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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放手~
~绝不放手~
耳边停不了的扰让是听不懂的外语,疲乏得睁不开的眼睛让她搞不清状况,身体经过一翻折腾后终于能安躺下来。五脏六腑彷佛被冻结了,每一寸肌肤因过度的冰冷而失去了触感,唯有手有着外来的温暖,是谁一直紧握住她的手……
灵魂从冰封中苏醒过来,她才能张开灵魂之窗张望世界。
白白的天花板,浓浓的药味,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知道自己又在某某医院里,身为医院的常客,她对这一切都不感陌生,只是,今天睡在外国的医院里而已。浑身未能驱散的寒意在她的体内乱窜,然而左手却源源不绝地传来暖意,那么亲切,那么窝心,那么……熟悉。
红留听见他吐出平稳的呼吸,侧目看到两张病床被拼合在一起,他们的手刚好安放在床的中间, 而他则安静、恬适地睡着,这份安祥和温暖却激发起内心的警报器,不能动心!你不是想尽办法要逃跑吗此时此刻正是大好机会!
红留用上刚恢复过来的丁点力气想要撬开紧贻在手上他的手指,然而手指动了一根,另一根又贴了回去,怎么样都抽不了手,让她甚至怀疑他根本只是在装睡。正当她懊恼到要坐起身来,一直没注意的另一边扬起了清辉的声音。
「不用再试了。」说着他把她压回躺到床上,笑得有点悲伤有点无奈,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他述说着:「把你们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医生也是想尽了办法,但是他的固执已经算得上是大师级别了,你们俩的衣服也是因为这放不开的手而更换不了。」
红留听着才注意到他们竟然还穿着跌下时的衣服,难怪有黏乎乎的感觉。她愈想愈气,搓揉扭捏都用齐,可是李屏只皱了皱眉,手反而更用力了。没多余的力气,红留尝试用她的金晴火眼把李屏给盯出火来,全然没察觉到清辉的离开。
光……很光,病房里灯光好比白日里登天的太阳那般刺眼,干涩的眼睛和眩开的焦点,她由不得眨眨眼,一眼又一合,一闭又一开,不知过了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她转醒过来不是因为声音或光线, 而是让人浑身不对劲的目光和令人不知所措的呼吸。红留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不是白花的天花板,也不是白茫茫的布帘, 而是他那令人要窒息的胸脯。她猛地抬头,正对上他含情蜜蜜的双眸和不能拢合的笑容。
「醒了,哪里痛啊」他抚摸她的头颅,就像宠溺着孩子一般温柔。
红留受惊地后转,没想背后整个空掉,幸好李屏赶紧把她搂了回来,用情痴似的表情解释道:「医院不够病床,我见你都睡到我这边来,就让他们收走你的床给更有需要的人。」
红留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怕是气管的毛病,一时三刻都说不出话,然而她有一个问题一定要问李屏,一万个为什么,为什么……
「你是想问,为什么那个时候不放手,是不是。」看透她的眼神,李屏立即读懂了她。他欣喜她躺在自己的怀里一动不动,他喜欢她安静地待着不作反抗,他理着她的发阴,瞅住她秋波似的眼眸,久久才说。
「你知道吗清辉一直骂我是个情痴,因为我十年来专一地喜欢着一个女孩,尽管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即使不知道她现在还记不记得我,我的心──不变,也没想过会变。直到我找回她,见到活生生、美丽动人的她,我深信我会比以前更喜欢她……
「但是,你的出现改变了一切,改变了我的独单,改变了我的坚持,也改变了我的心意。」李屏直勾勾地看着她,捧住她想要回避的脑袋,目光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只留下坚定而浓烈的爱意,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红留。」
红留的心纠结在一块,居然消化不了他说的讯息。
李屏拉起握紧的手,在她的手背大胆地亲了一口,笑道:「愿赌服输,你要留在我的身边,就算你想赖帐,就算惹你讨厌,我都不会放手,绝不!」
……
李屏和红留躺了一个晚上,大体都回复了,但是仍要留医观察以察安全。鸡跟鸭讲的异国医院里头,他们两人倒也是逍遥快乐,欢喜无穷。
「别再跟我玩躲猫猫了,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李屏在陌生的院子里大叫,今天已经是第三回了, 便是日本医生护士还是病人虽然听不懂,但看多了倒也明白过来,看戏似的旁观这对小恋人耍把戏。
「前两次我都找到你,你以为今次又会怎样呢!」李屏叉腰,想着早上覆检和上厕所都大意被她跑了,这回捉到她一定要将她五花大绑,让她乖乖听话。
