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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事情终于有了一些转机。
…
清晨，在郁傥霜的严防死守下吃完早餐后，秦十美终于把这个要去公司开晨会的小上司送出了家门。
他不太喜欢吃早餐，吃饱了脑袋晕不舒服，平时都白开水泡三勺燕麦胚下肚应付一下了事，时间紧了，干脆跑去便利店买一排黑巧饿得受不了了再吃。
身体不太好后，郁傥霜对他的一日三餐乃至生活作息都极其的在意，恨不得在他身上安个摄像头。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照顾了的原因，秦十美恍然觉得，早起早睡正常吃饭是一件非常令人身心愉悦的事，并不会因为早饭吃饱了头昏脑涨身体沉重，相反，心情会很好很充实，一整天都充满了希望和力量。
吻别了郁傥霜。
秦十美今天的安排是回鲁市一趟，郁构的舆论影响不小，很多地方的小合作公司都闹着索赔，秦十美认为清楚全流程业务的人，有责任下场调节。
…
大概要在外面待个几天吧，秦十美和上司汇报预案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没事啊小霜，我是个成年人，完全有应付突发情况的能力，你不用担心我。”
郁傥霜看着秦十美出具的纸质预案，眉头紧锁，脸色低沉。他每时每刻都在想一种可能，一种能把秦十美关起来，让他永远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的可能。
但是，这可是法治社会。他再宝贝一个人，也不能仗着他的喜欢，剥夺这个人的人身自由。
“我尽量早回来。”
郁傥霜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那眼神和他salpha信息素浓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模一样。
秦十美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的战况，他的身体状况还不怎么好，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奈何，郁傥霜湿润的眼睛太好看，秦十美吞了一口唾沫，心一横：“今晚可以做，随便你。”
郁傥霜眼神一晃，明显有点心动了，但理智很快回归。
“这还用你说。”郁傥霜故作正经地道：“你出差的这几天，我会每天买往返你那里的机票。你必须按时睡觉。”
“啊？”秦十美大惊失色了一下，这未免有点太……太……
“太折腾你了吧？”秦十美斟酌了一下用词道。
“哼。”郁傥霜笑了一下，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那，希望十美晚上好好满足我一下。”
秦十美：“……”
竟然还用上“美人计”了吼。
…
小腹涨涨的疼……
秦十美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后腰，拿起吧台上手机，准备联系杨大伟对接工作的事。
手机置顶一条新收到的短信提示吸引了他的目光。
【GO：M。】
秦十美登时睁大了眼睛，他马上点开这条消息的发件人，是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境外手机号。凭借多年共事的经历，他想都没想就拨了过去。
第一遍是没人接，第二遍是挂断，三遍……
“喂……”秦十美的声音都在颤抖，这是郁构发过来的消息没错，郁构早年开的第一家公司，也就是当今毛孩子集团的雏形，就叫GOGO，是个存活没满一年就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倒闭的小公司，公司剩下的老人里，只有他俩知道这件事。
“小美。”空白了一分钟之久，电话那边终于传来了郁构低低的声音。
秦十美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提起来了，这可是他的恩师级别的人啊，在他很多不堪的时刻救他于水火，无论怎么样，秦十美心中对郁构的感激之情永远成立。
秦十美难免有些激动：“郁总，你到底去哪里了？”
这一瞬间，秦十美像很小的时候一样，升起一种冲动的骄傲，他期待着郁构能够站出来，把网络上那些对于他的负面评论和阴谋言论全部否定掉，像曾经一样，一两拨千金地将特别艰难的境地扭转回来。
但是郁构的声音显然没有以前那么有活力了，显然那些负面舆论也影响到了他，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只有一丝与生俱来的孤傲还在死守阵地。
郁构：“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还好，小美，你现在在哪里？”
秦十美说了最近自己在公司的近况，以及接下来的安排，他避重就轻地没有说自己遇到卡西安的事。
郁构听完后轻轻一笑：“呵呵，那小子还挺上道，集团上上下下这么多的事他竟然能干明白，还是遗传了一点我的智商在的……还挺厉害的………”
