哪来的勇气,他害怕鬼,害怕一切未知的危险,可面对李禋恐惧中又滋生出微弱的勇气,他想看看对方的长相,他想看看制造这一系列事故的始作俑者。
身旁,燕长留上前一步,宽厚雄悍的肩背不偏不倚挡在他面前,方荀整个人仿佛躲在他的影子里,十足的保护姿态让方荀心里一暖。
“哈哈哈哈,是不是还要说我煽风点火,火上浇油?”李禋慢悠悠靠近二人,浑不在意,“那又如何,说这个忒没意思,不如…… 我们聊点别的?比如……毁了你这张脸! ”
话音未落,李禋袖子一挥,整只鬼竟然原地消失,只留下一阵黑烟打着旋消散于空气中。
“靠!搞偷袭。”方荀暗骂一声,“真阴险啊。”速度太快了,以他的眼力根本看不清楚对方走位,只有一个笨办法,抱头、蹲下。
耳旁风声尖啸,头顶凉意逼人,好险!幸亏他反应快。
燕长留眉眼凌厉,出手如电,快、准、狠,一把擒住对方手臂,一拽一拉,反折。
方荀抱着脑袋猫着腰,远离战场中心。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对付小鬼头还能念一念口诀,对付李禋这种他可就手无策了,还是交给燕长留吧。
就在方荀以为反折手臂对方铁定跑不了了,谁知道李禋反手甩了一把铜钱,接触空气噼里啪啦炸开了,趁着燕长留格挡的空隙,化作一团黑雾脱了身。
滑不溜秋的。
方荀东张西望,到处找他的踪影,忽觉衣领一紧,脚不沾地飞了起来。
“我去你大爷的!啊啊啊——!燕长留!救命!救我!”黑雾像蛇一样缠着方荀腾空而起,咻的一下被拖进了乌漆麻黑的隧道深处。
“燕长留!燕长留!救命!救命!救救我!”
整条隧道里回荡着方荀的惨叫,渐行渐远。
燕长留几个腾挪转移,紧追不放。
其实也就十几秒吧,但方荀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双脚落地,头晕目眩,喉头痉挛,干呕了几声。
大爷的!他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瞧瞧,这张脸果真像一张模子里刻出来的。”李禋捏着他的下颌抵在墙壁上,迫使他抬头,面对面,“你说我若是占了你的身体,会怎样?”
“不怎么样,不是你的东西,你夺不走。”方荀背靠阴凉的墙壁,手指冰凉,使出浑身解数掐着李禋的手臂,挣扎,拳打脚踢。
燕长留呢?跟丢了吗?不确定李禋带着他钻进了哪条隧道,燕长留能找到他吗?
下颌骨好痛,手劲真大啊,骨头要裂开了。
“是吗?”
“是你大爷,放开我!”
那只手掐得更紧了,手掌没有温度,没有活人的气息,阴寒之气快要把他的脸冻僵了。
周围黑咕隆咚,适应黑暗之后,方荀终于可以窥见对方模糊的轮廓,不够,远远不够,为了看得更清楚,方荀摁亮手机屏幕。
真的很像,不对,是一模一样!杏仁眼,圆润笔直的鼻尖,天生的微笑唇,左唇边一颗红痣,脸型饱满,线条柔和,少年感如出一辙。
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李禋的眼尾狭长一些,笑起来的时候总给人一种阴冷,暴戾的感觉。
“呵,看看清楚也好。”李禋没有阻止,反而将脸凑近了几分,笑得邪气,“有意思,真有意思,如同照镜子一般,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是前世今生,待我二人合二为一便能天下无敌,哈哈哈哈…… ”
方荀收了手机,夜色之下痛觉强烈十倍,他努力忽视下颌处的感觉:“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左手在口袋里摸索,是木鱼,抓住,戳他眼睛!
李禋视力不受环境影响,轻而易举拿捏了他,轻蔑道:“就你?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杀我?”不由分说抢夺他的身体。
胸前的狗牙金芒大盛,下颌骨被松开,李禋撞到了石壁,反弹回来,捂住胸口跪在地上。
方荀心中一喜,扭头就跑:“燕长留…… 咳咳…… 燕……燕长留,我在这!”下颌骨酸痛,喉咙干哑,却阻挡不了他求救的呼喊。
这条路可真漫长啊,跑不到头了,回头,李禋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救命啊!燕长留!我在这……!”
“喊吧,破阵总归需要时间。”走了一段,猫捉耗子的游戏玩够了,李禋几个瞬移,抓向他的后心,“身上保命符着实不少,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 ”
‘砰!’
一颗石子击中李禋的手肘。
是燕长留找过来了!方荀心脏落回原处。
李禋手被打偏了,只抓住了方荀肩头一片布料,‘刺啦’,白净的肌肤暴露在阴凉的空气中。
“卧槽!”方荀一把抓住衣领,一口气跑回燕长留身边,“燕长留,你终于来了,马德,我差点死在他手里。”
燕长留颀长挺拔,端方雅正,长发规整的束在脑后,面部轮廓如刀削斧刻,平稳道:“可还好?”