红留躲在贩卖机的一角,偷偷探头看着誓在必得的他,实在搞不懂,搞不懂,搞不懂呀!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心意,还是他救自己的时候摔坏了脑子,或者他鬼迷心窍了。红留猛地摇头, 反正答案是什么跟她一点都不重要。还有二十二天十三个小时,她跟「那个人」的赌约便要结束了,她现在根本没有空闲去应酬他一起玩什么恋人物语的游戏。当她下定决心, 背后一阵寒气吹袭,他发现了自己吗红留再探头,果正看到李屏向这边走来。他在自己身上做了标记吗怎么知道自己……
正想要起身逃走,红留眼尾飘过美丽的雪白,一看,宋静琉穿上一袭粉蓝色的连身裙笑容可掬地迎向李屏,她急看住李屏,逮捕到他惊异后绽开的微笑。
红留心底就像开了洞似的,心脏急坠落无地深渊,沉重的压力令她快要喘不过气。这是在失落吗她渐渐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懂。扶住墙,她有意无意地回头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目光再一次失焦。
「听到你跟红留入院,担心就过来探望,应该快要出院了吧。」两人迈步不知走往哪里。
「明天就能出院了,谢谢。」李屏侧目注视并肩而行的她,没再多说,并非因为腼腆,不是因为紧张。该说知道她是「小琉」以后,他从没像今天一样心情平静得像结上冰的湖面。
走着走着,李屏把静琉领到他的病房去。
「本来想明天跟你见面才跟你说,没想到今天便能见到你呢。」李屏为静琉倒了杯暖水,坐到她的对面,径自地说了起来。
「或许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会觉得很奇怪,越听越胡涂,又或许听了以后你会永远都无法原谅我……可是,我一定要说……
「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上你了。四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因车祸逝世,留下了我。父亲的好友,你的爸爸把我带到你的身边,从第一眼看到你,跟你一起的几年都是那么的快乐。可是,当时我没能守住我们的承诺,我真的觉得很抱歉,我觉得不管是什么理由,没能遵守诺言就是不对,所以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李屏不自然地搓揉手掌,一直不敢直视静琉的眼忽然抬起,真诚的目光看得静琉心都慌乱起来。
「离开你去到德国不久,我被收养并改了名叫李屏。在那边生活的十年间我从没把你忘记,可是我很怕你把我忘了,所以一直不敢回来。今次回来本来只想看看你就走,那就心满意足,可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还记得我们的『家』。那份狂喜,那份惊喜是我无法用言语说清楚的。
「可是, 对不起……」李屏低下头又说了好几次「对不起」。
意识到他对不起的背后,静琉脸色渐渐泛白,心一分一分冷却,忍住捂住耳朵的冲动,她挤出了微笑,佯装懵懵地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李屏怜悯地看着她,眼波里不再是痴恋,只有温柔, 「我到现在还喜欢着你,可是,那种喜欢是对家人的喜欢……所以,关于我们的婚约,迟些我会亲自跟宁叔叔说……对不起。」
静琉凝滞地看,要看进他的眼里,闯进他的心底,想从他找出自己丁点的影子,然而她从一开始就输了,在他不知道自己「是小琉」时,她压根儿没进入过他的视野中,在他知道自己「是小琉」时,她只不过是小琉的幻影,从头到尾他看到都不是自己……不是自己……
她惨白着脸扯起了一抹笑,哑声道:「你这句对不起不应该对我说,也不要跟我说。」
「可是……」李屏依旧不懂,误以为小琉无法原谅自己而不愿意接受道歉,急得捉起她的手,连声又说起「对不起」。静琉不留情地抽回自己的手,装坚强地道:「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相反,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才对。我根本不是……」
「哇啦」地门猛地被拉开,红留站在门前直盯住静琉,目光中满溢的恳求和警告,她绝不容许今天因他的剖白而功亏一篑。
李屏和静琉都是一惊,静琉更险些咬到舌头,接受到红留求救式的眼神,她也明白自己不该这么自私,输了一盘怎能让其它陪葬,然而想到被蒙在鼓里的李屏,她既是心痛也是不忍。
李屏起身迎上自动回到身边的红留,笑着帮她披上毛线衣。目睹这一幕的静琉也随之起来,回视两人, 暗想就让自己再自私一次。
「李屏,」她唤回李屏的注意力,弱声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不奢求你的谅解,只望你不要无视我,不理我。」
李屏听得头大,正要追问,静琉颔首就小跑步离开了。他侧目瞧了瞧红留,瞥见她意味深长地望向离去的静琉。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非小琉也喜欢上其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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