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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浆体·下
原来是这样。
一切都说的通了。
星浆体,天元,九十九由基,羂索,中原君。
看似毫无关联却让辉月感到违和的节点,就像是圆盘中零散的玻璃珠,被那张悬赏令串联到了一起。
“喂?家入同学吗,抱歉在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你没睡?呼,太好了,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回到高专了吗?我打不通他们的电话。”
“他们两个?现在应该在回东京的飞机上。”
家入硝子和其余支援的咒术师一起被派到了横滨,现在正在总监部临时建立的据点中,负责治疗被咒灵袭击的术师和非术师。
辉月的电话打来时,家入硝子刚治疗完一名伤员,正准备趁恢复咒力的空隙抽一支烟。
嘴里咬着的烟还没有点上,辉月的电话就打来了。
用肩膀夹着手机,家入硝子从外套的口袋中掏出打火机,香烟点燃,袅袅白烟升起,家入硝子听到电话里的风声很大。
她咬着烟含糊问道,“你在横滨吗,一点钟的时候五条和夏油打电话给我说联系不到你,他们两个很担心你的安危。”
“我刚刚才看现夏油同学给我打过电话。”
整整一页的未接电话,自己一个也没有接听。
辉月懊恼地咬了下唇,“事情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家入同学,你知道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乘坐的飞机降落时间吗?”
“夜蛾老师应该知道,需要我替你问问他吗?”
“那就拜托你了。”
“先挂了,问到了给你回复。”
电话挂断,耳边呼啸的风声消失,家入硝子靠在墙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
尼古丁的注入让混沌的大脑清明了一点。
明星似乎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家入硝子拨通了夜蛾正道的电话。
自己的三个同期,都是喜欢独自逞强的笨蛋啊。
-
市警封锁了连接横滨和周围城市的主干路,直升机也没有办法使用,没有办法,辉月只能寻找其他通往东京的道路。
幸运的是,她在车库里发现了中原中也的机车。
特意改装过的机车马力十足,载着辉月在横滨的街道上穿梭,家入硝子从夜蛾正道那里问到了飞机的降落时间,辉月刚好赶得上。
-五条想让悬赏在飞行中途到期,降落时间是十二点半……不知道你要做什么,要保护好自己啊,明星。
-我知道了,放心好了,家入同学。
因为会出事的不是我,是五条和夏油啊。
那个悬赏,天元和星浆体的同化时间是今晚的满月之时,悬赏的截止时间却是今天的十一点钟。
这样的把戏辉月见得多了。
就像马拉松运动员会将全程分为几段、为每段设立一个“终点”一样,有人在“护卫星浆体”这场任务中强行设立了一个“终点”,在到达“终点”之前,五条悟和夏油杰会高度专注地保持警惕,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但在抵达“终点”的那一刻,在他们认为悬赏已经结束而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就会漏出猎人眼中最完美的破绽。
辉月在飞机落地前赶到了机场,可她等了二十分钟,还是没有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影。
意识到不对劲的辉月给五条悟打电话,依然是关机的状态。
怎么回事?难道是在路上遇到袭击了吗?
不,如果飞机在飞行途中出事,航站楼的广播和电子屏一定会出现通知。
辉月一直有留意航班信息,五条悟和夏油杰乘坐的航班显示已经降落,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两人下了飞机后,直接用飞行咒灵带星浆体回高专了。
辉月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自己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可能性。
五条悟和夏油杰会遇到危险这个事实让她失去了冷静。
羂索的目的无疑是阻止天元和星浆体同化,出现在横滨的那些咒灵是他用来分散总监部注意和战斗力的工具,而中原君……羂索一定发现了他体内的咒灵,是打算利用中原君袭击高专吗?
联系不上五条悟和夏油杰,辉月尝试给夜蛾正道打电话,把自己对悬赏截止是陷阱的猜测告诉了夜蛾正道。
得到了夜蛾正道会去接应五条悟他们的保证,辉月心中的不安仍然没有散去。
自己和中原君的束缚还在,这意味着他体内的咒灵还没有苏醒,如果只有羂索和那名术式与冰有关的术师,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两人足以应付。
况且九十九由基昨天也回到了东京。
应该……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有事……吗?
东京郊区的森林中,蜿蜒着一排排的红色鸟居,就像阶梯一样,一层又一层,指向森林深处的咒术高专。
从来没有觉得蝉鸣声像现在这一刻吵闹,辉月喘着粗气不断奔跑,红色和绿色在倒退,心中的焦躁不停堆积,在它堆积到顶点之前,高专的大门终于出现在了辉月的视野中。
赶上了!
大脑中紧绷的弦一下子松掉,辉月如释重负地想要松一口气,又被她硬生生止住。
还不能松懈,要见到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确认他们的安全后,才能真正的松一口气。
薨星宫,他们现在应该在薨星……
欸?
那是——那是什么?
从最后一阶的台阶往下滴落的那个是——血吗?
鼻子已经闻到了血的味道,可迟钝的大脑让辉月无法认知到这个事实,从台阶上滴落的血珠夺走了她的全部注意。
十步、七步、三步……
不用站上最后的台阶,辉月就已经看到了。
“哈……哈……哈……”
大脑一阵一阵的传来钝痛,心脏像是被什么人攥住了一样,每一次呼吸都要拼尽全力,才能汲取到微薄的空气。
眼前的血红让辉月捂着胸口,踉跄着爬上最后一阶台阶。
她终于看清了尸体的全貌。
蓝色的眼睛失去了所有光彩,白发上沾着血,那个桀骜不驯的五条悟,从脖子到胸口全部被利刃贯穿,皮肉外翻,血一直往外涌着。
而最让辉月感到刺眼的,是他额头上贯穿了脑袋的那道伤口。
五条悟死了。
眼前的一切都在拼命的向辉月证明这个事实。
坍塌的树木,卷起的碎石,辉月之所以没有听到战斗的声音——是因为在她进入结界之前,战斗已经结束了。
辉月闭上了眼。
她见到过很多尸体,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与自己有紧密联系的人的尸体。
愤怒吗?
