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gl】

　　昭昭赤脚踩在地毯上，坐在床边，煤球顺着她垂在被褥的手自觉窝在枕头上，成一团睡着。

　　床头点着一盏灯，她无奈地看看地板上自己精心为它准备的猫窝。

　　它倒好，嫌弃得一次也没用过。

　　现在终于能够闭上眼休息一下了。

　　昭昭虽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困意来势汹汹，实在难以抵抗，还来不及把煤球移开，枕在它身边便入梦。

　　“吱呀——”上锁的门把手如同摆设一般，自己慢慢打开，本该好好躺在沙发上的柔弱少女人鱼竟然站在门前，一瞬不落地看着熟睡在一起的一人一猫。

　　床边凹陷下去一块，冰冷的手指抚上睡梦中恬静的脸庞。

　　“昭昭……”少女贪念地看着她，手指细细描绘她五官的轮廓，昭昭的容貌不如她那般惊艳，却胜在耐看，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平添几分英气。

　　手指最终停留在红润的唇瓣上，柔软的唇不点而朱，那一抹艳红好像一团火，燎起心头的原野的草木。

　　她细细摩挲，忍不住凑上前浅尝一番。

　　昭昭忽然微微抗拒，翻个身自然地将床头的煤球抱在怀里。

　　少女眼睑微微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落一大片阴影。

　　——

　　清晨，昭昭感觉脸上毛毛的，发现煤球坐在她的头上，不断用尾巴扫着她的鼻子……

　　“今天晚上罚你不准进房间！”昭昭气愤地拎起它的后颈脖，打开一条门缝把它丢出去。

　　“喵喵——”煤球稳稳落地，抖抖身子朝紧闭的房门叫了几声。

　　自己明明在叫她起床！本喵都饿了，快把饭给本喵呈上来！

　　少女安静地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昭昭穿好一件衣领边褶皱繁多的衬衫，扣上腰封和一件洗得褪色的外套后出去。

　　少女见她出来，欢快地跑过去围着她转圈，把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的腿展示给她看。

　　“知道了知道了——”昭昭回到卧室拿出自己的一件长衫给她套上，“在岸上要穿衣服，不然会着凉。”

　　少女看着她懵懂地点点头。

　　昭昭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感觉自己一大早就看见那么香艳的一幕真的会很容易流鼻血。

　　“你不需要待在水里了吗？”昭昭绕过她走进厨房，拿出煎锅放在炉灶上，从橱柜中找到一条烟熏火腿，切下一大块配上奶酪和鸡蛋放在煎锅中用黄油煎煮。

　　少女摇摇头，笑着跟在她身边，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

　　煤球闻到香味，想凑近去看看昭昭煮了什么好吃的，却被少女一直排挤在外，它只好在外围左右转圈，不满地发出“喵呜”声。

　　昭昭拿出两份碟子，均匀地放了早餐，把多了的一些火腿肉放在餐桌旁边的小碗盆里。

　　煤球迫不及待地叼起一块，却被烫得眼泪汪汪。

　　昭昭拿出刀叉递给少女，“小心烫。”

　　说完就自己坐在椅子上一小口一小口吃了起来。

　　少女端着餐盘看了她一眼，把刀叉放在餐桌上，要用手去抓那冒着腾腾热气的火腿和鸡蛋。

　　昭昭及时拽住她的手，免得让其葱白的手指添上几个燎泡。

　　“切开、插起来吃。”昭昭示范了一遍。

　　少女显然是饿极了，她不想从头学起，这明明有更快的解决方法！

　　餐盘被打翻在桌子上，暖黄色的桌布吸满了火腿的油污。

　　少女捂着手指有些害怕地看向昭昭。

　　昭昭皱了皱眉，到底也没说什么。

　　“拿着吃。”她把自己餐盘里剩下的一大半火腿切成适宜的大小，放在少女面前。

　　再将桌上打翻的鸡蛋和火腿放在煤球的小盘子里。

　　煤球从没见过自己的小盘子里食物多得满出来，这下可兴奋地围着小盘子转圈。

　　昭昭拿上昨天捞出来的潮汐莹珠，站在门口，“你就和煤球待在家里，不要出来，也不要给别人开门。”

