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将计就计
谢明朗与冬至骑着马从京畿军营返回都城,过了南城门,谢明朗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冬至问:“殿下相信那报信的人说的话么?如果是去查探,还是我去吧。殿下怎可亲自涉险。”
谢明朗说:“你说怎么可能这么巧,我今晚要去风花雪月阁,二皇子党就在风花雪月阁密谋?应该没有人知道我的行程,那就是故意引我去的。既如此,我当然要去会上一会,总要知道他们的计谋具体是什么。”
“可是……”冬至犹豫着说,“殿下一个人去真的没关系么?我总还是不放心。要不我还是跟着吧?”
谢明朗说:“那你就在酒楼外候着吧。”
冬至点点头,两人才骑着马到了风花雪月阁门前。
谢明朗一进大门,胖掌柜就迎了上来,笑呵呵的说:“公子,您可算来了。上官姑娘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谢明朗问:“她来这么早么?”
胖掌柜说:“上官姑娘自己提前来的,我只能招呼了。不过公子,这两日阁里可能有老鼠,不知道怎么混进了望月阁,替换掉了厢房的熏香。所幸姑娘没大碍,还是姑娘机灵,提前发现了有问题。要不然,公子若是中招,我可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谢明朗听了,忙问:“她有受伤么?人在哪儿?”
看他加快了上楼的步伐,胖掌柜也跟着气喘的一边上楼一边说:“姑娘没事。本来给她换了听风阁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让我们给换回了望月阁。”
谢明朗走到望月阁门口,一推开门,就看到桌边吃得正欢的人。
秋水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是谢明朗,立刻打招呼说:“你埃阿……”
谢明朗进了门,胖掌柜准备跟进来,被他反手关在了门外。
胖掌柜站在门口说:“公子有事随时吩咐哈。”
谢明朗没理他,只是笑着,看着秋水吃得两腮鼓鼓的,跟个小仓鼠似的。
“咳咳,”秋水嚼了嚼嘴里的菜,好不容易咽了下去,才说:“你来啦?等得我都饿了,就先点菜了。你来得正好,刚上的菜,趁热吃。”
谢明朗坐到她对面,拿起碗筷也吃了起来。
谢明朗一边吃,一边问:“我听说,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
秋水说:“刚刚晏良来过了。”
谢明朗倒是没想到他会来,不知道他来是什么目的。
他扒拉着碗里的菜问:“他来做什么?”
秋水把手放在嘴边,凑近他悄悄地说:“他来跟我通风报信的。他说,他听到高尚书说今晚在风花雪月阁要设局害你。他大概是看到我在,怕波及到我,才来跟我说的。你知道高尚书他们什么计谋么?”
谢明朗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今日有人给我报信说,今晚在风花雪月阁,二皇子有什么密谋。但这话一听,就像是为了引我来,故意为之的。”
秋水问:“你既然知道他们要设局害你,你还来?”
谢明朗笑着说:“管他们做什么,我今日来,只是来赴你的约。”
秋水听了,也笑了起来说:“我本来还想着怎么跟你通风报信,让你别来的。”
谢明朗也笑着说:“不管他们计谋是什么,我自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我们该吃吃该喝喝。”
秋水放下筷子说:“也不能放任不管。他们应该是知道我定的厢房,但不知道你会来。所以才故意引你来的。既然引你来,又在我的厢房下药,肯定是想利用我来害你。但这三日酒楼又没有高府的记录,所以,他们应该是借用的别的名目,想洗清与高府的关系。但既然设局,肯定有人监督验收,才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中计了。”
谢明朗会意说:“所以你的意思是……”
秋水接着说:“我们将计就计。”
谢明朗问:“怎么个将计就计法?”
秋水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那药应该是某种迷/幻药,有点像喝醉酒的感觉。既然如此,我们便喝点酒,装醉么。自然会有人来的。”
谢明朗听了,也笑了起来,拿起酒杯说:“秋水果然聪明。”
隔壁饮雪阁里,两个探子趴在墙边,耳朵贴着墙壁,仔细听着隔壁望月阁的动静。
听了半天,探子甲说:“我们是不是听错墙角了?会不会不是这面墙?怎么半点动静没有?”
探子乙说:“我不可能搞错的,就是这面墙。它可能……比较厚,隔音效果这么好,不愧是三甲酒楼。”
探子甲说:“你怎么确定太子会进望月阁呢?”
