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澄·回首澄心

　　结为道侣的两人其实并未有太多亲密接触的机会，原因是姑苏与云梦的事务实在太多。两人都是一宗之主，无法姑苏与云梦两头跑。与蓝忘机与魏无羡相比，他们显得匆忙极了。

　　待云梦这几天安定了些，江澄便前往云深不知处寻蓝曦臣。走到后山时，恰逢魏无羡在喂兔子。见江澄出现，他招了招手，向他喊道：“江澄！”

　　江澄快步走到他身边，抱起他与蓝曦臣此前一同喂养的兔子。雪白的糯米团子在他们的喂养下逐渐圆润，一段时日不见还变胖了。

　　“江澄，大哥今日不在云深不知处。他一大早就下山去了，你得去山下找找。”
　　“这么不巧。魏无羡，是不是因为你？”

　　魏无羡继续喂白兔，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辙。但要我说，还是你经常待在云梦不过来，大哥又没法常去云梦看你。你来一趟都难得，说不定他去莲花坞找你了。”

　　江澄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在云梦忙生累死都没见你回来过。之前靠曦臣帮着，现在又靠我一人管辖。你成天在别处逍遥快活，哪会顾及得了莲花坞？”

　　魏无羡心虚笑笑。忽然，他起身向前招手，道：“蓝湛！大哥！”

　　江澄回头一看，蓝氏兄弟负手从远处缓缓走来。

　　见到江澄那一刻，蓝曦臣眼前一亮，“晚吟，你来了？”
　　江澄道：“过来看看。这些时日可有想我？”
　　蓝曦臣满面春风，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何止挂念？”

　　两人会心一笑。

　　这边，和蓝忘机唠得正欢的魏无羡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江澄，我还没见过你这般娇羞呢。和大哥结为道侣后，你可真是和从前大不相同啊。”

　　江澄装出要打他的样子，“魏无羡，你嘴真多！”

　　蓝曦臣则安抚道：“罢了晚吟，我们去逛逛吧。上次你邀我游莲花坞，这次换我带你游云深不知处，如何？”

　　江澄道：“早在求学时不就已经游过了吗？无需再游一次吧？”

　　魏无羡将两人推过去，道：“故地重游总会有新的体验，况且那时都过去多久了？这次有大哥陪着你，肯定会不一样的。江澄，你就去嘛。”

　　思虑了一会儿，江澄点头答允。

　　——

　　清晨的云深不知处雾气弥漫，晨曦朦胧，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山静人静，心如止水。只有高楼上传来阵阵钟声。虽非伽蓝，但得一派寂寥的寒山禅意。

　　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里，常年有山岚笼罩着延绵的白墙黛瓦。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仙境云海，就像一座巨大的花园——毕竟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花，草，树木。

　　他们边走边谈，说说笑笑，不一会转到了一棵树下边。树林阴翳，鸣声上下，密密麻麻的枝叶遮住了烈阳，将两人的身影覆在树荫下。

　　忽然，江澄向前凑去，摸了摸树根，仔细地盯着，朝着蓝曦臣招手，“蓝曦臣，你快看！这是我当年在这里划的痕迹！这么久过去了，它竟然还在这。”

　　蓝曦臣闻声看去，确实有几道淡淡的划痕刻在树根上。看到这个，他不禁想起自己与江澄的那一次见面。

　　那时他们刚结束听学。魏无羡听得生厌，便邀江澄和聂怀桑一同去后山打山鸡。但江澄不想留下吊儿郎当的印象，直接拒绝了他。结果魏无羡一不小心玩脱，将后山一角打掉了，江澄也因此受罚。

　　魏无羡平常罚抄都是靠别人完成的，自然不以为意。但江澄没怎么被罚过，一下子抄这么多家训，他恨不得回去后马上将魏无羡赶出莲花坞。

　　抄完家训后，江澄心里已是极度烦躁。眼看魏无羡依然成天不务正业，他怀着愤怒到后山找魏无羡。搜了一圈没影，他又到处乱走，最终转到一棵树下。

　　树木高大且茂盛，江澄心中不快，猛地给树一拳，欲发泄心中愤懑。一拳下去，树木不为所动，只有几片叶子稀稀拉拉地落在地上。

　　他不服气，又打了几拳；还是不服气，又拔出三毒，在树根上划了又划，一道道划痕将树根刻得横七竖八。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犯了与魏无羡一般的错误。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江公子？”

　　江澄猛然回头，蓝曦臣抱着几本经书正往他这边走来。江澄见自己闯了祸，恰好被蓝曦臣碰到，一时羞愧难当，低头道：“泽芜君……”

　　蓝曦臣道：“你在这作甚？可有烦心事惹你不快？”

　　江澄不好意思将魏无羡搬出来，只好撒了个谎：“没有，只是出来练剑时不小心将这棵树划到了。抱歉，泽芜君。”

　　蓝曦臣上下打量他，不禁笑了一下，“那你下次可要小心，千万别伤到了。这棵树枝繁叶茂，难免会出现意外。但从树根的划痕看来，你的剑法倒是很不错。”

　　江澄一脸尴尬，“泽芜君过奖了……”
　　蓝曦臣又是一笑，“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

　　闻言，江澄抬头，对上了他那双晶莹剔透、目光温柔的眼。

　　片刻后，蓝曦臣道：“走吧，叔父在召集我们了。”
　　江澄愣了一下，道：“呃……好。”

　　蓝曦臣又道：“江公子，你一路上闷闷不乐，可是魏公子连累你一块受罚了？”
　　江澄连连摆手，“不是，怎么会呢？我没这么小气。”

　　蓝曦臣笑吟吟地望着他，盯得他有些紧张。

　　随后，他才道：“好罢，我承认是生魏无羡的气。泽芜君，你可千万别同他说啊。否则回去之后，他一定会拿这个来笑话我的。”

　　蓝曦臣轻笑，道：“江公子，魏公子确实跳脱了些，这不怪你。回去后我同叔父好好说一番，看他是否能网开一面，不予计较。”

　　江澄连连谢道：“有劳泽芜君了！”

　　此后，每当魏无羡闯祸都由他一人承担，罚抄也不能假借他人之手，云梦江氏的弟子们也难得安宁起来。当然，最苦恼的还是魏无羡。

　　他道：“为何只有我一人受苦！”

　　——

　　入夜，两人于云深不知处的一座亭子里相对而坐。远山上，洁白的月光映着他们的脸，身旁是一株蓝白色、晶莹剔透的花。阵阵清香传来，显得格外清幽。

　　江澄趴在台上，注视着蓝曦臣。他此时拿着经书，正仔细地阅读。读了一会儿后，他发现江澄在望着他，随即放下经书，问道：“晚吟，怎么了？”

　　江澄道：“没什么。你生得俊，我多瞧几眼。”
　　蓝曦臣轻笑，“晚吟这么多天没来找我，可还受得住？”

　　江澄道：“我过几天要回云梦呢，你别乱来。”

　　蓝曦臣起身，拉住他的手：“不急。姑苏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晚吟不去尽兴实在太可惜了。而且我好久没和晚吟一起睡了，有些想念。”

　　江澄知道他想做什么，在月光的倾泻下凑上去亲了蓝曦臣一口。两人在亭中缠缠绵绵，在湖水的波光中一块回了静室。随即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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