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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KER的信用是新世界前半段的通行证
银河脸色冷下来,哈尔塔错身半步将潼恩挡在身后。
“不,我不想。”潼恩摇头。
“不,”基士扬十世也摇头,他应该是笑了,潼恩看不清,他自顾自转身,“你会想的。”
哈尔塔鼻孔出气,他真的一刻钟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从步入兰塔的第一秒开始这些神经病就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还真是大言不惭啊,如果要用潼恩换佐伊他们,我们宁愿在这座岛上战斗至你改变主意为止。”
基士扬十世推开那扇门就往前走,脚步没有一点停顿,就像没有听见他的威胁,这让哈尔塔心中升起一丝异样,又参不透,只得快步跟上。
迈过门槛也没有豁然开朗,整间屋子和刚才的中控室一样昏暗压抑,房间左侧没有任何设备和机械的堆砌,是一整个囚笼,却是平整如丝线的,至于能看出囚笼是因为外侧挂满了血都已经干涸的猩红刑具,似乎更应该称之为密不透风的线笼。
潼恩和哈尔塔没见过这样的线笼,按理说成本消耗和工艺要求都是极高的,不像是兰塔文明能弄出的东西,太超前了点。
哈尔塔快步向前,等不及基士扬十世悠悠从腰上挂着的一大排形色各异的钥匙中精准挑出一根,又在笼侧的石门上反复探寻摸到锁孔后插入旋转推门而入,哈尔塔推开他急急闯入,惊呼一声后冲进去,被石壁遮去了身影。
“我的上帝!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佐伊!佐伊!!”
哈尔塔的怒吼如惊涛骇浪,潼恩和银河顿时心惊,紧随其后,三两步跨进去,尽管做好了准备却还是被入目的惨状刺到双眼。
佐伊半躺在墙角,旁边蒂奇似乎晕了过去,潼恩只看到佐伊残破的身躯,被绞进中央抽采机的那条腿竟已经没有柚木化形支撑,只剩皮肉和森森白骨艰难的挂在上面,在血泊中形如枯槁,他整个人在惨淡昏黄的灯光下都没什么血色,浑身像在浸血的泥潭里滚了几圈,看见哈尔塔闯入喃喃说了句什么,都不见沙哑,潼恩甚至听不到他的声音。
银河单手扼住基士扬的肩狠狠抵在另一侧的石壁上,这位极寒氏族的王撞出一声闷响,却摊摊手面色如常。
“这只是JOKER对他的一点小惩戒。他可是绞毁了我们一半以上的抽采机,是JOKER仁慈,至少给他留了一条命,不是么?”
哈尔塔太阳穴旁青筋都暴出,甚至分不出心思去掐住基士扬的脖子,扑过去揽住了佐伊的身躯,慌乱地抚住他凹陷的脸颊,四下抹去脸上沾染的泥污和血迹。
“是我们来晚了,佐伊,我们马上就回家。”
潼恩从包里拿出大卷止血海绵一点点裹住佐伊腿根,那断口极其规整,像被锋利的刀切瓜果一般过,上帝都得惊叹他竟然没有因失血过多而死亡。佐伊艰难靠在哈尔塔的肩上借由他的力量将自己从地上半抱起来,拉扯中风干的创口又再次渗出了血染红海绵。
“抱歉啊,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生出柚木了。”
佐伊虚弱一笑,艰难扭头去看身边的蒂奇。“蒂奇瓦斯中毒昏迷了很久,快带他出去。兰塔不宜久留,我们半道发现真相后就炸毁了半个工厂,但还是不够,我想……兰塔,还是算了吧,他们在做人体改造实验……”佐伊还能维持着清醒的神智往外吐着字眼,但这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奋力挤出最后一句话,声音渐弱,“银河,多谢。”
银河低声回应,等哈尔塔半抱着佐伊往外挪,放开手后任由基士扬倒地捂着脖子咳得昏天黑地。
潼恩将最后的防毒面罩轻轻扣在佐伊和昏迷的蒂奇脸上,和银河一起从墙角扶起蒂奇,两人半拖半扛着身躯尤为庞大的蒂奇也往外去,这让他们行得十分艰难,正要迈出石笼,石壁一角的油灯突然一闪,随即熄灭,整个房间在一瞬间归于无尽的黑暗,只听见基士扬低低笑了一声,风声鹤唳间,银河突然发力将身边的两人往外推,却因为潼恩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同等反应,昏迷的蒂奇被推出囚笼,更加坚固的石壁瞬间降下,直接碾碎了带锁孔的石门,横亘在黑暗中惊诧回头的哈尔塔和银河、潼恩之间。
许是一眼万年。
“走!!”
和两人的怒吼一同喷薄而出的是线笼里浓度骤然升高的瓦斯,潼恩急急调取仅存的氧气成薄膜护着银河,这很考验她对空气成分的调配能力,她能御百里的风,却很难从中精确抽取出需要的元素。
潼恩在窒息前一瞬屏息,被银河揽过护在身后,囚笼外哈尔塔折返挥刀砍向石壁,他的声音透过石壁又在缺氧的窒息中听不真切。
“往外走!哈尔塔!”潼恩第一次见银河爆发出异于平和的魄力,这个男人的这一生中只有这一刻是声嘶力竭的,“我们随后就来,快带他们走!!”