探子乙说:“我让报信人传话说二皇子党在饮雪阁密谋,离饮雪阁最近的就是望月阁,他当然会去隔壁望月阁。”
探子甲说:“那他岂不是会听我们的墙角?”
探子乙说:“你蠢啊。那望月阁里还有上官将军的女儿在里面呢。太子怎么可能会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的听墙角?”
探子甲说:“也是哦。但是太子都已经进去这么久了,你那药效还没起么?”
探子乙一勾嘴角说:“你放心吧。迷幻熏香只是第一步,让他们不知不觉陷入醉酒的状态。就算怀疑,他们也一定会怀疑是酒的问题,不会想到是熏香的问题。”
探子甲问:“万一他们查到了熏香呢?”
探子乙说:“就算他们查到了熏香,我也还有第二步。一流的探子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
探子甲问:“那第二步三步是什么?”
探子乙说:“懒得跟你细细解释了。都这么半天了,你赶紧出去支开走廊里的人,我去隔壁检查下。”
探子甲一点头,就出了门。
探子甲捂着肚子弯着腰,装作肚子疼的样子,对廊下的掌柜和小厮说:“你们的饭菜酒水有问题,我吃了肚子绞痛,赶紧去给我叫大夫……”
掌柜的扶着他说:“公子,我们的饭菜酒水不可能有问题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忌口或者过敏的东西呀?”
看小厮也上来要扶人,掌柜的说:“你赶紧去叫大夫呀。”
看小厮跑下去了,掌柜的又对探子甲说:“公子,要不我扶你回房休息下,我们等大夫来。”
探子甲一把拉过掌柜的,让他背对着厢房门口,扶着他的肩膀弯着腰说:“哎呀,我肚子好痛啊。”
看探子乙出了饮雪阁,溜进了望月阁,探子甲才稍微站直了说:“好吧,那我们就先回厢房等着吧。”
掌柜的于是又扶着他回了饮雪阁。
探子乙用帕子捂着嘴鼻,进了望月阁,就看到桌边倒着的一男一女。他赶紧反身关上门。
探子乙朝桌边走了过去,笑着说:“我就说,没有人能逃得过我精密的计划。”
他闻了闻桌上的香炉,就知道他们把熏香替换回来了,应该是发现了问题。
但是没有关系,他们还是没有逃过第二步。
他用手帕捂着口鼻,走到角落的灯笼旁,拿起灯罩,灭掉了里面的烛火,才将灯罩盖了回去,然后去打开窗户通风。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桌边,将秋水扶起来,送进了里间,放到了床上,又出来将太子也扶了进去,丢在秋水旁边。
放下床边的蚊帐,他才将床头的熏香炉打开,从怀里拿出一块熏香点燃,放了进去,又盖上香炉盖子。
探子乙出了望月阁,关好门,才回到隔壁饮雪阁。
饮雪阁里,掌柜的看他进来,忙说:“公子,你朋友是不是什么东西过敏啊?我问半天,他又说不清。我叫了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探子乙说:“他这是旧疾复发,你把他扶下楼去,府里的马车会把他送回去的。你把他扶上车就不用管了。”
掌柜的问:“那公子你不一起么?”
探子乙说:“我还要等人。”
掌柜的就扶着探子甲出了门下了楼,把他送上了马车。
探子甲看掌柜的返回了酒楼,就立刻驾着马车回了高府。
高府里面灯火通明,高尚书在正厅喝着茶水等着消息。
一会儿见探子甲进来,高尚书便放下茶杯,问:“成了?”
探子甲一行礼说:“回大人话,成了。”
高尚书听了,才笑了起来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让他上钩了。你们俩此次有功,等明日我一定大加奖赏。”
探子甲说:“谢大人。不过大人,若是将军府顾全名声,想隐瞒此事呢?那我们不是白设局了么?”
高尚书说:“所以此事要闹大。让他们想遮掩也遮掩不了。他们才会站出来,与太子决裂。”
探子甲接话说:“大人是想……”
高尚书微笑着说:“现在该走第二步了。”
风花雪月阁,一个书生喝的醉醺醺的,带着三五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公子,在楼梯口,吵着要上三楼,被两个小厮拦着。
一个高个子小厮说:“公子没有预约,需要先报上姓名,待我进去通报了,客官同意了,你才能进。”
那书生说:“都说了,我是上官秋水的朋友,她今天设宴就是为了给我接风洗尘的。”
他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说:“张公子,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呀?你说你是那上官秋水的相好的,还说人家为了你拒绝了太子妃之位,非要与你私奔。你如今怎么却被拦在门外不得进了?你莫不是在撒谎吧?”