他来了,方荀仿佛找到了靠山,开始告状。
“你来得及时,我没事。”方荀,“你知道他要干什么么?他要抢我的身体!幸亏我反应快,你给我的狗牙救了我一命。”
“嗯,躲远点。”燕长留心里有了数,身上气场发生变化,肩背肌肉隆起,冷硬,强悍,化身进击的猎豹。
他们现在身处右手边的隧道口,光线昏暗,阴风四起,光秃秃的石壁坚硬冰冷,每说一句话就会出现回声,脚下铁轨年久失修,枕木松动,一不小心踢出去老远,地理位置十分不好,打起来施展不开。
李禋阴测测的:“破阵破的挺顺手啊。”脚下试探着靠近。
燕长留眉眼平淡:“承让。”双眸不眨,步步后退。
方荀隐约猜到燕长留不进反退的原因,这破地方实在不适合打斗,他们两个视线受限,李禋可不受限,交手比较吃亏,最好还是选个有光亮的地方。
今晚,短短一个小时,李禋三番两次吃亏,不甘心就这样走了,又注意到燕长留退让的态度,决定步步紧逼。
影子晃动,灯光下,青年肩背清隽俊逸,身量瘦削,左边肩头裸露在外,肌肤瓷白细腻如羊脂玉。
“李禋,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已经退让了,你还想怎样?”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异常,方荀同他讲话,分散注意力。
李禋眼珠转动,光线照不进他眼瞳深处:“退让抑或策略,我分得清,你…… ”
燕长留身姿矫健,蜂腰猿背在光下一览无余,压根不想再听对方说屁话,踩着咔啦咔啦作响的石子和枕木,欺身上前。
一拳击中李禋胸腹,沉闷的声响令人牙酸,扫堂腿、擒拿、锁喉,燕长留运用自如,飞沙走石,黑雾缭绕。
符纸如趁手的利剑,指哪打哪,一触即燃,衣料燃烧的焦糊味,皮肉被灼烫的滋滋声,方荀听的龇牙咧嘴,心情大悦。
下颌骨处红彤彤的,李禋下手太狠,到现在还有被人扼住脖颈的错觉。
古代人究竟有什么毛病,一个两个总爱掐人脖子,这样可以得到施虐感高高在上的俯视感吗?
李禋节节败退,宽袍大袖烧出了窟窿,头发散乱,双目阴沉。
你退我进,你进我退,二人身手太快了,都打出了残影,方荀看的眼花缭乱,分不清哪个才是燕长留。
‘叮铃铃铃——’
不好!地铁进站了!
方荀回身,灯光照进他漆黑的眸子里,瞳孔骤缩,惊愕不已。
脚下,铁轨震颤不已,轰隆隆的倾轧声愈来愈近,震感明显,双脚被震得发麻,人也跟着微微抖动。
“燕长留!地铁进站了,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方荀着急。
李禋幸灾乐祸:“想走?一起死吧,哈哈哈。”
方荀:“你这个疯子!想死自己死,不要拖着别人!燕长留来不及了!快走!”
地铁拐个弯,进了这条隧道,方荀看到了车头灯,刺目耀眼。
燕长留侧身避开对方的拦截,一把火烧了黑雾,径直跑向方荀所在的位置,李禋不依不饶,阴魂不散,怎么着都要缠上他俩,带着一股不死不休的狠劲。
近了,近了,地铁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轰隆隆——撞向二人。
方荀急得挠墙,恨不得挠出个洞来,他心想完了,完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真要英年早逝了。
‘嘀————’
燕长留咬破手指,唰唰两笔画出道血符,猛拍到李禋面门上,左手拦腰抱住方荀瘦削的窄腰,一个饿虎扑食窜上了站台。
冰凉的钢铁巨兽擦过后背,冷风掀起二人的头发,方荀后脊背发麻,手脚无力。
艹!真他妈刺激。方荀眼神发直,躺了半天,慢吞吞爬起来,拍拍裤腿:“我……”
“卧槽?”方荀原地打转,使劲挠头,“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他正站在高速运行的地铁上,周围或坐或站或躺了一堆人,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疲惫不堪。
乔森的花衬衫破破烂烂,腹部淌血,唇色苍白,看起来奄奄一息,命不久矣的样子。
被救的中年男人,瘦高个白臻扶着吊环晃来晃去,崴脚的那个男人没有看到,是在其他车厢吗?还是真的…… 死了?
“我们回来了。”燕长留低声细语,高挑端正,眉目淡然,站在他身后。
方荀不抱任何希望的问:“那些人呢?”在另外一个世界死去的那些人呢?
燕长留语气淡漠冷静:“回不来了,魂魄被吃掉了。”
车厢里鸦雀无声,气氛压抑,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的小情侣,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一部分幸存者抱腿坐着,眼神呆愣,沉默不语。
匪夷所思,经历太离奇了,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搞不好还会被当作精神病。
冷气开的足,方荀抱着手臂,捂着肩膀,车身晃动时隐约窥见其中雪白的皮肤。
怎么会这样呢?在医院也穿越了,回来后没有人受伤,发生的一切无人察觉,可为什么这次会连累到现实呢?
想的脑袋疼,想不通。
“尊敬的乘客,长寿路站到了,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右车门下车。”
“方荀,下车。”燕长留推了他一把,将人推出车门外,二人跟随人流缓缓走出车厢,地铁一刻不停的呼啸着离开,空气对流,卷起衣摆,露出平坦的腹部。
长寿路站作为中转站,光出口就有十多个,内部设计装修十分有科技感,同时也像个迷宫一样,不跟着箭头走容易在里面打转。
地板砖光洁明亮,跟镜子似的,反射着头顶的面板灯,整个大厅亮如白昼,乘客上车下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方荀心情低落:“回去吧。”二人坐上了返程的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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