银河突然放低了声音,“哉阿斯你们有很多年没见了吧?他在外面等你。”
他用手掌抵着石壁,指骨支立,碎石在地面弹射,沙沙作响回音阵阵,可谁都知道它一定能穿透石壁传向外面。
潼恩忽然记起从东海时她就很喜欢银河,因为他说话总是带着无限的柔情,他的温柔给予整个世界。
这里仅存的氧气统共只够一人呼吸三两分钟,如果他们周身有光,银河会看到她双目充血。
下一瞬变故再生,银河突然将她拦腰提起抛向上空,惊惧间潼恩吸入满口致命毒雾,那一瞬忽有凌冽的风穿堂而过,刀鸣剑啸似乎将时空都割裂,只那一刹,潼恩好像明白了什么,来不及掷出三日月迎击,看清未来的见闻色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在难以思考而狠狠摔向地面的前0.1秒,她听见了血肉被撕裂撕碎的声音和石壁被贯穿的重响。
“真是一把好刀,不愧是阿鹤当年铸的。”是极有特色而浮夸的声音,语调异常轻快,空间中蓦然出现了第四人!
啪!上空白炽灯亮起的一瞬刺目如白昼,潼恩已经横扑了出去。
“银河!!!”撕心裂肺。
晚了,那束生命如同流沙从她的指尖流过,追不上也抓不住。
暗夜向强光的转变让她在一瞬间暂时性失明,而有些东西已不再需眼睛去看——她的指腹触到了大片温热,漫天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瓦斯拥堵着灌进呼吸道。
一柄用燧石片制成的马夸威特刀在刚刚的黑暗中拦腰斩向了银河的腰腹,那刃轻而易举撕裂了他的腰侧,把银河钉死在了石墙上。
瀑布一般的鲜血只在呼吸间就浸泡了大片地砖,说不出名字的内脏和肠子混杂着从刀侧淌出,堪堪悬挂在半空,潼恩发疯一般去捂银河腰侧的血洞,手忙脚乱地撕下裙摆去堵,飞溅的血包裹了她的脸,是银河的温热。
他只定定看了潼恩一眼便微阖上眼,气息趋于微弱,嘴角汩汩流淌着鲜血。
“你别睡,银河,你看看我,你不要睡!!”
潼恩的声音比年久失修的鼓风机还嘶哑,刚刚的尖叫差点将声带都损毁,她根本不知道那气弱声嘶的声音是不是从自己喉间发出来的,她只想把两手捧着的滚烫肠子重新塞回银河的身体里,甚至无暇顾及从阴影里踱步而来,悠游逼近的另一道脚步声。
氧气渐稀,在死寂的空间中无法流通,大脑开始昏沉,银河的血糊住了她的眼,潼恩奋力支立着自己因缺氧而渐渐沉重的躯体,单手慌乱地从背包里翻出剩下的绷带与棉花,继续紧堵银河的腹部。
她想哭都哭不出来,银河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这一天她亲眼窥见了死神,她管不了背后渐进的脚步是否是夺命的弯刀,也管不了JOKER的真面貌……银河他要死了啊,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温和的人,在直面死亡时将她远远抛到身后的家人。
“和我做一笔交易,我救他一条命。”
男人开口,白炽灯下高大的影子将潼恩笼罩。
他似乎动手了,细密的丝线从他的掌心飞出,像有生命一般避开潼恩的双手,连接了银河腰侧的血肉似乎要将它们缝合,潼恩的眸在一刹那点亮,可那希冀的手术线却又忽然停下不动。
“你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错过了这一分钟,赤血银河恐怕得折在这里了。”
潼恩猛的扭头看向来人,熨烫得平整笔挺的赤色西装是极寒之地里不比鲜血刺眼的红,却红得肃穆,隆重得更像是出席一场盛大的葬礼。他戴着繁复的防毒面罩,比库赞还高些,但潼恩已经知道他是谁——其实在线笼前她就应该明白——这片海上将线用至巅峰认知的唯有一人。
“香克斯会杀了你,”潼恩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深呼吸,“说条件吧,我都同意。”
“别搬出四皇啊美丽的小姐,在红发见到我之前他早就死了,”多弗朗明哥仰头笑,抬手指向银河,“可我想你一定会救他,就像你当年在古兰黄金城救下了被围剿的海贼,那是从我们家族里跑出去的小屁孩。”
潼恩浑身一震,不可思议,过往回忆还未再次浮现于脑海便被她立即打断,她重复一遍,语速很快,“说条件,我什么都同意。”
“第一,不要用你的见闻色窥探我的过去,这是我们交易的前提。”JOKER在笑。
潼恩僵硬一瞬,银河的猜想是对的。随即点头。
“第二,让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白胡子麾下的海贼离开这片海域,永不登岛;跟我走,我要你的风为我所用。”
“第三,”他顿了顿,语气突然玩味,“在你的身上烙下属于我的印记。”
“交易达成便跪下,向我证明你的忠诚。”
JOKER整理着领结,拇指指骨的红纹石戒夺目,他又向前踏了一步,这一步将他和潼恩的距离缩减到一尺,似乎只需垂手就能扼住她的脖颈。
年轻的小姑娘无一言,后撤一步,双膝重重向地,跪在了银河身前,这让她无法看到银河微睁的眼底漫上无尽的痛苦,他想开口却被满喉的血封住了声,他想摇头意识却已经开始涣散,而这一刻她干涩的眼也终于漫出了泪。
“好,我都同意!我求你救救银河,你快救救他啊!!”