　　少女眨眨眼，看了看吃得正香的煤球。

　　还没等她做出回应，便听见关门声传来。

　　果断而决绝。

　　真麻烦。

　　昭昭心里想着怎么开口让少女离开，披上披风揉了揉发出声响的肚子，拿出一颗潮汐莹珠，准备先去老孙那边验验货。

　　——

　　“怎么样？”昭昭将身子藏在宽大披风的兜帽内，浑身上下蒙得只露出一双眼。

　　老孙头戴一顶上好的貂皮帽，拿着滤色镜和单边放大镜拿着潮汐莹珠看了又看，半晌后点点头，“嗯……不错，是真货，我就知道你小子会做生意。”

　　“一个能值多少？”昭昭心里盘算着如果价值不菲，家里还放着四五颗，要是全换掉估计也能离开托多夫城，找一个人烟稀少的乡村过与世无争的日子了。

　　毕竟托尔多城虽然机会很多说起来万物平等，但兽人与人类共同生活，到底是有隐患。

　　谁知道那些偶尔控制不住自己的兽人会不会哪一天发疯冲进自己的家里，用还未退化的尖牙利齿把自己撕个粉碎，到时候也只落到个“意外事故”的解释。

　　当时住在街角，总会在晚边做完祷告后送糕点给大家的玛丽太太就是不听劝阻，就是不肯搬离路易斯主教管理的人类分区与兽人分区的边缘接壤地带，那天还是万圣夜又恰逢月圆之夜，那些兽人也好有借口进入人类分区狂欢。

　　心地善良的玛丽太太就给狼人开了门给糖果……只记得鲜血溅染了大片雪白的墙壁和后院的蔷薇。

　　自己也再没有拿到过玛丽太太送来的蜂蜜曲奇。

　　况且家里还有个危险分子。

　　“一个能值多少？嚯，你这么问，收获肯定不少啊——你看，我这里的公道名号可是响当当的从来不骗人，我们也算是个朋友，你还是在我这里找到的门路呢，一个给你三十万，虽然少了点，但我把你有的全收了，你看怎么样？”老孙一下一下摸着已经花白的长胡须，眼里闪着狡猾的精光。

　　“那我不卖了。”昭昭想要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潮汐莹珠，老孙眼疾手快地握住。

　　“诶——年轻人性子不要那么急躁嘛，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可以商量的嘛。”老孙没想到她居然不上套，赶紧把潮汐莹珠收到怀里，他以为她没见过这种好东西，不知道到底值多少钱，自己说一个大点的数哄哄她就能把货全部拿到手。

　　昭昭靠在他店门的柜台上，挑了挑眉看着他。老狐狸，要不是自己去打听了一番，倒真的要被绕进去。

　　“一口价，一颗一百万。”昭昭中肯地给了一个数字。

　　“你打抢吗！？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开口就市场价？我就是一收破烂的，哪里给你找一百万去……”虽然这颗潮汐莹珠成色上佳，是难得的精品，值得了一百万，但这种东西暴利多风险大，万一栽在这小子手上可麻烦了。老孙装模做样地用精油在珠子上擦了又擦，试图找到些瑕疵。

　　“一百万就一百万，一分也不能少。”昭昭摸了摸口袋，发现少女昨天掉在厨房的那颗深蓝色珍珠还在，“我手上还有五颗，你要全收了，我送你个小东西。”

　　老孙看清她摊开的手掌中间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深蓝色珍珠后，将本来爱不释手的潮汐莹珠放在软垫上，睁大眼小心翼翼地捧起珍珠，“你……你从哪里来的？”