悲伤吗?
痛苦吗?
还是麻木。
大脑中的钝痛忽然消失,辉月睁开眼,粉棕色的瞳孔中,没有一丝的情绪。
她漠然地直视五条悟黯淡的双眼。
“夏油同学不在这里。”
“也没有看到星浆体的尸体。”
“薨星宫,他们去了薨星宫。”
一字一句地念着,灌了铅一般的腿一点点抬起来,辉月不断重复着这三句话,强行让自己的视线从五条悟的尸体上移开。
不能停在这里。
要去找夏油同学。
不能让夏油同学也死掉。
直到浓郁的铁锈味在嘴中里散开,辉月才发现自己的下唇被咬出了血,她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五条悟一眼,转身朝薨星宫的位置奔去。
高专已经乱成一团,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蝇头到处飞着,没有人顾及辉月的存在,也没有发觉危险已经逼近了他们。
眼前是一片平平无奇矮楼薨星宫隐藏在结界中,除了被告知,否则很难找到进入结界的入口。
辉月的鼻子动了动,她又闻到了血的味道。
地上有五个人的脚印,两名女性,两名男性,其中一个是夏油杰,一个是夜蛾老师,最后一个脚印在五条悟的尸体旁出现过。
辉月缓缓从枪套中拿出蔷薇,给子弹上膛。
沿着这些踪迹找到薨星宫的入口,辉月进入电梯,在电梯下降到一定高度后,从深处响起的战斗声传入了辉月的耳中。
这次赶上了吗?
辉月强行让自己不去思考这个答案,因为她已经闻到了比在入口处要浓郁许多的血腥味。
电梯降到最低层,铁栅栏左右后退,辉月抬眼,看见了血泊中的夜蛾正道和一个陌生的女性。
主殿的方向正在爆发战斗。
快速检查了夜蛾正道和陌生女性身上的伤,辉月压抑着吐出一句“抱歉”。
还没有死,但是致命伤,除非家入同学赶来,否则没有办法救他们。
又一个与自己有紧密联系的人要死掉了。
“抱歉,夜蛾老师。我必须去救夏油同学才行。”
头也不回地走进通往主殿的通道,辉月冷静到了极点。
大概这就是愤怒过头的心情吧。
看着朋友和老师在眼前死掉。
真是糟糕透了。
昏暗的光线在在辉月踏出通道的一刻明亮,数不清的廊阁围绕着中间的巨树,辉月站在高台上向下俯瞰,夏油杰正抱着天内理子和一个男人战斗。
感知到突然出现的气息,夏油杰朝通道出口望去,在看到出现在那里的人影确实是他想的那个人后,夏油杰露出错愕的表情。
“明星?!”
趁他不备,伏黑甚尔快速移动到了夏油杰的身后。
在夏油杰和天内理子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天逆牟朝着夏油杰的后背刺去。
“砰——”
子弹擦着夏油杰的头发撞击在刀刃上,伏黑甚尔挥了两刀,一刀砍在了夏油杰的后背,另一刀被辉月的子弹挡住。
比预料中强劲的冲击让伏黑甚尔终于把视线放在了辉月身上。
健壮的男人如同一只盯上猎物黑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无比危险的气息,“又一个来送死的,真是没完没了啊。”
被砍了一刀的夏油杰借助冲击远离伏黑甚尔,他抱着惊魂未定的天内理子跳到辉月的身边,还没站稳就冲辉月喊道,“你怎么来了,快走!”
扫了一眼夏油杰和天内理子,辉月往前迈了一步,直直地撞上伏黑甚尔的视线。
“带她离开吧,夏油同学,这里交给我。”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悟被他杀了,你赶快离开这里。”
夏油杰警惕着伏黑甚尔的攻击,拉着天内理子靠近辉月,他想让辉月带天内理子离开,然后去找救援。
悟已经死了,黑井和夜蛾老师也,不能再让明星出事。
辉月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很平静。
“相信我,夏油同学。”
“我会杀了他。”
感受到辉月身上的杀意,伏黑甚尔扯了扯嘴角。
“明星?”
辉月冰冷的声音让夏油杰感到陌生。
眼前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明星辉月和记忆中的明星辉月似乎在一瞬间割裂成了两个人。
夏油杰喉咙滚动,还没有说出下一句话,辉月身上的咒力蓦地拔高。
在呼吸之间,三级、二级、一级,最后直接到了特级。
夏油杰瞳孔缩紧。
怎么回事?明星身上的咒力怎么会提高的特级的水准?
如果五条悟在这里,一定能看到辉月身上那团他一直看不透的咒力不见了。
啊……
建立在自己和中原君体内那束缚消失了。
久违的力量充盈感,辉月握了握拳,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咒力解封了,那么中原君,现在正处于濒死状态。
“既然这样。”
辉月缓缓抬眼,空无一物的眼底被冰霜覆盖,又好像又淬火在冰霜下翻腾。
“先杀了你,然后再去救他吧。”
伏黑甚尔扯了扯嘴角,迎上辉月的挑衅。
“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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