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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
子璇先把远行表弟送回舅舅家,然后自己再开车回去。到家时小区里的路灯、草坪里的地灯都亮了,各家的别墅里灯光也从玻璃窗里流泻出来,树影婆娑。
家里的人都在,饭菜摆放在餐桌上,但还没有人动过筷子,很显然,他们在等子璇的归来。子璇家的餐厅很大,餐桌也大,是那种98*158规格的整体花梨木,看上去很气派。爷爷坐上座,爸爸妈妈并排坐,子璇坐在妈妈的对面。吃饭时大家都不说话,但他们的眼神似乎都会时不时地瞥向子璇,本来神色如常的子璇倒没觉得什么,但大家如此高的关注度还是让她不自在起来,反而唤醒了她被悔婚的记忆,心里或多或少地涌出些伤感。这也许就应了关心则乱的规律吧。
饭后,子璇洗了几个从张允惠家带回的梨子,一一削皮,一人一个。爸爸问子璇:“子璇,你这次牯牛降之行有收获吗?”
子璇说:“亲近山水、感受时尚、回归大自然,真可谓不枉此行。”爷爷说:“太笼统。具体说说你的感受。”
子璇知道家人在想方设法逗她开心,让她振作起来,忘记婚变带来的痛苦。子璇也不扭捏,把这几天的见闻大谈特谈,尤其把张允惠家姊妹多的事实作为一种羡慕流露出来。子璇妈妈插嘴道:“你这个孩子生在福中不知福,集中所有宠爱于一身,你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你呢!”子璇说:“妈,你得允许我在不同时期,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幸福观,只有这样我才会始终有追求,时刻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这也是我这次出游的收获。”爸爸说:“子璇,你这观点有新意,爸爸支持你。”
最后子璇还用广告语为这次游玩做了总结性呈词:“借问休闲何处去、森林旅游最有趣!原始、神秘、野性、绿色、环保。”
家人都为子璇向上的生活态度所高兴。
门铃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大家顿时全把目光转向子璇,有担忧,有心疼,有鼓励。子璇顿时明白来人一定是周明哲。她站起身去开门,遇事躲避不是她的风格,这几天的出游,事实上是让自己能够静下心来调整自己的心态,让自己能够坦然地面对他。
门开了,周明哲一脸憔悴地出现在她面前。他见到她,心中一喜,上前想握住她的手。子璇后退一步,避开了,淡淡地说:“你来啦。”
明哲分别和子璇家人打招呼,子璇父母客气地请他坐下,而子璇爷爷则不理不睬,蹒跚地走进自己房间。
子璇削了几个梨子,把它分成小块放进托盘里,示意明哲吃。她自己也用叉子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明哲,我那天说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无论你怎么做都于事无补了。”子璇没有避开明哲热辣辣的注视目光,继续冷静地说:“爷爷是要面子的人,你来一次,就刺激他一次。所以我拜托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我家了。”
“子璇,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也许吧,但我真的没有精力去等待了,眼前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更重要。”子璇站了起来,“我今天刚回来,累得要命,就不陪你了。”
明哲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说:“子璇,我现在不去海南了,我会等着你回心转意。”他失落地往门外走去。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子璇在心里说着:“对不起,明哲,你会重新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
“明哲这几天天天晚上过来,我都不忍心拒绝他了。子璇,如果他妈妈不再反对,你能重新接受他吗?”子璇妈妈站在子璇身边心有戚戚地说。
子璇摇摇头,没有说话,她怕自己忍不住落泪,转身上楼。“妈、爸,我去休息了。”
明哲再也没来过子璇家,但他发来的手机信息一直没有停止过,子璇还是不看不回不保留。子璇知道她和周明哲交集的可能性已经成为记忆,他们俩之间渐行渐远了。
子璇的婚变对爷爷的打击很沉重,他早上也不出去晨练了,偶尔会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他的精神明显不济,嗜睡,口味也不好,吃东西也不香,中午阿姨做的饭,他只喝点汤,就放下饭碗回房间睡觉了,直到下午三四点钟他都醒不来。子璇知道午睡时间过长对身体不利,就跑进爷爷房间,把他唤醒。
“爷爷,我们两个聊聊天吧。”
爷爷对子璇的要求向来不拒,不管多难办的事,只要她提出来,他都会想办法为她解决。所以他强打精神起了床。
“爷爷,我细想过了,我虽然二十七岁了,在青龙找对象,年龄是大了点,有点困难。不过在省城三十岁没有结婚的女孩多的是,更何况我长得显年轻,又漂亮,脾气好,家里又有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呢?只要我降低择偶标准,想入赘我家的男孩都可以排队一里外呢!”
爷爷被子璇的话逗笑了。“傻孩子,即使你不降低要求,想入赘我家的男孩也有一里地长。”
“就是嘛!我决定回城后,就去参加各类的相亲聚会,我相信会有人不会嫌弃我生过病。”子璇说得似乎很随意,事实上她的心底还是凉凉的,也没多大把握能找到这样的人。
“子璇,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婚姻这事,你也不要草率为之,他可以没有钱,但人品的要求绝对不能降低标准,婚姻线,命中定,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相信宿命的爷爷竟然也说起了宿命的话。
“爷爷,您应该信任我的眼光,一般的人难入我眼。不过,我有信心两年内让您抱上曾孙。”子璇在爷爷面前信誓旦旦。
爷爷没有接话,但从他突然舒展的眉头,带笑的目光,可以看出他心里踏实了,他知道他最疼爱的孙女精神没有彻底崩溃,心里没有聚集太多阴影,她还是那个乐观生活的阳光女孩。
在老家的十天,子璇几乎没有逛过街,最多也就是陪着爷爷沿着青龙河边散步。在家人面前她的一切如常,她在家抽空备足了一个月的课,其他时间就在家看电视直播奥运节目,晚上偶尔也会和熟悉的网友聊聊天,最难熬的是漫漫长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明显的黑眼圈,昭示了她过得并不像她表现得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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