　　“昨天在沙滩上捡到的。”昭昭见他这副模样，感觉手里的这一颗价值更高，忽然有些后悔说要送给他。

　　“咳咳，你说你手上有五颗潮汐莹珠是吧？”老孙转身去找账本和银行钱币钥匙。

　　“对。”

　　“我全要了。”老孙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拿过她手上的珍珠，把一柄古铜色的雕花钥匙递给她，“这个作为担保先给我，我把五百万先给你。”

　　昭昭看了看钥匙，是托尔夫联合银行的贵宾储库钥匙，钥匙的雕花构成了一个巨大的T字母，只有存钱到达五百万以上的用户才能拥有。

　　“我做生意你放心，都是货真价实的，老孙从不卖假货，从不坑你。”老孙收好珍珠，满脸堆笑地让守在门口的跑堂伙计把人送走。

　　看着昭昭彻底消失在拐口的背影，老孙急忙拿出那颗深蓝色珍珠细细察看——颜色浑然一体，通体触手匀润，在暗处还隐隐发着淡淡的荧光，这是人鱼的眼泪啊！

　　可是全世界的召唤系猎魔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传说用种珍珠施法，有一定几率可以获得海神的力量。

　　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还好那小子不识货，可让自己捡了大便宜。

　　——

　　真有那么值钱？连平常吝啬的老孙也肯松口，浴室里好像还有很多来着……

　　昭昭收好钥匙，准备先去集市里买些东西，再准备准备去德卡普高地找个地方安顿此生，嗯，德普卡高地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气候宜人，水草丰茂，又是温顺的山羊领地，自己要是与它们达成协议，也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昭哥，来喝酒啊！”饶子骞坐在集市门口的小酒馆里，身边围了一圈牛头马面的半人，一眼就看到了混在人群里的昭昭。

　　昭昭见他没事，摇了摇头准备拒绝。

　　“昭哥，说实话我还得谢谢你呢！”他将圈在他肩膀上的粗壮手臂放开，快步走到昭昭面前，“你给我的潮汐莹珠，我一下子卖了一百四十万呢，这下我爸妈再也不说我跟着你混是不务正业了！”

　　看来也是被坑的一个。

　　“嗯。”昭昭绕过他，准备离开。

　　“诶——你别走啊，我跟你说，酒馆里来了一个超级漂亮的大美人，要不要去看看？”饶子骞快步跟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凑近她的耳朵说道，“和昨天你收留的那位长得可不是一般的像哦……”

　　昭昭回头看了一眼本不该早晨气氛就这么热烈的酒馆，有些犹豫。

　　“好像还是个小哑巴……”饶子骞慢吞吞地补充道。

　　昭昭甩开他的手，走向人声鼎沸的小酒馆。

　　——

　　少女被众人簇拥着，满脸惶恐害怕地站在酒馆布满厚重污渍的木制圆桌上。

　　“嘿，小美女从哪里来啊？穿得这么少，来陪好哥哥玩一玩……”一个肥硕的牛头兽人抹了抹嘴角流出的长涎，伸出一双带满宝石戒指的手，准备摸上少女白润的赤足。

　　“看看你穿的什么破玩意，跟好哥哥走，我给你买最漂亮的鞋子和裙子，让你能在最舒服的地毯上跳舞翻腾……”牛头见她躲开也不恼，满脸的褶皱挤在一起，嘿嘿笑着拉扯她的长衫，“你要是不说话，哥哥可就当你同意了！”

　　昭昭抽出靴子里插着的匕首，快速穿过人群投掷到圆桌上。

　　匕首在离牛头手指半寸的位置深深嵌入圆桌，满座震惊地看向匕首的主人。

　　众人只见来者身着一套墨绿色披风长至逶地，兜帽下隐隐可见一双神秘的丹凤眼裸露在外，平淡地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路易斯主教，您什么时候也喜欢来这种地方体验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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