那张公子也急了,说:“谁说我撒谎,我说的千真万确。我之前赶考就借宿在东山海宴寺,是她去上香遇见我,对我一见钟情。只是她父母不同意,她才与我私奔的。她今日设宴,就是为了我。”
旁边的小个子小厮说:“要不公子你先报上姓名,我进去通报一下。如果确实是客官的朋友,我们一定不阻拦。”
那张公子低眉思索着,自己冒名顶替传言中与上官秋水私奔的书生,万一被报到正主的耳朵里,不就露馅儿了么。看来只能硬闯了。
他立刻换上一副醉酒耍酒疯的样子,推开小个子小厮说:“都说了我是她相好的,你居然敢拦我!我自己进去……”
几个公子就闹哄哄的要推开小厮。两个小厮想阻拦,但又不敢动手伤了客人。况且他们人多,小厮实在没拦住,眼见着他们上了三楼,直奔望月阁去。
一群公子到了望月阁门口,领头的张公子一伸手,正准备推开门,就感觉身后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还以为是大家都在紧张的等待接下来的一幕,他便也按耐住兴奋,把手贴上了厢房的门,准备推开。
突然,肩膀上搁上了一个重物,压得他一个踉跄。
他偏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玄铁的狼牙棒。他吓得一骨碌转身坐到了地上背靠着厢房门,一抬头才发现,身后跟来的公子们竟然都不见了。面前只有酒楼那两个小厮。
高个小厮,手里提着狼牙棒,面色凶狠。
旁边的小个子小厮双手操着袖笼,面上挂着狐狸似的假笑,说:“客官,说了不可以进,你怎么就是不听呢?非要我们动手。”
高个小厮举起狼牙棒,眼看着就要捶下来,张公子吓得瑟瑟发抖,眼一闭头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高个小厮一手提着狼牙棒,一手拖着张公子一只脚,直接把他拖走了。
小个子小厮又站回了楼梯口,带着面善的职业微笑,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隔壁饮雪阁里,探子乙隔着门缝,看着这一切,恨铁不成钢的说:“这都找的什么人,一点用没有,竟然吓一下就直接晕过去了。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出手。”
探子乙出了厢房门,小个子小厮迎了上来,笑呵呵的问:“公子有什么需要的?”
探子乙说:“没什么,我出去接个朋友,等下回来。”
小厮说:“好,公子慢走。”
探子乙下了楼,一溜烟出了酒楼,直奔高府而去。
高府正厅,高尚书站在窗边逗着笼子里的鸟。
探子乙来报说:“大人,情况有变。”
高尚书转身问:“怎么,被他们发现了?他们没有中计?”
探子乙解释说:“没有,他们是中计了。但是派去闹事的书生,都被阁里小厮控制住了。”
高尚书纳闷问:“风花雪月阁怎会参与其中?难道是与太子或将军府有什么关系?”
探子乙说:“不一定。应该是因为他们违反阁里规定,硬闯厢房,风花雪月阁才出手的。”
高尚书说:“先不管风花雪月阁是哪一方的。既然他们已经中计了,绝对不能错过这最佳时机。只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他们,太子就是跳进清河也洗不清了。”
探子乙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高尚书说:“那就直接走第三步棋。”
一会儿探子甲来报说:“大人,我已经去温大人府上请了,温大人已经出发了。”
高尚书说:“好,那我们也出发吧。”
探子乙不解的问:“大人是想借温大人之手,揭露太子之事么?可温大人不是宋阁老门生么,他万一为太子遮掩呢?”
高尚书说:“他是宋阁老门生,但宋阁老毕竟已经退休,不管事了。别看他惯常和稀泥,一副八面玲珑的做派,他温宇也是有野心的。他本来攀着太子,一心想做未来国舅。太子却根本不想跟他联姻,直接拒绝了。他心里怎么可能不记恨?官场上,做不了自己人,就只能做敌人了。”
探子乙拍马屁说:“原来如此。还是大人英明,考虑周全。”
探子甲和乙才跟上高尚书,出了高府上来马车,朝风花雪月阁去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