秦十美：“他一直在等你回来。”
“是吗？”郁构又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我都把你给他了，够可以了。”
秦十美：“……”
郁构说了自己被人绑架的事，和秦十美猜想的基本一致，因为他一直隐瞒的omega身份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中后，热衷于绑架弱势性别的团体绑架了这位声名赫赫的郁总，进行了一些不知细节的操作后，又将人放了出来。
郁构：“有个姓江的警察找过我了，我在他们那里做过笔录，这事搞的，感觉很多东西都乱糟糟的。……多亏了你们呐，年轻人就是好，应急处理能力强啊。”
“小美，”郁构道。
他前面都在说一堆客气的套话，以秦十美对他二十年的了解，秦十美感觉他要说重要的事情了。
郁构：“我想和你私下见一面，单独的，你不要和甜甜说。”
见面做什么？秦十美不由地想，因为卡西安的原因，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第二性别了，但是他的第二性别包括信息素过敏症，就是在郁构注资的医疗机构里检验出来的。
秦十美对于自己的很多认知，都是郁构帮他搭建起来的。
秦十美被郁构手把手带到了今天，眼下，这位难辨善恶的“恩师”，又想把他推往哪里？
秦十美正欲开口和他坦白。
“小美啊，我真的是看着你长大的。”郁构率先道：“总有人说我对你比对亲儿子还好，我也承认。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的很多方面，性格啊，为人处世啊，和我特别特别的像。一样的贫穷，一样的不服输，不安现状。”
郁构：“说句不违心的，我一直把你当做另一个我在培养，我真的，一直希望你好……”
“但是，实话实说，”郁构道：“我也确实有件事从始终中都在瞒着你。这件事，一句两句说不明白，我想和你当面说。”
“和我，也和网上的那些舆论有关系，对不对？“秦十美直接问道。
电话那边的郁构明显一愣，随即笑了笑：“哈哈哈，你可以这么理解十美，你怎么理解我都可以，真的。人不是一张传单，纸上摊平了的就是全部，人是由时间构成的，我二十年的很大一段的人生都在你的眼睛里，你想选择哪一段作为对我的定义，都可以的。”
郁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在我这里，永远是那个自告奋勇，说要给我撑腰，要跟我赚大钱的帅小孩。”
那就是有关了，秦十美暗暗地想。
心里五味杂陈。
“好。”秦十美道：“我们可以在鲁市见，最好在白天，地点你定。”
郁构：“好啊，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城市。”
......
和秦十美猜得没错，去的果然是当年郁构带他重新做性别测试的诊所。
非常意外地是，秦十美竟然看到了玻璃。
秦十美：“你......”
玻璃依然是那种没什么情绪的无机质的眼神，对于在这里见到秦十美并不惊讶，像是提前知道一样，淡定地喊了他一声：“秦先生。”
玻璃领着他去找郁构。
郁构是被人推出来的，他坐在轮椅上，身形更加的瘦削了，两颊都凹陷了进去。
秦十美担忧地走过去，几乎是习惯性地接过推轮椅的把手：“郁总，你的腿怎么了？”
郁构看了一眼身后想要阻止秦十美的工作人员，示意让秦十美推他可以。
郁构微微一笑：“我没事啊，腿好好的呢，”说着，分别抬了抬两只脚给秦十美看。
秦十美：“那你怎么？”
郁构：“脑供血有点不行，站一会就头晕，干脆坐轮椅了。”
秦十美发现他后颈腺体的位置，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疤痕，有针线缝过的痕迹，痕迹还很新鲜，像是刚刚长好拆线。
“去那里吧。”郁构指了指一个位置。
“十美，我这一生啊，很多事情都是阴差阳错……”郁构开始徐徐说起来：“银若，我真的爱她，我上学的时候，她在吸管厂打工赚钱，给我交学费。我家里人很讨厌我，因为我是个麻烦。
“我妈妈生了我月子都没出，就和我爸离婚了，他们后来各自组建了家庭，我妈妈因为洗过一次标记身体变得很差很差，她平时都不和我说话的，每次给我打电话，都是她身体开始疼的时候，每次都要骂我一顿才会舒服，她说这是我应得的，她生了我让她遭了这么大的罪，我就要承担她的坏心情，让她开心起来。”
“我那段时间真的，非常的阴郁，我一个朋友也没有，也不想结识任何的人，我在学校里独来独往，我几乎百分之百确定了自己是个坏孩子，长大了也一定是个坏人，我没有一点点美好的东西，直到我突发了一次善心，救了被人欺负的银若。她从此认准了我是个好人。
“她开始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一开始还觉得，她这么没头没脑，肯定是个好人家的孩子，没想到她和我也差不了多少，她直接就是个留守儿童，没有任何人照顾她，她妈妈在外面刷盘子，偶尔给她点钱，也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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