声音嘶哑却不颤抖,她低下了头。
“求求你,救他的命。”
男人伸手摘下面罩,同一时间整个空间的空气恢复到可供呼吸的程度,氧气骤然回归,在干涸的沙漠中拯救她的肺。
“那么交易达成,合作愉快,我们的新家人。”
JOKER左手抬高,五指间游弋的丝线在光下透亮,银河颤巍挪动还受意识支配的部位,想从腿侧哉阿斯给他绑的腿包里拿出短刀捅入自己的心脏,可他的腕和肘早早被铁丝般的线固定住绞在身侧,他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他们的交易外,甚至连自尽的机会都不能拥有。
JOKER浮夸弯腰要去同俯首的少女对视,见那泛红的眼只顾死死盯着血窟窿上缝合的手术线,连柚色的唇都颤抖,JOKER抬起空闲的右手扳过她的下颌平视,在她本该光洁的脸颊上重重拍了拍,这个略带侮辱性的动作没让她后退一分,而那双曜石黑的瞳意料之外的内敛而决绝。
JOKER又抬手捺上胸膛,像是要行标准的抚胸礼,摸索着,从西装内衬里缓缓拉出一个恶趣味的浅粉白金质颈圈,递到她面前。
“我们家里的女孩喜欢蕾丝花边和粉红蝴蝶结。”多弗朗明哥勾起嘴角肆意大笑。
石壁外的中控室里抽采机重新运作,线笼内潼恩能听见的线簇缝合血肉时发出的噗哧声,银河的气息归于浅弱,潼恩在心里祈祷过一万遍,她只怕他就此长眠。
“你一定要救他,多弗朗明哥。”
潼恩再度俯首,她在玛丽乔亚也不曾低头。
“你想要风带来的整个世界的讯息?他如果死了,我会让你和万野的春风陪葬。”
伟大航路的双生子诞于万物复苏的初春,温和热烈,怎么能葬在极寒冰域的永冻港。
潼恩慢慢扳开颈圈的卡扣探向颈间,在颈后合拢,无力感从每一个细胞间萌生,翻涌,淹没,比在玛丽乔亚那日还来得汹涌,她双手撑住地砖,银河的血滴落在她的发间,汇成小溪从太阳穴流下。
他竟有如此纯度的海楼石,能生产和控制海楼石纯度的印象中唯有和之国,将级以上的海军里,斯摩格中将也只在惯用武器大型十手顶端嵌入了普通海楼石。
“蒙奇小姐以前可是海军啊,不了解同一阵营的队友可不行,JOKER的信用是新世界前半段的通行证,交易达成,JOKER自然保他不死。”墙角的基士扬突然出声,他起身慢慢挪到JOKER身后站定,恭敬屈身。
多弗朗明哥掌中万线荒浪般涌进银河的创口,将他腰腹翻出的血肉与被割断的肠子相连缝合,密闭的空间中血腥味浓重,那柄极其锋利的刀被慢慢治愈的腹部强行挤出,最终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潼恩注意到银河的脸色愈加发白,缝合的手术线似乎加剧了他的痛苦,多弗朗明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仰天大笑。
“刀锋淬了蛇毒,他的肠子都烂透了啊,这片海上的医生数不胜数,人人都能治,但能让他现在不死的只有我一人。”
潼恩目光微闪,之前佐伊腿上的断口也很平整,不像是被机器绞断的,“佐伊呢?”
“放心美丽的小姐,能捱到他回白胡子海贼团,”多弗朗明哥勾起地上的刀入鞘,又用线束住她的腰把她提至半空,挥手涂抹她脸上的血污,“不如我想象的美,是因为看我的眼神里含着恨么?珍惜告别的机会吧,别让双生子都死在这里啊。”
基士扬在她的背包中翻找,艰难摸出了那个缩到壳里的电话虫,高举过头顶递给多弗朗明哥,电话虫懒洋洋钻出来拨向哈尔塔那边,中途又被他切掉拨向了艾斯。
“最后提醒一句,忠诚才是合作的前提,蒙奇·D·潼恩小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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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你拖了大半月就憋出来五千字?你明年怎么写毕业论文
我:别骂了别骂了(捂脸)